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的中国园艺疗法研究历程与发展趋势

尚娅萌，席芳，李佳欣，王莹莹，张亚娟，栗跃歌，刘芳丽

(河南大学 护理与健康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4)

园艺疗法是指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通过园内环境和园艺活动对身心需要改善的人们从心理、生理、教育和社会等方面进行调整的一种有效措施[1]。园艺疗法最早源于欧美等国，随后在日本、韩国等国家推广和应用[2]。21世纪初，李树华[3-4]首次对园艺疗法的概念、发展及功效进行了全面、深入阐述，举例介绍了园艺疗法的实施并提出实施园艺疗法的思路。此后，风景园林、医疗等领域对园艺疗法进行研究，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近年来，园艺疗法作为一种非药物疗法逐渐在医学研究中受到关注，不仅在精神疾病(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孤独症)、精神发育迟缓患者以及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等研究中均有成效[5-8]，还对亚健康人群[9]有保健效果。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发展，由于城市人口的急剧增加、老龄化社会的到来、亚健康人群的增大以及慢性病的低年龄化等，园艺疗法和园林康养的研究和实践越来越得到大家的认可与重视[10]，也有研究对园艺疗法进行可视化分析，但关注重点为该领域的现状，趋势分析相对不足[11]。基于此，本文通过CiteSpace软件对我国园艺疗法相关文献进行分析，阐述我国在该领域研究的现状和热点，重点探讨其发展趋势，为后续园艺疗法的研究与应用提供一定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将中国知网(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数据库作为数据检索平台，在高级检索页面设置检索条件，主题为园艺疗法，发表时间为全部年份。检索日期为2022年2月12日，共得到955篇中文文献，以人工方式剔除会议、报纸、新闻、无作者文献、重复以及与主题不相关文献。最终获取有效文献787篇，其中硕士论文328篇，博士论文5篇，核心期刊57篇，其他期刊论文397篇。

1.2 研究工具与方法CiteSpace软件是基于Java语言环境下的一个信息可视化软件[12]。科学知识图谱由科学知识的结构、规律和分布以可视化的方式来表示，可以探测该知识领域的发展趋势以及其研究的热点和前沿[13-14]。在CNKI数据库中获得有效文献并以Refworks格式导出，共得到787篇中文文献。使用CiteSpace 5.8.R3软件进行格式转换，参数设置区中，时间跨度设为1994—2022年，时间切片设为1 a，绘制发文作者、研究机构以及关键词等知识图谱。

2 结果

2.1 园艺疗法文献发文量时间分布2005年以前，我国园艺疗法研究处于探索阶段，其年度发文量极少，2003年发表1篇，2004年发表3篇，2005年以后，年度发文量呈稳定波动上升趋势。2016年以后，发文量显著上升，2019年发文109篇，突破百篇，2020年发文量达到133篇。截至时间为2022年2月12日，2022年园艺疗法相关研究论文1篇。见图1。

图1 我国园艺疗法文献发文量时间分布

2.2 园艺疗法研究者分析以CiteSpace软件为媒介，将787篇文献的研究机构以知识图谱的可视化方式呈现，在Node Types中选择Author进行合作网络分析，选取排名为前10名的合作类团，得到园艺疗法研究学者的共现知识图谱，共包含节点417个，连线190条。见图2。节点的大小代表作者相关研究发文量的多少，节点间的连线粗细表示作者之间的合作强度大小。对发文量前10名作者进行统计，其中李树华(17篇)排名第一，严文(4篇)、刘博新(4篇)、张培(4篇)、王倩(4篇)等次之。见表1。

图2 我国园艺疗法文献研究者合作图谱

表1 我国园艺疗法研究发文量排名前10名作者

2.3 园艺疗法研究机构分析在Node Types中选择Instutution进行合作网络分析，选取排名前10名的合作类团，得到园艺疗法研究机构的共现知识图谱，共包含节点364个，连线291条。见图3。对发文量前10名研究机构进行统计，结果显示研究机构主要集中在高校中，其中清华大学建筑学院(10篇)排名第一，河北农业大学园林学院(7篇)、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7篇)、中国农业大学观赏园林与园林系(5篇)等次之。见表2。

图3 我国园艺疗法文献研究机构合作图谱

表2 我国园艺疗法研究发文量排名前10名研究机构

2.4 园艺疗法研究热点与主题分析

2.4.1关键词词频及中心性统计 在Node Types中选择Keyword进行合作网络分析，网络裁剪方式选择寻径网络以及最小生成树方法，得到园艺疗法研究关键词的共现知识图谱，共包含节点444个，连线625条。见图4。其中园艺疗法、康复景观、景观设计、康复花园这些节点圆圈及字体大小位居首位，是该网络的重要节点。根据图4绘制园艺疗法高频关键词表。见表3。

图4 我国园艺疗法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表3 我国园艺疗法研究高频关键词

2.4.2关键词聚类分析 在关键词知识图谱基础上，将K值定为10，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得出园艺疗法研究关键词聚类分析图谱，聚类值为0.824 3，平均轮廓值为0.968 3。见图5。图谱中出现多个不规则区域且各自都对应着1个数字和标签。每个聚类区域由数个相关关键词组成，数字越小则该聚类区域中包含的相应关键词越多。主要聚类团为园艺疗法、康复景观、园林活动、景观设计、园林等。我国关于园艺疗法研究可以归纳为两方面：(1)风景园林方面聚类标签有康复景观、景观设计、园林、园林设计等；(2)人类健康方面聚类标签有园艺疗法、健康、减少污染等。

2.4.3突现词分析 在关键词知识图谱基础上，通过控制面板的Burstness功能对突现词进行可视化，并按照时间顺序对前10名突现词进行排序。见表4。从突现时间来看，园艺活动出现时间最早且持续时间最长，森林康养是目前仍突现的关键词。从突现强度来看，风景园林突现强度最高，突现值为5.79。

图5 我国园艺疗法研究高频关键词聚类分析图谱

表4 我国园艺疗法研究前10个突现关键词

3 讨论

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绘制了1994—2022年间园艺疗法研究的知识网络图谱，对发文量分布、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等方面进行了可视化分析。由发文量时间可以看出，2016年是一个关键时间点，2016年以后，在政策加持下发文量显著上升。国务院发布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之后，十九大报告随即将“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纳入国家发展的基本战略[15]，引起学术界对园艺疗法的关注。同时，《林业发展“十三五”规划》提出要大力推进森林体验和康养，这对园艺疗法的研究与发展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极大推动了园林建设与医疗领域的融合发展。此外，2017年中央一号文件还提出大力发展乡村休闲旅游产业，利用“旅游+”“生态+”等模式，推进农业、林业与旅游、教育、文化、康养等产业深度融合[16]。这些政策的出台，使学术界对园艺疗法的关注不断增加，2019年发文量破百。

同时研究发现，我国园艺疗法研究的内容主要为基础研究以及应用研究两大类，研究的范围比较窄且研究缺乏深度、不成体系[17]。本研究中从作者图谱可以看出，节点及连线强度均较小，说明各个作者彼此间合作较少，研究分散，联系强度不高。从核心作者来看，主要以李树华、严文、刘博新、张培为核心的研究团队存在少数合作，从发文机构来看，合作研究主要在同校之间或者同省院校中，跨校或跨省之间的交流合作较少。因此，需要加强园艺疗法研究团队与机构合作。此外，园艺疗法领域的研究强度尚有不足，研究深度和影响力仍有较大发展空间[11]，表现在图谱中为网络密度值较低。在未来研究中，需加强研究机构合作的深度和广度，增加团队间合作以及进行跨国的学术交流合作，可以结合风景园林学、心理学等跨学科研究，从多个研究领域的角度探讨园艺疗法的实践策略。

根据所得到的园艺疗法相关文献，分析和归纳我国园艺疗法的动态与热点，不难发现园艺疗法先前研究以园林规划设计为主。王舜[18]呼吁人们要认识到循证设计的重要性，以循证设计研究方法关注户外医疗空间，通过示范性的实证案例，为户外康复景观的设计师和客户提供有效的指导。段艺凡等[19]提出景观设计要融入五感体验，这样才能获得多元化的景观效果。袁晓梅等[20]提出要结合我国老年人实际需求，建立一种基于健康管理的地域性适老社区环境设计体系。由此可见，园艺疗法的园林规划设计基本步入正轨。而近期研究已注重将园艺疗法应用于医疗领域，通过植物和环境绿地对人体产生五感刺激(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从而促进人们的身心健康[2]。其中苏广等[21]通过对缺血性脑卒中患者进行干预，发现芳香开窍类草药园艺疗法可改善脑卒中后抑郁患者的临床症状以及抑郁情绪。吴佳等[22]研究表明，实施园艺活动干预可促进维持性血液透析患者生活质量的提高，说明园艺活动对老人的身体健康、心理健康、社交健康和认知能力均有效[23]。此外，受中国传统农耕文化的影响，我国老年人很喜欢从事园艺活动，园艺疗法作为一种环保有效的干预方法需要被研究者关注，景观设计不仅要包括医院、疗养院的建设，还应扩展到人们的生活环境，深入探讨其应用的范围和机制，使未来在医疗领域发挥重要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森林康养在新冠疫情防控期间极大地丰富了人们的业余生活，同时也代表着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发展趋势。森林康养是以优质的森林资源和森林环境为基础，以健康理论为指导，以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相结合为支撑，主要开展森林医疗、疗养、康复、保健养生，同时兼顾休闲、游憩、度假等一系列有益于人类身心健康的活动[24]。森林康养是目前我国健康产业的主要发展方向，是园艺疗法持续聚焦的热点，是近年来的新生事物，正处于不断摸索的初级阶段。因此，需遵从国家对森林康养产业发展的相关要求，从而确定好其发展的路径[25]。同时，要协调森林保护与森林健康间保护利用的关系[26]，完善协调森林康养与森林保护关系的相关法律法规，创新相关制度与机制，要在开展森林保护的前提下进行森林康养，同时也要通过森林康养回馈森林保护，促进园艺疗法的高质量发展。

根据上图的聚类结果及上文对于园艺疗法演化路径的分析，结合当前的国家政策，本文认为我国园艺疗法将会从以下4个方向发展。首先，医养结合模式下，园艺疗法适老化发展。近年来，老年人的数量随着老龄化的加剧也在逐年增多，老年人的医疗养护问题更加突出。园艺疗法作为一种成本低、无副作用的医养结合的养老方式，在精神康复、养老照护等多个领域备受关注，并越来越多地被付诸实践[27]。通过对医院进行适老化的康复景观构造，不仅可以给老年人提供医疗待遇外，还可以为其提供更好的医疗环境，利于康复。此外，康复景观型的养老建筑可以给老年人提供一个健康的、人性化的景观环境[28]。总之，随着我国对养老方面的关注与重视，医养模式将会是养老建筑的发展方向，园艺疗法也将发挥更重要作用。因此，在未来可充分发挥园艺治疗预防、治疗和保健功能，促进和发展大健康产业新形式的产生。

其次，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园艺疗法普适化发展。“健康中国”上升为国家战略后，国家更加重视民生建设，“全民健康”理念也深入人心。园艺疗法可以满足人们对就医、健身、养老、环保等与健康相关的需求，因此将逐渐受到学术界的关注并推广实施。此外，园艺治疗作为一种休闲社交活动，可以提高人们的认知能力，强化人际关系，促进积极情绪，有利于身心健康[29]。由于园艺疗法方便易学、接受度高、安全且强度低，今后可用于对不同人群进行干预。

再次，结合中医药理论，建设中国特色的园艺疗法。中国的园艺疗法必须突出中国特色[4]。中医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可以结合中医药理论，将一些气味芳香的药物或植物运用到园艺疗法中[30]，除了可以通过嗅觉吸入香气外，还应充分利用其他感官，如视觉(观赏自然景观或治疗性的色彩)、听觉(听治疗性音乐)、味觉(品茶)、触觉(沐浴)，以多种形式来调节人体功能，促进健康恢复[31]，从而突出中国本土特色，建设以中医理论基础的中国特色园艺疗法研究与应用体系。

最后，园艺疗法智能化发展，虚拟仿真技术的应用。目前，园艺疗法将医疗、养老、园林设计等方面进行一定程度的融合，因此牵涉的部门较多，包括医院、养老机构、社区养老服务中心以及建筑工程机构等，难免存在信息不通的情况，有必要运用互联网、大数据、移动通信设备以及可穿戴的智能设备等对健康信息进行测量并上传到相关平台，实现信息共享。在今后景观设计中运用虚拟仿真技术，可减轻设计人员的工作量、缩短设计周期、提高设计准确性，也可以根据不同的材料所达到的效果选出性价比高的材料[32]。此外，利用虚拟仿真技术构建更健康的生活环境，可提供更生动、更直观场景，满足人们多元化的诉求。

综上所述，近年来我国园艺疗法相关研究文献虽呈上升趋势，但存在上升力度不大、文献质量有待提高、研究团队与机构间缺乏合作且研究多关注于园林规划设计等问题。本文仅纳入CNKI国内园艺疗法研究的发文量、发文作者、发文机构、关键词以及研究前沿进行了知识图谱的分析，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需要我国医务工作者以及学者更加关注园艺疗法，加强团队合作，进行多学科交流，结合中医药理念，探索中国特色园艺疗法研究与应用体系。此外也要关注森林康养的发展路径，完善相关法规，融入虚拟仿真技术等智能化方式，促进园艺疗法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