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城市更新对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的经验与启示

文｜中铁(上海)城市规划咨询有限公司 史恬铭

随着全球经济，科技的不断发展，后工业化时代下的城市经济发展模式都面临着转型的迫切需要，如何更好的推动城市更新成为了城市发展不可避开的主题。在此情况下文化和遗产被认为是财富创造的主要来源，历史遗产成为了实现城市复兴战略的重要资源并被广泛应用。因此，历史遗产和文化遗产在全球化的城市发展中也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近年来，中国在上海杨浦滨江、北京首钢等地涌现出了杰出的遗产更新案例，在规划、建筑、景观等层面取得了进展，但依然缺乏整体性的研究总结。在中国进入新型城镇化阶段后，如何更好的保护城市遗产并通过更新使其融入当代城市生活以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十分重要，且也成为城市规划和建设的重要议题。因此，通过对国际案例进行分析总结，了解多样化的遗产保护和更新手段对于中国应用遗产探索城市可持续建设十分重要。本文以英国爱丁堡城市遗产更新为例，通过对爱丁堡有形遗产和无形遗产两个层面的更新探索分析其遗产管理、经营模式以及遗产与城市的关系，以期为中国遗产保护和城市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借鉴。

1 城市遗产与城市发展的耦合关系

1.1 概念界定——城市遗产

遗产在当今社会已经越来越被视为重要的资产，是城市发展过程中重要的驱动器。在这个过程中遗产的概念也在根据人们的态度、需求和要求不断演变。例如，遗产被格雷汉姆（Graham）定义为“过去的当代目的”或“我们为当代目的选择的过去的那部分”[1]，这一选择性的定义反映了遗产的资产属性。而在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十年，“遗产”这个术语发生了语义转移和扩展，导致这个词的使用被泛化。具体来说，遗产开始被理解为指代包括纪念碑、文化财产等在内的内容。因此，为了更好的界定遗产的定义，人们从纯粹的规划方法出发，将遗产定义为一种基于对象的能力所唤起的某些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导致有关社会将其视为遗产[2]。随着这一定义的发展，人们将历史遗迹与遗产区分开，使得主观的遗产逻辑取代了客观的历史遗迹逻辑，这一过程进一步增强了遗产的资产属性。因此，长期被忽视的非物质遗产(无形遗产)，得以被作为遗产进行保护和使用。随着遗产被更精确的定义，在当今社会下，遗产在物质和非物质层面都有着十分具体的体现。例如，遗产包括历史遗存的物质方面——遗址、建筑物、景观、纪念碑和物品；以及非物质方面，这些方面体现在社会实践、社区生活、价值观、信仰和表达形式和语言中，如艺术、手工艺品、音乐和舞蹈。

1.2 城市遗产在城市发展过程中的角色

当下，遗产的作用在新自由主义的发展背景下扩大到了更广泛的范围，被更多的纳入了地方发展战略中。具体来说，在如今的城市发展过程中，遗产被认为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引擎和催化剂，是连接文化、社会和经济环境的纽带[3]。除此之外，遗产还对实现政治理想、经济繁荣、社会凝聚力和文化多样性作出积极贡献。因此，城市的文化、遗产和公共空间都被视为资产，为城市营销活动增添了丰富的社会参考。随着遗产作用不断的扩大，包括文化、建筑、公共空间在内的遗产资产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用作各种现代目的的资源。格雷汉姆（Graham）提出了一个理论框架，即基于三个主要的遗产经济维度来解释其在城市发展过程中作用。首先，遗产本身可以作为“一个经济部门”，通常被称为“遗产行业”，通过利用遗产资源以生产产品，并在利润、收入和就业方面产生回报。其次，遗产也被认为是“经济发展中的一个因素，可与其他因素一起在发展项目中发挥催化或整合作用”[1]。而且，遗产也被视为“从国际到地方的各种空间尺度的经济管理工具，可以为实现城市发展的主要经济目的创造和推广地方形象。

综上所述，遗产在推动城市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中可从空间使用、经济增长、文化形象等方面起到重要的影响作用。

2 城市遗产推动城市更新的实施模式：以英国爱丁堡为例

为了更好的探索城市遗产在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和城市更新目的方式，本文以爱丁堡为例对其遗产保护和城市更新的规划和管理运营方法进行剖析。爱丁堡是一座被称为“北方雅典”的文化城市，以其城市规划、遗产建筑、国际艺术和节日活动而闻名。爱丁堡通过塑造其嘉年华般的狂欢和节日气氛依托有形的遗产环境形成了新的城市风格，节日成为了城市自我推销的名片促进了城市遗产开发和城市发展的进程。而且，文化遗产和大型的艺术活动往往在城市发展中作为发展公民认同感的集合点，对塑造积极的地方形象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4]。

2.1 有形遗产（建筑、景观）作为城市更新的催化剂：遗产主导的旅游化城市更新

建筑遗产在城市竞争中可以培养视觉和文化独特性，是文化资本城市的重要资产，对于吸引游客和投资具有重要的作用。历史遗存的有形遗产所形成的独特城市景观见证了城市的历史角色和重要性，证明了场地历史的真实性，这种有形遗产的真实性往往对游客具有不可阻挡的吸引力[5]。

爱丁堡新城和旧城（Endinburgh New Town and Old Town）因其保护完好的历史的有形真实性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以皇家一英里(Royal Mile)为主要区域的城市遗产在市政府的主导下被塑造成重要的旅游景点，并以此为基础通过吸引投资发展以城市遗产主导的旅游业（图1）。爱丁堡皇家一英里从爱丁堡城堡开始，沿着山脊一直延伸到皇家荷里路德宫(Palace of Holyroodhouse),街道两侧包含着众多小的街道和小巷，形成人字形的图案，是爱丁堡历史遗产的具体体现。皇家大道区域内存有爱丁堡的主要景点，据爱丁堡市议会统计，2017年吸引游客超过20 万的景点有七个，吸引游客超过100 万的有三个（图2）。

图1 爱丁堡城市主要遗产分布图

图2 爱丁堡旧城内主要遗产景点2017年游客数量

以遗产建筑等有形遗产为载体，通过对遗产空间的再利用植入适合时代需求的混合用途，在对遗产进行保护的同时通过发展旅游业吸引游客实现了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对爱丁堡的经济、社会和文化方面带来了持续的积极影响。

2.2 无形遗产推动城市更新可持续发展：文化和创意产业塑造城市名片

爱丁堡除了对有形建筑遗产进行保护更新和再利用外，政府机构还以其为载体，通过策划节日庆祝活动以运用城市的文化遗产来重塑地方印象，以此达到城市营销和自我推销的目的来吸引游客和企业家，为其城市持续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支持。具体来说，爱丁堡政府通过以其遗产区域为载体，举办国际艺术节、国际故事节、爵士和蓝调音乐节等在内的国际节日在竞争激烈的全球背景下提供“城市品牌”和竞争力。如图3所示，爱丁堡通过设立几乎贯穿全年的节日、节庆活动来创造其更具竞争力的城市主题，以实现对旅游、城市更新和高档化项目的政治经济做出贡献。如今，爱丁堡作为一个国际性的节日城市，每年都以众多的节日和艺术盛事为基础，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大量游客。在这里，嘉年华和节日气氛依托物质遗产环境形成新的都市，节日成为城市自我提升的名片，推动城市遗产的保护和城市发展的进程。此外，文化遗产和大型艺术活动往往成为在城市发展中发展公民身份的集结点，在塑造积极的地方形象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6-7]。

图3 爱丁堡国际节日安排（2019）

同时，节日庆祝活动吸引了各式各样的人参与，人群在街道上的共同行为打破了等级制度，社会距离的差异，给予了人与人重新建立联系的机会[8]。在这个过程中，通过节日活动构建了一个临时世界，在这个空间内模糊了人群的界限和身份，提供了新的社交形式(图4)。因此，节日活动被认为是文化和怀旧生活质量的软基础，通过推动文化遗产形成的节庆和节日活动为重建公民的归属感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被认为是城市治理的重要方法之一[9]。

图4 爱丁堡国际节日活动内容（2019）

3 英国以遗产主导的城市更新对我国城市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启示

城市遗产的保护再利用在爱丁堡取得了显著的成功，并被作为城市更新和治理的重要方法成为其城市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素。纵观国内城市遗产保护和更新，在规划和实践层面的研究依然欠缺，整体还停留在对有形遗产的开发阶段。结合爱丁堡遗产主导的城市更新经验，笔者提出以下几点建议希望对中国的城市更新提供借鉴。

（1）拓宽遗产保护途径，建立有效的管控机制

中国的城市遗产保护正处在发展探索期，要未雨绸缪。各地政府应和研究机构、企业、社会团体、居民等多方利益相关者合作，一方面对既有城市遗产进行保护，另一方面也需要对潜在的有形和无形遗产进行甄别，通过筛选来扩大遗产保护目标，建立遗产保护名单以明确遗产价值和保护重点，同时通过多方合力完善保护的管控机制。

（2）筛选契合的新功能以实现对有形遗产的再利用

在对城市有形遗产进行保护的同时，可以寻找与场地特征和当代需求相契合的新用途以实现对其有效再利用。例如爱丁堡以城堡、皇家荷里路德宫等一众遗产作为旅游景点对外开放，形成了规模较大的旅游区，既实现了对遗产建筑的有效利用同时也对城市的经济发展带来了不可忽视的贡献。因此，中国在进行遗产保护时也可以通过筛选适应性强、契合度高的新功能，在保护历史信息、传承场地文脉的同时对其再利用以适应城市发展的当代需求，在保护和发展之间取得平衡[10]。

（3）有形和无形遗产相结合，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

城市的遗产不止建筑、景观等有形资产，文化、艺术、手工艺品和节庆活动等无形资产也是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文化历史悠久，在历史的长河中形成了众多能弘扬传统文化、民族身份认同的无形资产。因此，如何有效利用我国的无形遗产对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增强民族身份认同感的重要手段。

4 结语

本文通过对遗产定义、遗产与城市发展的关系进行回顾，并以英国爱丁堡城市遗产更新为例探讨了遗产主导的城市更新如何对实现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研究结合英国爱丁堡的经验，详细介绍了如何利用有形遗产和无形遗产进行城市更新，并针对我国遗产保护和城市更新提出应拓宽遗产保护途径、建立有效管控机制、筛选契合的新功能以实现对有形遗产的再利用，和结合城市有形、无形遗产，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等建议，以期为我国遗产保护和城市更新发展提供理论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