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企业家创新精神与社会责任双调节效应分析

吴锐屏，邓群钊，肖丽群，林永钦

(南昌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31)

1 引言和文献回顾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实现了持续30多年的经济高速增长。但随着国内主要矛盾发生变化，中国经济也面临着新的挑战，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这一转变的提出是顺应时代的必然要求，同时意味着我国经济已经进入经济转型的关键阶段。为了更好推动高质量发展，我们需切实解决供给侧的供给质量与效率问题，而在解决这些问题以推动高质量发展的过程中，消费作为需求侧管理的重要内容，在牵引供给、推动高质量发展中可发挥关键作用。但现阶段若继续将传统消费作为经济发展的动力，会由于其生产力不足而难以持续拉动经济发展[1]，因此，在新时代背景下，消费结构升级，即传统消费向发展型、享受性消费转变对于推动高质量发展尤为重要。

但在依靠消费结构升级推动高质量发展过程中，我们无法忽视企业这个重要的供给主体，消费结构升级本质上是一种新的需要的产生，在牵引供给、推动高质量发展中，必须依靠企业的相应供给活动，而企业家精神作为企业家在创新性、冒险性和积极主动性等方面精神特质在企业战略制定和执行过程中的渗透[2]，直接体现在企业的供给行为上，特别在新发展阶段，除企业家创新精神之外，企业家社会责任成为中国企业家精神的标志性内涵，在影响企业供给活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方面有着重要作用[3]。因此在不同企业家精神的背景下，由于企业家供给行为的不同，消费结构升级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效应有可能会不同。基于此，本文的重点在于研究新时代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家社会责任如何调节消费结构与高的关系，这有利于厘清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实施路径，并且对于丰富消费结构升级、新时代企业家精神与高质量发展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国内外众多学者展开了关于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影响的研究。首先，这些研究大多集中在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4-5]、绿色经济[6-7]以及全要素生产率等层面[8]上，然而高质量发展涉及一系列因素，难以用单一指标进行衡量，目前通过全面构建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研究消费结构升级对高质量发展文献较为少见；其次，关于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机理主要分为两类，第一类是消费结构升级作为前因变量，探讨消费结构升级通过促进供给层面的技术变革[9]、产业结构升级[10-11]或人力资本积累[10,12]等中介变量，最终拉动经济发展；第二类是消费结构升级作为中介变量，从供给端的视角，探讨通过提高供给来促进消费结构升级，最终实现高质量发展。孙早[13]研究产业自主创新能力和技术吸收能力对消费结构进而对经济发展的影响；孙祁祥[14]从消费经济学的视角，说明了科技创新通过影响消费结构升级这一中介变量，进而影响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

另一方面，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家社会责任作为新时代企业家精神的重要内涵，学者进行了大量关于企业家精神与经济发展的关系研究。其一，最早企业家精神的内涵源于熊彼特的创造性破坏，即把企业家精神的主要核心认为是创新精神，并且对促进经济增长有着重要作用[15]；后来在此基础上，Zoltan J认为企业家精神可以通过促进就业以及福利等机制，从而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16]；进一步考虑到企业主体对于经济发展的重要性，学者开始研究企业家精神对于企业绩效的影响[17]，肖丁丁进一步认为在企业活动中，企业家只能根据企业的发展战略来协调研发活动，因此，企业家精神在企业的产学研合作当中表现出的是一种调节效应[18]，同样，认为企业家精神存在调节效应的还有林木西等人[19]，但学者们均局限在探讨企业家精神的调节效应对微观企业主体行为的影响；其二，随着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对新时代企业家精神的内涵的全面阐述，其中企业家社会责任为企业家精神烙印了鲜明的中国印记[20]，而现有学者关于企业家社会责任与经济发展的研究主要关注微观层面上企业社会责任对于品牌塑造的重要性[21-22]，而很少去探讨宏观层面上对经济增长、经济社会福利等的影响。

通过以上研究可以发现，相关研究仍存在几点不足之处，第一，相关文献仍局限在讨论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等因素影响研究上，缺少了研究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第二，虽然大量文献分别验证了企业家创新精神与企业家社会责任对经济的推动效应，但鲜少分析企业家精神的调节效应，特别是在经济发展层面上，关于企业家精神的调节效应讨论更是稀缺。因此，鉴于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本文在高度把握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基础上，阐述了消费结构升级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理，并深入挖掘出企业家创新精神与社会责任在其中的调节效应。

2 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构建与测度

高度把握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是构建高质量评价指标体系的前提[23]。学者关于高质量发展内涵进行了大量研究。早期，学者主要将经济高质量发展理解为经济增长效率[24]，认为给定投入下，产出越高，则代表经济质量越好；后来，学者指出经济高质量发展与经济增长不同，前者更偏重质量[25]，从质量的内涵出发，除了探讨经济质量外，有学者将经济高发展质量的内涵拓展到经济、社会及生态协调发展的层面[26-27]；另外，其他众多学者从五大发展理念出发，将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界定在“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个层面[28-29]，理解为高质量发展是以创新为第一动力、协调为内生特点、绿色为普遍形态、开放为必由之路、共享为根本目的的发展。

虽然学者对高质量发展的内涵进行了丰富研究，但现有对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研究大多局限于宏观层面，而高质量发展中质量二字，除了宏观层面的质量，还应包括中观产业发展质量以及微观层面的产品质量等核心要义[24]。因此，本文将从宏、中微观三个角度出发，并借鉴鲁继通[30]及史丹[31]等人的研究，将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界定为宏观层面的经济、社会以及生态三方面的全面协调发展、中观层面的产业结构升级、以及微观层面的企业产品及服务质量。

2.1 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构建

通过上述对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的理解，本文结合以往文献研究，从宏、中、微观三个层面选取代表性的指标，构建了由3个维度指标、7个分项指标、20个基础指标构成的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见表1)。首先，宏观层面是目标与导向，重在刻画经济、社会与生态的协调发展，选取人均GDP增长率等指标。其中，外贸依存率为进出口总额与地区生产总值的比值；中观层面是支撑和主体，主要体现为产业结构升级。故此，选定产业高级化及合理化等指标。其中，产业高级化及合理化计算方式参考干春晖等研究成果[32]，工业化率以第二、三产业的就业人数和与总就业人数的比值衡量；微观层面是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主要从动力、效率、质量三个层面体现企业的产品和服务质量。该层面选取产品质量合格率等指标。

表1 经济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构建

2.2 高质量发展指数测算

指标体系构建完成后，本节进行对高质量发展指数的测算。为克服主观确权方法的主观性太强等缺陷，本文选取客观评价方法中的熵值法对中国2010-2019年的高质量发展指数进行测算。样本涉及除西藏自治区以外的大陆30个省级地区。具体操作步骤为：首先，建立我国30个省份2010-2019年20个指标的立体时序顺序表，得到30×20的数据矩阵；其次，对数据进行极差标准化处理；最后运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的权重，并基于准则层的指数生成最终的经济发展质量综合指数，结果见表2。

表2 2010～2019年中国各省份高质量发展指数

3 消费结构升级促进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理分析

本文将分别从宏观、中观与微观三个维度探讨消费结构升级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理，并在此基础上做出研究假设。

3.1 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高质量发展

从宏观层面，高质量发展主要体现在经济、社会及生态三方面的协调发展上。首先根据凯恩斯消费经济学理论，消费结构升级意味着带来了新的消费增加，这将导致经济增长；其次，当消费者由原来基础性消费转为服务性等享受性消费后，不仅意味着生活水平的改善，而且此时政府为了顺应消费环境的改变，会相应增加公共设施服务，由此带来社会整体的福利改善；并且由于服务性具有低碳排放的特征，消费结构升级会促进社会生产朝着更加环保、更加绿色的方式进行。因此，消费结构升级将会促进宏观层面的经济、社会及生态的全面协调发展。

从中观层面，高质量发展主要体现在产业结构升级上。根据经典经济学理论，消费结构升级会由于恩格尔效应以及鲍莫尔效应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一方面是当消费者由原来低层次的需要逐渐向高层次需要转变时，此时高品质产品的增加将会导致高技术以及高端服务业的比重增加，结果是产业结构升级；第二方面是高技术以及高端服务业的比重增加会提升相应行业的生产率，会导致大量资本进入相应行业，从而引起产业结构升级。因此，消费结构升级会推动中观层面的产业结构升级。

从微观层面，产品及服务质量是高质量发展的具体体现。首先消费结构升级意味着消费者从基础性消费转向发展性以及享受性消费。根据马克思消费经济理论，新的消费需求会推动生产的变化，即当发展性和享受性消费的不断增加，企业家将随之更新市场所需的产品和服务，以满足消费者需要，进一步地，企业家为了提高自身市场竞争力，会通过提高自身产品及服务质量从而满足要求。因此，消费结构升级会促进微观的产品及服务质量。

从以上消费结构对高质量发展的宏中微观三个层面的理论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消费结构升级能够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3.2 企业家创新精神的调节

根据熊彼特的创新理论，企业家创新精神体现的是一种“创造性破坏”，基本核心思想是创新行为，反映在企业家对创新的感知、认识与思考意识[33]，企业家一直是大多数生产、分配和增长理论的基本推动者[34]，企业家创新精神作为经济发展动力的作用有着最明确的基础。大多数文献也肯定了企业家创新精神对于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35-36]，而根据权变管理理论，不存在适用于所有情境下的创新理论[37]，企业家的创新精神效应都需要与特定的环境背景相匹配才能起到对经济发展的促进效应[38]。而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反映的就是一种特定的市场需求变化环境，因此，相对于企业家创新精神水平较低的企业家，企业家创新精神水平较高的企业家能够更好并及时对这种市场需求变化进行识别与感知，表现出更加理性的创新行为，从而对经济高质量发展产生显著的积极影响。即，企业家创新精神水平越高，消费结构升级越能积极促进高质量发展。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2企业家创新精神对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3.3 企业家社会责任的调节

企业家社会责任是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对以往企业家精神的一个外延，主要内涵在于以满足社会需要为目的进行一定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39]。企业家社会责任对于经济发展有着重要意义，首先其不仅能够给企业带来经济效益[40]，而且因为当企业家考虑到整个社会利益再去进行相关活动会增加社会效益，并带来经济发展。

相对于那些企业家社会责任低的企业，企业家社会责任高的企业更能够关注到市场的消费者的需求变化，并对这种变化及时作出反应，从而使得企业能够很好满足顾客需要[41]，同时，根据社会契约理论，相对于那些企业家社会责任低的企业，企业家社会责任更高的企业与社会建立契约的程度就越高，这有利于加强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首先，当企业与社会建立契约的程度越高，除了关注自身利益更高之外，还会通过影响消费者对自己品牌形象的正面评价，增加消费者与企业之间的信任[42]，从而起到正向调节经济发展的作用；另外，企业与社会建立契约的程度越高，在及时识别到消费结构升级的变化后，企业会以一种对社会有益的方式进行财富使用[43]，从而加强了消费结构升级促进高质量发展的效果。于是，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企业家社会责任对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本文构建机理分析图，如图1所示。

图1 机理分析图

4 研究设计

4.1 变量描述

4.1.1 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

本文被解释变量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关于解释变量中居民消费升级的衡量，现有学者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测算：一是，按照高层次消费支出占总消费的比重进行衡量。(韩立岩等[44]；南永清等[45])；二是，将国家统计局划分的八大消费类型进行综合分类，分成基础性、发展性以及享受性三大消费，按照1:2:3的比例进行赋权，得到消费结构升级。(王琴梅[46]；陈冲[47])；三是，不限于消费类别的划分，认为消费结构升级表现在对商品更高品质的追求(傅辉煌[48])。鉴于数据可获得性，本文依次采用南永清、王琴梅测量方法以验证结果的稳健性。

4.1.2 调节变量

企业家社会责任精神(CSR)：采用和讯数据库的社会责任数据；企业家创新精神(ES)：关于企业家创新精神的测量主要有自我雇佣率、15-64岁人口中每百万人专利申请授权数、个体和私营企业所雇佣的人数占总就业人数比重[49-50]。本文采用文献中常用的个体和私营企业就业人数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测算。

4.1.3 控制变量

本文总结已有的对高质量发展影响因素的研究[51-52]，选取控制变量：人力资本(HC)(取对数)，以各地区人均受教育年限的对数衡量；政府支出水平(GOV)，以政府财政支出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例衡量；以及对外开放水平(OPEN)，以外商直接投资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衡量。

4.2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及处理

样本涉及除西藏自治区以外的大陆30个省级地区，涉及年份为2010-2019年，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各省(区、市)统计年鉴、和讯网数据库。

数据处理如下：第一，对于个别省份个别年度缺失值用前后两期的均值进行添加，对于所有省份个别年份数据缺失(例如，一般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量，产品质量损失率等均缺少2019年数据)，采用插值法进行处理；第二，所有涉及价格的指标，均按照2004年不变价进行平减；第三，对于外商投资额等涉及美元单位的指标，均按照当年人民币平均汇率进行换算。

4.3 模型设定

为了检验研究中提出的假设，分阶段构建如下面板回归模型。首先，为了考察消费结构升级对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建立方程1与2的基准模型，然后本文借鉴鞠晓生、董静等人关于构建调节效应模型的研究思路[53-54]，分别在方程2的基础上加入企业家社会责任，和消费结构升级与企业家社会责任的交叉项(方程3和方程4)，以考察企业家社会责任精神的调节效应；同理，在方程2中加入企业家创新精神，和消费结构升级与企业家创新精神的交叉项(方程5和方程6)，以考察企业家创新精神的调节效应。在各模型中，DEV为高质量发展综合指数，Upgrade为消费结构升级，CSR为企业家社会责任精神，ES为企业家创新精神，D为控制变量，包括人力资本(HC)，政府支出水平(GOV)，以及对外开放水平(OPEN)。

DEVit=α0+α1Upgradeit+εit

(1)

(2)

(3)

(4)

(5)

(6)

5 回归结果分析

5.1 描述性统计

变量描述性统计表如表3所示。首先，除西藏自治区以外的大陆30个省份的综合高质量发展指数(DEV)的均值为0.292，说明这些地区的经济高质量发展得到了提升，由于最小值为0.120，最大值为0.800，说明不同地区间的高质量发展差异较大。其次，消费结构升级(Upgrade)、企业家社会责任精神(CSR)及企业家创新精神(ES)的均值分别为1.091、21.942及0.341，说明各地区均响应需求侧管理与供给侧改革的战略要求，各地区的消费结构及企业家创新与社会责任精神都或多或少的得到加强。

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表

5.2 回归分析

本文采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同时考虑可能存在的异方差，采用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加稳健标准差进行估计，估计结果见表4。

表4 消费结构升级对高质量发展影响的回归结果

其中，模型1、模型2分别检验是否加入控制变量下，消费结构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消费结构系数均在显著为正，且模型拟合度R2均大于0.8，表明模型拟合良好，证明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之间成正相关，假设1得到验证。从影响机制来说，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可以从宏观的经济社会及生态的全面协调发展、中观的产业结构升级以及微观的产品与服务质量的提升三个层面，达到综合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效果。该结果也验证了现有文献关于消费结构升级与经济发展的结论。

模型3、模型4分别是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企业家社会责任和企业家社会责任与消费结构升级的交叉项。模型3结果中企业家社会责任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这表明企业家社会责任对高质量发展也起着正向作用，这一结果与Friedman认为企业家社会责任是商业活动中不必要的成本相反[55]，可能结果是当企业家社会责任提高后，虽然会带来成本的增加，但从宏中微观多个层面考虑，其带来的正向效应会抵消掉成本增加带来的负向效果；另外，模型3中消费结构升级的影响系数大于企业家社会责任，这与我国经济发展仍以消费为主导吻合；模型4结果中企业家社会责任与消费结构升级的交叉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根据董静等人关于调节效应的研究[54]，可以得出结论是企业家社会责任在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起到正向的调节效应。说明企业家社会责任越大，越能够吸引消费者对企业产生信任，并且切实考虑消费者以及社会的利益，从而加强了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

模型5、模型6分别是在模型2的基础上，加入企业家创新精神和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消费结构升级的交叉项。模型5当中企业家创新精神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表明企业家创新精神对高质量发展也起着正向作用，这一结果与现有文献结论保持一致。另外，模型6结果中企业家创新精神与消费结构升级的交叉项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同样可以得出结论是企业家创新精神在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也起着正向的调节作用。即企业家创新精神越高，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正向关系加强。验证了企业家创新精神越高，其识别市场需求能力越好，并能够及时作出理性创新行为，从而强化了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

5.3 稳健性检验

为了增强结论的可靠性，本文更换研究中常用的消费测量方式：对不同层次的消费结构进行赋权，具体参照王琴梅[43]，再次进行回归的结构如表5所示。重点观察模型4与模型6的回归结果，与表4结果相比，影响方向依然没有发生改变，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因此，基准回归结果是稳健的。

表5 稳健性检验结果

5.4 内生性检验

由于消费结构对高质量发展会存在因果与反因果关系问题，所以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本文首先进行Hausman检验检验是否存在内生变量，结果P值等于0.000，因此拒绝原假设。解决消费结构的内生性问题中，最常用的是工具变量法。本文借鉴余红心[56]和戴圣涛[57]研究，选取消费结构滞后一期，与性别比作为工具变量的备选对象。首先从理论上分析，上一期的消费结构与性别比会对当期的消费结构产生影响，满足相关性，其次，无研究表示高质量发展会与二者有关。本文进一步使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2SLS)进行检验，结果见表6。在过度识别检验中，在企业家社会责任与企业家创新精神调节作用下P值分别等于0.7502与0.6328，均大于0.1，因此不拒绝原假设，即工具变量与扰动性无关。对于弱工具变量检验，本文借鉴王曾等[58]做法，增加有限信息最大似然法(LIML)与广义矩阵估计(GMM)，从表6结果上看出，三种估计方法的系数均相差不大，则从侧面印证不存在弱工具变量的结论。同时，表6的回归结果与上述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说明本文假设仍然成立。

表6 内生性检验结果

6 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从供需结合的视角，实证检验了消费结构升级对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以及企业家创新精神和社会责任的调节效应。得出以下主要结论：第一，消费结构升级会通过影响经济社会及生态的全面协调发展(宏观层面)、产业结构升级(中观层面)以及微观的产品与服务质量的提升(微观层面)，综合促进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第二，企业家创新精神越高，一是意味着企业家能够更及时根据消费需求变化进行识别与感知，以提高企业供给效率；二是企业家通过更加理性的创新行为，减少由于企业唯利益论造成的对经济社会环境的损害。因此，在面对消费结构升级时，高水平的企业家创新精神表现出的有益效应大于低水平的企业家创新精神，从而正向调节了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之间的关系；第三，企业家社会责任水平越高，一是能够加强消费者对企业的信任度；二是相对于低水平的企业家社会责任，高水平的企业家社会责任在识别到消费者需求后，能够通过与社会建立良性契约，同时关注经济、社会环境等多方效益，起到正向调节消费结构升级与高质量发展的关系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该结论与Friedman认为企业家履行社会责任将产生不必要的成本，最终对经济产生负向效应的观点相反，形成不同结论的原因可能是在于本文构造的经济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考虑了宏中微观多层指标，系统地探究了企业家社会责任对于综合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影响，从而产生企业家社会责任产生的正向的综合效应会抵消掉其带来的负向效应的效果。

因此，为了加速实现我国经济转型，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本文围绕消费结构升级促进高质量发展的主效应以及企业家创新精神和社会责任的调节效应，提出以下政策建议。首先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无法依靠单一的指标所涵盖，政府必须从宏中微观全面关注经济高质量的发展；其次，推动高质量发展，应将消费结构升级对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效应作为着力点，集中力量优化我国消费结构，促使消费者从原来传统的基础性消费转向发展性和享受性消费，针对消费结构升级表现出来的如旅游业等服务性消费增加的特征，政府需加大力度改善并保障好服务消费环境，健全消费者投诉高效处理机制，完善服务业质量标准规范，加强新基础建设，培养消费者形成敢消费、会消费的意愿，进而引导消费者向服务业消费转变；与此同时，网络消费模式的增加也成为消费结构升级的新体现，依靠互联网平台享受普惠性消费模式正不断上升，政府需加快发展包括在线医疗、智慧旅游等“互联网+消费”模式的创新推广，以不断壮大新型消费主体的规模；另外，从企业家创新精神和社会责任的调节效应为切入点，提高企业家创新精神和社会责任水平可以从政府、企业两个方面考虑：一方面，政府在不断培育良好的市场环境的同时，应兼顾维护好企业家的合法权益，激励企业家不再唯利益论，主动与社会建立良性契约，做出理性创新行为。另一方面，从企业家自身主体来看，不同企业家感知市场需求变化的能力存在差异，因此无论是加强企业家创新精神还是社会责任水平，企业家都应掌握主动与环境适配的能力，逐渐培养及时识别市场需求的意识；另外，为增加消费者对企业的信任程度，企业家也需奋力提高自身产品质量与服务水平。综上，只有当消费者、政府、企业合力配合才能更好地达到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