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态防疫背景下省属高校大学生的心理适应调查

2022-05-06 00:40王可心董文杰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被试巴赫克隆

孙 利,王可心,董文杰

(湖北第二师范学院 教育科学学院,武汉430205)

抑郁作为衡量个体心理社会适应水平的重要测量指标[1],是一种常见并极为值得关注的心理适应问题[2];焦虑情绪,尤其是社交焦虑,常常被认为与抑郁有较高共病率[3],并且社交焦虑在大部分情况下会先于抑郁出现[4]。Jacobson等人(2014)采用全国青少年健康纵向调查数据考察了早期焦虑和晚期抑郁之间的关系,发现焦虑预示着以后的抑郁;孤独感作为心理健康的危险因素是指个体期望的人际交往和亲密关系无法得到满足时,所产生的一种负性心理体验,并伴随空虚、寂寞和无助等负性情绪[5],孤独感水平较高的青少年容易产生自卑、社会退缩、学校成绩差等问题,并且持续的孤独会使青少年产生人格障碍、抑郁症状和社会焦虑等精神疾病[6];自尊是自我系统的核心成分[7],是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标,是应对挫折的重要指标以及对自我的积极评价和情感体验[8]。这四种可量化指标能够较为完善地测量出大学生的心理适应水平。

由于疫情,2020年9月,湖北省高校才陆陆续续复学,而且一直处于常态防疫阶段,大学实行封闭管理,学生的出入校门需要辅导员知情同意才放行,2021年,武汉的高校也一直处于常态防疫状态。虽然已经有人对后疫情时期大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有了初步的研究[9],但那些研究大多缺乏数据支持。本研究使用四个量表和一个调查问卷展开,希望能对后疫情时期大学生情绪情感问题获得更加科学全面的认识,提出有针对性的教育方法。

一、对象与方法

1.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在校大学生为研究被试,采用网络问卷的形式进行调查,调查时间为2021年3月,武汉经过疫情之后的复课期间的调查。剔除无效问卷后,有效问卷回收为443份。被试基本情况:大一304人(68.62%)、大二69人(15.58%)、大三70人(15.8%);女生333人(75.17%)、男生110人(24.83%);理学15人(3.39%)、教育学126人(28.44%)、经济学20人(4.51%)、文学104人(23.48%)、管理学71人(16.03%)、工学4人(0.9%)、其他103人(23.25%)。

2.研究工具

借鉴以往研究范式(刘俊升等,2015)[10],采用抑郁、孤独感、社交焦虑和自尊作为单亲家庭儿童心理适应状况的测量指标。

(1)流调用抑郁自评量表

由美国国立精神研究所Sirodff 编制于1977年,原名为流行学研究中心抑郁量表(Depression Scale,CESD),用于评价被试当前(最近一周)抑郁症状的频率。量表共20 题,采用4 点计分,1 代表偶尔或无(少于1天),4代表多数时间或持续(5~7天),得分越高表明被试出现抑郁症状的频率越高。该量表含20个项目,采用李克特四点计分,其中总分≤15分为无抑郁症状,16~19分为可能有抑郁症状,≥20分为肯定有抑郁症状。该量表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920,kmo值为0.929,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1]

(2)UCLA 孤独量表

首版于1978 年,由Russell 等人编制而成,曾经在1980 年和1988 年进行了两次修订,本文章采用的是第三版。该量表含20个项目,采用李克特四点计分,44分以上为高度孤独,39-44为一般偏上孤独,33-39为中间水平,28-33为一般偏下孤独,28以下为低度孤独。该量表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892,kmo值为0.932,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焦虑维度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812,信度合格,kmo值为0.834,效度合格。人际关系维度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704,信度偏低,kmo值为0.784,效度合格。适应性维度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785,信度偏低,kmo值为0.683,效度合格。自尊维度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692,信度偏低,kmo值为0.5,效度偏低。(克隆巴赫系数大于0.8则信度合格,kmo值大于0.6则效度合格)[12]。

(3)焦虑自评量表

由华裔教授Zung编制(1971),是咨询门诊中了解焦虑症状的常用量表。该量表含20个项目,采用李克特四点计分,轻度焦虑:50—59分,中度焦虑:60—69分,重度焦虑:70分以上。本研究通过研究测得该量表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896,kmo值为0.924,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3]

(4)自尊量表(SES)

由Rosenberg 于1965年编制,最初是用以评定青少年关于自我价值和自我接纳的总体感受的量表,是我国心理学界使用最多的自尊测量工具。该量表含十个项目,采用李克特四点计分,分值越高,自尊程度越高,25分以下为低自尊,26-32为中,33以上为高。自尊量表共使用了两次,分别测量了大学生被试疫情前和疫情后的自尊水平。前者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810,kmo 值为0.824。后者的克隆巴赫系数为0.775,kmo 值为0.830。二者都具有较好的信效度。[14]

二、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 软件和AMOS 进行统计学分析,主要分析方法为描述性统计、独立样本t 检验、皮尔逊相关分析、因子分析、结构方程模型。

三、结果

1.后疫情时期大学生的心理健康水平

问卷中设计了大学生对疫情期间和疫情后对比的题目,经过对这些题目的分析,发现如下的结果:

通过对被试疫情期间自尊水平-后疫情时期自尊水平进行T检验,显著性小于0.05,说明二者之间存在显著差异,有60%以上的大学生经过疫情后自尊水平下降,仅有21%的大学生自尊水平出现增高的情况,剩下19%的大学生无显著变化。

通过对被试后疫情时期焦虑水平进行描述统计,其得分平均值为44.95,标准差为11.21,如果按照以下标准(轻度焦虑:50—59分,中度焦虑:60—69分,重度焦虑:70分以上)判断,那么,71.6%的大学生焦虑水平低于常模。对焦虑水平进行单样本T检验,显著性小于0.05,与常模值存在显著差异。

对被试后疫情时期抑郁水平进行描述统计,其平均数为13.67,标准差为10.48,如果按照以下标准(总分≤15分为无抑郁症状,16~19分为可能有抑郁症状,≥20分为肯定有抑郁症状)来判断,那么32.1%的同学存在抑郁倾向。

对被试后疫情时期孤独感进行描述统计,其得分平均数为35.79,标准差为9.36,如果按照以下标准(44分以上为高度孤独,39-44为一般偏上孤独,33-39为中间水平,28-33为一般偏下孤独,28以下为低度孤独。)来判断40.9%的同学孤独感较高(高于常模水平)。

2.后疫情时期大学生的焦虑、抑郁、自尊和孤独感的相关分析

采用皮尔逊相关方法研究四个变量:焦虑水平、抑郁水平、自尊水平、孤独感水平之间的相关性。结果发现,大学生在焦虑、抑郁、自尊和孤独感之间两两相关,而且都达到显著性水平。其中,抑郁、焦虑和孤独呈中等程度的正相关,自尊则和其他三个变量之间负向相关,也就是说,疫情后期仍旧有较高自尊的大学生,表现出更少的焦虑、抑郁和孤独感。

表1 大学生的焦虑、抑郁、自尊和孤独感的相关分析

3.后疫情时期大学生的心理适应水平

根据熊猛,刘若瑾,叶一舵[15]等2021年的做法,进一步将心理适应作为潜变量,将抑郁、孤独感、社交焦虑和自尊作为观测指标,考察整体心理适应测量的结构效度,模型建构如图1所示。

图1 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构模型

通过AMOS模型建构发现,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整体心理适应测量的结构效度良好。拟合度较好的模型应该具备:较低的χ2值、RMSEA值和RMR值,χ2/dƒ≤5,RMSEA≤0.05,也有人认为RMSEA≤0.08也可接受,RMR≤0.10;GFI、AGFI、NFI、NNFI、CFI、IFI 的变化范围在0-1 之间,越接近1 越好(温忠麟,侯杰泰,成子娟,2004)。由此可见,本模型拟合比较理想。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模拟指标见表2所示。

表2 中小学教师职业认同问卷验证性因素分析的拟合参数

将自尊反向计分之后与抑郁、孤独感、社交焦虑三个量表的均分进行累计合成为心理适应的指标,该指标的得分越低表示心理适应越好,得分越高表示适应越不好,分析三个年级大学生在后疫情时期的心理适应状态,发现2020级的大学生心理适应最佳,2019级的适应较差。同样地,分析男女生在疫情后期的心理适应水平的差异,发现女生的适应水平明显优于男生(t=13.051,p<0.000)。分析身边是否有人被确诊过新冠这一情况时,发现身边曾有人被确诊的案例时,其疫情后期的心理适应水平明显差于身边没有被确诊案例的情形,在本次调查中,有33名学生报告身边曾有过确诊案例(t=18.188,p<0.000)。

表3 心理适应水平在三个年级上的差异检验

图2 心理适应在各年级上表现出的差异

4.疫情对后期的持续作用分析

在问卷的最后有几道关于疫情后期状态的题目,揭示的是大学生受到疫情的影响。在人际关系维度,武汉封城期间,相比以前,70.2%的被试常因小事被家人指责,71.4%的被试常与家人发生较多的冲突,74.3%的被试在发生矛盾后会经常与家人沟通,77%的被试与男(女)朋友发生矛盾的频率显著增加。返校后比起疫情前,79%的被试与家人的话题变少不想联系他们,78.8%的被试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间,73.1%的被试与朋友的交流变少。2021年寒假期间,81.7%的被试大部分时间与家人相处融洽。

疫情时期,相比从前,48.3%的被试常对未来感到迷茫,担心学业,57.7%的被试常因为无法减轻家庭负担而感到烦恼。返校后,50.3%的被试看到不戴口罩的人常感到紧张,70.6%的被试常常无缘无故感到害怕,担心一些事情发生,58%的被试常因不能出校门而感到烦恼。当周围出现确诊或疑似新冠肺炎的情况时,41.7%的被试常常感到担忧。41.8%的被试会经常担心2021年春季不能返校。

2020年9月返校后,70.2%的被试常常对线下学习感到不适,65%的被试常因学习无法回到疫情前的状态而感到烦恼,69.1%的被试生活作息大部分时间仍旧不规律。2020年9月返校后,30.3%的被试感觉自己比起疫情前更有能力和担当,22.2%的被试感觉自己更独立。

四、讨论

相比疫情时期,后疫情时期71.6%的大学生的焦虑水平低于常模,抑郁水平总体偏低,这表明后疫情时期大部分大学生的焦虑、抑郁水平都已回归到正常水平。与此对应,有60%以上的大学生经过疫情后自尊水平下降,仅有21%的大学生自尊水平出现增高的情况,40.9%的被试孤独感较高(高于常模水平)。因此后疫情时期大学生的心理健康水平变化主要来源于自尊水平的下降和较高的孤独感。后疫情时期仅有30.3%的被试感觉自己比起疫情前更有能力和担当,仅有22.2%的被试感觉自己比疫情前更独立,自尊水平的下降由许多原因导致,本研究主要探究了家庭因素和学业因素。

网络技术的发展使得信息更新周期短、内容覆盖面广,使得新一代年轻人形成了自己的价值感,从而加深了父母与孩子之间的隔阂。[16]这种隔阂不仅造成了双方的交流障碍,也导致了年轻人孤独感的加剧。问卷调查显示,70%以上的大学生疫情时期在家中常与父母发生矛盾。有如下几个原因造成了矛盾的爆发:第一,疫情时期父母赋闲在家失去经济来源,双方的焦虑情绪导致矛盾的爆发;第二,封闭期间,代际之间的沟通问题随着双方相处时间的增长逐步显现;第三,大学生在家学习效率低下导致成绩下滑,引发了双方的焦虑情绪。家庭矛盾发生后,父母的批评与指责无疑会降低大学生的自尊水平。复学后部分大学生的心境依然没有恢复到正常状态,向心理健康中心求助的人数相比疫情之前明显增加。

影响后疫情时期大学生孤独感水平的因素有人际关系和对返校生活的适应性。疫情时期,线上课堂缺少老师的督促和教室的学习氛围,许多大学生难以适应,导致了生活不规律,学习不自律。返校后,好不容易适应的线上学习又要回归到传统的线下学习,据问卷数据显示,后疫情时期有70.2%的被试常常对线下学习感到不适,65%的被试常因学习无法回到疫情前的状态而感到烦恼。返校后比起疫情前,79%的被试与家人的话题变少不想联系他们,78.8%的被试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间。这表明了大学生经过疫情的影响,思维出现了两个极端,一方面与家人矛盾增多想远离家庭,另一方面,看到身边的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后更加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后疫情时期许多高校采用封闭式管理,有73.1%的被试与朋友的交流变少,70%以上的大学生都有过私自外出的经历,其本质是大学生对封闭管理的不适应和对正常社交活动的诉求。由此可见,社交刺激的减少导致了大学生的孤独感水平提高。

五、结论与建议

后疫情时期大学生的自尊、孤独感水平明显下降,抑郁焦虑水平无显著变化。经过讨论得知影响大学生自尊水平的因素有家庭矛盾和学业焦虑。影响大学生孤独感水平的因素有人际关系和对返校生活的适应性。

对此高校可采取相应的措施,多多开展校园特色活动,采用学分的方法鼓励大学生积极参与,或者以班级为单位定期开展团辅活动,以此来提高大学生的社交频率。对于适应性问题和学业焦虑,高校可以采用线上线下课堂结合的方式,使有不同需求的大学生各取所需。同时辅导员和专业老师可以根据往届毕业生的经验向大学生分析未来的就业前景,以此来减轻他们的学业焦虑。除了校园特色活动,各个院系也应该通过专业知识竞赛来增强大学生的自我效能感,需要注意的是竞赛难度,适中难度时大学生完成任务的动机水平最高。

另外,本研究也特别提醒辅导员要重点关注2019级的同学和身边近期有确诊病例的同学,需要定期的跟踪辅导。2019 级的同学在大学生活一学期之后,长达一个学期处于完全自主的状态表现出相当的不适应,2020级的同学在大学后直接进入线下教学,所以其大学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可见,大学生除了知识的学习之外,同伴之间的交流也是至关重要的,对于维护大学生的正常生活和心理状态都不可或缺。

最后,大学阶段是一个人从学校走向社会的过渡阶段,学生与父母以及和他人的人际关系也应该成为教育的内容,如何自主自立地承担起自己的生活责任,如何与逐渐年迈的父母沟通,如何面对生活中的突发事件,并从中得到成长。另外,可能那些在疫情后,自尊水平变高,适应良好的学生应该成为朋辈学习的榜样。

猜你喜欢
被试巴赫克隆
克隆狼
多级计分测验中基于残差统计量的被试拟合研究*
布赖滕巴赫景观酒店48°Nord
浙江:诞生首批体细胞克隆猪
巴赫
大学生宿舍人际交往研究
如何弹奏巴赫《平均律钢琴曲集》中的赋格
河南省学前教育专业人才培养质量的调查研究
OEHLBACH(奥勒巴赫)MATRIX EVOLUTION
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