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户增收的影响分析*
——基于中国CFPS数据的HLM分析

2022-09-14 07:22庄婷婷
关键词:生计变量旅游业

庄婷婷

(厦门大学嘉庚学院 会计与金融学院,福建 漳州 363105)

乡村旅游是一种有效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在具有一定旅游资源、地理优势以及市场条件的落后贫困乡村地区,发展乡村旅游能够起到产业结构升级、农民收入提高、乡村经济发展的积极作用[1]。中国政府致力于通过各种促进乡村旅游发展的政策来提高农户收入水平。2016年,《“十三五”脱贫攻坚规划》首次明确提出大力发展旅游扶贫的具体措施,强调要“开展贫困村旅游资源普查和旅游扶贫摸底调查,建立乡村旅游扶贫工程重点村名录”“推进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实施乡村旅游后备箱工程、旅游基础设施提升工程等一批旅游扶贫重点工程,打造精品旅游线路,推动游客资源共享”“安排贫困人口旅游服务能力培训和就业”[2]。

乡村旅游的发展,从宏观层面看,有助于改善乡村地区的公共交通、医疗、教育等基础设施,从而促进乡村经济发展,缓解乡村贫困[3, 4]。从微观层面看,可以提高农产品销售,促进农户就业,提升农户从业技能、服务意识和商业嗅觉[5]134。同时,除了减缓经济维度的贫困,乡村旅游对于农户生活和环境维度的贫困也有改善作用[6]。截至2021年,我国已培育1 199个乡村旅游重点村,成功促使2.26万个贫困村实现脱贫[7]2604。但在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农户增收的自主性和外源性动力矛盾并存,村民主体、市场主体以及政府主体缺乏协调共进[7]2604。乡村旅游的发展虽然有利于减缓贫困,但这种收入改善中受益最大的是旅游企业而非农户阶层[8-10]。同时农户还需要承担乡村旅游不当发展所引起的生态环境恶化、自然资源损耗以及农产品减产等环境成本[5]134。

因此,探索如何通过乡村旅游的发展实现农户增收,解决收入增长的外源性和内生性矛盾,是乡村振兴战略实现的一个重大问题。

一、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理论假设与模型设计

(一)理论假设

乡村旅游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手段之一,其农户增收效应还存在较大的潜力[11]。农户对于乡村旅游的低参与度制约了乡村旅游的增收效果。首先,乡村旅游行业存在较高的物质和人力资本门槛,限制了当地农户对旅游业的参与[12,13]。其次,农业生产季节与旅游旺季存在时间上的重合性,乡村旅游固有的周期性失业问题也使得农户不愿全职参与旅游业,更多以兼职形式就业[14]。最后,地方政府大包大揽上马各种乡村旅游项目的发展方式,隔绝了当地农户的参与,限制了农户的主动性和积极性[12]143。此外,部分农户则因所处位置交通不便等客观因素无法参与旅游行业或从旅游业中获益较少[9]。基于农业生产获取的家庭经营性收入仍是我国农户的主要收入来源[4,15]。以海南省三亚市为例,作为旅游业高度发达的区域,大多数农户仍以传统农业作为主要生计方式,家庭经营性收入是主要收入来源,乡村旅游参与程度低[16]。在我国乡村旅游的发展过程中,存在盲目上马旅游项目、开发方式不科学不合理等问题,生态和文化资源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坏[17]。农户作为当地住户是这部分生态和环境成本的主要承担者,考虑到这部分生态成本,乡村旅游发展可能对农户增收存在负面影响。据此提出假设H1:乡村旅游的发展不利于农户收入的提高。

在乡村旅游的发展过程中,主体性消解是抑制农户增收的内生性因素,而政策性矛盾则是外在的限制条件[8]104。

一方面,政府的有效治理为农户增收提供有力支持。政府对旅游业发展的重视,以及有效的支持政策能够极大影响发展环境,从而影响旅游业的发展风格和速度[18]。政府在旅游发展中发挥着指导和服务作用[19]177,在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如果相关职能缺失,农户增收效果便会受到严重的影响[20]。如果政府所提出的政策制度不合理或政府的管理和治理水平偏低,会造成旅游基础设施重复低水平建设,农户生存所依赖的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各社会团体从旅游业中获益不公,降低农户参与旅游业的水平,劳动力市场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等,最终使得发展旅游提高农户收入的目标以失败告终,从而抑制乡村旅游对于贫困的减缓作用[5,21-23]。因此,公共部门尤其是地方政府对旅游目的地的规划和发展承担了更重要的责任[24,25]。政府治理的质量与乡村旅游竞争力呈正相关[26]。同时,在调节旅游利益分享过程中,有效的政府治理可以通过资金倾斜和产业支持等手段,帮助农户参与乡村旅游,实现其收入的可持续增长,改善旅游、生活和卫生环境设施,减轻潜在的环境和社会风险[8]104。

另一方面,从收入增长的内源性动因来看,农户收入依赖于其生计模式的选择。一直以来,农户一般以单一的农业生产活动为主要的谋生手段,但这类生产活动对自然资源依赖性大、受自然风险影响程度深,因此这类传统生计模式导致农户收入存在较大的波动性[8]104。乡村旅游的发展能够有效推动农户生计模式的转型。在旅游业较发达的地区,农户的农业生产行为减少,务工或旅游经营型农户数量大幅增加[27]174。除了原有的全职农业生计模式外,农户逐渐开始参与住宿餐饮、旅游交通、娱乐提供以及旅游管理等旅游活动,农业为主有限兼职旅游业以及全职参与旅游业等新生计模式在乡村开始出现[9,28]。采取农业为主有限兼职旅游业这一生计模式的农户,其收入源自家庭经营性收入,即通过销售家庭农副产品和土特产获取;采取全职参与旅游业这一生计模式的农户则主要通过参与住宿餐饮、旅游交通、娱乐提供以及旅游管理等乡村旅游活动获取工资性收入[29]169。乡村旅游对于农户增收的效果受到农户生计模式的影响,农户参与乡村旅游的程度越深,增收效果越大[29]169。深度参与旅游业所获得的工资性收入能够显著提高农户的收入水平。从农户收入结构上看,提高工资性收入的比重已经成为实现农户脱贫的主要手段[4,15]。因此,要扩大乡村旅游对农户增收的促进效果,农户主体性地位的培育必不可少,切实转变农户生计模式,提高农户对于旅游业的自主参与度,才能够显著提高农户收入水平。

可见,要提高农户从乡村旅游发展所获得的收入,需要从内在因素(即改变农户原有以务农为主的生计模式,提高工资性收入的比重)和外在因素(指政府通过各种政策保障农户在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分配到合理利益)两方面增加当地农户对旅游业的参与深度。

根据以上分析提出如下两个假设:

H2:政府的有效治理是乡村旅游实现农户增收的外源性驱动。

H3:农户生计模式转变是乡村旅游实现农户增收的内源性动力。

(二)模型设计

构建一个多层线性模型,以涵盖验证上述假设所需的农户和省份两个层面的结构数据。多层线性模型(Hierarchical Linear Models,HLM)适用于分析传统统计技术所不能处理的多层次结构数据。数据间的层次结构可以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数据分为总体和个体两个层次,每个个体分属于不同的总体;另一种是指纵向研究的重复测量,对同一个体不同时间点的观测值和不同的个体构成两个层次的数据,前者隶属于后者[30]。在模型设定中,农户家庭收入首先随时间变化而变化,其次受到农户个体差异性的影响,最后还会受到农户所在省份旅游产业发展状况以及地方政府治理水平的制约。因此影响农户收入的因素具有层次性,数据存在层次嵌套关系。借鉴唐荣和顾乃华的处理[31],采用三层嵌套结构“年份—农户—省份”数据形式。其中,第一层年份可以视为针对农户个体家庭收入随时间而进行的重复观测,隶属于第二层构成的农户,而农户又隶属于第三层的省份。HLM模型在回归层级数据时,往往将农户层面误差分为农户内差异、不同农户间差异和因属于不同省份带来的误差。假设各层方差均服从正态分布,构建如表1所示模型。

模型1为去掉所有预测变量的零模型,其中农户收入水平(Rural)是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通过该模型判断组内与组间的变异关系,以检验构建三水平多层次模型的必要性。模型2为截距模型,其中L1代表第一层级年份,L2代表第二层级农户,L3代表第三层级省份。模型2是在零模型的基础上,在第三层级加入省份层面的预测变量乡村旅游发展水平(Tourism)、政府治理水平(Gov)及其交互项Tourism×Gov,仅考察这三个预测变量对第二层级方程中截距β00的影响,以验证假设1;同时分析政府治理及其与乡村旅游的交互项对农户收入的影响,以验证假设2。在模型2的基础上构建模型3,以进一步分析控制了乡村旅游这一变量后农户个体特征对其收入的影响,其中,xn为第二层级的农户层面的预测变量,分别包含Work和Farm,前者代表农户的就业型生计模式,后者代表农户务农型生计模式。模型4为完整模型,进一步分析乡村旅游、政府治理与农户生计特征互动后对农户收入影响的乘数效应,从而验证假设3。

二、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样本选择与变量描述

(一)样本选择

使用2010年、2012年、2014年、2016年以及2018年共五年中国31个省份政府治理水平评价指标体系的宏观数据和CFPS农户家庭收入的微观数据。前者主要来源于各类统计年鉴①以及各地方政府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后者来源于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②,在删除了部分缺失值后,数据中共包含9 329户农户家庭。

(二)变量描述

被解释变量采用农户家庭纯收入来衡量农户的收入情况。考虑到量纲的影响,对农户家庭纯收入取对数值(Rural)。

农户收入结构中占比最大的是家庭经营性收入以及工资性收入,前者源自传统的务农生计模式,后者则从受乡村旅游影响而逐渐兴起的就业型生计模式中获得。参考李成明的做法[32],设置Farm和Work变量作为农户层面的预测变量:Farm变量代表务农型生计模式,用该农户家庭中是否有成员从事自家农业生产来衡量,“是”取值为1,“否”取值为0;Work变量代表就业型生计模式,用该农户家庭中是否有成员外出打工来衡量,“是”取值为1,“否”取值为0。

选取乡村旅游发展水平(Tourism)、政府治理水平(Gov)以及旅游业发展和政府治理水平的交乘项(Tourism×Gov)作为省份层面的预测变量。乡村旅游产值数据缺乏官方统计,而我国乡村地区分布面积广,山地、河流、湖泊、岛屿等自然景观以及古镇、古村、古迹、乡土人情等人文景观也多分布在乡村地区[33]。因此,乡村旅游发展水平的变化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旅游总发展水平的变化程度来衡量。采用中国各省旅游业的营业收入来衡量乡村旅游发展水平(Tourism)[34],并考虑到量纲影响,对该数据取对数值。以地方政府针对旅游发展所构建的宏观环境水平作为地方政府治理水平(Gov)的代表[35]148,政府为旅游业营造的宏观环境水平越好,证明政府在旅游业发展方面的治理水平也就越高。基于熵值法构建和测算政府治理水平代表指标,具体指标见表2。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旅游业发展的供给和需求。地方政府在政绩衡量的指标中一般选取国内生产总值作为经济发展水平的衡量指标,同时中国处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的改革时期,市场化发展程度也与经济发展水平息息相关,因此选取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与市场化发展程度作为地方政府在经济发展方面的治理水平指标。自然生态环境是旅游业发展的基础,也往往是旅游者消费的旅游产品和旅游空间。考虑到自然生态环境公共产品的属性,其保护与构筑亟需地方政府的参与,因此选取森林覆盖率和自然保护区覆盖率作为地方政府在自然生态保护上的治理水平指标。基础设施建设决定了旅游发展的交通便利状况与当地的旅游接待承载力,因此选取铁路里程与公路里程占地区土地总面积作为地方政府在交通基础设施方面的治理水平指标,选取城市每万人拥有公厕数量和乡村厕所普及率作为地方政府在设施接待承载力方面的治理水平指标。社会文化是生态环境之外吸引旅游者的旅游要素之一,保护和传承本地特色文化有助于维系当地的旅游特色,需要地方政府介入,因此选取地方政府文化事业费在财政支出中的比重作为地方政府在社会文化构筑方面治理水平的衡量指标。旅游业发展和政府治理水平的交乘项Tourism×Gov,由旅游业发展水平Tourism变量和政府治理水平Gov变量的相乘得出。

表2 政府治理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三、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实证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

从表3可以看出:变量Farm的均值为0.64,可见农业生产仍是大部分农户的主要谋生手段;变量Work的均值为0.33,表明有部分农户开始参与农业以外的生产方式,但比例偏低;变量Gov的均值为0.24,标准差为0.09,说明政府在乡村旅游发展的外部治理水平大部分处于下游水平,还有较大的改进空间。

表3 变量定义及描述性统计

(二)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回归结果

1. 零模型分析

2. 截距模型分析

模型2和模型3的分析结果分别见表4。模型2中,一方面,变量Tourism的系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可见当地农户的收入并未受益于当地旅游业的发展,假设1得到验证。另一方面,Tourism×Gov的系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正,也就是说政府的介入可以调整农户未从乡村旅游受益的状况,保证农户从旅游发展中获取收入。政府的有效治理能够促进乡村旅游对农户的增收效果,假设2得到验证。此外,从模型3可以看到变量Farm的系数显著为负,变量Work的系数显著为正。可见,从农户生计模式来看,传统的务农生计模式虽然仍占农户收入的主要份额但无助于农户收入的进一步提高,而从就业型生计模式中获得的工资性收入才是农户收入增长的主要方式。

3.完整模型分析

完整模型的回归结果如表4中模型4所示。变量Tourism的系数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变量Tourism×Gov的系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检验且方向为正,但Farm×Tourism、Farm×Gov、Work×Tourism以及Work×Gov等变量中,仅Farm×Gov在5%的显著性水平上负向影响农户收入,其他系数均不显著。可见,一方面,旅游业之所以对农户收入没有显著正向影响,原因在于当地乡村旅游的发展并未改变传统生计模式,农户被边缘化于旅游发展之外,因而其收入并未得到有效提升;另一方面,政府支持只停留在对农业生产的扶持和帮助上,未有效推动农户谋生手段的调整,也不利于农户收入的进一步提高。因此,农户需要在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改变生计模式,才能实现收入的有效提升,假设3得到验证。

表4 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回归结果

(三)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稳健性检验

将上述实证分析的普通标准误替换为稳健标准误进行稳健性检验,如果二者的结果存在显著差异则模型设定有误,如果二者结果差异不大则模型设定不存在显著问题[36]。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和前文的普通标准误的回归结果相比,核心变量的符号正负、系数大小以及显著性基本一致。仅变量Tourism在模型2中由普通标准误下的不显著变换为稳健标准误下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这同样进一步证实了假设2。

将被解释变量农户家庭纯收入(Rural)替换为人均纯收入(Rural_p),并同样对其取对数值。被解释变量更换后仍适用于满足随机效应的多层线性回归模型。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无论被解释变量是农户家庭纯收入(Rural)还是人均纯收入(Rural_p),关键变量的显著性和符号均未发生明显变化:截距模型中,模型2里的Tourism显著为负而Tourism×Gov的系数则显著为正,模型3里Farm的系数显著为负而变量Work的系数显著为正;完整模型中,模型4里变量Tourism的系数显著为负,Tourism×Gov的系数依旧显著为正,且Farm×Gov的系数显著为负。此外,在更换了被解释变量后,完整模型中的Farm和Farm×Tourism的符号没有改变,但系数变为显著。模型4中,Farm的系数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显著为负,而Farm×Tourism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也进一步说明了旅游业如果可以与农业有机结合,转变农户生计模式便可实现农户收入水平的提高。综上所述,更换被解释变量后,结果与上文分析基本相同。

表5 乡村旅游增收影响分析的稳健性检验

为进一步验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按照经济发展水平将样本划分为东部和中西部两个地区进行分组检验。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旅游业发展程度一般较高,越能够吸纳当地农业劳动力就业,从而迫使农户改变传统生计模式[37]。并且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地方政府也往往有较高的治理水平[35]148。分组检验的结果如表6所示。在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东部地区,旅游业发展对农户收入的负面影响消失,而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中西部地区该影响仍然存在。此外,中西部地区较弱的政府治理能力抑制了农户收入的提高,但如果政府治理能与旅游发展有效结合,则可以反向实现农户增收。不论是东部还是中西部地区,传统农业生计增收功能有限,就业型生计模式所获得的工资性收入才是主要的增收源泉。总之,分组检验结果进一步表明,在经济发展水平越低的地区,农户要实现增收,迫切需要从内源性上调整生计模式,从外源性上提高政府治理水平。这与上文的结果基本一致,因此结论基本是稳健的。

表6 分组检验

四、结论与建议

近年来,在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过程中,乡村旅游已经逐渐成为地方政府扶贫的主要方式。但农户在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主体性地位消解,被排除在产业增长之外,其边缘化的地位限制了农户收入的增长。基于多层线性模型,结合我国各省地方政府治理水平的宏观数据和农户家庭收入的微观数据,评估乡村旅游对于农户收入的实际影响,并分析农户生计模式的内生性转变与政府有效治理的外部支持如何影响乡村旅游的农户增收效果。具体研究结论如下:第一,乡村旅游的发展不利于农户收入的提高。农户对于乡村旅游的参与程度低,主要源自于初始资本不足、受教育水平低以及缺乏相应技能培训。农户在旅游发展过程中的边缘性地位,使大部分乡村旅游利润被旅游企业和其他组织获取,而旅游业发展导致的生态环境恶化、自然资源破坏以及农产品减产等成本却由农户承担,最终导致乡村发展并未切实促进农户收入的增长。第二,政府的有效治理是乡村旅游实现农户增收的外源性驱动。政府的有效介入有助于创建良好的旅游发展外部环境,鼓励农户积极参与旅游业,从而在旅游发展中获得更多利润。对于乡村旅游发展中农户缺席利益分配的问题,政府应积极介入,提高治理水平,改善旅游发展的外部环境,引导利润分配向农户倾斜,缩小日益扩大的收入差距,减轻潜在的环境和社会风险。第三,农户生计模式转变是乡村旅游实现农户增收的内源性动力。目前农户从旅游业发展获得的收入主要以家庭经营性收入为主,谋生手段高度依赖于农业生产。但以农业为主的农户生计模式对农户收入增长影响有限,工资性收入才是农户增收的主要源泉。因此乡村旅游发展要提高农户收入,应着眼于改变农户生计模式,引导农户深度参与乡村旅游产业。基于上述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首先,鼓励金融机构开展面对农户的低息贷款,以促进农户积极参与乡村旅游产业。创新农户的旅游参与模式,通过诸如入股、合作经营以及完善产业链条等方式,促进农户共享旅游收益[28]102。强化农户旅游参与的深度与广度,重点提升农户劳动力技能培训和提高旅游经营能力,注重培育和形成可持续旅游发展模式,实现旅游发展长期有效促进农户增收[27]174。增加农户生计活动的多样性,鼓励和引导农民参与旅游业非农就业,如住宿餐饮、旅游交通、娱乐提供以及旅游管理等行业,同时发展现代农业、种植业,构建产业多元化的返贫阻断机制,提高当地旅游业发展水平[38]。

其次,政府应积极通过产业政策倾斜、基础设施建设、农户技能培训以及提供低息贷款等方式来鼓励当地农户参与旅游业,并将利益分配向农户倾斜。管理旅游行为,协调企业与居民间的利润分配,加强地方政府的监督和管理作用,以改善农户收入为目标发展旅游业,避免农户以外的组织或群体过度攫取旅游收益导致农户利益受损[19]177。同时,地方政府在旅游开发中应追求长期利润和社会效益,在执政过程中注意提高治理水平,平衡政策稳定性和持久性,避免由于政策制度设计不合理或执行不当导致资源浪费和生态破坏[39]。

注释:

①主要包含以下年鉴:各省统计年鉴、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县城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城市建设统计年鉴、中国卫生统计年鉴、中国乡村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区域经济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林业统计年鉴、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中国旅游统计年鉴。

②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是由北京大学通过追踪中国个体、家庭、社区三个层次的数据,反映中国社会、经济、人口、教育和健康的变迁的数据库,自2010年开始调查,每两年访问一次,最新数据截止到20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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