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

李菲菲

摘 要：逆全球化现象是以“本国优先”思想为主导的部分国家，试图通过脱离全球化趋势的方式来应对本国现实问题的一种全球性策略。但是，资本要素在全球范围内的密切联系，已使全球化成为一种必然趋势。这种必然趋势证明了逆全球化现象不仅阻碍着全球化的发展进程，也加剧着世界各国所面临的全球治理困境。因此，为顺应全球化潮流、破解全球治理困境，中國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提出了新型的全球治理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这一理念致力于实现全球参与更加广泛、全球分配更加平衡、全球治理责任意识逐步提高的目标，是一种坚持转变“本国优先”理念、体现真正共同体价值诉求的全球治理方案。

关键词：逆全球化现象;全球治理;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图分类号：D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22）02-0041-03

“一个时代的迫切问题，有着和任何在内容上有根据的因而也是合理的问题共同的命运：主要的困难不是答案，而是问题。因此，真正的批判要分析的不是答案，而是问题”[1]203。当今世界格局处于大变革、大调整时期，世界各国纷纷陷入“塔西佗陷阱”“修昔底德陷阱”中，而以新自由主义为核心的全球治理理念却加剧了全球治理的复杂局面，如民主、分配、责任等赤字问题。面对全球治理赤字问题，一些采取“本国优先”策略的国家却并没有担负起相应的国际责任并走上了单边主义的道路，进而催生出逆全球化的现象。关于逆全球化现象学界存在大量研究，其中关于逆全球化现象的含义是指与经济全球化相背、国际合作及其相互依赖逐渐消减的全球性发展趋势;关于从逆全球化角度讨论全球治理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的研究主要表现为全球治理与国家治理的层面，即国家治理、全球治理与世界秩序建构、全球治理对国家治理的影响、国家治理的全球治理意义以及全球治理与国家治理互动的思想渊源与现实反思等。上述关于逆全球化的系列研究证实了“金德尔伯格陷阱”中有关“部分国家可能会抛弃国际公共财产主要提供者角色”的预言以及“中国是否有能力与意愿填补上述真空”的担忧。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中国在应对全球治理赤字及全球治理变革中提出来的。它要求世界各国人民都要参与全球治理进程，要求各国关注分配上的均衡问题，要求各国主动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在全球问题面前，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也标志着人类文明又向成熟迈进了一步。

一、逆全球化现象是全球治理的困境与动力

部分西方国家坚持以新自由主义为核心的、“本国优先”的全球治理理念，导致全球治理的话语权主要掌握在经济实力较强的国家手上。然而，这些拥有较强话语权的国家却又不愿意主动承担相应的大国责任。在面临全球资源分配不平衡等问题时，它们只关注本国利益。逆全球化现象就是“本国优先”理念的具体表现形式，它是政府采取的一种单边主义行为，是拥有较多话语权的主权国家为维护既有利益而采取的一种特殊手段。它可以定义为，在国家的对外战略有能力影响经济全球化的前提下，所呈现出的一种与经济全球化相悖的、国家间的相互依赖程度逐渐消减的一种全球性的发展趋势。随着亚洲、拉丁美洲的崛起，世界多极化趋势日益明显，但有些国家却将自己囿于霸权主义、冷战思维中，游离于世界秩序之外，并由多边机制和自由贸易体系的创立者和领导者转变为单边主义代表，如采取退出各种国际组织、发动贸易战、控制移民总量等政策。从表层看逆全球化现象是维护本国利益的一种行为，但实质上它的背后却“存在着各要素所有者利益分配或平衡的问题”[2]19-26。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逆全球化现象的出现源于全球治理的内在困境但同时它又加剧了全球治理的困境程度。

但是，逆全球化现象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它向人类证明了全球治理理念不能违背唯物史观基础上的世界历史发展这一规律。首先，全球化的本质是一种“时—空延伸”，它是世界发展的必然趋势。一方面，资本的逐利性使“社会关系从相互联动的地域性以及时间的不确定而形成的重构关联中‘脱离出来’”[3]18，达到一种“脱域”状态，从而突破了边界，实现了“时—空延伸”，形成了跨越地表的全球性网络。资本“积累是对社会财富世界的征服。它在扩大被剥削的人身材料的数量的同时，也扩大了资本家直接和间接的统治”[4]650。所有的民族国家要想进行工业生产，必须要首先依赖于财富才能进行。因此，全球性网络的核心其实是资本经济。可见，资本在经济范围内的活跃推动着国家体系逐渐发展成为一种全球性民族国家体系，使国家间的相互依赖也因此逐渐形成（例如政府间组织的萌生）。另一方面，工业化的发展推动着世界历史的形成。“大工业开创了世界历史，它使每个文明国家及其个人的需要都必须依赖于整个世界。”[5]194工业发展建立在劳动分工全球化的基础上，包括工作任务的水平以及工业类型、技术、原材料生产方面的专业化水平上。供应链的全球化就是劳动分工的一种表现形式。换句话说，自动化蔓延到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每一条生产线上，产品生产已经伴随着世界市场成为世界性生产。“资本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5]404因此，从资本等各个角度来分析，以单边主义为核心形式的逆全球化现象只能是短暂的，它是全球化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一种暂时“推—拉关系”[3]64。其次，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世界日益呈现多极化发展趋势。世界多极化趋势使部分国家任意妄为的行为越发受到限制，因此不得不跳出霸权思维。马克思把民族主义看作“普遍国家秩序的利己主义”[6]153，认为“最高的存在必须抑制民族的利己主义”[6]153，并指出“每一个单独的个人的解放的程度是与历史完全转变为世界历史的程度一致的”[7]42。

因此，以单边主义为表现形式的逆全球化现象终将会被世界潮流所淘汰。当前部分西方国家为了保护本国利益，而建立起来的以新自由主义为指导理念、以主权国家为中心的全球治理理念也终将被世界潮流所淘汰。因为这种理念造成了全球治理赤字，诱发了贫富差距、国际经济波动风险、失业人口增加、地区安全问题此起彼伏、生态环境恶化等全球问题。全球问题的出现使我们意识到必须转变旧的全球治理理念，从根源上克服以主权国家为中心的全球治理理念，并制定合理的全球治理方案，使人们形成合理的全球治理理念，让全球分配以更加平等、开放、合作、共享的方式展现。面对全球治理问题，中国给出了适合人类发展规律的解决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全球治理方案的价值需要

全球治理的困境使人们开始反思以新自由主义为指导的全球治理理念的合理性问题，思考如何使全球参与更加广泛、全球分配更加平衡、使全球治理责任意识逐步提高。因此，人们需要回归真正共同体，并试图寻找能够体现真正共同体所倡导的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价值诉求的新型治理理念，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中国依据真正共同体所倡导的价值目标。

首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蕴含共建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中的共建价值主张世界各国人民能够放下利益矛盾，共同参与全球治理，力求实现国际规则、全球事务、世界命运由各国共同参与和治理。当然，它也蕴含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这一思想之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共建价值主张既反映了人类解放的价值诉求，又蕴含了真正共同体的内在价值。真正共同体意味着“在真实的集体的条件下，各个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由”[7]84。当然，人类命运共同体与真正共同体所倡导的自由联合体之间还存在一定张力。但是，在全球化时代的今天，也只有反映人类解放诉求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才最有可能引领各民族继续向前发展，并最终不断趋向每个人在联合中能够获得自由的真正共同体。

其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蕴含共享价值。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中的共享价值要求关注分配均衡，力求达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的境界。全球分配不平衡问题是由于人们生活在一种虚幻共同体之中所造成的。虚幻共同体是一种存在着私人与公共之间利益的阶级矛盾体，这种阶级矛盾体使人们在探寻“身份认同”[8]13时容易造成共同体内部的分离与脱离。因为，“私人利益与公共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公共利益才以国家的姿态而采取一种和实际利益（不论是单个的还是共同的）脱离的独立形式，也就是说采取一种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7]37-38。因此，虚幻共同体的主体成员只能将自身的特殊利益偽装成人类普遍利益。同时，资本本质使资产阶级不能建立起民主化与法制化的世界历史，更不能实现全球善治，最终只能使得经济全球化沦为霸权主义的附庸。因此，虚幻共同体内部的发展只能是“‘片面发展’而不可能是‘共享发展’”[9]13。人类命运共同体想要打破虚幻共同体的矛盾、摒弃新自由主义理念、以各国人民共享成果为发展目标，并试图建立完善的全球治理结构，使全球资源与利益更广泛地惠及世界各国人民、使每个人都得到自由发展的机会。

最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蕴含世界责任价值。新自由主义理念主张以主权国家利益为中心，导致各国坚持本国优先的原则。从长远看，这无疑是一种狭隘眼光，因为它只能带来短期效益。世界责任意识正是想要摆脱这种狭隘眼光，倡导各国能够达到一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境界。如前所述，逆全球化现象本身就是“本国优先”原则的产物。但是，工业主义所创造的“一个世界”[3]67，却又使各国明晰没有任何国家可以在这个星球上独善其身。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主张各国应该建立以解决全球问题为责任的意识，加强各国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拒绝零和博弈思维，营造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同时，“中国将始终欢迎各国搭乘中国发展‘顺风车’，一起来实现共同发展”[10]525-526。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全球治理变革提供实践方案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在应对全球治理变革的诉求中提出来的。全球问题的出现表明，全球治理出现了“民主赤字、分配赤字、责任赤字”[11]39等问题。为应对全球治理赤字问题，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主张世界各国人民都要参与到全球治理进程中来，尤其是基层群体的诉求也要得到重视;要求各国摒弃新自由主义理念，关注分配上的均衡问题，以解决各国的发展不平衡问题;要求各国改变以国家为中心的理念，主动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在全球问题面前，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标志着人类文明又向成熟迈进一步。

首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民主赤字问题提供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共建价值理念也就是要求各国人民都要参与到全球治理进程中来，尤其是基层群体的诉求也要得到重视。苏联解体后，世界各国加入了以美国价值观为主导的国际秩序中，但这种国际秩序在一定程度上却束缚了国家之间的权力碰撞，而且还导致一些欠发达国家的政治边缘化。因此，为了解决民主赤字问题、实现共建理念，我们必须要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习近平主席于2017年1月18日，在联合国总部的演讲中提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把国际关系演变过程中所形成的一些公认原则视为基本原则，例如《威斯特伐利亚和约》《日内瓦公约》《联合国宪章》、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等。

其次，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分配赤字问题提供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共享价值理念就是要求各国摒弃新自由主义理念，关注分配上的均衡问题，以解决各国的发展不平衡问题。然而，资本积聚使各国贫富差距日益悬殊，而且资本的避税性使各国只能付出更多的收入所得税来支撑福利支出，造成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据《中国与全球化数据智库》统计，从1979年到2007年，最富的1%同其余99%的收入差距增加了3倍。另外，“当今世界仍有8亿人生活在极端贫困之中，每年近600万孩子在5岁前夭折，近6000万儿童未能接受教育。”[10]524面对这样的局面，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要求加强国际市场道德建设，发挥好市场和政府的作用，打造兼顾效率和公平的规范格局，调整产业格局，致力于共同营造人人免于匮乏、获得发展、享有尊严的光明前景。

最后，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责任赤字问题提供方案。“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都正在被实际或潜在的危害所影响着”[3]67。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世界责任理念，就是要求各国改变以国家为中心的理念，主动承担更多的国际责任。据《中国与全球化数据智库》统计，“在1980年之前的30年，发展中国家的GDP年平均增长速度为5%，而在1980年以后，除中国和印度外，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平均增长速度仅为3%。自1960年以来，发达国家的GDP年平均增长速度一直为2%左右”[12]27。2021年以来，实行以“本国优先”的单边主义国家，不仅没有缓解国内问题，反而使形势越来越严峻。另外，根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做的2017年有关2030年与实现2℃目标的最低成本路径相比得出的减排差距的评估报告可知，即使各国都实现了各自目标，21世纪末全球气温上升仍可能达到2.9℃～3.4℃。由于没有建立各国目标与全球长期目标之间的联系，目前NDC的减排力度并不足以实现在21世纪末将全球气温上升控制在2℃以内的目标。正当我们需要凝聚全球力量、鼓励广泛参与的关键时期，有些国家却试图摆脱本国应该承担的大国责任，于2017年6月1日，退出《巴黎气候变化协定》。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所要求摒弃的正是这种新自由主义理念下的不负责任的利己主义行为，它要求各国共同努力、共同谋划全球建设之路，共担全球责任。

四、结语

不恰当的全球治理理念引发了全球治理问题。为破解当前世界发展进程中面临的全球治理困境，中国作为负责任的大国，提出了全球治理方案：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实现全球的共建共享与和谐共生。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从各方面为解决全球问题提出了中国的应对方案。这种应对方案之所以可行，是因为它坚持以真正共同体所倡导的价值为目标，致力于解决旧的全球治理理念所引发的参与不广泛、分配不均衡、责任意识不突出等问题，致力于实现使全球利益惠及世界各国人民、每个人能够自由发展的美好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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