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敏, 张佳昊
(上海开放大学a.人文学院,b.浦东东校,上海 200433)
终身教育理念自上世纪60年代起,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蓬勃发展至今。在此背景下,制定终身教育政策,构建终身学习社会,成为世界教育改革和发展的共同趋势,也成为衡量一个国家是否文明,公民权利是否得到充分保证的重要标尺之一。2019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印发《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了“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的宏伟目标。而在此之前,2016年教育部发布的《教育部关于办好开放大学的意见》(教职成[2016]2号)[1]就明确指出“开放大学要努力办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新型高等学校”。因此,对于所有开放大学的建设者、研究者来说,开放大学在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是什么,如何通过具体实施路径办好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开放大学,是关乎开放教育事业发展的两个核心问题。今年是开放大学成立十周年,本文以10年为时间范围,以基于扎根理论的政策文本分析为视角,探索教育政策指导下的我国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与实施路径,以期聚焦开放大学的现实使命、发展策略与行动方案,立足当前,着眼长远,担负国家重任。
在以往关于“开放大学”和“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研究中,学者多从开放大学自身建设、某所具体开放大学的实践经验、开放大学专业设置、学分银行建设等方面,开展聚焦于终身教育的研究,例如杨晨从开放大学本体角度提出了关于“开放大学体系构建”的定位与建议[2],黄健从终身教育的视角解读《中国教育现代化 2035》[3],宋亦芳基于《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终身教育战略的思考分析社区教育多元办学主体培育的理念与行动[4],赵小花等以常州开放大学为例,探讨了开放大学服务终身教育体系构建的思考[5],等。
研究者们从各自视角分析开放大学在终身教育领域中的现有情况、存在问题与未来发展路径,各有精彩论述。但是从整体视角进行顶层设计,开展“开放大学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定位与实施路径”的研究较少,而且此类研究也多以个案总结经验的方法展开。因此,本文在之前学者的研究基础上,以近10年(2012—2022)教育部网站公开的涉及“开放大学”的政策文本为对象,筛选政策中与终身教育相关的文本内容,运用扎根理论,进行政策文本分析,进而梳理和分析开放大学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提出实施途径。
扎根理论是由美国学者巴尼·格拉泽(Barney Glaser) 和安塞尔姆·施特劳斯(Anselm Strauss) 1967年在《发现扎根理论》(TheDiscoveryofGroundedTheory)中提出的一种质性研究方法,其基本思路是:从原始资料入手,通过不断比较和理论抽样的方法,提炼、抽象出概念和范畴,然后上升到理论。作为一种从下往上建立实质理论的方法,扎根理论的主要特点在于它从经验事实中抽象出新的概念和思想,具有很强的实证精神。[6]因此,自1967年诞生以来,在全世界许多研究领域产生了深远影响[7]。本文采用扎根理论对相关政策文本进行开放式、主轴式和选择式编码,从而挖掘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体系中的政策文本内容,并以此提出推进开放教育事业发展的建议。
在教育部网站首先以“开放大学”为关键词,同时选中“公开”选项进行搜索,得到112篇文本,笔者除去不符合时间范围的文件以及人事司的任免文件,最终获得了85篇(包含意见、通知、答复、函等政策文件和公文);其次,随机抽取85篇中的65篇,进行政策文本分析,并在文本中筛选有关“终身教育”“开放大学”的内容进行着重分析;最后,抽取85篇中剩余的20篇作为检验理论饱和度的抽查检查样本。全部85篇文件按照国家政策颁布机构分类如下(见表1)。
表1 部分教育政策文件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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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对所遴选的开放教育相关政策文本进行分析,以85篇政策文本作为范围,直接从原始政策文本中归纳概念进而建构理论,并重点关注对包含“开放大学”“终身教育”等关键词且词频较高的部分。研究对文件原文进行三级编码(开放式编码、主轴式编码和选择式编码),以此归纳国家政策文本体现的开放大学在构建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和实施路径,并采用持续比较分析,不断修正现有理论,最终提炼出开放大学在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进而提出相关实施途径。
开放式编码是在逐字逐句地阅读政策原文基础上,用关键词把每个原始语句标记出来,对原始文本进行概念化标签,并将概念“聚拢”成范畴的过程。本文从85份教育政策中汇总得到8万余字的政策文本,通过语句分解和反复阅读,从中筛选出与终身教育相关,对开放大学的功能定位进行规范的78个概念,提炼成了56个三级范畴。部分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开放式编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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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放式编码基础上,对国家政策文本中提到的开放大学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进行主范畴提炼与命名。本研究在17个二级范畴基础上集结成6个主范畴(见表3)。
表3 主轴式编码表
选择式编码是进一步分析主范畴,仔细辨识研究问题与主范畴及其他范畴之间的深层次关系,并以故事线的方式描述影响因素和脉络关系。完成故事线描绘后,实质上也就呈现出了一个新的理论框架。
本研究围绕“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的主范畴的故事线展开和追述,可以得到六个主范畴:开放大学的自身定位是实现终身教育理念的有机载体;开放大学的体制建设是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主要支撑;开放大学的办学内容是组成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部分;开放大学的信息化建设是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技术保证;开放大学的学分银行是贯通全面终身教育体系的融合节点;开放大学的国际推广是打造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品牌效应。
以上述“故事线”为依据,本研究构建衍生出一个开放大学功能定位的理论框架,并将其归纳为“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模型
理论饱和度检验是指当收集新材料不再产生新的理论见解时,也不再能揭示范畴新的属性时,理论就饱和了。笔者从余下20篇教育部网站上公开发布的文件,进行理论饱和度检验。结果显示,从这些政策文本中挖掘出的概念均可以被现有的范畴所囊括,没有出现新的范畴与关系属性。这说明功能定位和实施途径挖掘充分,由故事线建构的“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模型”具有理论上的一定饱和度。
通过扎根理论的挖掘和构建,本研究从85份相关政策文本中构建了“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模型”。该模型不仅归纳出开放大学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的范畴,还明确了各范畴的意义与作用。其中,主范畴的阐释及其之间的关系如下:
在构建服务终身教育体系的功能定位中,开放大学的自身定位是践行终身教育理念的有机载体。终身教育是指人们在一生各阶段当中所受各种教育的总和,是人所受不同类型教育的统一综合[8],这正与开放大学的自身定位有重合交集,体现着开放大学促进教育公平,践行终身教育理念的功能定位。
主范畴“自身定位”包含了“办学定位”“办学理念”“办学层次”“教育对象”等二级范畴。研究发现,无论是办学定位还是教育对象等范畴,开放大学的自身定位都与终身教育理念高度重合。其中,“办学定位”指的是“开放大学是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支撑,面向成人开展远程开放教育的新型高等学校”,在《教育部关于同意在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基础上建立国家开放大学的批复》(教发函〔2012〕103号)、《教育部关于同意北京广播电视大学更名为北京开放大学的批复》(教发函〔2012〕104号)、《教育部关于同意云南广播电视大学更名为云南开放大学的函》(教发函〔2012〕286号)等政策文件中多次出现相关阐述;办学理念指的是开放大学应坚持的办学价值取向,“面向人人”“全面发展”“终身学习”的理念在《国家开放大学的综合改革方案》[10]等重点文件中反复出现;办学层次目前主要包括专科、本科层次,未来有待完善硕士、博士等学习层次,不同办学层次之间可以通过学分银行来贯通,且可跨越专业、地域限制,从而提供终身教育的灵活学习机会;教育对象则是主要面向成人范围的“面向人人”,这体现了开放大学践行终身教育的理念,即满足各类人群及其人生各阶段的学习需求,其中特别是面向“重点人群”,例如面向残疾人、老年人、外来务工人员、农村学习者等。开放大学通过有针对性地开展面向残疾人的高等教育,推行“一村一名大学生”等教育扶贫计划,不断推进教育公平发展。
教育体制指的是教育机构与教育规范即制度的结合体,包括各级各类教育实施体制和教育管理体制[10]。在《教育部关于办好开放大学的意见》(教职成〔2016〕2号)中,有这样的表述:“要探索具有中国特色、体现时代特征的开放大学办学模式”。为了深入推进开放大学的综合改革,必须发挥开放大学的体制优势,开放大学要根据终身学习的特点和学习型社会建设要求,突破现有大学模式束缚,形成独特的开放大学模式,实现不断探索新时代中国特色终身教育体系的功能定位。开放大学的内部体制建设包含了“体系建设”“校长负责制”“内部体制机制改革”“干部队伍”“师资队伍”“决策机制”“民主管理”等二级范畴,并强调在综合改革背景下,稳步发展,不断优化内部管理。
基于开放大学体制形成的各级各类开放大学体系是发挥探索中国特色终身教育体系动力来源的建设主体。在开放大学体系中,一方面包含办学改革试点,即“五地一校”这六所率先更名的开放大学(国家开放大学和北京开放大学、上海开放大学、江苏开放大学、广东开放大学、云南开放大学),另一方面还有处于刚更名或更名过程中的基层开放大学。教育部的六个《批复》也都明确:国家开放大学是教育部直属高校,省市开放大学由地方领导和管理,其发展所需经费由地方统筹安排解决,《批复》在规定开放大学共性目标和建设要求同时,还分别明确了每所开放大学试点探索的侧重点。
开放大学的外部体制建设,包含了“教育法律立法”“经费投入机制”“政策引导”等二级范畴,强调通过政策引导、制度改革、立法工作等多方面推进,深入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开放大学体制新模式。其中,立法方面,上海、河北等地都已经以立法方式促进了终身教育发展,例如《河北省终身教育促进条例》已正式实施,其中明确指出开放大学要建立健全终身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完善终身教育数字学习资源库,整合本省终身教育资源,实现资源共享。
开放大学的办学内容是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各级各类的开放大学将非学历教育与学历教育作为终身教育事业发展的两翼,以社会学习者的终身学习、发展需求为导向,提供多元化的灵活学习机会。近年来,开放大学的办学内容顺应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建设趋势,满足了新时代全民终身教育的需求。例如,为了适应人口老龄化趋势,依托开放大学建设老年大学,根据地方经济发展需求,开放大学开设行业学院,进一步加强校企合作、产教融合等多方办学合作模式的推广。
在学历教育方面,开放大学强调应用型及适应社会动态需求的专业设置,加强课程思政、工匠精神、创新创业等课程内容的更新;注重线上线下一体化的学习模式,不断推进学习组织模式创新;强调教学质量体系建设,以及学习评估模式的“宽进严出”要求。
在非学历教育方面,主要涉及“继续教育”“职业教育”“社区教育”“老年教育”等二级范畴,根据不同开放大学的实际,开展不同内容的办学。同时,学历与非学历教育之间也存在交集和资源共享,比如职工继续教育既可以是某个专业的学历课程学习,也可以是强调技能实践的非学历培训。
随着5G、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的成熟和应用,在“互联网+教育”的时代背景下,开放大学的信息化建设为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提供了技术保证。通过政策文本分析,教育部文件中出现频次较多的主题之一就是“信息化建设”,这些文件的政策对象直接是开放大学或是包含开放大学,例如《教育部关于成立教育部职业院校信息化教学指导委员会的通知》(教职成函〔2012〕11号)[11]、《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印发〈2014年教育信息化工作要点〉的通知》(教技厅〔2014〕1号)[12]等文件,这说明在信息化建设过程中开放大学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及建设主体。
因此,信息化建设既是开放大学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着力点,更是开放大学加强自身定位与特色建设的发力点。从主范畴“开放大学的信息化建设”的二级范畴“智慧校园”“在线教育平台”“数字化学习环境”等内容中,我们可以分析得到开放大学信息化建设的几个特点:一是通过技术扩大教学资源的覆盖面,为各类人群特别是基层学习者提供更好更多的教育服务;二是加强新基建,创建友好的数字化学习环境,整合建设优质的学习资源,提供多元化、全方位的学习服务平台;三是顺应信息技术发展的技术趋势。纵观开放大学的发展历史,信息技术一直引领学校教育教学发展,从最初的广播、电视授课到“互联网+教育”线上教育,再到“元宇宙+教育”的前沿探索。
开放大学的学分银行是促进终身教育体系贯通融合的关键一环,承担着学分互认、学习成果认证转换等具体功能。相比普通高等教育,开放大学更加重视培养应用型人才,鼓励学习者参加职业培训,获取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等。学分银行为学习者提供了各类学习成果评价和认定的评价工具与框架系统,有助于学习者客观评估自身学习的进步与成果,得到更灵活、更丰富的学习体验和获得感。随着开放大学学分银行功能的发展,越来越多跨地域、跨层次、跨类型的学习成果被认定和转换,学分银行的转换和认证范围也不断扩大,逐渐实现了为终身教育的各个领域提供服务。
学分银行作为开放大学的内部职能机构,工作范围立足学校业务,围绕“三教融通”(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社区教育)开展各项学习成果评价和认定的工作。截至目前,不同开放大学学习成果认定的范围和内容有所差别,跨地域、跨类型的学分银行框架体系,仍是打通终身教育体系贯通融合的难点。以北京市学分银行为例,该机构由北京开放大学具体实施运作,面向北京市全体成员,积极开展学校之间、校企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探索与实践不同类型学习成果的认证、累积和转换,积极推进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职前教育与职后教育以及各类教育的衔接和融通。
开放大学在构建全民终身教育体系过程中,逐渐形成了可推广、可借鉴的办学经验,其承担的国际推广的功能定位也愈加凸显。主范畴“国际推广”包括了“职业教育海外平台”“社区教育海外推广”“国际学习型城市”等二级范畴,体现了开放大学打造中国特色开放教育品牌,拓展中外合作交流平台的功能定位。
以二级范畴“国际学习型城市”为例,该二级范畴中包含了一则主题为“国际学习型城市”的评选通知。202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学习型城市奖公布,上海成为了10个获奖城市之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学习研究所所长戴维·阿乔莱对上海给予充分肯定:“在一个快速变化的世界中,让所有市民都有机会不断发展自己,并为解决当地和全球的挑战作出贡献,终身学习是这一努力的关键!”[13]开放大学作为上海终身教育的重要支撑,上海开放大学校长贾炜在《2021学习型城市奖|聚焦五大功能 为上海学习型城市建设提供高质量教育服务》一文中总结了上海开放大学在国际学习型城市建设过程中承担的五项功能:创新教育教学功能,接地气办好民生教育;发挥技术支撑功能,赋能终身教育数字化;打通平台枢纽功能,夯实市民终身学习力;拓展人员培训功能,提升人员的能力素养;建立学习监测功能,推动学习监测常态化。[14]
在此案例中,我们看到开放大学通过培养广大的终身教育学习者,服务于学习型城市建设,进而提升城市文化软实力,展现开放大学的办学经验和成果,为世界提供了独具特色的中国方案。
在以扎根理论等为代表的质性研究中,学者们普遍认为“理论、方法、资源、解决方法”处于相互平等的地位,相互依赖,相互融合,没有实际上的先后序列之分[15]。因此,我们在上文得出“开放大学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中的功能定位”结论基础上,参考政策文本内容,在政策文本和现实问题的反思与碰撞中,提出了开放大学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的实施路径与建议,具体如下:
开放大学要根据终身教育体系和学习型社会建设的要求,明确发展定位,既要遵循高等教育的办学规律,也要不断探索新型大学的办学定位与特色,突破现有大学模式的束缚,形成独特的开放大学文化。
第一,突出办学定位,推广办学理念。开放大学要加强推广终身教育理念,宣传终身学习价值,真正办成没有围墙的大学,吸纳更多有学习需求的学习者,并顺应高等教育发展的潮流,如大力发展线上课程等,以高等教育的办学本质,承载开放大学事业的创新与探索,激发开放大学办学的新时代活力。
第二,拓展学位设置,完善办学层次。开放大学应进一步探索硕士乃至博士层次的人才培养,从而完善“面向人人、面向时时、面向处处”,结构更加完善的开放教育办学体系。前期可通过试点开放大学进行新增学位的探索,不断总结经验,让学习者有机会获得更高层次的学业水平。
第三,关注重点人群,扩大教育范围。特别是面向重点人群中的老年人、外来务工人员、残疾人,让教育公平惠及更多学习者,让更多人受到终身学习理念的积极影响。
开放大学体系从架构来分析是交错纵横的,但在某项政策或措施实际落实的过程中,各级开放大学由于隶属关系复杂,又呈现平行不相交的关系。因此,我们需要进一步推进开放大学高效的体系建设与深入的体制改革,为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提供有力支撑。
第一,以构建终身教育体系为目标,大力推进体制改革。《国家开放大学综合改革方案》明确提出“理顺和明晰开放教育一体化发展的体制机制”。在开放大学内部管理方面,我们要加快改革开放大学的办学管理制度,理顺地方开放大学管理体制,特别是地方开放大学更名后的权责一致;在开放大学外部环境方面,要明确开放大学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的工作职责与规范,为社会层面的教育立法、政策研究等终身教育体系建设提供经验与参考。
第二,明确国家开放大学、省市开放大学及基层开放大学(教学点)的关系构架。因此,各级开放大学要先理顺各级教育行政管理部门在开放大学事务上的治理关系;其次,开放大学的体系架构不能片面地理解为上下层级隶属的关系架构,应该全面考虑教育部、省市教育行政部门、国家开放大学、省市开放大学等主体的关系,不能过分突出上级开放大学的管理功能,而去制约地方开放大学的创新特色。既要发挥好教育部顶层设计的宏观优势,又要推动管理重心下移,更多发挥地方教育行政部门贴近基层、就近管理的优势。
第三,发挥体制优势,形成各级开放大学对终身教育体系的合力支撑。我国开放大学体系架构,首先应该遵循国家“终身教育构建体系”的战略意图,发挥各级开放大学的分工合作功用,“推动国家开放大学与5所试点独立办学的北京、上海、江苏、广东、云南开放大学建立新型指导、合作关系”,避免重复冗余的改革与建设,达成试点与地方开放大学互相配合、互通有无的高效合作。同时,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地区之间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各级开放大学的办学背景和情况差异明显,因此要充分发挥基层因地制宜“办好开放大学”的积极性。
作为一所新型高等学校,开放大学的办学内容主要包含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两方面。开放大学要确保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的均衡发展,为构建服务全民终身教育体系奠定坚实基础。
第一,健全开放大学质量保障体系。开放大学要坚持“宽进严出”的办学要求,将考试等教学环节要求标准化、规范化,以此促进教学质量提升,提高学生的学业水平与综合素质。例如,把牢毕业论文关,严格落实导师指导责任制等。同时,可以通过国家开放大学办学质量评估等监督方式,促进各级开放大学的办学达标与规范化。
第二,优化办学内容,均衡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发展。开放大学要通过不断更新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的内容以及提升教学质量,进而发挥开放大学践行终身教育的功能。开放大学要坚持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形成各类课程与思政课程同向同行、协同高效的育人体系,加强高等教育本质功能。在专业设置方面,开放大学要更注重实操性,课程组织方式要体现信息化、数字化特点。同时,开放大学要注重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的互相促进,通过整合优化,培养适应新时代社会发展的“专业+技能”人才。
第三,加强师资队伍建设,提升教师综合能力。开放大学要建设一支素质优良、数量适当、结构合理、相对稳定的专兼职师资队伍,制定并落实师资标准和管理办法,特别是建设完善社区教育、老年教育等领域的师资评价体系,配套基于教师需求的师资培训,完善内部奖励评价机制,确保教师综合能力不断提升。
开放大学要发挥信息化建设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作用,顺应“互联网+教育”的发展趋势,以信息技术革新引领学校转型发展,并在学校转型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加强信息化建设,为终身教育体系的技术实现和网络平台建设提供支持。
第一,加强智慧校园的建设完善与应用推广。智慧校园要以学习者为中心,围绕教、学、管、测、评、服等方面,采集、汇聚、分析学校的相关数据,不断优化线上线下校园的教学及服务的衔接方式与入口。特别是在社区教育、老年教育、特殊教育等领域,数字化学习环境可以有效帮助更多学习者便捷地获取学习资源,提供灵活多样的学习支持,提升信息化建设支持教学的效率。
第二,以一网一路一平台,建设开放大学新基建。开放大学要充分吸收互联网平台架构先进经验和成熟的运维模式,以“1个云、1个入口、N个应用”重整信息平台技术架构,实现快速的业务支撑、统一的数据汇聚、用户的便捷接入,解决目前面临的网速慢、用户散、平台乱等问题。
第三,形成新技术应用创新的核心能力,服务学校转型升级。在当前5G、元宇宙等新技术高速发展的背景下,开放大学要加强信息技术科研引领,实现技术支持从以“功能为中心”转向以“用户为中心”,发挥教师转化新技术应用于终身教育领域的科研能力,创建实现资产数据化、数据服务化、服务应用化的终身教育学习平台,以数字化转型为终身教育体系建设助力。
学分银行在终身教育体系中起着融合贯通作用。当前,学分银行在跨学校、跨专业、跨地区的学分转换以及承认等方面,还存在着诸多难点问题有待突破,学分银行的认证框架体系仍在完善中,要在以下三方面加强建设工作。
第一,强化学分银行在开放大学办学过程中的功能作用。开放大学要明确学分银行在终身教育体系中的意义与价值,通过学业评价、技能证书认定等环节,将学分银行纳入终身学习者的视野,让广大学习者了解学分银行能实现有效的学习成果认证与积累,同时也是获取终身教育资源的有效途径。
第二,探索建立学分银行作为终身教育“立交桥”的制度保障和运行平台。建立学分银行的终极目标应是建立可以在全国教育机构通行的学分评定标准与累积制度体系。学分银行的建设是一个较为复杂的系统工程,可以通过临近地区间的转化试点,比如长三角一体化的学分银行认证构架等,以开放自愿与循序渐进原则鼓励包括高校、学生、劳动力市场在内的利益攸关方积极参与,其取得的效果将远远胜过行政强制与主导。[16]
第三,发挥学分银行在学习型城市建设中的融合作用。开放大学要将学分银行纳入政府公开的网上平台,作为面向全体市民的学习服务平台,学分银行依托于现代信息技术和互联网平台,可以为广大市民提供包括学习者画像、学习资源精准推送、职业资源规划等终身学习个性化服务,逐步发展成为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基础设施,更好地服务学习型社会建设。例如上海市终身教育学分银行已接入上海市“一网通办”平台,形成了由政府“一网通办”服务平台、传统网站、微信公众号、支付宝小程序和支付宝生活号等组成的多渠道、全方位、立体化的学分银行服务和运营体系。
开放大学的品牌建设是学校办学综合能力和办学成果的集中体现。2021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共同重新构想我们的未来:一种新的教育社会契约》指出,当前需要回应“为何学、怎样学、学什么、哪儿学和何时学”的迫切需求[17]。培养未来学习者正是开放大学办学活动的主要内容之一,将基于此提供“中国方案”,展现自身存在的“世界意义”。
第一,开放大学要为更多学习者提供公平的学习机会。例如面向农村成人学习者,一方面基层开放大学持续开展“教育扶贫”的学习服务,扶智脱贫;一方面城市人口密集的开放大学,针对外来务工群体的岗位技能培训,开设以工匠精神为导向的行业学院等,为更多劳动者提供提升能力、塑造精神、付诸实践的学习机会。面向残疾人群体,开放大学要致力于提供包括软硬件支持的无障碍高等教育服务,例如无障碍的网上学习平台,关心残疾人的校园活动,为残疾人学习者提供公平的学习机会等。
第二,开放大学要与时俱进地构建服务终身教育体系。开放大学的办学事业要勇于回应时代命题,专业设置要聚焦社会民生中“急难愁盼”问题。如当下老龄化问题凸显,多种类型的养老教育要依托开放大学形成办学规模,打造线上线下相结合的老年学习服务,帮助更多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享受数字化生活便利,并逐渐形成老年大学的品牌效应,提供养教结合的开放大学方案。
第三,加强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国际和地区组织合作。开放大学要建设海外学习中心,推进职业教育涉外行业组织建设,实施学校教师教学创新团队、高技能领军人才和产业紧缺人才境外培训计划,开展国际教育交流、技能交流和人文交流,不断总结提炼办学经验,塑造开放大学职业教育、社区教育等办学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