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的记忆

齐天赐

此时的我才真正知道，寒假已经没有几天了，可我却只顾躺在床上玩手机，由于不想回一趟老家什么也没看到，我对父亲说，想和他出去走走，他同意了。

出了门，过了马路，便是一条通往另一个村庄的小路。我与父亲走上了这条小路。如今的小路早已由岩石和泥土变成了柏油马路，两旁干枯的树干也全部被砍掉了。没有了这些枯枝的阻碍，小路显得异常开阔明亮。路边是叮叮咚咚的河水，河面上刮起了一阵风，风带着江水的气息，吹动了父亲那稀疏的头发，显得他格外苍老。

“小心！”父亲突然一把将我拉向旁边，前面有一辆汽车朝我们驶来，我立马躲闪到路边。父亲紧紧拉着我的手，怕我站不好。那一刻，我像是回到了童年的时光，仿佛看到曾经的父亲拉着我稚嫩的手。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凄凉，又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我很晚回家。由于晚自习的劳累，加上与母亲在路上为吃饭的问题发生争执，我的内心烦躁到了极点。一到家门口，我便用手机使劲敲打门。父亲回来很早，他将门打开，问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我说：“没啥！”父亲没有多问。

我带着这种心情坐到书桌旁写作业。越写心里越烦，总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我的心里爬一样难受，便喊母亲给我端一杯水来。父亲听到了，心里很不高兴，他喊道：“这么大一个人了，自己不会去端？”我很不耐烦地答应，然而刚回到家的我浑身燥热，根本不想动。接着又喊母亲把电风扇也给我搬过来。父亲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再也没有往日的慈祥，冲过来对我喊道：“你为什么不动？什么事都要你妈妈来做，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可我那时竟自以为是，不懂得父亲与母亲的辛苦与用心，我受不了他的唠叨了，“够了！你一天到晚只会说说说，也没见你做过什么事！我受够你的唠叨了！”我怒吼着，边说边用手狠狠地捶击桌子。我那时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却未曾想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都是靠他在廠里拼着性命，才拿来这么一点微薄的工资养活！

父亲突然沉默了，他望着我，眼睛里含着几滴泪珠，但还是没让它落下来。他的眼皮抖动了一下，看了我片刻，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向阳台走去，没有动怒。他并不想辩解什么，默默地看着窗外。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流下来了，我的内心充满了悔恨——他的背已经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如今还要承受儿子的误解！

“你哭什么？”父亲一脸不解地望着我。“没啥。”我连忙擦拭掉眼泪，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对嘛，来，背对那片远处的油菜田，我给你拍一张照。”父亲笑了，脸上泛起了一片如水波一样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