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视角下传统村落分级分类监测体系的构建*

2022-06-06 06:15:46徐小东
南方建筑 2022年5期
关键词:分级分类三生活态

李 琪,王 伟,徐小东,徐 宁

1 背景与问题

由于我国过去长时间以忽视环境保护和侵占村落资源为前提,以发展城市经济为优先并不断推动城市化进程,造成当下村落环境破坏、生产力缺失、发展动力不足等困境。城乡差距不断扩大,围绕传统村落的经济发展、生态保护与生活提升之间的问题与冲突日益凸显。其一,中国传统村落类别繁多且数量巨大,加剧了村落保护管理经验及人员不足的问题,导致因管理与维修技术的支持力度不够而造成的传统村落“建设性破坏”或“保存性破坏”[1];其二,现阶段传统村落村民受到自身能力的限制,难以理解基层政府公示的规划等文件,且由于基层政府长时间处于我国规划工作主导及政策实施主体的地位,村民已习惯于“自上而下”的工作模式,潜意识并未将自身纳入村落保护利用工作的参与者范畴,诸多原因导致作为发挥保护传统村落主体作用的村民对传统村落保护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或参与程度不高[2,3]。国外已在19世纪70年代左右开始尝试通过前瞻性的维护计划、监测方案等对有关文物古迹进行监护和计划性保护,并逐步意识到社区参与的必要性[4],而我国则在21世纪初才首次提出将城建环境监测研究工作纳入城市规划设计信息系统中去[5],有关传统村落空间的监测体系研究、村民在监测工作中的地位与作用研究等相对较少。基于我国目前传统村落的数量庞大、村民参与意识薄弱、监测发展较为滞后、大多数传统村落发展过程中缺乏动态监管等问题,亟待针对传统村落分级分类的监测体系展开研究。

近年来,由于传统村落保护利用相关实践经验的持续累积,人与自然在村落保护中的价值与重要性被逐步发掘,以往对传统村落实体的片面保护或唯旅游至上的发展理念逐渐被多元化[6]、自助式[7]、“三生融合”[8]等活态化发展理念所替代。其中,“三生融合”作为国家“三农问题”与“乡村振兴”战略规划的内核延伸,以“促进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生态空间山清水秀”为核心目标[9],是对现阶段传统村落迫切需求的集中体现。目前,“三生失衡”已是普遍存在于传统村落并制约其深化改革的关键问题,因此,基于“三生”视角的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监测体系研究是解决传统村落相关问题的重要基础,具有更强的理论意义与应用价值。

2 监测概念及其体系构建原理

2.1 监测概念辨析

监测(monitoring),意味监视、检测,是为了某一特定目的而收集情报数据等有价值信息的过程。“监测”常与“评价”与“预警”等概念捆绑出现,三者之间的关系为:评价是独立于监测和预警的完整流程,包括收集数据、图形等信息,对数据进行分析,得出结果并做出决策;监测是动态持续的数据收集过程;预警则是将数据结果与预设阈值进行比对并做出合理判断,预报异常范围及风险程度,同时制定对应的决策方案[10]。评价、监测与预警三者的研究对象可以共享,评价指标可为监测指标提供参考,评价标准也可为预警阈值提供借鉴,监测以实现预警为目标导向,预警必须以监测数据为前提(图1)。

图1 监测与评价、预警的关系

2.2 监测体系的构建原理

正是由于评价、监测与预警三者之间的辩证关系,在现阶段有关传统村落评价体系的研究较为完善[11]而有关监测的研究较少的情况下,评价体系中评价指标及评分标准可以为制定监测指标和确定预警阈值范围提供借鉴与参考。由此监测体系的构建原理为:首先,在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评价体系与监测体系的相关文献收集、以及对样本村落实地踏勘的基础上,整理并转译出监测体系的监测指标库;其次,根据指标数据是否能够量化处理将指标分为量化指标与非量化指标,并研究其监测机制(监测技术方法与手段);再次,利用基准法(Benchmarking)确定已有标准指标和未有标准指标的监测标准;随后,基于指标库,结合不同级别与类型传统村落的三生特征进行指标的分级分类筛选,最终构建出包含指标、机制及标准的传统村落分级分类监测体系(图2)。

图2 监测体系构建原理

3 分级分类监测体系的构建过程

3.1 监测指标库指标的选取

基于已有传统村落评价体系[12-14]和监测体系[15-17]的文献梳理,以及环太湖流域13个样本村落的实地踏勘(表1),立足“三生”视角收集并整理与传统村落活态化密切相关的指标要素(图3)。监测指标库指标选取尽可能全面系统,以满足不同等级、不同类型传统村落的多样监测需求,为监测体系分级分类的指标多准则筛选提供充足的筛选样本。同时,选取或转译的指标应尽可能满足可量化性、可操作性等,即数据收集应当方便易得,且符合传统村落经济、相关工作人员能力等实际现状,尝试制定村民能够提供数据的指标形式,从而保证监测数据的有效性。监测指标库选取结果见表2。

图3 监测指标库指标选取方法

表1 环太湖流域传统村落调研的名单、位置与等级

表2 传统村落监测指标库

部分监测指标释义如下:

村落年轻人返乡情况是体现传统村落活态化发展程度的关键,相较于年轻人返乡人数,年轻人返乡之后对于村落人口比例的影响,即不同年龄阶段人口数量分布(C9),与村落的活态发展更为贴切。根据配第克拉克定理,劳动力在三产分配比例(C10)是有效反应区域经济发展程度的指标之一,同三产发展协同度(C5)指标综合反映出传统村落产业经济的发展现状。 外来人口数量(C12)代表传统村落在就业、居住、旅游等方面的对外吸引力,同样映射出经济的发展现状与未来潜力。绿色生态廊道体系(C19)是将因人类活动而形成的彼此孤立的生态斑块之间利用绿色廊道重新串联起来的系统,多沿公路、铁路、江河、农田两岸,具有美化和生态修复双重作用[18]。

3.2 监测机制的研究

监测机制是针对不同监测指标的指标特性分别制定相匹配的数据采集方案,同时,同一监测指标的监测方案也受到传统村落或监测对象的重要等级、传统村落财政状况、传统村落居民保护意愿与支持力度等方面的影响。例如在对数据精度要求较低时,相对于精度高、维护难的传感器方案,可以采取损失部分精度为代价的村民监督、村委基层工作人员巡检等替代方案。因此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监测需要发挥驻村规划师、建筑师、工程师等“三师志愿者”的协调作用监测机制,促进多方面良性互动(图4)。针对监测指标库中的指标进行监测机制研究,包括监测对象(内容)、监测方法与监测频率,各指标监测机制见表3。

表3 “三生”视角下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各指标监测机制

图4 监测机制研究路径

其中,监测方法具体的实施主体为:基层统计由村委基层工作人员组织负责;人口数据系统、信息管理系统、遥感系统、噪声监测体统等自动监测系统需要在村内设专职或兼职负责管理与维护;巡检是由村基层组织成立的工作小组对各项指标进行管理与监测;专业人员检测的实施主体为检测机构派发的专业技术人员,如水质检测员、土壤监测人员等;村民监督由村民负责,对日常生活过程中能从感官直接判断异常的指标进行监督,可通过拍摄静态相片及动态影像等方式获取实时数据;三师调研评判是由建筑师、规划师、工程师组成的专业团队,围绕历史文化传承与保护,人居环境提升等与传统村落活态密切相关的方面提供专业的理论与实践指导。上级政府审核是指有关村落建筑风貌改造与利用需要落实严格的审查制度,避免村落的建设性破坏,由更高级别政府机关负责;调查问卷则是村基层组织、三师团队、高校学者等社会各界人士常采用的统计方法。

3.3 监测标准的确定

监测指标标准的设定方法为:对部分已有的国家或省市标准的指标采取规定的标准阈值;对没有相应标准的指标,在实地调研的基础上,采用基准法(Benchmarking),以相关联文献资料与指标文件中的内容为参考基准,以监测对象的原始数据作为监测对象的参考阈值(图5)。各监测指标标准研究结果见表4。

图5 监测指标的确定方法

表4 “三生”视角下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各指标监测标准

其中“参考文献资料,根据实地踏勘制定标准”的指标如C25:不同历史环境要素的监测标准各不相同,构建传统村落监测体系时根据村内实际情况选择对应监测对象,确定健康等级标准。例如传统村落内部的古木名树监测,基于相关文献及环太湖传统村落古树的实地踏勘,根据树木的树干、树冠、根系等状况的不同,对古树的健康等级进行分类:Ⅰ级的健康状态为优,样态为树冠开张,枝繁叶茂,躯干健壮,有少量浅洞穴,根部状态优良;Ⅱ级的健康状态为良,样态为树冠开张,枝叶分布均匀,树干粗壮但中空,有多处洞穴,根部状态优良;Ⅲ级的健康状态为一般,样态为树冠枝叶基本正常,树干内部腐烂中空,仅靠主干一侧树皮支撑树体,根部状态良好;Ⅳ级的健康状态为差,树冠已枯死或生长较弱,树干中空腐烂腐蚀严重,仅一侧有部分树皮有活性支撑树木,根部状态较差[19]。

3.4 监测体系的分级分类

监测体系的分级体现在村落的重要等级与空间层级两方面,分类则体现在村落的类别。目前国内有关传统村落的分级研究多根据其重要性、保存完整度等要素将其分为国家级、省市级、地方级传统村落。空间层级由大到小划分为村落整体、建筑单体和室内空间三个层级。传统村落的分类基于村落三生特征的实地踏勘(环太湖流域),从“保护与发展”的角度,将其分为保护优先型、发展优先型和传承优先型(综合型)三类。

分级分类监测体系中指标的筛选着重体现监测指标与不同类别传统村落的相关性、监测指标之间的相异性以及监测指标的可量化性与可操作性,旨在规避由于监测指标彼此之间的关联性与重复性导致的指标功能重叠。指标选取利用多准则决策法构建选取框架,采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层级分析法等对监测指标库指标进行综合排序(图6)。

图6 基于多准则决策法的分级分类监测指标筛选框架

分级分类监测体系指标的筛选过程为:

(1)确定评价对象的因素集及评价因素权系数向量 根据上述三生监测指标评价原则,确定监测指标的评价因素集合为:

U ={相关性,相异性,可量化性,可操作性}={U1,U2,U3,U4}

利用层次分析法(AHP)确定权系数向量,通过将影响监测指标判断的相关性,相异性,可量化性及可操作性之间的两两对比,建立重要程度的判断矩阵(表5),从而获得不同评价因素的权重,采用9分位的比例标度,分别用9、7、5、3、1、1/3、1/5、1/7、1/9表示某一因素(i)相较于另一因素极(j)的比值(aij),表示为重要、很重要、重要、略重要、同等重要、略次要、次要、很次要、极次要,其余中间数值如8、1/8等为评价值的中间量。

表5 判断矩阵

判断矩阵K的各指标权重的计算过程为:

先计算矩阵中各行要素的乘积Mi,n为元素个数。

计 算 结 果 为,ω1=0.357, ω2=0.1283,ω3= 0.0658,ω4=0.4489。

即相关性的计算权重为0.357,相异性的计算权重为0.1283,可量化性的权重计算结果为0.0658,可操作性的权重计算结果为0.4489。

层次分析法获得的权重结果需要检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确保结果的合理与有效,一致性指标CI计算公式为:

计算出CI结果为0.0455,CR = CI/RI = 0.0455/0.89 = 0.05<0.1,因此可以判定该矩阵具有满意的一致性,符合要求,不需要再次调整。

(2)制定评价对象的评语集合

根据监测指标与上述评价因素之间的关系,将评价因素分为4个等级,评语集合确定如下,最高等级赋值为4,最低为1(图7)。根据评语集合制作评价问卷,将问卷分发给专家填写并汇总结果。

图7 指标评语集合

(3)构建模糊评价判断矩阵

根据问卷结果构建村落各维度监测指标模糊评价判断矩阵(以保护优先型传统村落的生产维度监测指标为例)。纵向对应4个评价因素,横向为各分值所占比例。

利用MMULT函数进行加权计算,对上述指标进行多准测综合评价,得到生产维度各指标重要性C'的相应得分(表6)。

表6 加权计算结果

各指标评价因素等级均分为4个等级,按最优等级筛选,即若计算结果C'> 3,则将对应指标选入监测系统中。故针对于保护优先型传统村落,将生产维度中的C1、C6、C7、C8、C9、C12纳入监测体系中,按照同样的方法思路对其他指标进行评价(表7)。并根据指标筛选结果匹配相应的监测机制与监测标准构建传统村落分级分类监测体系。

表7 分级分类监测指标库指标筛选结果

3.5 监测体系的应用反馈

监测体系构建之后的应用反馈也是一个完整监测周期的重要环节。根据实际应用中的反馈信息进行体系调整对于监测体系的完善与充实具有重要意义。反馈应对机制(图8)为:在获取的监测数据的基础上进行数据分析,结果可分为正负两种反馈。其中正反馈即为监测数据在标准范围内,监测体系正常运转,处于连续的动态平衡。但当动态变化持续积累,例如时代发展对村落提出的新要求、村落自身的发展转型等原因,原有的监测体系已不能满足实际需求,需要更新监测体系,包括更改监测指标、优化监测机制、提高监测标准。以及部分指标长期处于正反馈的稳定状态,可简化监测指标、降低监测频率。而负反馈则表现为指标异常与指标失能两个方面。指标异常指所获取监测数据呈现连续恶化趋势或超出正常标准的阈值范围。此时触发对应指标的应对机制,采取紧急措施对相关指标进行干预,直到恢复正反馈状态。其次指标失能指某指标在实际监测过程中,数据由于获得难度大、准确度低、实用性差等原因导致该指标的功能丧失,未能达到理想的监测效果。因此需要根据实际情况采取删除指标或更改监测机制,对监测体系进行及时调整。

图8 监测体系反馈应对模型

4分析与结语

4.1 指标筛选结果分析

(1)筛选结果反映出传统村落的特征以及活态化保护与发展的重心

首先,从不同类型传统村落的共同指标中窥探现阶段村落的总体特征。

三类传统村落在生产维度的重合指标表明,现阶段提升村集体年收入(C1)的广泛必要性。村集体年收入不仅是传统村落基层组织运营、基础设施建设以及社会活动事业(教育、卫生)的重要资金来源与维护保障,更是进一步带动村落人均收入(C2)提升的动力源泉[20]。当下村落集体经济发展的稳定性与规模化等潜力尚未充分挖掘。其次,旅游业收益年均增长率(C8)则表明虽然目前中国传统村落旅游市场已经出现一定的饱和倾向,大力发展旅游业目前仍是传统村落谋求综合发展的热门途径。

生态维度方面,地表水水质(C16)与种植土壤质量(C17)从侧面反映出农业生产作为传统村落的根本属性,相关生产环境的维护与提升至关重要。在当下绿色有机高端农业的发展背景下,尤为值得关注。新建建筑风貌协调性(C23)指标则反映出传统村落整体建筑风貌的维系在现代化进程的冲击下,形势依旧十分严峻。

生活维度方面,村务村政村民参与比例(C24)及保护工作参与村民比例(C25)指标体现出当下村民主人翁意识薄弱、参与度普遍较低。同时人居环境设施子类中各指标的大量重叠表明,目前传统村落人居环境品质较低,不能满足村民的生理及心理需要,尤其在公共卫生(环卫、污水处理)、公共服务(教育、医疗)以及室内环境(热、光、声)方面的建设或改造需要进一步落实国家相关政策制度。

其次,从各类村落监测体系中的差异指标了解不同类型传统村落的具体特性。

保护优先型传统村落中独有的历史文化资源创收占比(C7)、传统建筑占全村建设用地比例(C27)以及有关非遗的相关指标,显示该类传统村落良好的历史空间格局与丰富的文化资源。在保护各项历史环境要素及传承非物质文化的前提下,建立多维立体经济体系,创新历史文化保护方式[21]。

发展优先型传统村落在生产维度上的指标表明该类村落需要重点聚焦于村落产业的在地适应性发展,剖析抑制村落经济发展的内外因素,针对性地扫清发展障碍,努力寻求“三新”理念下的传统村落品牌特色,增强自身竞争力[22]。

传承优先型(综合型)传统村落的指标则与其他两类村落重叠,以发展为主保护为辅。一方面需要加强对现存小规模传统建筑风貌与村落总体格局的保护,避免传统村落仅存文化基因的消逝。另一方面继续挖掘地方特色、扩大地方产业优势、推动传统村落经济持续发展则更为重要。

(2)筛选结果灵活性与监测体系分级分类的体现

上述指标筛选结果为不同类型传统村落监测面临的核心问题的反映,由于地理要素、文化要素、经济要素等多方原因,不同传统村落之间需要监测的指标也有些许差异。因此最终具体村落的指标选定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同时,监测体系分级分类除了反映在筛选结果中的三类不同的村落类型,以及包括村落整体、建筑单体、室内空间等的不同空间层级中,还体现在根据国家级、省市级等村落重要程度对监测机制及标准的选择上,即监测等级越高,对监测精度、监测频率的要求也随之提升。

4.2 研究创新与不足

(1)“三生”问题本身在传统村落中具有普遍性特征,基于“三生”视角的监测体系研究能够更加系统、全面地描述当下传统村落保护利用的各方面问题,对于种类繁多、地域分布广泛的中国传统村落有着较高的普适性与较强的指导意义。

(2)论文制定的包含了村民、政府、驻村规划师、建筑师等多方参与的监测机制,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相关工作的参与主体与参与方式,有意识地引导村民积极参与传统村落保护利用等村政村务,从根本上为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的持续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3)包含监测指标、监测机制及监测标准的监测体系,以及监测反馈应对模型较为完整的涵盖了传统村落监测工作推进的主要内容,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工作开展的行动效率,为未来传统村落活态化保护利用监测体系的进一步深化研究提供了借鉴与参考。

但同时,研究整体也同样存在监测指标选取的主观性、监测指标量化的不充分以及监测体系的适用性反馈不足等问题。随着更加便捷、平价、有效的数据统计分析工具及监测技术的不断进步,指标的合理筛选、量化分析、以及监测体系可行性与适配性的验证等问题,值得进一步深化研究。

图、表来源

文中图、表均由作者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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