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概念框架与量表开发

房勤英，葛玉全

（1. 山东建筑大学 管理工程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1，E-mail：fangqinying@163.com；2. 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济南果品研究所，山东 济南 250220）

为解决建筑业存在的信息不对称、专业割裂等问题，加快产业升级，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19号），明确提出了“培育全过程工程咨询”，该文件从国家层面首次提出了“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概念。尽管，在以前的研究中，已经使用不同的术语讨论了全寿命周期服务解决方案。“生命周期解决方案”和“服务增强/服务主导/服务密集型项目”这两个术语已被用于捆绑项目和服务，它们突出了服务业务在项目中的作用。术语“交钥匙解决方案”和“整体解决方案”强调解决方案提供商对系统集成和客户支持的全面责任[1]。术语“全过程集成管理”“全生命周期项目管理”“全寿命周期一体化管理”侧重于施工承包单位向客户提供的系统集成和服务。然而，到目前为止，学界仍没有对全过程工程咨询的内涵或内在特性构建其概念框架。为体现全过程工程咨询过程中的集成特点，本文采用“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这一术语，以体现咨询方为客户和社会创造价值的一系列服务的集成活动，认为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是以项目的“功能倍增”或者“利益涌现”为标志，以全生命周期目标为导向，加强项目各要素、各专业、各阶段、各咨询团队的协调统一，集合并运用各专业的知识和能力为业主和社会实现价值增值的一种基于信息技术的高效率咨询活动过程。在分析和量表检验的基础上构建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概念框架，为进一步的定量分析奠定基础。

全过程工程咨询是基于全生命周期的为业主服务的项目管理。传统的项目管理依赖于3个维度（成本、进度和质量），虽然最近的文献在传统的项目管理维度的基础上根据不同行业增加了相应的维度[2]，但是这种维度的划分仅仅从纬度视角考虑了项目管理的内容框架，而缺少了经度视角的研究。Jaafra[3]首次提出全生命周期项目管理的概念，描述了生命周期项目管理发展的基本理念和框架，从而弥补了经度视角的缺乏。Brady等[4]从企业战略层面提出从产品和服务供应商向全生命周期信息系统集成的供应商转变的重要性，讨论了供应商提供集成解决方案的作用。这些文献大大拓宽了研究视角。然而，对集成的框架并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Ospina-Alvarado等[5]为项目集成设计了一个统一的框架，但是并没有对这些关键集成属性进行维度的划分。Baiden等[6]将集成的定义结合了两个不同的研究流的集成，即专业集成和组织集成。Wang等[7]建立了项目管理的三维集成模型，即时间维、空间维和效益维。Demirkesen等[8]认为集成管理包括项目的启动、知识集成、过程集成、人员集成、供应链集成及变更的集成。

国内文献研究表明，对集成的维度也有不同见解。吴秋明[9]认为集成按集成体的性能分为过程集成、信息集成和参与方集成。张国宗[10]从系统的观点和大型公益建设项目的视角分析了全寿命集成管理，包括了时间维的过程集成、逻辑维的要素集成和知识维的知识和技术集成的三维系统。丁士昭[11]提出全过程工程咨询包含了过程集成和工作集成。严玲等[12]认为在项目集成管理过程中信息集成和组织集成是不可或缺的实现路径。陈勇强[13]从业主方的角度对超大型工程项目的集成进行了研究，主要涵盖了信息集成、过程集成、参与方集成。刘劼[14]分别从组织集成、过程集成、技术集成3个不同的侧面讨论了建设项目进行集成的途径。王乾坤[15]提出集成管理的内容：过程集成和组织集成、信息集成。曹萍[16]认为，项目管理集成包含了组织集成、管理集成和信息集成。刘伊生[17]提出集成管理包括阶段集成、目标集成、管理体系集成。刘勇[18]项目集成主要涉及目标集成、组织集成、过程集成和综合集成等方面。陈群等[19]提出过程集成、要素集成、系统集成为集成管理的要素。金侠杰[20]在过程、要素、参与者集成的基础上确立了涵盖过程集成、要素集成、信息集成、组织集成、知识集成、管理集成等集成活动的全过程集成。李志等[21]认为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化管理包括目标集成、组织集成和过程集成等。

综上，业界对于项目集成的真正含义没有达成共识。这些学者从不同的研究视角对集成维度进行了探讨，但这些集成的维度是基于传统的项目管理理论进行的。然而，与集成相关的因素发生了变化：新的界面出现、多参与者的复杂性及集成环境的动态性质[22]。为了保持相关性和有用性，反映实践中的变化，项目管理的理论研究必须更新[23]。最近，对于全生命周期的关注[10，24]，使得研究人员考虑纵向视角的研究以填补管理咨询集成的内容。但是，

一些文献以技术为导向讨论了如何运用技术实现管理咨询的集成，仅仅强调了技术集成的重要性。然而，全过程工程咨询不仅仅在于技术集成，更重要的是在整个项目生命周期中通过管理和利用关系进行集成[25]、考虑可持续发展和公共利益的集成，而对于这一方面的概念却很少涉及。同时，文献大都是基于项目参与方或者总承包商集成的研究视角，而对于咨询服务方的角度讨论集成的维度很少涉及。这种维度和视角的缺乏阻碍了研究人员在建立和测试全过程工程咨询定量研究方面的进展。本文基于全生命周期框架从服务咨询方的角度讨论了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几个维度，试图为项目管理理论增添内容。

1 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概念框架的构建

本文的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就是站在业主方立场上的集成，不同于以往以项目参与方或者总承包商集成的研究视角。通过文献分析及与行业专家、大学教授进行了深入的访谈后，确定了本文中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4个维度，即过程集成、组织集成、目标集成和信息集成。

1.1 过程集成

建筑业的施工环境和其他行业相比具有分割性，有不同的参与方和不同的子过程。在传统的咨询模式下，不同阶段的咨询任务由不同专业的咨询方承担，这与项目法人全寿命周期负责制形成了一个基本矛盾[10]。过程集成的思想来源于并行工程（Concurrent Engineering），即将所有项目阶段整合为一个单一阶段；组建整合团队；将工作划分为可分离的部分，并分配给一个单一的团队；在整个项目生命周期内整合整个项目信息等[3]。全过程工程咨询过程集成是指对项目过程中的决策、规划设计、实施、运维等各个阶段的活动以适当的方式进行组织和整合，以及组织和架构各个流程之间良好的逻辑关系[8]。

由于咨询方不是站在工程的某阶段和某个主体或职能岗位上思考问题，而是把工程全寿命期的各个阶段和全过程作为一个整体，在一个阶段转向下一个阶段，一个专业和另外一个专业配合时更能从全局的角度考虑，从而避免因分割产生的各种问题，实现各个阶段之间专业和阶段内部任务的协同，形成具有连续性和系统性的集成管理系统[26]。全过程工程咨询的过程集成主要表现为工程咨询的各个阶段紧密搭接，各个阶段之间有良好的逻辑和清晰的交付流程，各个阶段的专业和阶段内任务之间有效协同。本量表吸收Jaafari[3]、Demirkesen[8]、成虎等[26]关于过程集成的概念，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形成测量题项。

1.2 组织集成

在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中，尽管在项目初期形成了以合同关系或者联盟关系为纽带的组织，共同致力于项目交付，但是，专业咨询团队由来自不同背景的成员或团队组成，每一个团队都有不同的任务和目标，都有各自的管理模式、管理理念、价值取向等，这种各自为阵的局面严重影响了工程项目价值增值的实现。在大型的复杂项目中，要有一个起主导作用能够对全局管控的主体或机构，指导专业咨询团队高效率地协同合作，从而在各个专业团队之间能够实现组织责任一体化[3]。

基于工程项目全生命周期信息集成理念的倡导，受业主委托构建的跨越职能部门的全过程工程咨询团队需要和多个分专业部门沟通，加强组织间知识整合与知识共享，实现组织的内部协作，优势互补。同时，全过程工程咨询团队在业主授权之下需要发挥跨边界者角色，对承包人的履约行为进行协调、监督[27]。随着项目复杂程度的增加，项目成功的重要挑战之一是如何集成众多参与者使之形成跨组织流程的松耦合战略联盟[28]。在这个网络和组织联盟中实现团队间信息的实时交流及无缝管理，从而实现了项目信息在计划、实施、运营等项目全寿命周期中的无损传递和充分共享，使得组织网络能够快速响应环境变化，快速进行内部调整。

本量表吸收Jaafari[3]中关于“组织责任一体化”“整合信息、相互调整、相互适应”和何清华等[28]关于“协调能力”、Baiden等[6]关于“团队之间优势互补”等组织集成量表的内容，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形成测量题项。

1.3 目标集成

传统的工程咨询被人为地分割成几个阶段，导致真正意义上的全寿命周期目标体系无法建立，项目难以从全寿命周期的角度进行系统分析[10]。全过程工程咨询的目标不仅仅是根据其自身的专业知识实现业主的最大化利益，同时作为专业体系的一部分承担实现“可持续性”和“公共利益的责任”[29]，而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恰能实现这些目标的集成。

目标集成是要在项目总体目标实现的基础上，多个目标同时优化，寻求项目目标要素之间及各个咨询专业团队的目标之间协调、均衡发展，从而最终实现总体效益的提高[30]。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往往是较为复杂的工程项目，因而目标系统会相对复杂，咨询团队应通过制订项目集成目标、层层分解落实，最终确保项目集成目标的实现[31]。作为对全局管控的协调中心，咨询方项目经理部在制定咨询目标时，能够保证项目各个目标要素间、各个专业目标间关系的均衡性和合理性，不会片面强调某个专业目标的最优[30]。但是根据施工顺序在各个阶段要考虑各个阶段目标的优先性[13]。本量表吸收庞玉成的关于“目标要素之间协调、均衡发展”、陈勇强等[13]的“考虑各个阶段目标的优先性”等的内容，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形成测量题项。

1.4 信息集成

在整个项目寿命期中会产生极其巨大的信息数量，但是由于建筑业的特点及传统工程咨询的特点，各个阶段、各个参与方之间的信息产生了割裂，造成前后阶段信息不对称，而项目管理的成功高度依赖于其信息的沟通与交流，所以信息割裂是工程咨询的绊脚石，而信息集成可以解决信息割裂的问题。高效的信息集成可以使各类信息在不同阶段、不同专业之间充分而准确地传递，可以提高信息传递的有效性、全面性和准确性[32]。

传统的工程咨询不存在对信息流的单一控制点，也不存在对整个沟通过程的管理。因此，需要一个中央数据平台或信息协同中心来实现，项目信息可以被所有项目参与者访问和集成。在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中信息会汇集到全过程工程咨询单位，咨询单位可以通过使用信息平台等，能够形成一个信息集散中心，能提供统一和透明的界面，成为项目信息的汇集地，也是项目信息的发布源。

很多学者将研究信息集成的重点放在了信息技术平台的构建上[13，33]，虽然建立一个集成化的信息管理平台是信息集成不可缺少的内容，但并不是信息集成的全部。信息集成还应包括制度环境和共享意愿，即组织内存在信息共享的制度，使得要素信息能够有效共享，各个专业团队愿意实施信息共享并能及时的反馈。本量表吸收Tatum[33]、陈勇强[13]等关于信息集成的概念，在问卷调查的基础上形成测量题项。

根据以上分析，并对行业内专家进行访谈，形成初步的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量表，如表1所示。

表1 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初始测量题项

2 数据收集与量表修正

为了发现研究设计和测量工具可能存在的缺陷，保证测量量表的科学性与合理性，需要对测量题项进行信度检验和探索性因子分析。

2.1 样本取样及描述

本研究主要是对山东、河南、浙江、天津等地的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进行调研。对回收的152份问卷进行整理分析，删除无效问卷。删除无效问卷的原则和标准为：和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无关的及并非关键管理人员的问卷；存在连续性相同回答的问卷；无效问卷包括未回答的问题达到10%的问卷；大部分选项为中立态度的问卷。经删除后的有效问卷为126份，作为本次验证分析的数据。本文对调研的有效样本进行了描述性分析，具体的调研样本数据如表2所示。

表2 调研采用样本项目的数据来源

2.2 量表题项的修正

由表3可知，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4个维度过程集成（PI）、组织集成（OI）、目标集成（GI）和信息集成（II）的信度系数分别为0.869、0.876、0.894和0.803，均大于0.7的最低标准。根据量表题项修正的一般原则，应删除那些CITC值小于0.5的题项及某题项后所属概念的Cronbach's α值显著提高的项。在本量表中，过程集成、组织集成和目标集成的维度中CITC的值均大于0.5的标准，并且过程集成中每个题项的“项已删除的Cronbach's α值”均小于初始值0.869，组织集成每个题项的“项已删除的Cronbach's α值”均小于初始值0.876，目标集成维度中每个题项的“项已删除的Cronbach's α值”均小于初始值0.894。但是，全过程工程咨询信息集成的“校正的项总计相关性（CITC）”的值中II2的值为0.229，小于0.5的标准值，并且“项已删除的Cronbach's α值”为0.88，高于初始信度系数0.803，因此，符合删除题项的要求，需要对这个题项进行删除。对该题项删除后进行信度检验，测量题项II2删除后，检验其他项的CITC值分别为0.697、0.7、0.782和0.785都远大于0.5的最低标准，同时检验删除题项之后的“项已删除的Cronbach's α值”，II1、II3、II4、II5的值均小于0.88，说明此量表符合本文要求。

表3 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量表的CITC及信度

2.3 探索性因子分析

在初始问卷的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量表中共有15个问项，经过信度分析，该初始量表里信息集成的CITC系数没有达到0.5的标准，剔除了II2后，最终的文件满足了14个测量题项的CITC系数均在0.5以上，达到了可接受水平，并且Cronbach's α系数也大于原始值。因此，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最终题项有14个。运用SPSS软件进行KMO值和Bartlett球体检验，通过检验两个指标值来判断是否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最后得出KMO的值为0.766，大于0.5的标准，Bartlett球体检验得到的近似卡方值为χ2=1018.418，统计值为0.000，小于0.001，Bartlett球体检验显著。具体的输出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全过工程咨询集成量表的KMO和Bartlett球体检验

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对公因子进行提取，共提取了4个特征根大于1的公因子。旋转平方和载入百分比达到17.256%，这4个特征根的累计方差解释率达到77.421%，大于50%的标准，这说明该量表的测量题项具有很好的解释能力，如表5所示。

表5 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量表解释的总方差

采用Kaiser标准化的正交旋转法进行正交旋转，旋转在5次迭代后收敛。在因子载荷矩阵中，通过因子载荷的绝对值表达该主因子承载该变量的信息量，承载的信息量越多，表明该因子对主成分概括解释能力越大。运用SPSS软件对该变量进行正交旋转，旋转后的因子载荷均大于0.5的标准，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因此，将各测量指标归类为4类因子，提取的4个公因子分别为过程集成、组织集成、目标集成和信息集成。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测量问卷具有较好的效度。因此，本文将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设定为4个维度较为合理，因子载荷矩阵如表6所示。最终确定的测量题项如表7所示。

表6 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因子载荷

表7 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最终测量题项

3 结语

全过程工程咨询是全新的服务理念，作为全寿命周期服务解决方案，本质上是一种集成管理，不同于我国原先的监理和项目管理，也不同于国际上的项目管理，是一种新型的专业主义，其更注重为业主实现全方位的价值增值和为社会实现增值。虽然全过程工程咨询已经引起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但对这一概念的测量还鲜有研究，从而阻碍了该方向的定量研究，同时，有关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概念框架的缺少也给现有研究成果间的对话造成困扰。

本文对全过程工程咨询进行了定性刻画，运用集成论的观点，界定了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概念框架，在文献分析和访谈的基础上确定了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的初步测量量表，形成了15个测量题项。在此基础上对数据进行效度分析和信度分析，最终得到14个测量题项。结果表明，过程集成、组织集成、目标集成和信息集成之间具有良好的结构效度，对其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能抽取4个因子，并且经旋转后的因子荷载均大于0.5的标准；同时，每个构念的Cronbach's α值均在0.7以上，表明该量表也具有良好的信度。因此，本文将全过程工程咨询集成设定为4个维度较为合理，为后续有关全过程工程咨询的研究进行定量分析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