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笔下底层女性人物形象的分析

2022-06-09 03:36魏薇
海风 2022年4期
关键词:家珍玉兰余华

余华转型后的作品充满现实主义色彩,其中一大转变便是对于女性人物刻画得完整和细致。本文以其三部代表性作品中的典型女性人物为研究对象,将女性人物进行独立分析和对比研究。首先,对余华女性观的成因以及其创作心理进行研究,并点明女性人物在作品中的作用;其次,对代表作品中女性人物展开分析。以《兄弟》中的林红、《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玉兰、《活着》中的家珍为例,从三个典型人物的语言、性格等各方面展开讨论,将其脱离男性视角进行独立研究和分析;再次,对女性人物的整体特征进行汇总整理,并对其悲剧色彩进行研究;最后,探讨作者笔下的女性人物塑造风格的转变以及时代背景下的女性形象地位和转变。

有关余华及其作品的研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便络绎不绝。从余华自身来说,弃医从文、由先锋作家转向现实主义作家等经历都展示着余华身上引人探究的魅力。而在转型后的创作中,他选择在现实的叙述中注入更加浓厚情感,以简洁明了的笔法和情节引起读者的思考和共鸣。在《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这几部作品中余华开始着重对女性人物进行描写,开始进行创作上的自我突破和提升。不仅对余华研究的深入和扩充有重大意义,对当时社会环境下女性形象的探究也有着深层次的意义。

近年来,现实社会中对女性的关注度日益提高,关于余华笔下的女性人物研究也呈现日益增多的趋势。目前大多数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方面:①男性视角下的女性人物形象:作者余华笔下的大部分女性人物形象都是依附在男性世界的,因此多数学者会选择从男性视角来展开对女性人物的研究;②女性人物的分析及其悲剧色彩:在余华代表作中,如《活着》中的家珍、《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玉兰等,是研究者重点的研究对象。但是在不同的著作中,她们的性格、选择以及最终归途都有所不同。

一、余华的女性观

(一)余华的女性观

回顾余华的写作轨迹,《十八岁出门远行》建立起余华独特的叙述技巧,他着重对人性阴暗面进行描写,在之后的几部作品中也是延续了这一创作特点。在90年代初,《在细雨中呼喊》是余华转型的初步探索,之后为人熟知的作品《活着》是余华迈出的更为坚实的一步,最后余华以《许三观卖血记》作为转型成功的标志。

《十八岁出门远行》是余华对先锋文学的初步探索,这是余华叙述语言转变的开端,作品中奇特的比喻方法、新奇的词语搭配、夸张的情感表达都是其探索的重点。其中的典型人物形象主要具有以下特征:①扁平化:余华笔下的女性形象容易辨认却难以被人记住,因为他们都是“男人的影子”。比如余华笔下的众多“母亲”,她们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是被冠以“母亲”这样一个泛称;②边缘化:男性世界的故事,女性人物更像是旁观者[1]。《现实一种》中山峰把丧失孩子的痛苦发泄到妻子的身上。在传统的男性观点里,女性就是生儿育女、洗衣做饭的工具,她们可以被无限的忽视。

随着先锋小说在国内的发展,先锋文学在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影响下发展的偏向表现为对读者的远离。余华转型后,其女性人物的创作主要有两方面转变:①思想上的转变:在其早期作品中,暴力场面和女性贪欲是故事的主题。在转型后,余华开始对现实生活中的苦难进行描写,启蒙的方式和方向也更加贴近现实生活;②叙事方式的转变;转型之后,余华从第三人称叙述的角度转换为第一人称,用心去感受真实的世界。

(二)余华女性观的成因

1.作家的人生经历和个人记忆的影响

在研究作家及其作品时,往往能在故事情节或某个人物上找到与其人生经历相似的部分。以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为例,孙光林作为第一人称叙述者,在回忆里重新看到自己的儿时伙伴。当这些回忆和故事穿插起来便会呈现出孩童和少年世界最为真实的人生画面,这一阶段是故事里所有人的人生基础。成为其回忆里无法忘却的片段。

2.主体经验的影响

在其创作转型的过程中,余华不断丰富其笔下女性人物的形象,女性人物在故事情节中仍然处于弱势地位。在《许三观卖血记》《活着》等几部作品中,余华已经开始对女性人物进行着重描写,以女性人物的悲剧色彩为重点进行创作。

二、余华作品中典型底层女性人物形象

余华转型后的创作中,他所选取的故事都是具有现实主义性质的,每一个故事情节都贴合着当时社会的时代背景。

(一)《活着》中的家珍

1.历经苦难的坚韧形象

《活着》中的人物命运大多悲惨,然而在悲剧的背后,彰显的是生命的韧性。“家珍病了。家珍得了没力气的病。心里自然难受,到了夜里她常常偷问我‘福贵,我会拖累你吗?’,得知自己得了不可治的软骨病,家珍反而笑称‘治不了才好,哪有钱治病’。内心深知自己的病痛不能给本已难以维持的家庭增加负担,家珍选择了默默忍受病痛的折磨”。“我不让她干活,她就觉得我是在嫌弃她”。与福贵相比,家珍的存在更像是经历风雨后依然坚定守护家庭的一棵树。也为“活着”这两个字增添新的力量[2]。

2.丧失自我的悲哀形象

事实上,家珍是一个接受过新式教育的女性,小说在开篇介绍到“我女人家珍,是城里米行老板的女儿,她也是有钱人家出身的。”但是她依旧无法摆脱骨子里的守旧心理,遵照家长的安排嫁给了地主。两家人在当时看来的“门当户对”实际上背后有着诸多的不平等,在不自由的婚姻关系链条上,旧社会妇女形象在家珍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我们从她对家庭和福贵的守护和陪伴便可以看出家珍对三从四德观念的认同和遵守。家珍用其对家庭的重视和执着向我们展示了一名女性的伟大和坚韧[3]。

(二)《许三观卖血记》中的许玉兰

1.精明能干的坚韧形象

在《许三观卖血记》中,许玉兰的形象大概可以用时尚、精明、适应能力强、泼妇、坚韧来形容,这看似有些矛盾的形容却也让她的形象变得更加丰满。许玉兰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女性,她一向勤俭持家,她的勤俭要比她的“潑”更令人印象深刻。婚后她用许三观发的手套拆了给家人做线衣,将丝绸手套小心翼翼地存起来留给自己;买菜时,她将所有的菜都放进自己的筐中,把自己不要的都挑出去,让别人挑自己挑剩下的;她平时一分钱两分钱都积蓄起来,十几年从来不间断,做饭时都要从每个人的口粮中抓出一小把放在床底下的小米缸里面,以备不时之需,结果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全家人靠这个活了命……从诸多细节与事件,能看出许玉兰的精明能干与勤俭节约,这是她在时尚泼辣表象背后,深藏的优良品质。

2.困于现实的悲哀形象

许玉兰是余华笔下一个具有追求自由、平等意识的女性人物。她的一生都受到男性的压抑和影响,但是她的抗争精神却是最吸引人的特征。许玉兰的坚强与反抗精神令人印象深刻,她跟了许三观,就必然会跟着苦难作斗争,因此她的一生也会有很多的苦难,虽然每次苦难来临她都会坐在门槛上哭诉,但是哭诉之后表现出来的是坚强。许玉兰被扣上“妓女”的帽子被批斗,那么追求时尚与美的她被剃成了阴阳头,并游街示众遭人批斗。不过在家人的陪伴下,坚强的许玉兰渡过了难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自杀。许玉兰向我们展示了底层人民的生存方式,也向我们展示了她的坚强与抗争意识。

三、余华笔下底层女性形象对现实的反照

(一)余华笔下女性形象的转变

伴随着余华的创作转型,余华笔下的女性人物形象也相应地发生改变。大概可以分为创作观念、塑造手法以及女性观点这三个方面的变化[4]。

(二)人性观点的转变

在先锋创作时期,余华笔下的多数作品都是血腥、暴力的场景。在转型后,他有意识地展现女性的善良和友爱,通过底层女性人物来淡化对暴力、血腥的场面的描写。而转型后他希望通过故事中的温情获得更加乐观的生活态度。

(三)当代社会女性形象的发展与转变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愈发倡导男女平等,废除了所有歧视、压抑女性的法律和道德规范。男女平等这一观念真正引发社会重视和关注是在改革开放以后,女性在社会中的选择逐渐变多,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也有了极大地程度的提升,这一转变不仅体现在物质生活上,更体现为思想上的转变和提升。

四、总结

在余华的诸多作品中,都以男性视角为主要创作方向。随着社会的发展、女性地位的提升,人们对女性意识、思想的关注度愈发提高。她们开始具备自己的灵魂和性格,虽然依旧受到男性视角的压制,但是与先锋文学时期相比已有极大的进步。女性作为社会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学作品中的重要角色,是对一个作家及作品研究时不可忽视的重要内容。而针对余华笔下底层女性人物展开独立分析,进而延展到对社会中女性地位的探究,是本文的创新和特色之处,也是本文必要性的体现。

参考文献:

[1]冀明俊.男性叙事下的女性世界[D].泉州:华侨大学,2007.

[2]赵诣.浅析余华《活着》中的女性形象[J].文学教育(上),2018(12):36-38.

[3]洑阳靓.女性,需要刚柔并济:以《活着》中的女性角色为例[J].汉字文化,2019(16):28-29.

[4]馬丽.余华小说的女性形象研究[D].伊犁,伊犁师范学院,2018.

作者简介:魏薇(2001-),女,汉族,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人,本科,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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