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古代汉语中的假借现象是常见的一种语言现象,我们把假借分为:造字假借和用字假借,二者既有共性,也有显著的区别,明白二者的区别与联系对学习古汉语有着极大的帮助。
关键词: 假借;通假
古代汉语中假借是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是汉字记录语言中的词或语素的现象,其在汉语及汉字发展史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假借分为造字假借和用字假借,二者有一定的相似性,以前曾有一段时间人们对二者分得不是很清楚,模糊地认为二者是一致的。清代的王引之在《经义述闻·经文假借》中把“不用本字”的通假与“本无其字”的假借就不加区分。他说:“许氏《说文》论六书之假借曰:‘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盖无本字而后假借他字,这所为造作文字之始也。至于经典古字,声近而通,则有不限于无字之假借者,往往本字见存,而古本,则不用本字而用同声字。”此外在学术界有重要影响的王力先生主编的《古代汉语》(校定重排本547页)中也说:“假借字的产生,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有其字,而人们在书写的时候,写了一个同音字……第二种是本无其字,从一开始就借用一个同音字来表示。”王力先生认为通假属于假借的一个分支。随着对古代汉语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学术界将“假借”与“通假”定义逐渐细化,明确其内涵,于是将这两者视为两个不同的概念。我们把它分为两种情况:一种叫造字假借;一种叫用字假借。
一、造字假借
东汉著名文字学家许慎《说文解字·序》:“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大家知道,语言的产生先于文字的产生,口头语言交际过程中存在一个词,但是在书面文字中并没有用来记录他的汉字,即没有为他造字,于是假借一个与口语中存在的与之读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来代替他的现象,就叫假借,这种假借实际上就是造字假借,即“六书”里的“假借”。有的书上把它叫做不造字的造字法。这种假借它本身并没有造字,但是它促使一个新的汉字的产生。
清代学者孙诒让在《与王子壮论假借书》曾说:“天下之事无穷,造字之初,苟无假借一例,则逐事而为之字,而字有不可胜造之数,此必穷之数也,故依声而托以事焉。视之不必是其字,而言之则其声也,闻之足以相喻,用之可以不尽;是假借可救造字之穷而通其变”。
汉字是由象形、象意文字发展起来的。有的外物有形象可以描绘,有的意思可以利用图像和笔画来表现,可是有很多代表某些事物的概念不能用象形、象意的方式随时造出文字来表现,于是就假借已有的音同或音近的字来代表。例如:假借为指示代词的“其”,本来没有为这个词造字,就借用“簸箕”的“其”来代替。“其”本义为“簸箕”;借本义为“捣臼的棒槌”的“午”,来记录十二地支的第七位“午”;“莫”,会意字,本指黄昏,像日落草丛中,借用作没有为其造字的否定性无定代词“莫”等等。
“其”被作为指示性代词借走之后,在一段历史时期里,就出现同一个汉字代表多个不同的意义的词,给人们使用汉字带来很大的不便,于是就促使一个新的汉字“箕”产生,专门用来表示其本义“簸箕”,“其”专门用来表示指示性代词或再借为语气词等等。如:作为否定性不定代词的“莫”,本来没有为这个词造字,就借用表示“日暮”的“莫”来代替。“莫”本义为“傍晚”。如《詩经·齐风·东方未明》:“不夙则莫。”“莫”作“暮”义。
二、用字通假
古音通假是古书中普遍存在的现象,清人戴东原说:“六经字多假借”。近代学者钱玄同亦云:“周秦诸子、史记、汉书、汉碑等等,触目都是假借字。”可见,古籍的整理和训释,都离不开通假字的。清代学者朱骏声还曾认为:“不知假借者,不可与读古书”。说明认识通假字是提高阅读古书能力必不可少的重要条件。
用字通假又叫古音通假,有的书上说是“本有其字,依声托事”,就是本来就有记录某个词的汉字,但是由于书写者某种原因临时用一个读音与之相同或相近的字来代替的用字现象。本来该用的字叫本字,代替本字的叫通假字或借字。为了与“六书”中的假借字相区别,我们把它叫做“通假字”。如:“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中的“倍”就是通假字,“背”是本字。“罢夫羸老易子而咬其骨”中的“罢”是通假字,“疲”是本字。
关于通假字产生的原因,东汉郑玄作了这样的推测:“其始书之也,仓促无其字,或以音类比方假借为之,受之者非一邦之人,人用其乡,同言异字,同字异言,于兹遂生矣”仓促之间想不起来本字而用了替代字,这是通假字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假借与通假的区别
(一)有无“本字”的区别
“六书”的假借是“本无其字”的假借,没有本字,借用一个与之读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来代替语言当中的某个词,用来代替的字与被代替的字在意义上没有任何联系。如本义为“簸箕”的“其”被借为“指示性代词”,而表示“指示性代词”并没有为其造“本字”。本义为“傍晚”的“莫”被借为“否定性不定代词”,表示“否定性不定代词”并没有为其造“本字”。而通假是“本有其字”的假借,有本字,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而不用本字,借用一个与之读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来代替的语言现象。用来代替的字与本字在意义上没有任何联系。如“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鸿门宴》186页)里“跳蚤”的“蚤”被借为“早晨”的“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孟子·公孙丑下》144页)里“田畔”的“畔”被借为“背叛”的“叛”。并且本字与借字是同时存在的,“孝子不匮,永锡尔类”(《郑伯克段于鄢》133页)“锡”通“赐”
(二)“六书”的假借是永久性的借用,而通假是临时性的借用
“六书”的假借是永久性的,是一借不还的,久而久之,假借义变成了它的常用意义,而其本义逐渐被人忽略或者为了区别而为本义另造一新字。还是以上文的“其”为例,“其”的本义是“簸箕”,而被借用为“指事性代词”后,它的本义被后起字“箕”取代,而“指事性代词”成了它的常用义。“用字”中的通假现象不同于“六书”中的假借,通假是由于个人原因,临时用一个读音相同或相近的字代替已有的汉字的一种用字现象。是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临时借用,语言环境变了,通假便不复存在。如用“跳蚤”的“蚤”代替“早晨”的“早”,离开这一特定的语言环境,“蚤”并不具有“早晨”的意义。
参考文献
[1]王引之.经义述闻[M].江苏古籍出版社,2000年.P478
[2]王力.古代汉语[M].中华书局,2013年.P547
[3]许慎.说文解字[M].中华书局,2012年.P134
[4]郭锡良.古代汉语[M].商务印书馆,1999年.
作者简介:刘恩萍(1974.12-)女,汉,察右中旗人,内蒙古大学硕士研究生,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是古代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