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语言之美赏析

周凤勤

“才、情、趣”兼备的梁实秋先生是当代著名的散文家。他的《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可以说是最能体现其“才、情、趣”的作品。这篇文章看似通俗浅显，实则耐人寻味，值得我们仔细揣摩。接下来，笔者就赏析一下《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

一、语言质朴

“梁任公先生晚年不谈政治，专心学术。大约在民国十年左右，清华学校请他作第一次的演讲……”本文是记梁启超先生的一次演讲，是要通过描述演讲中梁启超先生的表现，展示他的风采。所以，在文章中，作者并没有大肆渲染，而是用极其平淡质朴的语言叙述。“我很幸运地有机会听到……”，因为“那时候的青年学子，对（对于青年确有启迪领导作用的）梁任公先生怀着无限的景仰……”而这是那些“显宦，以及叱咤风云的人物”难以比拟的。这些句子看似是作者信手拈来的，并未作任何的修饰，读来却并没有使人感到沉闷，反而别有一番趣味。尤其是关于人物的外貌，作者写得非常的生动：“一位短小精悍秃头顶宽下巴的人物，穿着肥大的长袍，步履稳健，风神潇洒，左右顾盼，光芒四射。”把走上讲台的梁先生刻画得栩栩如生。“启超没有什么学问”“可是也有一点喽”的开场白也让人拍案叫绝，再结合他那“眼睛向上翻，轻轻点一下头”的动作，让人仿佛真的看到了他本人。这篇文章的语言是多么的传神啊！简直是把人物写活了。

此外，这篇文章的选材也很讲究。作者只写某个片段的记忆、瞬间的印象，如同摄像只选取几个精彩的镜头，集中表现人物光彩的一面，并不求面面俱到。看似简易，其实不然。关于“先生博闻强记”的细节，作者是这样写的：“随时引证许多作品，大部分他都能背诵得出。有时候，他背诵到酣畅处，忽然记不起下文，他便用手指敲打他的秃头，敲几下之后，记忆力便又畅通，成本大套地背诵下去了。”其中，“用手指敲打他的秃头”中的“敲打”一词非常生动，展现出了梁先生的率真。

关于“先生的讲演”，作者是这样写的：“到紧张处，便成为表演。他真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有时掩面，有时顿足，有时狂笑，有时叹息。”其中的描写何其逼真，又何其生动！“每次讲过，先生大汗淋漓，狀极愉快”，以至于“讲到他最喜爱的《桃花扇》”会“悲从中来，竟痛哭流涕而不能自已。他掏出手巾拭泪……”;“讲杜氏讲到‘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会“于涕泗交流之中张口大笑”……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梁先生是一个性情中人。听众也会被他的真情所打动，以至于“泪下沾襟”。

作者用独具特色的语言让人物变得非常的鲜活，如在眼前，实在是令人佩服。

二、情感充沛

梁启超先生学识渊博，妙语如珠。所以，作者对梁启超先生怀有敬畏之心、崇敬之情。其真挚的情感流淌于字里行间。“倒不是因为他是戊戌政变的主角，也不是因为他是云南起义的策划者，实在是因为他的学术文章对于青年确有启迪领导的作用。”作者并未隐藏自己的情感，而是将其倾注在文字之中。从开篇的叙述到后面记录演讲中一幕幕难忘的片段、人物的言谈举止……我们都能感受到作者对梁启超先生的喜爱与钦佩之情。尤其是文章的最后一句：“有学问，有文采，有热心肠的学者，求之当世能有几人？于是我想起了从前的一段经历，笔而记之。”既交代了写作本文的缘由，也直接对先生进行了评价，并告诉人们：梁启超先生就是这为数不多的“有学问，有文采，有热心肠的学者”之一，表达出赞扬之情。

用真挚动人的语言赞美人，同时又不会让人感受到丝毫的矫揉造作，这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总之，《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是一篇非常经典的散文，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值得我们细细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