李菁菁,周亚东
(安徽中医药大学 人文与国际教育交流学院,安徽 合肥 230012)
徽州民歌是在徽州文化土壤里萌生和发展起来的独具特色的地方传统音乐,是徽州民间音乐的表现形式之一。徽州民歌包括山歌、号子、儿歌、道士腔以及民俗小调,形式多样,韵律丰富,其中风俗小调最为常见。徽州民歌起源并流行于徽州地区,谱写了古徽州不同时期的社会画卷,是徽州社会民间生活的鲜活见证,具有浓郁的徽州古老民间艺术及文化气息,“徽州民歌不仅是徽州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也是徽州人民情感表达的载体,用来表现徽州人民的美好愿望和崇高理想”[1]68。2008年,徽州民歌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徽州民歌是古徽州地区原生态的民歌,通过原生性的演唱,借助最淳朴的徽州方言、天籁般的原生嗓音,展现出浓郁的山村泥土气息与江南色彩,具有鲜明的徽州地方原生性的语言文化特质,彰显了独特的徽州方言语言艺术魅力[1]71。徽州方言又名“徽语”,使用范围为皖南古徽州地区,即现今的黄山市 ( 除黄山区外的屯溪区、徽州区、休宁县、祁门县、黟县和歙县)、宣城市的绩溪县以及江西省婺源县。徽语区的覆盖面积超过800 平方公里,总使用人口达 120 余万。徽州方言的次方言有绩溪话、休宁话、歙县话、黟县话、祁门话和婺源话。徽州民歌与徽州方言息息相关,深受徽州方言的影响,在歌词、韵律、腔韵以及题材等方面都形成了别具特色的风格和特色。这些原生态的徽州民歌延续着徽州人们对生活的感悟,对地域语言文化的传承和对精神世界的表达。
方言是语言的变体。根据性质,方言可分为地域方言和社会方言。地域方言是语言因地域差异形成的变体,是全民族语言不同地域上的分支,是语言发展不平衡性在地域上的反映[2]251。徽州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人文因素直接影响了徽州方言的形成。徽州地区四面环山,交通不便,经济、文化相对落后,但环境优美,曲径通幽,犹如“世外桃源”。历史上,很多北方强宗大族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南迁到徽州地区。历史上曾发生过三次大规模的人口迁徙,第一次是两晋之际永嘉之乱后,第二次是唐朝安史之乱后,第三次是宋朝靖康之乱后,共有约九十个外族大户迁居至此,并且繁衍至今[2]252。这些迁移来的北方民族在带来中原先进文化的同时也加强了语言的交流、融合,从而形成独特的具有徽州地域特色的方言,再加上徽州山水的天然阻隔,徽州方言逐渐固定下来。后来在徽商的影响下,逐渐为外界所熟知并得到传播与发展。“徽商见多识广以及结帮群居的生活为徽州方言的持久发展不断提供新鲜的血液和新的语言因子”[2]252。
徽州方言素有“五里不同音”的说法,地区之间语音差异极大,但是徽语在声韵方面表现的差异还不算明显。徽州地区的方言概括来说有如下共同的声韵特点:一是全浊声母有清化现象[3],在日常交流中,塞音塞擦音无论平仄都读作送气音;二是泥来母不混且分尖团音;三是在读以[-i],[-u]为韵尾的字时,韵尾大多脱落,以韵腹为结尾。如在读“开”字时,会缺少[-i]韵,在读“口”时,则会缺少[-u]韵,发到韵腹即结束,而且在通摄字中不读[u]韵,直接以前鼻音结尾,即人们常说的“前后鼻音不分”。
在徽州方言中,[r](浊辅音)是不存在的,常用齿龈鼻音[n]代替,如“日”字在方言中发为[ni:]。个别语音有文白异读现象,如歙县方言“蚊子”一词中,“蚊”字文读[mʌ],而在口语中,会发作[vʌ],有变音现象。最为突出的是儿化变音,儿化变音在徽州方言中体现为字尾“n化”,也就是在字尾加上鼻辅音n。它不仅在区别词义、改变词性方面有一定作用,而且具有表示爱称、细小、喜爱等感情色彩的修辞作用。在“n化”的同时,还产生变调现象,凡是“n化”的字调一律都变成阳上。歌词的押韵是民歌语言的特色,徽州民歌的演唱和创作是根据徽州方言的音韵来制定韵脚的,在押韵的时候有如下几个特点:一是以徽州方言中发音相同的韵母作为韵脚。如歙县苏村民歌《十二月花名》第三段:“九月里菊花家家有,十月里芙蓉赛牡丹,十一二月无花采,再要(里)采花等春来。”[4]“丹”字和“来”字的韵母分别是an和ai,属于“言前”辙和“怀来”辙,原本不能押韵,但是在歙县方言中,二字的韵母均为ɛ韵,因此在演唱的时候可以押韵。二是根据方言的相近韵母进行押韵。如童谣《卬搭尔两个人好》:“卬搭尔两个人好,买斤肉搭尔炒,尔吃精、卬吃肥,留点给尔家姨。”[5]这首歌后两句的“肥”和“姨”的韵母分别是ei和i,分别属于“灰堆”辙和“一七”辙,属于典型的韵母相近押韵。三是为保存歌词意义完整而不刻意押韵。如民歌《哭轿》:“大宝贝啊(嗯呐),要对俺(格)细宝贝(呗)块肉值钱(哈),给你一个金锁匙(呗)端去开金(哈),给你一个银锁匙(呗)端去开银(哈),两头(呗)开的一样平(哈)大宝贝啊(嗯呐)。”[6]16这一句中的“钱[ie]”“金[iʌ]”“银[ɛ]”“平[ɑ]”四字在音韵上差别较大,无法押韵,而“嗯呐”“呗”“哈”等是民歌中常见的衬字,这种现象很可能是歌唱者在演唱时为了表达意思而未顾及押韵问题,“哭轿”是歙县南乡举行婚礼时的一种习俗,此段为丈母娘对女婿的嘱托,由于对女儿不舍而情不自禁唱出,这样的不押韵也更符合当时的具体情境,体现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在具体创作时,徽州民歌的押韵由于受到方言和歌曲内容的影响,有如下几种押韵形式:一是整首歌从头到尾只有一个韵脚。如歙县民歌《十别》:“少年夫君起黑心[siʌ],踢打妻子想别人[iʌ],别人妻子不长久,石板裁花不生根[kʌ]。二别别到我家公,我家公公听分明[mi~ʌ];尔家孩儿要卖我,一碗热茶靠何人[iʌ]。”[6]14这一整首歌都是集中以徽州方言中的“明”“人”的韵母进行押韵,整首歌不离开这个韵脚,可听性强,在顺畅的演唱中体现出徽州女人对封建礼教的控诉以及对不公平命运的抗争。二是两两押韵。如民歌《一把花扇》:“一把花扇两面红[xuʌ],送给姐姐款蚊虫[ts‘ʌ]。款的蚊虫嗡嗡叫[ti],碰到虼蚤蹦蹦跳[t‘i]。”[6]15这首民歌中,一二句所押的是“中东”辙,后两句押的是“遥条”辙,这也体现出了徽州民歌创作“偶然得之”的特点,这样的押韵形式使得歌曲更加自然。三是采用自由押韵。如绩溪民歌《亲家》:“亲家亲家你请坐,尔家女儿不是货。叫佢扫扫地,担把笤帚舞把戏。 叫佢抹抹桌,爬到桌上裹小脚。”[6]15这一段演唱在不同的句子中采用了不同的韵脚,更贴近口语,让听众仿佛在与演唱者交流,也使得歌词更加通俗易懂。四是存在运用衬字押韵的情况,但多见于哭诉的歌曲之中。比如黟县民谣哭词开头几句:“半世死呀,害得我苦命啊,年轻又年幼呀,没有盘算啊!天空竟降无情剑,斩断我侬恩爱情啊!”[6]16在演唱者失声痛哭与恨不得把所有的话倾诉出来的情况下,是顾及不到押韵的。因此这些没有实际含义的衬字押韵就是最好的押韵形式,既体现了演唱者极端痛苦的情状,又十分符合现实状况。
徽州民歌中的山歌,其音调大多高且无固定的套曲格式,歌曲结构创作得也较为随意。徽州地区山多且高,较高的音调有助于声音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因此徽州民歌音调高亢,具有穿透力。
徽州方言的用词有如下特点:一是保留了较多古代汉语的用词。如“酒靥(酒窝)”“项颈(脖子)”“匍(趴)”“向指(方向)”“物事(东西)”等。二是在描绘动作时,存在较多单音节词语。如“隑(站立)”“粘(挨着)”“车(转)”“耕(钻)”“渡(漂洗)”“破(劈)”等。三是形容词存在较多的BBA格式,并且该BBA格式是BA构词格式的复制,不是重叠形容词。如“笔笔尖(形容物体尖锐)”“赖赖短(形容物品短小)”“铁铁硬(形容物品坚硬)”“白白淡(用来形容食物不咸)”“听听当(形容孩子听话乖巧)”等。四是在人称代词“卬(我)” “尔(你)”“佢(他)”后面加人表示复数,即“卬人”“尔人”“佢人”,加“唉”可以变成物主代词“卬唉(我的)”“尔唉(你的)”“佢唉(他的)”。
徽州方言的词汇特点也影响着民歌创作。如在民歌《买花线》中:“今早天气(嘛)好(啊呀),担子又挑上了肩肘膀(呀),一挑挑到大姐面,早上买花线(嘛咿呀嘿嘿)。”[7]“花线”一词在徽州地区方言中是“各种颜色的线”的意思,是进行缝补、纺织等手工活的必要用品。又如:“叫佢挑挑水,担个扁担舞小鬼,叫佢掰苞萝,坐在田里哭婆婆”[6]16,这里的“担”在方言中是拿的意思,“小鬼”是一种对孩童的亲昵的称呼,“苞萝”是玉米的意思。徽州方言中还有“说鳖(聊天)”“芫荽(香菜)”“钉锤(锤子)”“海沙(盐)”“火叉(火钳)”“乌(火熄灭)”“槛闼(窗户)”等,这些词语在关于特产的民歌《特产》和关于送别的《十送郎》中都有出现,体现出徽州民歌的地域特色。
徽州各地的民歌均用自己的方言演唱,因此各个村镇的民歌都会具有浓郁的地域特色,也使得徽州民歌内容丰富多彩,涉及面广,在皖南各地民歌中与众不同。
虽然徽州地区各地语音面貌不尽相同,但均属于徽语区,在语言结构上有着很多共性的地方,具体体现在:首先,在领属关系的结构中物名词前既可以省略“的”,又可以省略数字“一”。例如“卬书嘞”(我的书呢?)、“尔只有只凳没有塌哩”(你只有一个凳子没坏)。其次,副词“很”不需要助词“得”可以直接做补语。这种形式有的表示强调,有的表示程度过分。例如“这枝花漂亮很哩”(这朵花漂亮极了)、“菜咸很哩”(菜太咸了)。再次,动词重叠之后可以带补语。例如“尔讲讲清楚宛”(你讲清楚)、“衣裳焙焙干再穿”(衣服烤干了再穿)。另外,虚词也是徽州方言中具有特色的一类词汇,很多虚词为方言独有。如虚词“搭”有两种用法,一种相当于普通话的介词“跟、同、和”,如“老张搭小李结婚了”(老张和小李结婚了),另一种相当于普通话的连词“和、跟、同”,如“卬搭佢都是歙县人”(我和他都是歙县人)。
从徽州民歌的语言特色上分析,大多数徽州民歌都是通过方言进行演唱的,因此,部分具有徽州特色的语言词汇无法通过现代普通话进行准确完善地表达,所以,徽州民歌中还保存着较为明显的古汉语文字及韵脚。徽语的语法规则大多数与吴语类似,但其中也具有一些自己的特点,这些语法特点也影响着歌词的结构。比如徽语中有着较多的倒装结构,如“有没有吃饭”,在徽州大多数地区会说成“吃饭不曾”,这样的结构多见于问句之中,主要是对于“是否”或者“有无”进行提问。同时,徽语中也存在着将普通话实义动词作为副词使用的现象,如“添”这个词,在徽州方言中多用于 “再走下添”“再吃一个添”,使原意为“增加”的动词在徽语中变为一个句尾的常用副词。如黟县民歌《十送郎》的唱词“拍拍枕头叫俺郎哥困下添”,意思是让女子的心上人再多睡一会儿的意思。此外,唱词中出现了大量“不过”,实际上是徽州方言习惯将谓语动词后的补语部分“不过”二字放置于宾语后面,构成“动+宾+不过”的句法结构[8]。
除了句法结构特殊,徽语中也存在着大量的叠词,这一类叠词主要出现在动作中,比如“衣服穿穿好”“东西摆摆好”,这一用语习惯与吴语十分类似,主要起到了强调的作用。这种叠词结构也经常用于词牌曲中,如《钗头凤》《如梦令》等。徽州民歌也借鉴了大量的重叠创作手法,如绩溪民歌《亲家》的唱词:“亲家亲家你请坐,尔家女儿不是货。叫佢扫扫地,担把笤帚舞把戏。 叫佢抹抹桌,爬到桌上裹小脚。”“扫扫地”“抹抹桌”这样的动作用词经过重叠化使用之后,让听众感到十分形象,甚至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鲜明的好吃懒做的女子形象,叠词唱句小节之间反复回旋使音韵唱腔悠扬起伏,使滑稽的词曲达到了动人的演唱效果。
方言除了声、韵、调这种最基本的语音形式和词汇、语法形式与地区联系紧密外,还与一个地区的文化密切相关[9]。徽州民俗扎根于徽州本土,是徽州人民通过生产、生活、娱乐等活动形成的文化资源,是徽州人民智慧的结晶。徽州民歌作为徽州人民日常表达情感、歌唱现实生活的艺术形式,是民俗文化最有效的传播者。徽州民俗形式的多样性造成了徽州民歌题材和思想主题的多样性。
徽州民歌中有许多反映徽州地区农业生产和物产的,如:《农事季节歌》《春耕谣》反映徽州地区的农时季节,《采茶调》反映徽州地区采茶的情况。祁门民歌《采茶扑蝶舞》中的唱词“正月里过呀嘛过新年,采茶扑蝶哟,呀哎哟哟”,体现了茶农采茶时的开心愉悦之情。徽州农产品种类丰富,也成为徽州人民经常歌咏的对象。歙县民歌《特产》:“一月扛锄挖冬笋,万家争做羹与汤。二月梅花初破绽,烘烤精致喷喷香。”[10]这是一首新编创的沿街叫卖的歌曲。歌曲中提到了一年十二个月歙县的特产,包括问政贡笋、毛峰茶、大方茶、蜜枣、山核桃等,反映了徽州地区物产的丰富以及徽州人民对于自己家乡的热爱。
许多徽州民歌反映出徽州地区的风俗习惯,如宗教节日、祭祀活动等。例如《破蒙山》《三道理》等民歌会在相关宗教节日、祭祀活动中进行表演[11]90。这些民歌通过庄严的歌词表达徽州人对佛的崇敬,以此祈求佛祖保佑徽州地区人民平安健康。还有《小鬼点灯》《请五猖》等[11]90,反映了徽州人民崇尚美好生活的愿景。《上梁谣》以及《起屋赞梁》是徽州人民群众在建造新房时演唱的民歌,突出了徽州人对于住宅选址及风水的信奉;《舞钹求雨》这一民歌则是以祈愿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为主要目标,表现了徽州地区祭祀自然神灵的风俗文化;《过年》描绘了徽州地区人民群众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情景。
徽州地区的自然地理条件较难大规模发展农业,过去,徽州青年男子常常外出谋生,到苏杭的商铺做学徒。这是历史上徽州人民的生活常态,孕育出了独具特色的徽商文化。这也成为徽州民歌创作的重要题材来源。徽州民谣“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十四,往外一丢”,描述的就是徽州人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前往江浙做学徒学习经商的情况。在古徽州,徽商们为做生意常年漂泊在外,回乡的次数很有限,民歌就承载了徽商人思乡之情,徽州民歌中思念歌这一题材也随之诞生。例如《卖杂货》:“离别家乡五六载,空身去飘海,漂洋过海卖杂货,……何时回家园喂咳喂。”运用简练的语言表达了徽商漂泊在外强烈的思乡之情。
在徽商兴盛的几百年间,有一个特殊的群体,就是徽州女人。徽州女人隐忍、勤劳,她们自咏倾诉思念之情的民歌小调也是徽州民歌的典型代表,如“悔呀悔,悔不该嫁给出门郎,三年两头守空房”[11]89。同样类型的民歌还有像《十送郎》《十别》等。徽州女子一般比较含蓄和内敛,不会直接表达出内心情感,而送别丈夫时又难掩不舍之情,民歌在这个时候也就成为徽州商人的妻子抒发抑郁情绪的一种工具,同时也从不同侧面展现出她们的身心痛苦。
徽州地区受程朱理学影响,礼教色彩浓重,很多民歌都是规劝人们遵循礼仪、恪守孝道。徽州人民一直以来秉承着以“礼”做人、以“礼”处事的思想,处处一片和谐是他们的理想生活状态。如《人心换人心》的唱词“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这些民歌都提倡和邻里处好关系,认为良好的邻里关系非常重要,对日常生活也有很大的帮助。又例如《为人当报父母恩》:“……儿大当报父母恩。……媳妇须把公婆敬。……点点滴滴不差分。”这首民歌词句流畅,语调悠长,强调了对父母、婆婆应当孝顺,注重对老人的回报,以通俗的唱词宣扬了孝亲敬老的中华传统道德与礼仪。
徽州民歌内容丰富,以群众生活的各方面作为题材,随意而歌、偶然得之,是徽州地区文化底蕴的集中体现,同时展现了徽州人民丰富的精神世界。但是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徽州民歌逐渐失去了它的历史价值,开始被人们所淡忘,这一现象也引起了广大徽州人的重视。如今,原徽州地区的各区县都在进行民歌的发掘与抢救工作,同时一些文艺工作者们在尊重传统的基础上结合时代特色也创作出了一些弘扬主旋律的新作品,如原创歌曲《黄山的冬天》《有人居然这么说徽州好》等,极大地促进了徽州民歌的宣传与推广。同时,徽州地区各中小学还尝试开设关于徽州民歌的校本课程,邀请民歌传承人进校园宣传徽州民歌,使得民歌在徽州青少年一代心中扎下了根。徽州民歌是徽州人民的一种精神寄托,是徽州文化的重要体现,作为当代艺术工作者有义务去保护与传承优秀音乐文化,让徽州民歌在新时代中传得更广,传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