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捷
啤酒撸小串儿,大裤衩儿,人字拖,二人的小聚,怎么舒服怎么来。
武成艺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女孩儿的照片,轻描淡写地来了句:“新谈的,帮助瞅瞅,给把把关。”“可以啊,不显山不露水的,啥时候谈上的?”文成功一把抓过手机,掩饰不住地羡慕。
武成艺说:“她叫孙筱,长得还可以吧,属于很耐看的那种。当老师的,喜欢摄影和旅游,性格还挺好。”“啥?这条件,相当不错啊,哥们儿你今年命犯桃花啊!”文成功话里有了几分酸溜溜。也是,都差不多的条件,自己还苦哈哈的单身狗一枚。
“如实招来,怎么认识美女的?都知道你小子工作地点在野外,一上现场项目,就得好几个月。不是说除了一起干活儿的大老爷们儿,见个人影儿都难吗?”文成功疑惑地问道。“别着急,先走一个!”武成艺脸上平静,说话慢条斯理,“荒郊野外不假,但是咱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真有故事?说来听听。”“哈哈,逗你的,好事能轮到我啊?不过第一次和孙筱见面,可能还真是天意。一个月前,就我们那荒凉的地方,孙筱竟然出现了,关键还被高原反应整了个下马威,赶巧让我碰见了,在营地吸了几口氧,算是帮了个小忙。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就这么简单?不行,得见见真容,快和她约约,说有好哥们儿要一起聚聚。”
见到孙筱,果然人如其名,她像一根身材修长的青竹,穿着运动装,比照片上更显干净利落。所谓的把关,纯属多余。文成功能看出来,二人行动很有默契,眼睛里只有对方的存在,分明已经处在热恋之中。
孙筱的手机里面存着好多照片,其中就有上次在武成艺干活儿的地方拍的。孙筱说:“本来那次是跟团游的,就半天自由活动,没承想还被成艺同学解救了一回。”
文成功这时才知道,武成艺的项目所在地俗称“刀片山”,是天山南麓的秋里塔格山,峭壁高耸、怪石林立,像无数斜插在云端的钢刀,又像捆绑在一起的尖锐石片,故而得名。
初夏时节的秋里塔格,景色确实漂亮。戈壁、山崖、风沙,雄浑的山体透出一股无法阻挡的苍茫、悲怆气息。
照片翻下去,文成功看到画面里有一个人:一顶迷彩遮阳帽,戴一副墨镜,扛着成捆的电缆线,迈着大步,四周尘土飞扬,皮肤黝黑,嘴唇干裂,只能看到侧脸,不像是刻意摆拍的。“不会是你吧?工作照可够惨的!”虽然孙筱在场,文成功也不忘戏谑一下武成藝。
高坡上搭着三三两两的帐篷,孙筱告诉文成功:“中间这个帐篷就是武成艺住的。帐篷里褥子就地铺放,只有被子和几件红色工服,帐篷上面横七竖八地搭着防雨的塑料布。那时候高原反应很难受,头痛欲裂,我在被子上靠了一会儿,起了大作用。”
文成功冲武成艺一努嘴:“住宿条件这么简陋,连床都没有,晚上能睡着吗?”“征服禁区,挑战极限,这条件算不错了。项目上好多地方帐篷都扎不了,只能靠睡袋解决。”“那你们天天在山地里转悠,到底在干啥啊?”“哈哈,我们干物探的,怎么说呢,就像是给地层做CT,通过人工震源激发地震波,再用仪器接收不同地层的反射信息,来查明地下地质构造。没有前期我们完成野外山地地震资料采集任务,后面就没法发现油气。”
孙筱显然更关切那里的地形:“当地人说,秋里塔格是黄羊和雄鹰都到达不了的地方,悬崖陡,沟壑深,垂直落差超过六百米,在那里干活儿不害怕吗?”“说不怕,那是假的,你想啊,窄窄的山脊只容得下一只脚,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刃上行走。但工作得有人干不是?再说了,你看上眼的人,能差得了吗?”武成艺俏皮地冲孙筱挑了两下眉毛。
孙筱脸一红,赶紧慌乱地转移话题:“说正经的,有一幕,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脑海里,也是我那次的得意之作。”
文成功凑过头去,看见这样一幅画面:有天空,有大山,远远地,隐约能看到几个人,身系保险绳,在山间攀爬,像浮在大山上的几朵红云,点缀在棕褐色山体中,游动在蓝天白云里,鲜艳动人。
孙筱对着武成艺说:“我知道,你就是其中一朵红云,正在飘过秋里塔格。”
文成功看得入迷,却不忘叮嘱孙筱一句:“我可是成艺的发小儿啊,还单着呢,朋友里有合适的,一定想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