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信义精神与当下社会诚信建设

◎孙云静 蒋 锋

（徐州市史志办公室，江苏徐州 221018）

在社会发展的历史长河中，古人给我们留下了许多优秀历史文化和优良传统。两千多年前，楚霸王项羽在楚汉相争中最后自刎乌江，留下千古绝唱，一直被人们关注和研究，各种各样的评价斐然。项羽虽然是历史上的一个失败者，但其表现出的豪爽守信、杀身成仁的精神，影响中华民族两千多年历史文化的发展，尤其是项羽的守信精神，对人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中华民族有着“行非信无以立”“信，国之宝也”的古训。诚实守信向来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不仅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也是治国之策、立国之本。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站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再次回望两千多年前项羽践守信义的精神，对于当下加强社会诚信建设，推动社会信用机制的完善，促进人们培养遵守契约精神的意识，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时代意义。

毛泽东、周恩来对项羽的评价（南京霸王山纪念馆 提供）

一、辩证地认识项羽信义精神对当下社会的影响

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对项羽不吝笔墨，项羽是一个失败的英雄，有的敬佩他的军事才能，有的敬佩他的仁义，更重要的是感悟到他身上所代表的时代文化精髓和价值追求。项羽身上有许多值得人们深思的地方，从表面上来看，“成王败寇漫相呼”（柳亚子《题〈太平天国战史〉》），实际上项羽虽然是一个失败者，但是他对中华民族的诚信文化、自信文化、英雄文化等精神文化的传承作出了重要贡献。他的失败在人们心理上、行动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的尊崇“诚实守信”，有的学会“投机取巧”，有的采取“不择手段”，形成以“成王败寇”的思维逻辑方式来评价成功与得失。站在当下，要客观评价项羽信义精神的历史地位，不能以现在的眼光和认知观点去进行评价和否定，而要从特定的历史角度去辩证地探寻其中的深刻内涵。

（一）项羽的“贵族守信”思维，为当下社会诚信建设打下坚实的基础

先秦时代，人们重情义守承诺，崇尚勇敢，勇于追求个人的理想，富有开拓进取的精神追求，这是春秋战国几百年乱世所塑造的民族性格。项羽出身于贵族家庭，他的祖父项燕是战国末年的有名政治家、军事家，独特的文化背景、家庭背景培养了项羽“言必信，行必果”的贵族素养，代表了先秦时代人们精神追求的最高境界。从崇尚诚信方面讲，项羽守信用讲规矩。项羽“即其帐中斩宋义”，在战略上主要是为了完成对秦作战，在声望上是为了完成楚怀王交给援助赵王的任务，维护赵王的信誉比名声更重要。何况项羽不仅是一个士大夫，也是一个贵族，他觉得话说出口就要做到，人无信不立。鸿门宴上，范增虽多次暗示项羽杀掉刘邦，而项羽视而不见，对“鸿门谢罪”的刘邦网开一面，这既是项羽答应项伯善待刘邦的诺言，也展现项羽光明磊落、豪爽真诚的一面，但他这种抱着“贵族守信”的思维方式，为日后的失败留下了后患。在垓下之战后，项王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这首挽歌是信义之君的最后绝唱。时代语境下，项羽贵族守信、做事磊落的品质，为人类社会文明发展进步作出重要贡献，其时代精神可启发和激励后人，对当下社会进一步加强诚信建设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

（二）项羽“诚信自尊”风气，为当下社会诚实诚信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楚汉战争中，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定都彭城，在齐王被杀后，项羽率兵平叛，战事未了，刘邦撕毁协定乘机偷袭彭城，揭开了楚汉相争的序幕。项羽在两军交战时，面对刘邦“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史记·项羽本纪》），依然难以忘怀往日兄弟情分。在签下鸿沟协议后，项羽将刘邦之父和妻子完好无损地还给了刘邦，其重信义可见一斑。项羽讲情面，可刘邦并不讲，在项羽准备东归之时，刘邦出尔反尔，率军追击项羽，围项羽于垓下，最后逼项羽自刎乌江。为什么项羽作为失败者，会有很多人怀念他？他“重情重义”的行为感染了后人，特别是刘邦不管父亲的死活，反而还希望分食烹煮父亲的羹，这与愿意牺牲自己活命他人的价值观背道而驰。这也决定了项羽必然被奉上神坛，促成了人们对项羽的尊敬与崇拜。尤其是项羽身上所代表的那种“重情重义”的风范，为日后人们尊崇诚信树立了风向标，成为一种独具魅力的现象。当下，言而有信、信守承诺、重情重义成为人们做人的基本准则和道德修养，成为赢得他人尊重和信赖的标志，成为人与人信任、理解和支持的重要精神支柱，为更好地发展市场经济、推进人与人的交往合作，形成一种固定而又默契的伙伴关系打下坚实的基础。

（三）项羽“践守盟约”精神，对当下信用机制建设产生了推动作用

春秋时期，国与国之间讲究的是信义，两军对垒都要遵守“师出有名、不乘人之危、不斩来使、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及不能攻击对方的君主”等战争规则，否则就是不义。在“灭秦之威”和“怀王之约”的主导下，项羽作为上将军率领诸侯打败了秦军，率领“联军”齐集关中。项羽之所以想要用鸿门宴来取得刘邦的臣服，是因为项羽此时并不是“王”，并没有天下，他需要用这“规则”来掌控“怀王之约”的解释权和执行权。项王在这个“规则”下发号施令，立诸将为侯为王，所有的诸侯包括刘邦在内都要受这个“规则”的制约，这为今后人们开展各项活动遵守相应的制度和规则提供了遵循。当下，我国进入社会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建设的关键时期，面对与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法律体系建设相对滞后及西方意识形态领域的影响，商业领域、社会生活等方面出现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导致社会和市场秩序混乱，严重影响社会的稳定和改革发展大局，需要制定相应的信用奖惩机制保障社会经济秩序的发展。

二、当下社会加强诚信建设应把握的几点对策

诚信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之一，无论在过去或是现在抑或是未来，诚信对于推动人类社会文明向前发展都是极其重要的。历史是无情的，历史却又是公正的，项羽在给前人以教训的同时，总是给后人以无限的启示。站在历史的长河边，面对项羽的人生悲剧，徒叹“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不是我们应有的态度。进入新时代，在以新发展理念推进高质量发展和共同富裕的进程中，社会的多元化发展和西方意识形态的影响，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传统诚信机制受到冲击，已无法完全满足新形势下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建立一个符合现代市场经济发展的信用新机制，对于推动人们自觉遵守诚实守信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一）时代需要树立诚信意识

诚信是一种珍贵的品格，是安身立命之本。正所谓：“对人以诚信，人不欺我；对事以诚信，事无不成。”当前我国正处在社会急剧转型时期，由于种种因素的相互影响和挑战，社会的诚信意识正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诚信失范已经蔓延到各个领域，给社会秩序造成了一定的危害。站在项羽所处的历史条件下，鸿门宴上以礼相待、谨守信义，他身上所代表的贵族精神，是一种高尚人格的信仰，并不是追崇所谓功名利禄的生活态度。当下，人们要珍视自己的人格品格，以“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去小恶而从善，积小善成大德”的要求，树立诚信意识，做到“言必信，诺必诚”“小信诚，大信立”，营造树立诚信光荣、失信可耻的社会风气，以自己的诚信去赢得他人的诚信回报，共同生活在一个诚信无欺的环境中，凝心聚力建设一个诚信社会，营造全社会的诚实守信氛围，推动人类历史文明向前发展。

（二）时代需要建立有效的诚信奖惩机制

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利益主体多元化、社会组织形式多样化、社会生活方式多样化，人们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行为方式、价值取向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人与人之间的传统诚信信念已经无法完全满足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失信现象在社会各个领域中开始蔓延，造成人际关系的危机、冷漠和社会的不稳定。特定的历史条件决定了项羽不是一个完人，但他能以“怀王之约”规则为约束，完成了各诸侯封王的愿望，维护贵族守信的荣誉，给后人以借鉴。当前，人们所处的是一个高度文明民主的社会化环境，言行举止受到法律、道德、准则等条件的规范，但是失信现象仍然时有发生，给人们交融交往制造了一个个不稳定因素。因此，需要建立一个超越个人之上具有普遍作用的诚信机制和失信约束惩治机制，以有章必循、有诺必践的规则制约失信现象的发生，促使社会向着诚信公正的方向发展，为社会和经济的发展提供重要的保障。

（三）时代需要提高诚信水平

诚信的内涵不是一直不变的，而是与时俱进的。在中华民族历史文明的传承中，诚信更多的是注重个人人格完善和道德评价，是道义仁爱而不是物化利益。现代社会，信用已经深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成为国家与国家、商家与商家、商家与消费者间及个人与个人交流交往的基础，信用等级的高低决定了取得成功的与否。诚信是市场经济的灵魂，是各种商业活动的最佳竞争手段，是企业家的一张真正的“金质名片”。回望两千多年前，鸿门之约后，项羽践守诺言放回刘父，却遭到刘邦的背信弃义，被围攻而失败，但项羽践守诺言的行动成为后人坚守诚信的宝贵财富，成为人们诚实守信的基石。当下，作为传统文化中的诚信道德，不仅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形成的重要源头，而且成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倡导的重要内容，同时，也成为政府的公正公信之源、企业的兴旺发达之道和公民的安身立命之本。因此，提高诚信水平是体现公平公正的基本前提，是政府权威确立的基石，是人类社会文明发展进步的前进动力和可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