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典籍中的植物术语英译策略研究

2022-06-22 02:55王心怡徐仪舫
今古文创 2022年23期
关键词:楚辞英译翻译策略

王心怡 徐仪舫

【摘要】 本文从中国典籍中的植物术语出发,通过对这些术语英译版本的提取、对齐并构建语料库,研究植物术语领域的英译策略。研究主要以《楚辞》为研究重点对象,从该书中选取范例阐述英译策略。《楚辞》是一种由屈原采用楚国方言创作的新的诗歌体裁,作为最早的浪漫主义诗歌总集及浪漫主义文学源头作品,大量引用楚地的风土物产和方言词汇,植物术语即是其中值得研究的一大重点,极具时代特色和风土特色。

【关键词】 《楚辞》;英译;翻译策略;植物术语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2)23-012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2.23.040

基金项目:2021年江苏省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项目“中国典籍中植物术语汉英平行语料库构建”项目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2111276066Y)。

一、引言

好的文学作品再创作的价值不亚于文学作品本身。创作本身承载了创作者独特的生活环境,身份经历,心理活动等等特点,但是由于对不同语言和地域文化认知的限制,很多人无法洞悉其他国家民族的时代背景和历史风貌。而翻译作为对文学作品的二度创作的一种形式,通过译者对时代的解读、对创作者生平经历的研究和琢磨其心理状态,用不同的语言文字对作品做出尽可能客观地再现和理解,以便本国读者更能深切领会作品所想传达的内涵,以促进文化的交流传播。

屈原(约公元前340年—公元前278年),名平,字原,是中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奠基人,楚辞的创立者和代表作家,也被誉为“楚辞之祖”,“中华诗祖”。他创立了“楚辞体”,开创了诗歌从集体歌唱转变为个人独立创作的新纪元,是我国第一位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

本文选取许渊冲先生对于《楚辞》的译本。许渊冲(1921年4月18日—2021年6月17日),六十多年致力于文学翻译,译作涵盖中、英、法等语种,他的工作集中在对于中国古诗的英译,形成韵体译诗的方法与理论,被誉为“诗译英法唯一人”。2010年获得“中国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2014年8月2日他荣获国际翻译界的最高奖项之一的“北极光获此殊荣亚洲翻译家”。[1][2]

对《楚辞》中这些极具特色又暗含丰厚情感的植物进行英译,极其考验译者的文化功底和对意象准确的表达。我们在对中国典籍中的植物术语进行术语库构建的过程中,仔细研究了植物术语的英译策略,接下来将对这些英译策略作描述与举《楚辞》中例子印证。

二、《楚辞》中植物术语的名称特点

(一)《楚辞》中的植物意象

《楚辞》以楚人屈原所作《离骚》为主,再收入运用其形式,使用当时楚地的方言声韵,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湖北湖南长江、淮河流域一带,下至汉代部分辞赋人作品在《楚辞》中,可说是东方植物美学的集大成者,常借由楚地特有音律,动植物词汇等,用以抒发文人情感,寄语心情的诗歌。

楚辞作为一种诗体,它具有独特的艺术风格以及浓厚的地方色彩。展现了我国战国时代末期,在江汉流域的楚国,出现的一种瑰奇雄伟、深沉真挚、悲壮奔放的崭新诗歌。该诗集的意象多为楚地的方物,这些意象在楚地文化中有其特殊的文化内涵,其中植物则占了很大一部分,如香草、美人、湘夫人等意象,都与楚地的出产和神话传说有关。

《楚辞》中常常运用到对植物的描写来比喻人性,以香木、香草代表人的忠贞亮节;气味不佳,果实带刺则常被引述为奸佞小人。“薋某蔟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满室开满了野花杂草(比喻小人),唯独你不会有所屈服。

相比今人,古人对自然万物中之草木有着深深的敬畏、崇拜。现今《楚辞》中的植物有的已经消失,有的换作他名,但依然可在我们周遭发现。它们或陌生,或熟悉,或久违。让屈原笔下的香草花木穿越时空,跨越国界,将中华文化传播古今中外吧。

(二)植物是历史风貌的再现

凡植物茂盛生长的地方,水美土肥,先民们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就有民歌唱起,诗歌写起。在诗经里,生长着几百种植物,在楚辞里,同样生长着几百种植物。中国文学的两大源头,不约而同地与植物紧密相连。

(三)植物是作者情感的载体

不同于《诗经》中的植物,大多作为人们日常生活赖以生存的物質来源农业作物,满足早期百姓对于粮食的基本生理需要。而《楚辞》中的植物几乎都不再拘泥于这一层意思,有了它们更具时代烙印的意义。这跟生活条件也有很大关系,因为楚国时贵族诗人们不再为物质生活的贫乏愁苦、不需要像北方平民一样为生计而担忧。也就是说,这些独特的植物意象,不仅是当时当地历史风貌的真实写照,更是上升了一个寄托着作者的主观情思,使微妙的情愫成为可感可触的艺术形象。在这样地方特色突出的意象中,作者寄予了深厚的感情。如屈原以香草、美人自喻,表现自己的高洁与忠贞等。但其情感大多有哀怨与悲愤之意。

三、植物术语翻译研究领域的缺口

中国典籍中植物意象众多,纵观几本英译本,各有千秋,但同时也存在着共同的问题:仅仅重视翻译宏观的吻合,却缺乏对微观细节的推敲,[3]译名存在不实,使原文本想构建的“意象画面感”的效果未能表现出来,打破了文本原有的生态平衡。[4] 例如《诗经》,国内中文书籍关于《诗经》中植物的研究有很多,但上传的论文与其他著作,大多也是有关《诗经》的美学、文化意象等的研究,例如《情感调节、空间置换与物态化:〈诗经〉翻译研究》(易点点 2020 )、《研精究微,始成体系——〈诗经〉翻译探微评介 》(郭放 2019 )等等,都只是单纯的研究《诗经》中透过这些植物意象所传达出的美感,却少有对于植物术语翻译的完善分析。

此外,《文化语言学视角下楚辞中自然意象的英译研究》(陈福明,展宏玮  2019)对于《楚辞》中的自然意象(例如植物意象)的英译版本进行探究,分析指出不同译文意象二次创造的得与失,期望在诗歌意象翻译以及汉语文学意象的英译方面起到一定作用,[5]却没有以系统性的归纳方法来对植物术语做研究。以《植物名称的因类制宜翻译法探索》(任开兴 2020)为例,植物品种繁多,同物异名和同名异物等较为突出分现象给植物名称的翻译带来巨大障碍。[6]

可见国内对于中国典籍中的植物术语翻译研究实有欠缺,植物的繁多品种和自身蕴含的中国情感使得翻译工作变得颇为艰难,因而在构建植物术语的汉英平行语料库的基础上,对其英译策略的深入研究,不仅可以很好地总结优质翻译的精髓,也能为往后的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四、《楚辞》英译策略

(一)直译

英汉结构有相同一面,汉译时可照译,即所谓“直译”既忠实原文内容,又符合原文结构形式。[7]作为小说家的Nabokov在翻译学术界也有着响亮的声誉,在他认为“只有直译才是真正的翻译”。若将原作比作食材,翻译则是要将食材做成菜肴,而直译则旨在保留食材的原汁原味。例如楚辞《离骚》篇中的名句“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许渊冲先生将其直译为“At dawn I gather mountain grass, oh! At dusk I pick secluded one.”其中的植物术语“木兰”,许先生将其处理为“mountain grass”,很好地再现了原文“阰之木兰”地原意,即山上的草,结构上也尽可能保持了诗歌原作的对仗手法。译文简明直白,清楚地描绘了诗歌所描写的意象,亦保留了《楚辞》作为地方民歌“接地气”的特点。

再比如,同样是著名篇目《离骚》中,作者屈原哀惋自己生不逢时,拿起柔软蕙草掩面痛哭之时道:“曾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涕兮,沾余襟之浪浪。”这一句中的植物茹,许渊冲先生将其译为“Melancholy and sad I stay, oh! Why live I at a time that grieves? With soft grass I wipe tears away, oh! Which have streamed down and wetted my sleeves.”许先生并没有对茹进行额外的解释,而是根据其中文意思“柔软,香草名”将其直译为“soft grass”, soft一词是对当时诗人悲痛心境的反衬,生不逢时,或许需要依托于一株柔软的香草的慰藉,亦是作者自我内心的一种安慰,译者将其十分形象地还原传达,不失本意。又如,“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一句对应译文为“Amid the mountains, oh! I seek herbs divine. Here rock on rock, oh! there vine on vine.”“三秀”意为灵芝,而本句诗中本无过多需要解释的意境与诗人心境,于是译者将其直译为“herbs divine”,神圣的草药,很好解释了灵芝的本意,又不改变原文之意。

(二)意译

直译固然有其优势和可取点,可两种语言之间毕竟存在许多区别,若完全照搬翻译,不可避免会出现“中式英语”。于是就需要“意译”,在忠于原作内容前提下,摆脱原文结构束缚,使译文符合汉语规范。同样举上文提到的《离骚》中“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为例,上文分析其前半句“木兰”的直译案例,而后半句则又运用了典型的意译策略。原作“洲之宿莽”,意为小洲中的草,而许先生将其处理为“secluded grass”,“secluded”解释为“quiet and private”; “not used or disturbed by other people”; “without much connect with other people”,即含“僻静的”“不受打扰的”“与世隔绝的”之意,而没有像上文将“洲”直译出来。然而仔细品味,这一翻译方式亦十分巧妙,完美地呈现了傍晚小洲的幽静氛围,让人瞬间有身临其境之感,不仅没有遗漏诗歌中表达的意象,反而还体现了作品神韵,进一步能隐射作者的内心活动,能给仔细品读的西方读者带来更传神的表达。又如诗人表示“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一句,许先生将其译为“I drink my steeds in the Sun's Bath, oh! I tie their reins to giant tree.”而“扶桑”一词本意为神树,与后文“望舒”“飞廉”“雷师”等词共同渲染神话氛围,使诗歌富含浪漫主义色彩。而“扶桑”一词,译者将其译为“giant tree”,生动写出树木的外形庞大,使诗歌更具有张力,也能与下文很好呼应。

由上述示例可见,直译和意译各有优势,二者互相关联又互相补充,相互协调又相互渗透,相辅相成。巧妙合理地运用直译和意译两种翻譯策略,才不会主观臆断地将自己的思想和理解强加于原作之上,也才能做到在忠实、流畅表达原作作者意思的基础上彰显文采,即做到所谓“信、达、雅”。

(三)音译

顾名思义,音译即根据汉字的拼音翻译为对应的英文词汇。文化负载词又称词汇空缺,即原语词汇所承载的文化信息在译语中没有对应语(包惠南2004)。很多中华文化承载较为沉重的字词在翻译过程中具有一定的不可译性,于是会选择采取汉语拼音音译策略。当今社会,文化趋同性逐渐被大众接受,部分极具文化特色和独特性的词汇应进行音译,以保留其时代风貌文化和中华民族的文化特点,同时能在最大程度上忠于原文。然而,音译的方式虽然具有以上极多优势,但也要在具体情况下具体分析。比如音译会导致译文杂乱无章,无法在格式或者韵律上形成统一,而这一点却在诗歌翻译中极其重要。《楚辞》作为一种极具地方特色的诗体,则其译本的韵律也将极大程度上影响读者对于战国楚地文化的理解,所以音译在诗歌翻译中使用一般谨慎,《楚辞》该书中对于植物术语的英译,也并没有采取音译的形式,这就要求译者极力做到使译文不失本而又易被接受。

五、结语

全球化大势之下,经济一体化已势不可挡,各国间文化交融也日益密切,要想在国际竞争中获得优势,就必须强调软实力的重要性。文化,民族之血液也。一个没有文化的民族是没有未来的,典籍作为精神遗产的物质实体,其价值不可谓不珍贵。故对典籍的挖掘与解码、翻译与传播就是对中国文化的保护、传承、弘扬与发展。其中的植物术语英译则又是中国古代传统地域文化与英语语言的有效融合。对于中国典籍中的植物术语英译策略研究有助于弱化中西方文化差异,能使西方读者更好地理解中国典籍文化和中国作者的心理情感。我们希望能学习译者许渊冲先生对《楚辞》的翻译精益求精的精神,通过有效的翻译策略,力求寻找最为贴切的翻译,在文化翻译中避免过分添加不必要的解释,恰到好处地补充、阐释中华典籍中植物文化,使得《楚辞》在保持自身中华文化特点和时代特色的前提下,帮助西方人士了解中华文化,促进《楚辞》文化的传播,也进一步宣传中国文化的独特魅力。

参考文献:

[1]陈志海,董淑新,邓玉洁.浅析许渊冲“优化论”在中国古诗翻译实践中的应用[J].北方文学,2017,(09):86-87.

[2]许渊冲.西南联大名师风采[J].档案春秋,2017,(08):27-30.

[3]陈佳,张凌.《诗经》动植物英译生态翻译探微[J].河南机电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7,25(02):61-65.

[4]陈佳.生态翻译观照下《诗经》动、植物名称英译研究[D].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9.

[5]陈福明,展宏玮.文化语言学视角下楚辞中自然意象的英译研究[J].汉字文化,2019,(16):148-149.

[6]任开兴.植物名称的因类制宜翻译法探索[J].中国翻译,2020,41(05):145-153.

[7]周方方.从科学历史主义的观点透视翻译理论[J].品牌(理论月刊),2011,(Z1):131.

作者简介:

王心怡,女,汉族,江苏南京人,南京工程学院本科在读,商务英语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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