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弹幕语言艺术风格特征研究——以哔哩哔哩为例

◎季雨静

（黑龙江大学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06）

“弹幕”一词首先来自于军事方面，是指在军事作战中像子弹一样密集的炮火不断发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子弹幕布。而经过长时间的发展，特别是互联网和新媒体得到很大发展之后，“弹幕”逐渐被引用到了视频中并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如今的新媒体弹幕主要指在新媒体平台上，网友的评论像作战中的子弹一样，飞快滑过屏幕，形成一张由语言组成的幕布，覆盖了整个视频区域。随着新媒体弹幕的兴起，其语言呈现出丰富多彩的艺术风格特征并对社会产生了一定影响，由此开启了对新媒体弹幕语言艺术风格特征的研究。

哔哩哔哩是我国于2009年创建的新媒体视频网站，主要以视频创作为主，逐渐涉及音乐、游戏、动漫等多个视频领域，后哔哩哔哩引进弹幕功能，为广大网友在线交流提供了平台，大家可以一边看视频一边通过弹幕发表自己的意见，并同样能通过弹幕了解到其他网友的观点，可以单纯发表自己观点，也可以对他人观点进行回应，由此就搭建了一个在线交流的平台。作为较早引进弹幕的新媒体，哔哩哔哩发展到今天，其超火视频的弹幕量能达到从上到下密密麻麻覆盖整个视频区域而使得人们无法正常观看视频内容的程度上，哔哩哔哩上有一系列名为“忍住不笑挑战”的视频，即观看搞笑视频片段，努力忍住不笑，看能够坚持多久，视频刚开始，大家就纷纷发弹幕表示接受挑战，其弹幕数量之多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视频区。作为中国弹幕视频网站的鼻祖，哔哩哔哩网站是研究新媒体弹幕语言艺术风格特征最具有代表性的平台。

新媒体弹幕语言的艺术风格风格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具有主流文化风格的弹幕语言，即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文化高低，都能够理解并可以进行交流的弹幕语言，如用规范性汉字以及规范性的语言所表达的社会所认可的通俗性见解。在哔哩哔哩上有很大一部分视频是宣传主流文化的视频，如普及科学知识，宣传国家政策之类的视频，这类视频的弹幕语言是用所有人都能明白的通俗性语言来进行发言与评论，不论男女老幼均可理解；另一类是具有亚文化风格的弹幕语言，即并不是所有群体都能理解的弹幕语言，而是只有特定的亚文化群体才能理解的弹幕语言，这类亚文化群体主要指的是经常在网络以及新媒体上进行信息浏览、对网络语言起到很大传播作用的青少年群体，如“23333”“hhhhh”网络用语表示“大笑”的含义，“666”网络用语表示“称赞”的含义。在哔哩哔哩新媒体上，这类亚文化风格弹幕语言以鬼畜视频居多，由于鬼畜视频具有一定的搞笑效果，因此在鬼畜视频上经常出现“2333”“hhh”等网络用语来表示“哈哈大笑”的含义，而这类网络用语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只有经常活跃在新媒体平台上的亚文化群体才能理解，因此这类新媒体弹幕语言风格是具有亚文化风格的弹幕语言。

一、新媒体弹幕语言的艺术风格特征

（一）构成广泛性

新媒体弹幕语言的构成是十分广泛的，以哔哩哔哩视频为例，构成弹幕语言的首先要素是汉字，如“前方高能”（表示前方即将进入视频最精彩的部分）、“弹幕护体”（表示前方即将进入恐怖镜头，在恐怖片里这句话出现得最多）；构成弹幕语言的要素其次是数字，如“2333”（表示大笑）、“666”（表示称赞）；构成弹幕语言的要素再次是字母，如“hhhh”（表示大笑）、“emmm”（表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欲言又止）、qwq（表示卖萌）；构成弹幕语言的要素最后包括各种颜文字表情符号，如“(￣▽￣)”（表示开心）、“-_-||”（表示尴尬和无语）、“（﹀＿﹀）”（表示不开心）等等。由此可见，新媒体弹幕语言具有构成方面的广泛性。

（二）来源多元性

新媒体弹幕的语言的来源不是单一的，而是起源于多个国家的语言，然后慢慢流传到中国。哔哩哔哩视频网站虽然由中国开创，但作为第一个引进弹幕的新媒体，其弹幕语言也来自于多个国家，最后融会贯通到这个平台上。如来自泰国语言的“萨瓦迪卡”（表示打招呼，译为你好）；来自日本语言的“卡哇伊”（表示可爱）以及“小姐姐”（特指对美丽可爱，温柔活泼的年轻女子的称呼）；来自英美语言的“Oh What”（表示难以置信）等等。而亚韩以及欧美文化对中国年轻人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新媒体弹幕网站是同时也是一个多元文化交流的平台,所以新媒体弹幕语言中会吸收很多外来词。由此可见，新媒体弹幕语言在来源上具有多元性，是多种外来语言传入中国并交流融汇的结果。

（三）词汇音译性

新媒体弹幕语言有很大一部分是从国外流传到中国来的，外国的词汇成为中国新媒体平台上的弹幕语言主要体现在音译方面，即按照外来词汇在其本国的发音，在中国用发音相似的汉字来代替这个外来词汇，这种外来词汇音译在弹幕语言中占相当大的一部分比重。如“nice”这个单词（表示很好），哔哩哔哩视频弹幕上经常以“奶思”二字出现，因为此单词的发音与“奶思”二字谐音，因此在弹幕语言中通常用此二字来表示“nice”所代表的“很好”的含义。除了外来词汇音译成为汉字之外，还存在汉字音译为外来词汇的情况，例如“word妈”（表示惊讶感叹）在弹幕语言中的流行，“word”发音与“我的”相似，于是在弹幕语言中便用“word”代替“我的”，而在弹幕语言中流行的“word妈”，其实也就是“我的妈”，用来表示惊讶感叹。由此可见，新媒体弹幕语言具有词汇音译性。

（四）网络流传性

新媒体弹幕语言大部分是由最流行的网络语言组成，而且广泛流传到除了弹幕之外的其他生活领域，成为了人们特别是青少年日常交流常用的语言，因此弹幕语言还具有网络流传性。哔哩哔哩视频网站上超火的鬼畜视频《黑虎阿福》的点击量以及弹幕量多达好几万，其弹幕语言的构成则是以网络语言为主，《黑虎阿福》是网友自行创作的一首歌曲，后来被改编为鬼畜视频并广泛流行于哔哩哔哩，所谓鬼畜，就是把不同视频素材和同一首歌曲素材剪辑到一起，使得视频镜头与歌词内容高度同步并快速重复，以达到无限循环的洗脑和喜感效果。在《黑虎阿福》鬼畜视频中，其弹幕语言大多数都为网络语言，如“火钳刘明”（即“火前留名”的谐音，即在视频火之前先留个名），现在通常在超火的视频正片前发表这三个字，以证明自己观看过这个视频，留下痕迹证明自己来过；前方高能（指即将进入歌词与视频画面高度契合高度踩点的部分，提醒大家做好准备）；如“社会社会”（指剪辑视频的人非常厉害，让观看的人表示惊叹）；如“本宝宝都惊呆了”（同样表示此视频剪辑的技术让人佩服）等等。这些弹幕语言都是各大新媒体网络上流传的网络用语，而这些网络用语也流传到人们生活的交流中，对人们产生了重大影响。如当夸一个人厉害的时候，往往说“×××真是666啊”；想表达自己害怕的情绪的时候，往往说“可吓死宝宝了”；形容一个人为人处世有自己的一套的时候，往往说“×××是个社会人”等等。由此可见，新媒体弹幕语言具有网络流传性。

（五）语言升级性

新媒体弹幕语言中存在着语言升级的现象，具体表现为语气和情感的不断加深，某一个词语在升级前后所表达的含义是一样的，但所表现出来的语气以及情感色彩的轻重程度却有所不同，升级后的词语所表达语气和情感会更加强烈。如哔哩哔哩视频弹幕语言中“前方高能”（指视频即将进入精彩部分）的升级版为“前方核能”（指视频即将进入特别特别精彩的部分，其精彩程度出人意料难以想象），虽然两者表达的含义是一样的，都是指视频即将进入精彩部分，但升级版的“核能”在语气和感情色彩上明显更胜一筹，即视频即将进入的精彩程度也更胜一筹。由此可见，新媒体弹幕语言具有语言升级性，而这种特性则主要体现为语气和感情的加深与升级。

二、新媒体弹幕语言艺术风格特征所带来的问题

（一）内容良莠不齐污染网络环境

新媒体弹幕语言是网络催生的亚文化语言，具有鲜明的亚文化风格，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文化的内涵，但同时也存在着内容鱼龙混杂等问题。在新媒体弹幕语言中，常常充斥着辱骂、色情、暴力等不良字眼，同时弹幕语言不礼貌现象也特别常见。在哔哩哔哩上广泛流传着各种公众人物在公开场合发表了不恰当言论的视频合集，而这类视频往往会激化公众的情绪，使其发表粗俗不堪的侮辱性的弹幕语言。同时也存在着对这些不良方面进行鼓吹的广告语以及煽动性语言，这些粗俗不堪的内容严重污染了网络环境，容易对正在形成价值观的青少年产生误导，从而破坏主流价值观。

（二）缺少监管教育易触犯法律底线

新媒体弹幕语言具有匿名性风格，所涉及的内容全面广泛、复杂多样，进行系统全面的监管绝非易事，由于其匿名性，再加之缺少监管与审查，弹幕语言的发表者可以不用顾虑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相关教育的缺失也使得好多人缺少社会伦理以及相关法律方面的知识，他们把言论自由的权利当成一种绝对的自由，往往不顾及社会伦理道德以及国家法律，肆无忌惮发表言论，缺少对相对性言论自由的认知，使得自己的言论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却不自知。这种做法不仅是对道德以及法律的挑战，同时也是对自己言语行为不负责任的一种表现，久而久之极易触犯法律底线。

（三）恶搞优秀影视作品破坏主流价值观

新媒体弹幕语言具有包容性风格，即可以包含和容纳多种来源以及多种风格的语言，无论是本国语言还是外来语言，无论是亚文化风格语言还是主流文化风格语言，都可以融汇到新媒体弹幕语言中，通过弹幕的发表得以表达。然而新媒体弹幕语言的包容性风格同样导致了弹幕语言的不规范性，主要表现为弹幕评论对于优秀影视作品在语言上的恶搞和不尊重。大量优秀影视作品在哔哩哔哩网站上被改编成供人娱乐消遣的鬼畜视频，其“哈哈哈”“呦呦呦”“666”等弹幕语言更是对优秀影视作品的极大亵渎与不尊重。长此以往会导致没有营养与价值的作品盛行，娱乐至死的现象愈发严重，人们逐渐丧失理性思考和批判的能力，极大冲击和破坏主流价值观。

三、推动新媒体弹幕语言良性传播的建议

（一）加强监管实行实名制弹幕

国家应该与当地网络监管部门以及政府联合起来，对新媒体弹幕语言进行监管和过滤筛选，制定有关规范弹幕语言的相关法律，对于违反社会伦理以及法律法规的弹幕语言进行剔除，追踪其IP地址，时刻监督有关IP所发的弹幕，如果该IP所发的违规弹幕数量过多，则将该IP列入弹幕黑名单，禁止其再发弹幕。同时实行实名制弹幕，对于想要通过弹幕语言进行交流的网络用户，须先实名注册，如违反有关规定，则进行封号以及禁言等处罚。

（二）加强教育与引导塑造主流价值观

新媒体弹幕语言大多为青年人所接触使用，因此不乏处于价值观形成时期的青少年群体，为此，政府以及有关文化部门应加强教育与引导，如去学校进行主流文化的讲解宣传；与新媒体合作对群众进行价值观宣传；制作广告牌、横幅、户外屏幕等露天载体进行宣传；利用广播在公交车或者楼宇电梯里进行宣传等。学会与各种媒体平台进行精诚交流，共同推进主流文化的教育，使得青少年认识到网络上的言论自由并不是绝对的自由，要是受到道德和法律规范的，发弹幕在言语上不能为所欲为，需要符合规范，从而让人们潜移默化受到影响，引导其自觉主动践行主流文化价值观。

（三）加强自律自觉承担网络责任

活跃在新媒体上的弹幕语言的发表者需要加强自律，积极主动学习相关法律等方面的知识，自觉接受审查与监督，做到文明发言，不发表辱骂、色情、暴力等粗俗性语言，不发表煽动性欺骗性语言以及违法性言论。做新媒体舆论的引导者与守护者，引导新媒体弹幕语言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在维护主流价值观的基础之上推动健康文明的亚文化的发展，从而丰富社会文化，面对不文明发表弹幕语言的情况要勇于制止，作为活跃在新媒体网络上的一员，每个人都需要自觉承担网络责任，共同推进弹幕语言文明性建设。

四、结论

本文对新媒体弹幕语言艺术风格的特征以及问题和建议做出了论述，新媒体弹幕语言是互联网时代下的产物，具有广泛性、网络性、传播性等特征，同时有利于促进文化的交流与发展，有利于促进社会稳定。但与此同时，新媒体弹幕语言的风格也会带来一定的问题，本文指出了问题并提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对其朝着更加规范方向发展有一定的意义，如何使得这些措施能够有效落到实处，是下一步需要研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