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研究
——以青岛里院为例

2022-08-30 00:53王广振徐嘉琳于皓宇
民俗研究 2022年5期
关键词:民居青岛空间

王广振 徐嘉琳 于皓宇

与规模宏大、意蕴厚重的城市文化空间相比,以“青岛里院”为代表的“城市特色民居”具有自身独特的文化意义,但是由于规模较小且布局分散等原因,却一直处于被强制性“边缘化”的状态,其文化地位被忽视且文化空间被“压榨”,成为最容易被破坏、被拆除的对象。然而,近年来城市居民对多元城市文化空间的需求日益提升,城市空间需求侧的短板与空缺也亟待填补。

关于城市空间更新的相关理念,在学术研究层面呈现着“文化转向”与“空间转向”的研究趋势。19世纪中叶以来,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完成以及城市化进程的加深,“文化”作为城市社会发展的独立元素逐步被人们认识。在20世纪整个城市规划过程中,侧重点呈现出从“物质实体”到“经济社会”再到“文化城市”的演变过程。(1)Javier Monclus & Manuel Guardia, Culture, Urbanism and Planning. Aldershot, Burlingto, VT: Ashgate, 2006, p.23.在这一过程中,人们逐渐认识到“文化”因素在城市发展中的助推作用,并真正意义上从“文化”的视角来理解和剖析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各个领域的新现象、新矛盾和新问题,这一研究方向的深刻转变即学界常称的“文化转向”(Culture Turn)。(2)刘合林:《城市文化空间解读与利用:构建文化城市的新路径》,东南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19页。紧接着,20世纪70年代以来,以亨利·列斐伏尔(Henri Lefebvre)的著作《空间的生产》(TheProductionofSpace, 1974)为标志,学界对空间的认知逐渐超越对其本体论的探讨,开始注重对“空间”社会实践的研究与探讨,对空间与社会、历史的辩证关系进行了深入分析,并以“空间”为研究范式剖析权力、资本和意识形态在社会空间的运作规律,由此引发了社会科学研究的“空间转向”。

伴随着空间研究的“文化转向”以及文化研究的“空间转向”,“空间”与“文化”的主要意义以及互动关系逐步受到学术界的高度重视。英国文化地理学者迈克·克朗(Mike Crang)曾提出“文化”与“空间”相互依存的理论,即“文化”需要一个特定的“空间”来承载和表现,而“文化”又赋予“空间”一定的意义。(3)[英]迈克·克朗:《文化地理学》,杨淑华、宋慧敏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2页。以青岛里院为代表的城市特色民居作为一个地域空间极具特色的存在,拥有自身独特的文化意义,其文化空间的复兴是维系地域文化多样性的必要举措,是增强地域文化认同的必然需要。从“文化空间”的理论研究维度,以“城市文化空间”为切入点,探讨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的相关议题,具有重要的学术研究意义和时空实践意义。本文以青岛里院这一城市特色民居为例,力图通过探讨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的策略,为新时代城市特色民居复兴提供一种可供借鉴的范式。

一、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概念解读

明确“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的基本概念和复兴逻辑,是探索其复兴策略的必备前提。

(一)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基本概念

“城市文化空间”是指在城市地域范畴中不断孕育延展出来的各式各样“文化空间”的总和。具体而言,“城市文化空间”是指“在人与城市的交互式实践中建构的、活力与秩序并存的、承载着各种文化要素的主体生活实践场域”(4)常东亮:《当代中国城市文化活力问题多维透视》,《学习与实践》2019年第4期。,是人文感知和体验城市文化的重要场所。如果说“空间”是人们认知世界的一种方式,那么“城市文化空间”则是指以“文化创意产业”的视角,借助“城市特色民居”等空间载体,来观察城市、认知城市、研究城市的一种方法论。

“城市特色民居”兼具“城市地域属性”和“独特时空特征”两大属性:在横向的地域属性层面,文章的研究对象为“城市民居”而非“村落民居”;在纵向的历史维度层面,“特色民居”区别于一般意义上的民居形式,特指那些独具自身特色的民居建筑形式。与其他类型的城市文化空间相比,城市特色民居既具有文化层面上的“原生故事性”与“文化认同感”,又具有空间层面上的“地域辨识度”与“区位优越性”。这既是探讨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的逻辑起点,同时更是助力城市内涵式发展的原生基点。在此意义上,“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静态文化遗产,它在“文化”“空间”“社会”等多重维度上与宏观意义的“城市文化空间”不断碰撞,持续发生着动态化的深层次联系与互动。(5)徐嘉琳:《城市传统民居文化空间保护与更新策略研究——以青岛市北区即墨路街道为例》,《人文天下》2019年第19期。

(二)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逻辑

从词源意义上讲,“复兴”是指曾经辉煌的事物,在衰落一段时间后,再次兴盛起来。同时,该词在生物学意义上具有“再生”之义。“复兴”不是指对各个历史阶段进行原状的修复和还原,也不是“修旧如旧”,更不是“复古”。在当下的文化语境中,将城市文化空间的历史底蕴和内涵肌理重新表达,探索出适合城市发展的特色模式,真正达到传统文化的复兴。(6)和红星:《城市复兴在古城西安的崛起——谈西安“唐皇城”复兴规划》,《城市规划》2008年第2期。此外,从城市更新演进历程的角度讲,“城市复兴”作为当前城市空间演进历程中的高级发展阶段,并非简单意义上的让城市变新:不仅包括短暂性的策略举措,而且还包括持久性的机制更新,具有全面性、系统性、实操性等特点,因此是指综合意义上的社会结构重构,包含了文化振兴、空间再造、时代更新等多重意义。

“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是指以“文化”作为复兴的核心引擎,通过发挥文化创意产业的基本逻辑与创新手段,深度挖掘城市特色民居的文化资源与空间功能,在构建再生机制的基础上实现“激活衰败空间、复兴文化氛围”的终极目标。所以,当前应在文化产业与城市更新的互动视角下,充分挖掘民居的“原生故事性”和“文化认同感”,充分发挥民居“地域辨识度”和“区位优越性”等原生优势,复兴民居文化、更新民居空间,使其作为文化新地标、经济增长点,更好地融入现代城市发展浪潮中,从而达到增强城市特色民居“自我再生”能力的最终目的。

二、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的时代审思

基于“文化空间”的理论研究视角,从“文化”“空间”“社会”等多重维度,深度论述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的时代必要性,进一步强化复兴策略的紧迫性与针对性。

(一)文化维度:文化意义的淡化与反思

1.淡化本质:精英阶层与平民阶层文化对立

当前,我国城市文化遗产的保护更新进程,正在面临着大范围的“无地方”(Placelessness)(7)参见[加]爱德华·雷尔夫:《地方与无地方》,刘苏、相欣奕译,商务印书馆,2021年。困境,现代性带来的“无地方”不断消解地方的差异性,一些城市文化遗产日渐脱离其原有的生存环境与语境。尤其是以城市特色民居为代表的平民文化遗产,在城市空间的无序扩张中逐渐脱离其原生的根植场所而沦为“附属品”,被切割成“文化碎片”的同时也丢失了其文化内核。这种非主流文化遗产逐渐被“边缘化”的现象背后,揭露的是城市文化从一开始就出现的“释放”与“奴役”、“自由”与“强制”(8)[美]刘易斯·芒福德:《城市发展史——起源、演变和前景》,宋俊岭、倪文彦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年,第570页。,本质上是精英阶层文化遗产与平民阶层文化遗产的“圈层对立”,同时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主流市场与小众市场的“资本博弈”。因此,在后工业化时代下重视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的复兴研究,实质上是对长期以来以精英思维模式治理城市理念的对抗与反思。

在这一对抗与反思过程中,不仅要尽可能地缓和精英阶层与平民阶层之间的“圈层对立”,还应关注城市复兴进程背后的隐藏负面性,注意规避各种片面的、短视的城市复兴行为。比如,城市复兴带来的城市中心不同程度的“绅士化”倾向,以及以“文化复兴”为宣传噱头,却以“牺牲文化”为代价的短期功利行为,并没有有效地实现综合意义上的城市文化复兴。

2.问题诱因:国家语境忽略与社会认知淡化

城市特色民居的社会地位与文化意义日益“被淡化”的背后,主要有哪些深层次的诱因呢?第一,在国家层面的政策语境中,城市特色民居往往不是品质特别高的文化遗产,大部分不受重视且处于自我消亡状态。然而,城市特色民居却有着与生俱来、不可替代的独特文化意义,这些基层平民建筑远比那些宏大的上层宫殿建筑更能集中代表民众以及他们的意志。(9)该主张源自活跃于20世纪30年代的意大利建筑师古斯塔沃·乔凡诺尼(Stefano Giovannoni)的城市保护理论。详见薛林平:《建筑遗产保护概论》(第二版),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7年,第38-39页。所以,在顶层设计层面,注重普遍价值意义的同时还应注重地方性与异质性,逐步增强以“城市特色民居”为代表的人民文化遗产的时代话语权,它们与其他规模宏大的标志性传统建筑一样具有重要的保护与利用价值。

第二,从社会层面的居民认知角度来讲,近些年来,中国城市规划的功利性与失序性,导致城市建筑风格日益趋同,特色建筑的个性逐渐模糊。伴随着时代潮流的不断冲击,以及国家战略层面上的话语缺位,导致里院文化空间载体日益减少。再加上亲历里院生活的老青岛人的代际更迭逐渐加速,使得传统里院生活方式从当下人们的生活视野中日渐远离、日渐消逝,从而进一步加速了城市特色民居在文化记忆层面的淡化与消逝。

(二)空间维度:空间秩序的割裂与消逝

1.场所意义:文化空间的载体基质与场所意义

对一个城市的符号记忆与文化感受,往往与活动的场所空间联系紧密(10)王承旭:《城市文化的空间解读》,《规划师》2006年第4期。,这些有形的物质空间承载了孵化城市文化的场所意义和空间功能,有利于增强人们对这个场所的文化认同感以及特殊符号记忆。因此,我们应将城市文化遗产视为一种承载着精神文化的重要空间载体,而非谋取某种利益的辅助工具,如此才会从根本上将其“奉若神明”。然而遗憾的是,一些城市文化遗产的空间载体基质与场所意义,并没有得到有关部门以及学术界的积极关注。青岛里院的外在物理空间,也是孕育里院文化的重要场域。为了更好地传承、发展里院文化,完好地留存、激活青岛里院的外在物理空间是极为关键的环节。

2.割裂现状:特色民居的空间失序与肌理割裂

从历史城市到现代城市在建筑类型上的最根本变化,是孤立式建筑取代了院落式建筑(11)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编:《城市科学与未来城市》,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6年,第97页。,这导致了城市空间在垂直维度上的“野蛮生长”。在这场政治、资本等多方博弈与文化空间的巨变中,大部分在地性的基层文化遗产所“寄生”的底层文化空间总是被“选择性”压缩,导致其与所属的物化载体完全剥离,赖以生存的原生场域也在不断地恶化甚至消逝。原本连续的、成片的、均质的城市特色民居肌理以及城市文化空间秩序,被现代意义上的高楼大厦和快速交通强制性扰乱甚至割裂。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恰好揭露了空间秩序维系的重要性与紧迫性:一旦下雪,“西安”变成了“长安”、“故宫”也变回了“紫禁城”的模样,都是因为模糊了“传统”与“现代”之间的界限,现代意义的建筑轮廓被模糊,传统意义的文化氛围被放大。与这些一般意义的城市文化空间相比,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具有强烈的群落依附性,亟须与有形的外部环境以及无形的历史文脉保持积极有效的空间呼应,但这在城镇化进程中又是极易被割裂分散的空间形态。

(三)社会维度:社会主体的缺位与连接

1.主体缺位:治理体系桎梏与固化运营思维

文化意义淡化的本质在于精英阶层文化与平民阶层文化的“圈层对立”,这种“圈层”对立不仅彰显着主流市场与小众市场的“资本博弈”,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导致了社会层面中城市治理体系的社会主体的不足甚至是缺位。长期以来,以政府部门为代表的顶层设计主体,始终掌握着城市治理体系的绝对话语权,占据着城市治理机制的战略高地,同时却与治理基层一直存在着一定的“沟通距离”,无法有效获取其他参与主体的真实诉求与即时反馈。所以,中国这种“自上而下”的传统治理思维以及“上行下效”的治理模式,导致了当前以企业、民众、社会组织为代表的社会主体,极度缺乏应有的培植土壤、孵化环境以及公平对话机制。这种治理体系的传统藩篱与惯性思维急需被打破、被重构。

社会主体的缺位与不足不仅仅体现在城市治理的基础环节中,在城市系统复兴阶段同样也存在着年轻人参与不足等关系连接困境。与青岛近年来打造“开放、现代、活力、时尚之城”的新时代政策号召呼应,激活老城复兴的关键触点在于新一代年轻人的高度关注与深度参与,伴随着朝气蓬勃的新鲜血液的不断融入,老城僵化已久的空间肌理才有望重获新生。那么,如何才能有效地吸引年轻人参与到老城的复兴进程中,增强老城与时代连接的深度与广度呢?打破老城长期以来固化单一的运营思维,在城市特色民居的系统复兴阶段,扭转以传统居住功能为主的单一运营思维,主动拥抱时代潮流、及时抓住时代机遇、持续更新时代功能是丰富社会主体参与的关键步骤。

2.关系连接:参与机制搭建与时代功能连接

针对城市治理环节中存在的社会主体缺位困境,以“居民”为核心参与主体的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在复兴进程中应尤其注重打破传统治理体系桎梏,构建良性的协作共建机制。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应针对不同的参与主体注重搭建个性化、定制化的系统参与机制,以提升相关政策的执行效率,从而有效增强各大社会主体的参与程度。比如,注重为居民参与主体铺设在地诉求的表达渠道,打通“自下而上”的诉求反馈渠道,搭建复兴进程的全程跟进参与机制,保障居民在每一个环节的有效发声与积极参与;注重为企业以及社会组织等参与主体搭建沟通平台,聚合资源、简化程序,提供政策咨询、信息投放、宣传运营等一站式服务,保障其真正地参与到城市特色民居的复兴进程中。

注重搭建与时代的沟通渠道与连接桥梁,破除老城逐渐与时代断层、年轻人参与不足的困境。要积极响应青岛关于“打造时尚之都”的政策性时代号召,注意创造引领当代年轻人的消费热点,积极引进新型创意类业态,满足其追求新鲜事物、打卡猎奇、情感共鸣等新潮消费需求,以吸引、释放年轻消费群体的强大消费潜力,让城市特色民居复兴项目真正成为一座城市的“青年文化引力场”。除此之外,还应通过打造人性化的街区尺度空间以及“邻里中心”商业综合体,在为其提供全方位生活服务的同时,进一步提升居民的生活品质、维系社区的邻里关系。

综上,长期以来城市特色民居的地位与价值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认可与表达,面临着“文化意义淡化、空间秩序割裂、社会主体缺位”的困境,亟须在文化层面上开启地位重塑与文化自觉的联动复兴,在空间层面上注重空间修复与秩序管控的双管齐下,在社会层面上注重机制搭建与时代连接的双重推动。

三、青岛里院民居文化空间的时空特征

城市特色民居往往兼具“城市地域属性”和“独特时空特征”。青岛里院特色民居因其独特的历史背景与地理环境,形成了“中西折中式”的空间特征与商住复合型的建筑功能,并具有开放包容性的文化性格和市井在地性的集体记忆。

(一)青岛里院民居文化空间基本特征

1.历史背景与地理环境

1897年,德国以“巨野教案”为由强行占据了“胶澳”(即今青岛地区),并且逼迫清朝政府与其签订了《胶澳租界条约》,开始其在青岛约16年的殖民统治。(12)青岛市市南区政协编:《里院·青岛平民生态样本》,青岛出版社,2009年,第237-238页。1900年,德国人开始在青岛实行“华洋分区”制度。青岛的原住居民被迫从南部的沿海地带,北迁至现在的大鲍岛区域。伴随着华人区人口密度的急速增长以及华人经商的强烈需求,在有限的规划空间内“商住一体”的集聚性住宅形式里院诞生了。由此可见,青岛里院的诞生完全依附于其殖民规划历史与实际现实诉求,“它产生和发展的决定性因素来源于商业发展考虑和占青岛人口最广大的底层市民的生存需求”(13)青岛市市南区政协编:《里院·青岛平民生态样本》,青岛出版社,2009年,第246页。。

自古以来,中国特色民居往往具有顺应自然、就地取材的生态精神,诞生于青岛的里院也是如此。青岛造型各异的里院大多依山势而建,呈现出不规则的多边形空间形态。由于地势高差变化,里院通常还会设置石材台阶;滨海山城的石料丰富,在山脉浅层表面即可获得,所以里院墙体以及立面装饰多使用在地性原材料花岗石。(14)参见马晓菡、任利剑、运迎霞:《青岛“里文化”场所精神的文脉延续探索》,中国城市规划学会编:《共享与品质:2018中国城市规划年会论文集》,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8年,第628-640页。

青岛独特的海滨丘陵地貌、复杂的地势高差以及殖民历史时期不规则的城市路网规划,共同形成了“千院千面”(15)崔博娟、邓夏、白林:《基于里院价值的“微改造”模式复兴探讨》,《重庆建筑》2019年第9期。的里院建筑群落。

2.空间特征与建筑功能

在殖民历史背景下,青岛是一个拥有中国城市语境和西方城市思潮双重结构的共生体系。青岛“里院”与北京传统的“四合院”不同的是,它具有中式传统院落形态与西方街区空间布局的双重基因(16)崔博娟、邓夏、白林:《基于里院价值的“微改造”模式复兴探讨》,《重庆建筑》2019年第9期。,充分彰显了异国情调的本土情怀。1922年出版发行的《青岛概要》就将里院定义为“华洋折中式”建筑,它们主要由“半封闭的露天院落空间”和“围合型的外部经营空间”组成,围合形式为基本形态的集聚性合院式住宅样式。就平面空间组织形式而言,大部分里院承袭了中国四合院的传统布局,沿轴线对称而建。同时,为了最大程度提升空间利用率,里院的建设大都受制于街区的大致格局与基本走向,非传统式的不规则多边形街区格局逐渐出现。

“里院”顾名思义是由“里”与“院”共同构成。其中,“里”最初是为商业功能设计的,具有货物交易的功能,而“院”则是出于居住功能设计的,更加强调居住生活功能。(17)参见青岛市市南区政协编:《里院·青岛平民生态样本》,青岛出版社,2009年,第239页。在此基础上,青岛里院便逐渐演变成了“沿街经商、内部居住”的商住复合型功能布局。在空间结构方面,里院是四周围合而成的院落,门洞将街道与内庭院连接起来。一般情况下,第一层大多用于经商,二层以上大多用于居住。

3.文化性格与集体记忆

每一座城市都是一个具有独特“性格”的生命有机体。(18)房勇、王广振:《智慧城市建设:中外模式比较与文化产业创生逻辑》,《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6期。与之相对应,每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极具地域性格与代表意义的空间场所。“里院”是融合东西方多元文化观念于一身的建筑文化巨制,这种特质使其逐渐诞生了与其他城市不一样的精神品质和文化性格。西方开放式街区与中国封闭式街区概念的结合,形成了里院半封闭式的街区复合空间,这种中西融合的生长基因使得里院文化拥有可参与、可共享的独特兼容性。“里院”作为集中展现青岛居民日常生活状态的建筑空间,其“中西结合”与“商住一体”的建筑结构形态,也展现出青岛极具生命力的开放包容的海派文化性格。

青岛里院除了向公众展现外在“开放包容性”的文化性格之外,在里院居民以及老青岛人心中也同样扎根了一种“市井在地性”的集体记忆。里院作为旧时青岛中下层居民最普及的民居样式,是青岛人生活方式的“在地性”物化表达,彰显着平民文化、市井文化的原生价值。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市井属性背后,实质上是来源于社群群体的情感链接与认知共鸣,是老青岛人骨子里认可的情感寄托。

综上,里院诞生于殖民历史背景和海滨丘陵地貌中,它的空间特征与文化性格存在着一定的内在统一性(如图1)。一方面,“中西折中式”的空间特征彰显了其外在的文化性格“开放包容性”;另一方面,“商住复合型”的建筑功能也彰显着其内在的集体记忆“市井在地性”。

图1 里院的空间特征与文化性格

(二)青岛里院民居文化空间的时代困境

1.规划环境:偏重功利主义,缺乏个体实操方案

从早期城市规划来看,由于规划仅局限于历史现实需要,缺乏足够的时代前瞻性,主要采取“网格式”的高密度建设方式,忽略了人性化的居住品质,导致青岛历史街区呈现出“功利主义倾向明显”“缺乏人性尺度考量”等问题。同时,反观当前的青岛城市规划则过于侧重宏观战略层面的顶层设计,缺乏社会各主体的具体参与路径,缺少针对性的实操方案,从而导致保护不到位、开发不充分等具体实施问题。

2.组织环境:管理机制不够完善,缺乏常驻在地组织

当前青岛城市更新管理机制不够完善,缺乏统筹反馈机制,亟待搭建高效的对接平台与沟通渠道。一方面,青岛里院在行政区划上呈现着各区散落分布的基本现状,导致各区之间各自为政,无法形成有效的优势互补与统筹合力;另一方面,传统的自上而下的管理决策模式,使得街区更新的责任机制不够明晰。虽然近年来青岛与山东大学合作成立了高校智库研究机构“山东大学城市文化研究院(青岛)”,搭建了良好的“产学研”多主体合作对接平台,但这些专业组织与街区本身依然存在一定的“距离”,处于间接参与的战略指导层面,因此需要建立专业的常驻在地组织。

3.融资环境:初期融资招商困难,盈利运营模式单一

城市复兴项目是一项长期复杂的系统工程,仅依赖政府财政资金扶持,无法长期有效支撑,亟须拓宽社会融资渠道。以“青岛里院复兴”为例,在产权回收、居民腾退的过程中,消耗了大量的财政资金,导致无法支撑后期的开发运营,亟须吸引社会资本的注入。然而,大部分投资商侧重投资变现率快、收益率高的城市更新项目,青岛里院“孤岛式”空间分布现状不具备相对优势,直接导致青岛里院开发面临“初期融资招商困难、短期规模效益无法兑现”“盈利运营模式僵化,空间利用方式单一”等困境。

四、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策略

当前,“场景式”消费模式悄然崛起,这背后实际上蕴含着文化共情、空间美学与文化消费三种不同的文化空间复兴机制。在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的复兴进程中,应抓好“文化主题性、空间地标性、业态复合性”这三大维度的复兴方案,注重文化维度的“在地性”、空间维度的“地标性”和经济维度的“时代性”。

图2 城市文化空间的复兴方案

(一)文化复兴:文化再生,情感共鸣

1.内核:复兴里院文化,贩卖生活方式

所谓“文化”,就是指一个社会的生活方式,即某个社会过日子的生活方法。(19)参见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研究会编:《乡村:中国文化之本》,山东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1页。城市特色民居正是浓缩了城市生活方式的典型文化空间,在院落的方寸之间集中展现着一个城市的在地文化。它在文化层面上具有与生俱来的“原生故事性”与“文化认同感”,是一个城市在地性文化的重要来源。所以,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复兴的关键在于“在地性”的核心表达,即通过将以地方文化为核心的生活方式进行传达与渗透,打造一个充满舒适感、安全感、归宿感的文化空间场域,让人心生欢喜、停留驻足。

旅游驻足的本质就在于对另一种生活方式的猎奇与探寻,人们会为了体验一种全新的生活,做一次不同世界的人,为故事买单、为情怀消费。基于此,我们要通过复兴里院文化,打造一个有温度的文化创意产品,创造一种令人向往的美好生活方式,向潜在的受众提供一个与自己灵魂交流的栖居地。

2.方案:优化原生故事,推动跨界再生

阿洛伊斯·李格尔(Alois Riegl)曾提出“价值类型学”的概念,将价值划分为纪念性的价值与当代价值。(20)参见[奥地利]阿洛伊斯·李格尔:《对文物的现代崇拜:其特点与起源》,陈平:《李格尔与艺术科学》,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2年,第318-320页。里院民居的城市文化复兴策略同样如此,既要注重里院文化及其历史脉络的延续性;又要考虑当下到未来的永续发展,注重当代文化的理性重塑。文化复兴策略应从以下两大维度出发:优化原生故事,充分利用民居与生俱来的“原生故事性”与“文化认同感”,提升故事运营能力;注重跨界再生,为特色民居文化空间营造一个新的故事体系。

(1)文化延续:“原生故事力”

青岛里院作为充满故事性的市井记忆载体,只有做好“故事化经营”,才能建立起真正的情感链接,成功附着传播的营销触点、体验的场景触点和消费的兴趣触点。“故事化经营”必须以里院文化为核心,注重空间布景的本真性,通过将目的地文化融入相关产品中,实现里院生活方式的拓展与延伸。

具体来讲,一是要注重情怀加持,深化里院品牌。挖掘特色文化故事,提炼情怀共鸣文案,形成个性设计风格。比如“安缦”(Aman)的情怀营造逻辑是“住宿本身,是一种修行”,“爱彼迎”(Airbnb)则努力塑造一种“睡在山海间,住进人情里”的品牌基调。二是要注重文创衍生,打造媒体杂志。既可以研发“迷你里院”建筑模型等文创衍生品,还可以借鉴日本《自游人》有机生活志的运营经验,打造《里院十二时辰》自媒体杂志,记录分享里院的生活故事以及再生历程,或者通过网红达人的探店之旅等方式,集合展示青岛接地气的生活方式。

(2)文化再生:“跨界新生力”

“跨界”是指两个及以上的品牌或品类,通过渗透与联合相互借力、相互赋能,异业混搭组合消费,共享对方的流量与受众群体。“万物皆可跨界”的前提有四点:第一,双方不具有市场竞争关系;第二,双方的用户群必须具备相同或相似的特征易受众群体的共鸣与互动;第三,双方应具备一定的互补性以共同生长;第四,至少有一个主体必然具备强大的影响力。

里院文化IP的跨界新生,是指“产品”与“内容”之间的“跨壁垒式”互动再生,也可以看作是“行业品牌私域流量”与“在地文化沉浸体验”的交叉跨界。二者的联合可以碰撞出诸多新生力量,既有利于提升行业品牌的文化附加值,又有利于在地文化更好地融入时代发展浪潮。比如,故宫博物院与彩妆品牌之间的跨界合作、西安城市IP与星巴克的跨界合作等。基于此,通过将里院文化实景入驻品牌空间,可以深度挖掘行业品牌的粉丝群体,加速共同受众的沉淀转化,有利于增强行业品牌与里院文化之间的深度互动以及各自的激活再生。

(二)空间再造:重塑景观,复兴场所

1.内核:链接空间关系,挖掘场所潜质

进入21世纪,空间的核心竞争力已从“对流量的吸引力”逐渐转变为“对场景的洞察和设计能力”。人们喜欢的不再是产品本身,而是产品所处的场景以及他们沉浸在场景中的情感。(21)参见吴声:《场景革命:重构人与商业的连接》,机械工业出版社,2015年,第10页。

在城市特色民居的空间再造进程中,应从受众发自内心的情感诉求以及直接体验出发,通过构建线下实体的“体验沟通空间”,实现民居空间“景点化”,让受众在营造的场景中恰当地对话与互动,并在受众内心形成专属的超级“符号”,形成“自传播”的良性沟通循环,从而进一步巩固场所空间和消费者之间的情感联系。简言之,通过营造空间的场景氛围,增强空间的沉浸体验,挖掘空间的场所潜质,重新链接并加固空间与受众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从而进一步提升特色民居空间的场所意义。

2.方案:营建场景美学,打造沉浸式体验

(1)空间景观化:场景化美学

在“颜值即正义”的新时代消费心理熏陶下,场景化美学的营造至关重要。以青岛里院复兴为例,基于其充满时代韵味的小型街区尺度,可以采取街头涂鸦、文案景墙等“小角落、大创意”的方式,以相对较小的成本,实现与空间实体的交流效果。

首先,可以邀请美院师生和职业画师,充分利用里院街区的坡面地势与巷道格局,开展街头涂鸦等立体创意彩绘创作,营造“网红打卡地”。其次,以墙面为纸,将地方文化记忆融入文案景墙的设计之中,书写街角的历史情怀,让建筑本身具有“可阅读性”与“可接近性”,提供“沉思”的思想留白空间,达到心灵对话、情感共鸣的空间效果。再者,还可以通过灯光亮化、音乐烘托等方式,打造空间景观、营造空间美学。比如,注意夜晚景观的亮化营造,铺设路面以及建筑物轮廓的照明系统;在街区内设置石头外部造型的音乐广播箱,通过播放音乐烘托气氛等。但在空间景观的营造过程中,应严格规避文保单位和历史建筑,宜采用“可逆性”的环保可降解涂鸦材料。

(2)空间互动化:沉浸式体验

我们正处在一个图像化的感官世界,必然要实现受众与空间的能量转换与即时互动,让受众成为“景中人”,才能复兴其场所意义。城市复兴的创新活力,也往往“来自城市的接近性和实体性交流”(22)王国伟:《城市微空间的死与生》,上海书店出版社,2019年,第128页。。当下受大家追捧的沉浸式虚拟现实体验,就完美地掌握了空间互动化的精髓。其中,“沉浸”便是指全身心地处于某种境界或意识活动中。(23)杨东篱:《沉浸媒介与民俗文化的新“活态”保护》,《文化产业》2020年第32期。

作为视觉意义上的出圈神器,沉浸式体验依赖于裸眼3D技术、巨幕LED曲面屏、动态互动装置等新技术的加持。以青岛里院复兴为例,可以通过设置新媒体体感创意互动装置,将里院二楼的窗帘作为投影背景,演绎一段爱情故事,吸引受众驻足观赏,还可以将里院内庭空间的建筑立面作为光影幕布,打造大型的360°立体环绕灯光秀。此外,还可以设置互动路面灯带、光影秋千、跳动琴键、呼吸灯森林、霓虹灯复古广告牌等街角光影互动装置。

(三)功能置换:紧跟时代,链接业态

1.内核:植入商业逻辑,吻合场所精神

在当今社会中,消费文化正在强有力地控制着城市空间的复兴方向。诚如宋颖所言:“进入消费社会后,城市空间萎缩,传统的公共场所渐渐为消费场所代替,纯粹的公共场所越来越需要披以‘文化’符号并进入商业运作领域,似乎这样才能获得生命的延续和再生。”(24)宋颖:《上海工业遗产的保护与再利用研究》,复旦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04页。功能置换策略与改造性再利用有异曲同工之妙,是指在没有削弱空间文化意义的基础上,通过业态调整使其具有新的功能。本文中功能置换策略的本质在于空间的循环利用,通过打破里院民居的居住功能限制,探索更加多元的功能业态,致力于将可开发利用的闲置特色民居空间打造为微型城市文化综合体。

在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的复兴活化过程中,为了让其更好地在城市中得以存续,就必须持续更新文化空间对消费者邀约的方式。相较于其他以居住为主要功能的特色民居,青岛里院作为“商住一体”的复合型功能民居,拥有极强的业态包容性,对于其他功能的入驻具有较强的适应性。我们应充分发挥城市特色民居区位优越性特点,充分利用青岛里院商住复合型的建筑功能,在分析时代发展以及场所特点的基础上,植入商业逻辑,置换业态功能,链接潮流中的某一特定功能,使之与社会相连接,获得文化意蕴的复兴与空间功能的更新。

2.方案:优化社区服务,布局创意业态

在老旧小区改造修复政策的大趋势下,应从群众的基本诉求出发,注重提升社区的综合服务水平。除了传统功能性服务业态之外,还应积极响应青岛关于“打造时尚之都”的政策号召,在消费群体的构建中注重年轻人的时代潮流偏好,积极引进新型创意类业态,更多地吸引年轻人驻足消费。具体而言,一则注重为社区居民的基本生活服务,打造邻里综合性服务中心,打通社区服务的“最后一公里”,直击社区基层的消费痛点,让置换的业态功能扎根基层;二则注意创造引领当代年轻人的消费热点,满足其追求新鲜事物、打卡猎奇、情感共鸣等新潮消费需求,以吸引、释放年轻消费群体的强大消费潜力,让项目真正成为一座城市的“青年文化引力场”。

(1)社区服务尺度:“邻里中心”

据相关数据显示,当下我国一线城市社区的商业消费,仅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30%左右,而在一些发达国家这一比例高达60%。(25)参见猫头鹰研究所:《今后会是“低物质”与“高精神”并重的时代吗?》,乐居财经网,http://news.leju.com/2020-05-13/6666309034754489769.shtml,发布时间:2020年5月13日;浏览时间:2022年6月14日。所以,在后疫情时代的中国,“最后一公里”半径内的社区服务商业领域无疑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与商业潜力。以城市特色民居作为文化空间载体,布局微型社区商业,不仅可以让业态根植于社区,还可以通过服务功能反哺社区。

关于社区服务尺度的业态范畴,可以参考新加坡“功能集成派”的社区商业模式的典型代表——“邻里中心”。在“邻里中心”的布局规划过程中,在兼顾政府的部分社区服务职能的基础上,生活配套功能一直处于核心地位。我们在布局相关业态时,除了超市、银行、医院、洗衣房、理发店、餐厅等基础配套业态之外,还应注重布局健身广场、口袋公园等公共休闲空间,以及图书馆、文化馆等综合文化空间。除此之外,还应注重提升优化除居住功能之外的街区区域的开放性与公共性,复兴街区活力,重构社会关系。

(2)创意体验尺度:“青年引力场”

关于创意体验空间的打造与布局,主要以“业态功能类型”为依据,进一步划分为主题餐饮、个性住宿、文化展陈、创意零售、沉浸体验、共享办公六大功能。其中,前两个业态主要采取“场景消费”模式。依托里院民居的文化场所意义,继续延续其原始的居住功能,满足人们通过居住里院特色空间、体验别样生活方式的猎奇消费需求。文化展陈采取“静态+动态”模式,即静态传承展示与动态临时展演相结合,既可以利用里院一楼的门店空间,打造味道博物馆、失恋博物馆等主题博物馆,又可以充分利用里院的庭院空间以及街区的公共空间,开展品牌快闪店、品牌新品发布会等临时性展演活动。创意零售模式可通过布局文创店、自拍馆、古装店、汉服店、睡眠舱等新潮零售方式来搭建,如针对里院内部特色的单元空间以及里院周边社区的康养需求,可以打造“胶囊公寓式”午休睡眠体验舱等康养零售空间。沉浸体验采取“前店后馆”模式,即包含入口的主题博物馆、中庭的工艺作坊体验馆、出口的文创售卖店,既可以实现动线闭环提高游览效率,又可以先体验后购买,利用即时情绪刺激消费提升产品购买率。共享办公采取“We Work工作坊”运作模式,可以通过吸纳艺术家工作室来赋予其全新的时代功能,充分吸收里院民居特有的年代气息,为品牌注入那个年代特有的韵味,还可以紧跟时代潮流,利用里院的单间布局特点为居民提供个人自习室等临时性的私密空间。

入选门槛与业态规划是否合理,是业态复兴环节的重中之重。因此,业态遴选过程应注重以下几点:在宏观层面上,根据民居文化特色与社区氛围确定文化主题定位,根据民居空间体量与布局区位确定总体功能定位,根据居民消费偏好与购买能力确定业态布局层级;在微观层面上,业态品牌的年均更替率应保持在15%左右,以保证文化空间的时代属性。文化类空间与商业类空间应保持相对稳定的配比,在文化价值与经济价值的双重驱动下实现多方利益的互利共赢。

五、结 语

本文以城市文化空间中的民居文化空间类型作为具体的研究对象,以“文化”作为撬动支点,引入“文化空间”理论,为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搭建起以“文化复兴-空间再造-功能置换”为核心的复兴策略框架。在“文化复兴”上,基于“复兴在地文化,贩卖生活方式”的内核,开展“优化原生故事,推动跨界再生”的复兴策略;在“空间再造”上,基于“链接空间关系,挖掘场所潜质”的内核,开展“营建场景美学,打造沉浸体验”的复兴策略;在“功能置换”方面,基于“植入商业逻辑,吻合场所精神”的内核,开展“优化社区服务,布局创意业态”的复兴策略。以上三大维度,虽各有侧重,但又相辅相成、融合发展。这既可为“青岛里院”的文化传承与空间复兴提供发展范式,让“里院文化”跟上时代脉搏,扎根时代土壤,更好地适应时代发展,又能为新时代城市特色民居文化空间如何更好地融入城市发展浪潮提供一种可资借鉴的发展范式。更为重要的是,通过呼吁大众重视城市特色民居的生存危机,中国特色民居的复兴活化进程也将得到更广泛的关注与更全面的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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