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视角下中国共产党卓越领导力的构成

摘要：文章结合党的领导历史与实践，运用领导权威理论分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德才位”三要素，并分析了中国共产党领导力蕴含的传统文化基因，即以天下为己任之仁德、修齐治平济世之才智、克己奉公为民之职守与同心同志团结之才德。从传统文化基因角度认识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丰富内涵、独特优势及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问题，有助于在传承与弘扬优秀传统、领导理念和治理智慧的基础上更好提升党的领导力。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德才位”；领导权威；传统文化

基金项目：2020年度山东省社会科学普及应用研究项目“《论语》中传统领导智慧的发掘”（2020-SKZZ-47）。

作者简介：肖新平，山东政法学院公共管理学院讲师，博士（山东济南250014）。

中图分类号：D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5103（2022）05-0028-05

放眼世界与历史，从现代国家的发展历程及其各自命运来看，中国共产党在中国与世界历史上的成长、壮大可谓一个奇迹。虽然历经坎坷与挫折，然而其发展趋势却是不断前进与上升的，亦順应了时代潮流与历史规律。历史和现实反复证明，中国共产党所具有的无比坚强的领导力，是我国政治稳定、经济发展、民族团结、社会稳定的根本点，是风雨来袭时中国人民最可靠的主心骨。尤其自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中国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快速、积极、稳妥、有效应对疫情，实现了经济的稳步增长、疫情的精准防控和对世界各国的有力援助。一次次重大历史事件显示出中国力量、中国精神与中国速度。一百年来，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奋斗，不断开拓进取，成功应对一系列重大风险挑战、克服无数艰难险阻并取得伟大成就？其领导力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或独特优势？

一、文献综述

目前，学界对领导力的内涵及特征研究日渐深入，领导力研究视角多元化，呈现出管理学、教育学、经济学、信息技术、心理学、社会学等多学科融合的发展态势[1]。

关于党的领导力的研究对象，可以是个体层面、群体层面，即老一辈革命家及其领导理念与实践，也可以是组织层面，即中国共产党这一组织对于中华民族、中国人民的领导以及对于中国革命与建设的领导，还可以是各个历史时期我们熟悉的党的政治、思想与组织领导等等。而通常来说，群体或组织层面的领导力往往通过个体领导者得以展现与落实，强大的组织与政党离不开党政、企业、教育、医院、社会组织等领域的领导个体。

关于党的领导力的内涵，冯秋婷从领导结果与效能角度，认为“党的领导力特指作为国家和民族领导力量的中国共产党对党和国家各类组织、各项事业主动施加影响而发生的一系列正向的、积极的变化”[2]。郭一宁提出了研究党的领导力内涵的两种视角：“能力论”认为党的领导力的内涵既指党的各级组织和各级领导干部的领导力也指党的整体领导力；“功能论”认为党的领导力的内涵还包括党组织、党的干部、党员以自身先进性去影响社会建设和人民发展的广度、深度等方面[3]。其他学者对党的危机领导力[4]、社会领导力[5]、军事领导力[6]、改革领导力[7]以及关于党的文化领导、价值领导及政治、思想、组织等方面的领导力也进行了研究。

关于党的领导力的构成，萧鸣政提出领导干部的五种魅力组合，即品德魅力、才能魅力、气质魅力、形象魅力和表现魅力[8]，其中品德、气质、形象魅力可以归为领导特质，主要通过领导行为得以展现。虞云耀则提出可从领导学角度研究党的领导力的领导理念、领导价值观、领导方略和方式、领导制度和艺术[9]。有学者认为干部的领导力主要由领导价值观、领导思维能力与领导工作方法构成[10]。郭一宁对党的领导力的框架研究同样提出两种视角，即基于共时性研究的“构成论”视角与基于历时性研究的“形成论”视角：“构成论”将党的领导力置于党对各项工作的全面领导场域；“形成论”从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合法性与合理性出发，探索党的领导力不断形成发展的历史逻辑[3]。

2016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会议上指出，党对国有企业的领导是政治领导、思想领导、组织领导的有机统一。国有企业党组织发挥领导核心和政治核心作用，归结到一点，就是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实。因此，在诸多关于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研究中，政治领导力研究居多。如奚洁人认为党的领导力属于政治领导力，“其领导领域涵盖改革发展稳定、内政外交国防、治党治国治军，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和国家安全等广泛的领域”[11]。李锡炎认为，“党的政治领导力是中国共产党把握方向、把握大势、把握全局的本位能力，是党的一种特殊影响力和特殊优势”[12]。有学者认为党的政治领导力主要为党的胜任力、执行力、影响力等[13]，有学者论证了政德建设、政治领导力建设与党的政治建设的关系[14]。

在已有文献中，学者普遍认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既具有一般领导力的规律，同时也具有自身的民族文化传统与党的组织文化特色，然而学界对于这一方面较少进行深入研究。因此，本文将从传统文化基因角度分析中国共产党领导力。

二、中国传统文化视角下领导力研究中的“德才位”要素

在西方理论关于领导权威的论述中，马克斯·韦伯认为权力是使人强制服从命令，而权威是人们自愿服从命令，他将领导权威分为魅力型、传统型与合法-合理型，认为权威既来源于人格魅力，也来源于传统与职位[15]59。即强制服从主要源于职位权力，而自愿服从很大程度上包含着内心的认可与接受、信任，主要源于领导者的个人魅力。玛丽·帕克·福列特提出权力是“使事情发生的权力，权威是既得的权力”[15]114，权威源于职能与情境。她强调了领导者的才能、遵循平等原则与尊重个体的情境规律（命令源于情境而非上级或强制），强调领导职能源于职位，而平等与尊重个体则是比较重要的领导品质，尤其在处理与被领导者的关系时。切斯特·巴纳德强调“权威在于接受”[15]132，即只有追随者认同、信服与接受并执行了相关的政策与命令，这样的权威才是真正的权威，而有令不行、阳奉阴违、强迫执行等都难以产生真正的权威。对于领导权威的接受既可以来源于人格、成就、才能，也可以来源于职位与等级制度亦即法定权威。由此可见，在一定程度上，西方理论关于领导权威的论述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德才位”要素。领导力既基于领导者的法定职位，又与个人特质密切相关。8E377025-3B40-4E5A-AA43-F84F4BF4647C

与西方理论关于领导权威的论述相比，中国传统的治国理政思想更加强调领导者的德才兼备、德位相配。因此，结合已有关于领导权威的界定，领导力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为一种基于领导权威的影响力，而领导权威可以归纳为“德才位”方面的权威。德，即领导者的性格、品质等个性特征；才，即领导者的智力、情商、技能等能力；位，即领导者的职位、身份与地位等。已有关于党的领导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领导者的特质、能力等方面，较少将职位或领导地位作为领导力组成部分进行研究。当然，在一个组织中也有非职务领导的存在，他们也能影响组织的决策。但总体而言，职务领导往往具有更大优势。中国共产党领导力可以视为党在各领域领导过程中产生与展现的影响力、号召力、变革力、创新力及取得的效能与成就等，而这些很大程度上通过“德才位”才能得以展示与实现。本文基于党史中中国共产党诸多卓越领导者个人及领导者群体的形象及其领导实践，结合前述领导权威视角下“德才位”的分析，將中国共产党领导力的构成归纳为“德才位”三方面。（如下图所示）

在传统文化视角下，“德才位”可谓中国共产党领导力构成的三要素，是保证党的领导能够知行合一的必要条件。德识好比大脑，属于认知层面；而才智好比肢体，属于执行层面；而在其位才能谋其政、施展才德。作为领导者，才智是不可或缺的，而对于领导力效用产生决定性作用的通常在于德的引领与位的保障。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德是知的根基，才是行的保障，位是知行合一的载体，“德才位”三位一体、相互促进，从而构成独具魅力而卓有成效的领导力。

三、党的领导力蕴含的传统文化基因

任何一种文化要立起来、强起来，从根本上说，取决于凝结和贯穿其中的核心价值观的生命力、引领力。核心价值观是文化最深层的内核，决定着文化的性质和方向，体现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理想和精神高度。中国共产党在自身的建设中，也毫无疑问一直秉承着、践行着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精神[16]。

（一）以天下为己任之仁德

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之日起就秉承仁者爱人、兼济天下的情怀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这很大程度上源于中华民族深厚的以天下为己任的文化传统。正是在以天下为己任的价值引领下，无数革命先烈为了民族与国家的事业而抛头颅洒热血，义无反顾、奋勇直前。他们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法纪严明、爱民力惜民智，军民、干群鱼水情深。广大党员干部以身作则、率先垂范，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信赖与拥护。中国共产党自创建以来，无论是进行反帝反封建、与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还是进行社会主义改造及改革开放，抑或如今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迈向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都离不开人民群众的爱戴、支持、拥护与追随，上下同心、团结奋进的凝聚力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的卓越领导力。

（二）修齐治平济世之才智

修齐治平济世是中国共产党的理想与使命，只有具备相应的才智才能如愿以偿。有德无才或者志大才疏者都很难取得巨大的成就，治国理政需要过硬的本领与扎实的领导才能。“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论语》），“达则兼济天下”（《孟子》）等传统儒家思想，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修其本身既修炼了自我才德学识也奠定了治平的基础与前提。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涌现出无数优秀的领导人才，他们德才兼备、才华出众而赢得民众的信服与敬重，他们心忧天下、经历磨炼，怀着为民众谋幸福的初心在广阔的历史舞台上施展才华。某种程度上，德才是一体两面，美德在于践行，否则便是虚名。回顾老一辈领导人、革命先烈以及新时代人民公仆的事迹，他们身上展现出诸多共同的卓越才智：思想上的高瞻远瞩与顾全大局的战略思维；志向上的为民族求解放、为人民谋幸福的理想信念；立场上的祖国与人民至上的情怀与民本思想。他们是人民公仆也是国之栋梁，得民心者得天下，中国共产党用自己的德才赢得了在人民、国家与历史中坚不可摧、无法撼动的权威与合法的领导地位。

（三）克己奉公为民之职守

克己奉公为民是古代清官廉吏所推崇与践行的，克己是对自己不良惯性的斗争，需要刀刃向内、刮骨疗伤的自我革命。孔子曰：“克己复礼为仁。”奉公是对自身廉洁德性的充分彰显，德性构成廉洁文化建设的主体力量，使廉洁成为自身的卓越品质和功能。克己奉公方能清廉自守，方能为民众谋福利。“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与人民休戚与共、生死相依，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17]11-12中国共产党的克己奉公为民鲜明体现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上、为国为民的行为与事业上、广大人民的认可与拥护上。

（四）同心同志、集思广益之团结才德

伟大的事业需要多方力量的协同与助力，同心同志、集思广益可谓中国共产党独有的一大才德，这也是其领导力的重要来源。民主集中制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组织原则。坚持集体领导制度，实行集体领导和个人分工负责相结合，是民主集中制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特色的集体领导制是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独有的伟大创新，包括集体交接班机制、集体分工协作机制、集体学习机制、集体调研机制和集体决策机制[18]。此外，领导力未必是领导者自身的一己之力，而是可以借助众人之智，从而提升与拓展自身的智慧。我国古代的《淮南子》一书提出了“乘众人之智”的将帅素质论，强调将帅的“独见独知”，即拥有“见人所不见”“知人所不知”的高于普通人的认识能力与睿哲智慧，能够做到开诚布公、集思广益、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即所谓“乘众人之智”“用众人之力”[19]。为实现近代以来中国人民必须完成的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这两大历史任务，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了不懈奋斗和艰辛探索，克服了一切艰难险阻，不断创造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这些伟大事业目标、任务、责任的公共性、系统性、不可分割性，都需要共商共建才能够较好实现。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风雨同舟、共同奋斗，一道前进，一道经受考验，形成了通力合作、团结和谐的新型政党关系。中国共产党一直深刻懂得并运用群策群力的效能，借助各方力量的建言献策使自身得以强化与拓展，凝聚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从而为民族独立与解放、国家建设与发展、改革开放及中华民族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提供了有力的保障。这些都是同心同志与集思广益之才德的集中体现。8E377025-3B40-4E5A-AA43-F84F4BF4647C

四、提升党的领导力的路径

中国传统文化本身具有的集体文化导向，重视集体与家国情怀，可以超越个人的恩怨、得失，不计个人名利、权势，能够开诚布公、自我批评、包容协商，从民族、国家的大义出发，从而进行自我反思并不断进步，也使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与深厚的根基，这既是党的领导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其领导权威的重要来源。传统文化基因视角下，有效提升党的领导力可从以下方面进行。

（一）继承弘扬，牢记为百姓谋福利的使命担当

广大党员干部应传承与弘扬为政以德、爱民如子、以上率下、以义为利等传统才德，学习革命先烈的坚韧不拔、善始善终的品格，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经受住糖衣炮弹的攻击与奢靡享乐的诱惑，磨砺钢铁般的意志，用一生践行入党誓言。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以德服人，要求領导者注重修德，正身行己，以更好地赢得民众的尊重和爱戴，要能抵挡得住各种诱惑，要保持道德操守，决不能丧失防线甚至道德沦丧。为此，领导者要树立正确的义利观、价值观、政绩观，关心民众疾苦，妥善解决民生问题。中国共产党执政或做领导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人民群众、更好地推动民族与国家的发展与兴盛。正是因为中国共产党真心实意为百姓谋福利，才赢得了真心与持久的追随与拥护，党的事业才能长存常青。

（二）宽严并济，激励党员干部施展治国理政的才智

整体而言，党员干部的思想与觉悟比普通人要高，能力与素质相对过硬，他们往往拥有兼济天下、报国为民的信念与抱负，都期待在治国理政与为人民服务中大展身手、干出一番事业。对领导干部的培训与教育要坚持以人为本与激励为主的导向，激发他们的善意与潜能，努力培养、选拔与留住有着为国为民情怀与理想抱负的领导干部，引导他们积极作为、以上率下、慎独自省、干事创业、忠于党的事业并为之自豪与献身，在实现自身理想与价值的同时为社会树立榜样。对于党员干部特别是青年党员干部，要加强警示预防教育与善意的引导关爱，不断完善容错纠错机制，同时关心他们的思想、工作的压力、家庭的困难，帮助他们解除后顾之忧，激发他们献身民族与国家事业的信心与热情。

（三）警钟长鸣，督促党员干部恪尽职守与善始善终

面对职权，领导者要恪尽职守，不能徇私舞弊或假公济私，亦不能见利忘义、急功近利、搞权钱交易。贪污腐化、奢靡享乐极易葬送党的公信力与腐蚀党的领导力。党的十八大以来查处的落马官员，多数前半期甚至大半生都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奋发进取且多数取得骄人业绩，而到了后期则晚节不保、功亏一篑，贪腐享乐之风抬头，一味地追逐名利欲望强化而误入歧途，站在个人与国家的角度看待这些干部的行为与命运，既有可悲与可恨之处，更需要反思与有效预防。古今“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这需要领导干部的慎独与自我警醒，更需要纪委与监察部门的监督管理。党员干部需要经常自我检视，回顾从政的初心，强化作为领导干部的使命与担当，从而更加坚定自己的理想信念，并在为理想事业奋斗中体会人生的乐趣与生命的价值。

中国共产党的卓越领导力植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提升党的领导力需要传承与弘扬为百姓谋福利、修齐治平济世、克己奉公为民、同心同德与集思广益的传统文化基因。民族复兴的伟大征程任重道远，作为领导者的党员干部应坚持居安思危、如履薄冰、砥砺前行，自觉自律、积极作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不应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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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钟雪8E377025-3B40-4E5A-AA43-F84F4BF4647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