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影响国际贸易的文献综述

周双阳

(中国计量大学 浙江杭州 310018)

现如今，国际形势紧张、国际竞争激烈，标准作为一种新的贸易壁垒形式，已经成为影响国际贸易的重要因素。虽然国内外学者在标准与国际贸易的关系领域已经开展了广泛研究，并取得了较为成熟的成果，但是总体而言，研究成果比较分散，为了系统性地了解标准对国际贸易的具体影响，本文对现有文献进行了梳理、归纳与总结。

1 标准的相关研究

1.1 标准

国际标准化组织对标准有明确的定义，即“标准是为了在一定领域内实现最佳秩序的一种文件，它由公认的机构制定、批准，用于指导重复性的活动与过程。”陈梦迪(2019)总结了标准的三个特点：第一，标准能够被反复使用。第二，由权威机构制定、发布。第三，标准实施的目的是为利益方达到最大的共同利益，标准化的实质是制定、发布及实施标准的过程。

1.2 标准的量化方法

由于标准自身存在的复杂特性，对其直接量化比较困难，目前学术界主要使用以下几种方法。

(1)技术标准数法。该方法是将国家的标准与技术法规的制定发布量和标准强度联系起来，发布量越多代表标准强度越大，对出口贸易的影响也就越大(Czubala，2007)。但是该方法也存在问题，比如不能体现标准在时间维度上的变化。

(2)虚拟变量法。Disdier Mimouni(2008)在研究中采用虚拟变量法量化标准，将标准实施与否设置为虚拟变量，如果一个国家在某一年实施了至少一项相关标准，取1；若无，则取0。但虚拟变量法的不足之处在于反映不了实施标准的强度，还会因存在主观性对测量造成障碍。

(3)限量标准方法。在SPS 措施研究领域，该方法比较常见。鲍晓华(2010)在研究技术性贸易壁垒及其自由化与谷物出口的问题时，就采用有害物质的最大残余水平作为标准严格程度的量化指标。这种衡量方法的局限性在于并不是所有标准都对允许的物质含量有着明确的规定。

(4)TBT 通报数方法。TBT通报是指WTO成员方的技术法规、标准、符合性评定程序发生变化时向WTO通报，以实现成员国之间的协调统一，TBT 通报数可以反映一个国家技术标准的实施频率与强度。江涛(2017)将机电产品TBT年度通报量数据作为解释变量研究技术标准对机电行业贸易的影响。

2 标准与国际贸易

随着国际贸易的迅猛发展，标准在国际贸易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观点已经得到普遍共识。但是，更进一步地，关于标准在国际贸易中具体发挥怎样的作用还未达成共识。目前，学术界有三种观点最具代表性：促进、抑制、不确定。

2.1 标准对国际贸易的促进作用

2.1.1 标准促进国际贸易的原因

第一，标准能解决市场信息不对称问题，从而降低交易成本。Moenius(1999)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国家的标准共享活动能促进该国的出口贸易。这是因为制造业中使用标准带来的信息成本的节省高于因标准不一致带来的适应成本，因此区域间的共享标准对出口贸易额有显著的正向作用。Francois(2015)指出，因为各国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保证自己国家的产品安全与环境保护，与这些内容相关的贸易条例不能随便取消，所以出口国的交易成本会提高，各国间可以采取交叉承认标准的方式避免或降低该成本的负面影响。

第二，标准能提高贸易竞争力。Swann(1996)实证分析了英国标准存量对进出口额的影响发现，标准可以提高英国产品的竞争力，促进英国的进出口，进而提高了英国的贸易绩效，证实了标准的“竞争优势假说”。侯俊军、张冬梅(2009)研究了我国标准存量和价格贸易条件的关系发现，我国标准存量的增加会提高产品技术附加值与我国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进而提升我国出口产品的整体价格水平，从而改善价格贸易条件。此外，吴文亚(2019)的研究证实，标准化近些年来逐渐成为消除技术性贸易壁垒的重要手段。若中国企业想要保持出口竞争优势、抢占国际市场份额，一方面，要重视并积极推进构建自身标准化体系。另一方面，要积极、合理地采用国际标准与国外先进标准。

2.1.2 标准促进国际贸易的机制路径

在研究标准和国际贸易关系的相关文献中，很少有学者从机制和路径的角度展开研究。宋明顺、张华(2012)从标准传播专利的法理性、标准联盟的双重网络效应和标准传播专利的“载波效应”三个维度展开研究，认为“技术专利化、专利标准化、标准国际化”是当前创新型国家发挥标准对进出口贸易促进作用的最优路径。蔡海亚、徐盈之(2017)构建了PLS结构方程模型检验标准化对贸易发展的影响效应和作用路径。研究发现，一国标准化水平的提升能直接推动贸易发展，并能通过提高产业技术进步和调整市场结构等间接产生更大的贸易效应。

2.2 标准化对国际贸易的抑制作用

一方面，由于发达经济体在国际标准制定领域长期掌握话语权，国际标准多反映发达国家的市场需求，使得发展中国家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满足标准。另一方面，由于发达国家经常利用自身技术标准优势，抢夺发展中国家的市场，给发展中国家造成困扰。因此，一些学者认为标准对国际贸易的影响是负面的。

标准抑制国际贸易最主要的原因是标准已成为新贸易保护政策工具(种栗，2012)。一方面，发展中国家的技术标准水平通常较低，导致其生产的产品很难达到发达国家的技术水平而被拒之门外。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低水平的技术标准很难阻挡国外劣质产品进入国内市场(杨丽丽，2001)。Fischer(2000)认为，与其他的贸易保护手段相比，标准更隐蔽也更不易被察觉。此外，环境标准也能体现标准对贸易的抑制，遵循标准带来的高成本会提高企业进入市场的难度，从而抑制贸易，因此这也是政府通过标准实施贸易保护的依据(Barrett，1994)。邢孝兵、徐洁香(2010)则是建立了一个不对称寡头模型分析标准化的贸易保护效应，明确了发达国家把非歧视性的技术标准作为新的贸易保护政策工具的原因，并证实了日本标准化水平的提升对我国农产品出口具有较强的贸易保护效应。

2.3 标准化对国际贸易的影响随情况不同呈现不同的影响

陶爱萍、李丽霞(2013)以标准的数量为界，使用了12个国家的相关数据研究了技术标准与中国对外贸易的关系，发现关系曲线呈现倒“U”型。随着技术标准数量的增加，技术标准对国际贸易呈现先促进后抑制的影响，即当技术标准存量少于特殊值时，标准存量的增加会促进一国的进出口；当超过特殊值时，标准存量的增加反而会阻碍一国的进出口贸易。周华等(2007)与陶忠元、马烈林(2012)则将时间因素考虑在内，研究标准与国际贸易的关系。实证结果表明，从短期来看，标准的实施在短期会因为构成贸易壁垒对贸易有抑制作用；而从长期来看，实施标准会使国内外产品的替代弹性增强，对我国贸易出口起促进作用。

3 文献评述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从单独研究标准到把标准与其他现实问题相结合，与标准相关的研究在不断往前推进，呈现以点到线，由线到面的趋势。通过前文对标准与国际贸易研究的梳理，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在研究方法上，学者通常使用实证分析方法。在标准与国际贸易问题的研究中，国内外众多学者多构建改良的引力模型，利用不同阶段、不同范围的数据实证检验标准对贸易的影响，研究思路与方法比较单一。第二，在研究内容上，学者普遍承认标准对国际贸易有着重要的作用。只是具体是什么影响还未达成共识，由于研究对象、研究范围的不同，学术界主要呈现出促进、抑制、不确定三种观点。第三，在研究层次上，大多数研究都是基于宏观层面，从国家角度、产业角度和行业角度切入，之后或许可以从微观层面展开研究。第四，在作用机制上，缺乏标准对国际贸易的影响路径和机制分析。目前，多数研究的重点在于变量之间是否有影响及影响的强度，即使有，也都不够完整和深入。因此，对于其中的影响路径和作用机制及各变量在此过程中的作用发挥，有待深入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