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喜剧美学的“创业史”

2022-04-29 00:44胡德才
影视戏剧评论 2022年3期
关键词:创业史

摘要|《蝶梦人生》是一部风格别致的自传,生动地呈现了陈孝英先生八十年的人生旅程。孝英先 生的人生交响曲有一个主旋律,他的《蝶梦人生》有一个主题词,那就是“喜剧美学”。从“跨界” 探索喜剧美学的《哀泪笑洒》到跋涉喜剧美学之旅的《破茧成蝶》,再到收获喜剧美学之 果的《“喜”梦成真》,孝英先生在其“喜剧人生”三部曲中,巧妙地“把枯燥的历史情节化”, 以文学的构思、散文的笔法将逸闻趣事融入往事回忆之中,叙事常常充满了戏剧性,作者 感情真挚,语言风趣幽默,在学术性、史料性和文学性的结合中,勾勒出中国喜剧美学的“创业史”。

关键词|中国喜剧美学;陈孝英;《蝶梦人生》

《蝶梦人生》是一部风格别致的自传,生动地呈现了陈孝英先生八十年的人生旅程。作为一名新中国第一代知识分子,孝英先生的经历既具有同时代人的某些共性,又因其跨界越境的进取开拓精神而独具特色,甚至色彩斑斓。孝英先生的八十年可谓坎坷多艰、悲喜交集,也堪称与时俱进、辉煌灿烂。但孝英先生的人生交响曲有一个主旋律,他的《蝶梦人生》有一个主题词,那就是“喜剧美学”。

孝英先生十五岁即在《文艺报》发表小说, 而在《文艺研究》刊出探索幽默的专论则是其喜剧美学研究的起点,在《文学评论》发表研究王蒙小说的论文乃其闯入文学评论界之发端。其小说创作、理论研究、文学评论的起点都是国家级平台,孝英先生机智敏锐,才华出众,每每出手不凡,起点高端,令人刮目相看。而孝英先生的本行则是俄语教学和翻译,后来年近花甲,竟跨界下海,触“电”经商,成为文化产业的经营管理者和社会活动家。孝英先生一生跨越学界、译界、商界、传媒界,教学、翻译、创作、评论兼擅,将理论研究与艺术实践相结合,让喜剧美学与电视传媒牵手。他不断进取,屡拓新域,历经艰难,多有创获,可谓苦乐相随,得失相伴。孝英先生的人生因此显得丰富多彩,可歌可泣。

陈孝英先生的名字总是和“喜剧美学”连在一起,虽然他年近四十才有机会跨进喜剧美学的大门。这使我想起俄国、苏联著名戏剧家涅米罗维奇·丹钦科,丹钦科最初以小说家出现于文坛, 后来兼写剧本,亦曾在音乐戏剧学校任教。直到四十岁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联合创办了莫斯科艺术剧院,并成功导演了契诃夫、高尔基和托尔斯泰等大师的戏剧作品,而开创了世界戏剧艺术的新时代,因此在剧坛享有崇高的声誉。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称“丹钦科是艺术剧院的母亲”[1], 丹钦科作为伟大的导演和戏剧教育家,他的名字将和莫斯科艺术剧院永远连在一起。丹钦科年届八十出版关于莫斯科艺术剧院的回忆录《往事回忆》(中文书名《文艺·戏剧·生活》),成为他影响最大的传世之作。

陈孝英先生和丹钦科一样,年近四十改变人生的航道,进而劈波斩浪,锲而不舍,走向事业的巅峰。这正应了一句西谚:“人生从四十岁开始。”年届八十的孝英先生的这部《蝶梦人生》也是一部广义的“回忆录”,只是丹钦科的“往事回忆”聚焦于“艺术剧院”,孝英先生的“往事回忆”时间跨度更长,涉及面更广,但统领“往事”的主题词依然耀眼醒目,那就是“喜剧美学”。

人类的喜剧艺术实践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 人类关于喜剧的理论思考伴随着人类的喜剧实践而诞生。历史上曾有无数思想家和理论家为探究喜剧的奥秘挥洒汗水、贡献智慧。120 年前,柏格森开始研究喜剧时说:“自亚里士多德以来, 最伟大的思想家都曾经碰过这个小小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却总是躲闪、溜走、逃脱,最后又突然出现,对哲学的思想提出傲慢的挑战。”[2] 包括柏格森在内的众多思想家留下了种类繁多的喜剧著述,众说纷纭,见仁见智。

中国古代虽有喜剧意识,但无系统的喜剧理论。自 1904 年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引进和运用“悲剧”和“喜剧”的概念以后,中国学人开始借鉴西方的悲剧和喜剧概念与理论对文学艺术进行美学的探讨。

但在人类艺术史和美学史上,喜剧的地位往往不如悲剧显赫和辉煌,在传统的观念里,悲剧高于喜剧,悲剧崇高,喜剧低俗,喜剧远不如悲剧受人尊敬。

在中国当代,率先高举起喜剧美学的旗帜, 潜心于喜剧美学的系统研究,立志于创建喜剧美学学科的先行者,是陈孝英先生。《蝶梦人生》书写了中国喜剧美学学科创立背后的故事,留下了孝英先生和他的同伴们在中国喜剧美学创建与发展道路上艰辛求索、大胆开拓的足迹与创获。“蝶梦”即“喜梦”,即喜剧美学之梦,“蝶梦人生”即“喜剧人生”。孝英先生的人生因其“喜剧美学之梦”而光彩夺目,但就像伟大的喜剧常因其蕴含悲剧的意涵而更隽永厚重一样,孝英先生“喜剧美学”的追梦之旅也充满荆棘和坎坷, 其“喜剧人生”也常常是“哀泪笑洒”,悲喜交融。

1982 年春,陈孝英发起的以探讨喜剧理论为宗旨的“喜剧沙龙”在其住地诞生,十余位探求者敲响了中国喜剧美学研究的“开场锣鼓”。1983 年秋,以陈孝英任组长、跨单位组建的“喜剧美学研究课题组”在陕西省社科院创立, “喜剧美学”之名始立。

1984 年春,“正面喜剧形象美学规律学术讨论会”在西安举行,“喜剧美学”首次在媒体公之于众。

1985 年秋,“首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在西安举行,陈孝英在主题报告中提出“探索中国喜剧美学理论体系”的奋斗目标。同年 12 月, 以陈孝英为会长的陕西省喜剧美学研究会成立。1986 年底,“第二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在西安举行,陈孝英在主题报告中预言“中国文艺创作和美学研究将出现‘喜剧化趋势”。会上成立了中华美学学会喜剧美学研究会(后更名“中华喜剧美学研究会”),陈瘦竹和陈孝英被推选为会长。

1987 年,陈孝英主编的“喜剧美学丛书”开始在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

1988 年春,陈孝英任主编的喜剧理论双月刊《喜剧世界》在西安创刊。同年 5 月,“第三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在广州举行,首次聚齐了两岸三地的电影学者,整合了“中国喜剧电影” 这一概念。

1989 年夏,陈孝英的专著《喜剧美学初探》和《幽默的奥秘》分别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和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成为国内系统探索喜剧美学和幽默理论的奠基之作。

1990 年 11 月,“第四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暨赵本山喜剧座谈会”在桂林举行。会后,漓江出版社出版会议论文集《笑星赵本山》。

1991 年秋,“陕西省首届喜剧美学理论研讨界喜剧艺术概观》在香港出版。该书融汇了喜剧美学、喜剧艺术形态学和喜剧艺术史,是国内第一部世界喜剧艺术发展史概论。

1993 年 5 月,陈孝英的专著《喜剧美学论纲》由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该书为喜剧美学学科勾勒出初步的理论框架。

2015 年秋,“第五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 在武汉举行。会上发布了陈孝英领衔起草的《喜剧美学白皮书》。

2017 年秋,“第六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 在西安举行。陈孝英在主题报告中呼吁“高扬‘喜剧精神,促进‘喜剧美学新时代早日到来”。

近日读到渠敬东先生怀念段晴老师的文章, 文中写道:“一门开创性的学科,其酝酿时间之久、所需学者意志力之坚韧、条件之复杂、意义之宏阔,都是门外之人无法想象的。”[1]“冷门绝学” 如此,“喜剧美学”这样的新学科亦然。中国喜剧美学已走过四十年的探索之路,有过高歌迈进和深情呐喊,也有过踟蹰彷徨和蜿蜒前行,在这条充满艰辛和曲折的探索之路上,时时有孝英先生爽朗而自信的声音,处处有孝英先生瘦弱而不屈的身影。孝英先生关于喜剧美学的持续思考和勤奋著述无疑是中国喜剧美学四十年最重要的理论收获之一,为中国喜剧美学学科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蝶梦人生》当然不是一部中国喜剧美学发展史,但作者以“喜剧美学”为主题词,从“跨界”探索喜剧美学的《哀泪笑洒》到跋涉喜剧美学之旅的《破茧成蝶》,再到收获喜剧美学之果的《“喜”梦成真》,孝英先生在其“喜剧人生”会”在西安举行,陈孝英作《陕西喜剧美学学派的基本特征》的主题报告。

1992 年 11 月,陈孝英和魏久尧主编的《世三部曲中,巧妙地“把枯燥的历史情节化”,以文学的构思、散文的笔法将逸闻趣事融入往事回忆之中,叙事常常充满了戏剧性,作者感情真挚, 语言风趣幽默,在学术性、史料性和文学性的结合中,勾勒出中国喜剧美学的“创业史”。

中国喜剧美学这株幼苗之所以能茁壮成长, 并很快在陕西以至全国产生一定的影响,除了 孝英先生和同伴们的不懈努力,还得力于省内 外名家大师的支持。孝英先生生动地回忆了省 内的李若冰、霍松林、胡征和省外的王朝闻、 陈瘦竹、蔡时济等大家对创始期中国喜剧美学 的扶持与贡献。

孝英先生“跨界”研究喜剧美学,1980 年写下第一篇论文《试论幽默》,该文得到了两位充满激情的老学者的高度赞赏。第一位是作者的顶头上司、时任陕西省社科院文学所负责人的胡征。刚调入文学所不久的孝英先生下班前将两万多字的论文稿交胡征审阅,作为诗人、文艺理论家的胡征当晚读完论文,夜不能寐,深夜敲开孝英先生的家门,于是两人在狭窄的厨房“促膝”谈心至黎明。时隔几日,孝英先生带着这篇论文赴大连参加会议,又得到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人的热情鼓励,他要走了论文打印稿,当晚就登门与孝英先生“促膝”夜谈,称他“从这两万字看到了一部高水平幽默专著的雏形”,这位老人就是著名翻译家、中国戏剧出版社编辑蔡时济。八年之后, 近四十万字的《幽默的奥秘》在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成为孝英先生喜剧理论研究的代表作,而蔡老先生正是其幕后第一推手。“两场‘促膝 夜谈”的戏剧性令人印象深刻,两位前辈学者敬畏学术、扶掖后进的精神更使人敬佩。孝英先生回忆往事时也无比感慨:“两位老人的激情,使样一位敬畏学术、扶掖后进,始终充满活力和朝气的学者。

陈孝英先生的“喜剧人生”最风生水起的时期是他担任陕西省艺术研究所所长的十年(1985—1995),他带领的喜剧美学研究团队联络全国学界同仁召开研讨会、建立学会、创办杂志、发表论文、出版专著、主编丛书、举办喜剧小品电视表演赛,举措多多,成果累累,终使喜剧美学的旗帜飘扬在中国学术的星空,为学界所瞩目。而慧眼识人、使孝英先生站在这一平台上的人就是著名作家、时任陕西省文化厅厅长的李若冰。在中国文艺界进入“美学热”的 1985 年, 李若冰为新成立的省艺术研究所物色所长,和省社科院院长郭琦通了半小时电话,随后两天内便办妥了陈孝英先生的全部调动手续。孝英先生称之为“一段闪电式调任的佳话”。令我们叹为观止的是李若冰先生的眼光、魄力和办事效率!正是这位前贤知人善任、作风果断并极力扶持,中国喜剧美学事业才有起步之后的十年辉煌。

著名美学家王朝闻和著名文艺理论家霍松林分别为孝英先生几乎同时出版的两部喜剧美学专著《幽默的奥秘》和《喜剧美学初探》作序的故事,也饶有趣味。王朝闻先生童心未泯、平易近人,霍松林先生学术为重、一丝不苟,两位大师都幽默风趣,扶掖后学,不遗余力。他们对喜剧美学研究给予的热情支持、寄予的殷切期望,令人鼓舞,使人感动。

当中国喜剧美学学科像新生婴儿初降人世之时,孝英先生想到的是:“需要一位在学术界和艺术界有号召力的人物出任领头人和监护人。” 这个人就是著名戏剧理论家陈瘦竹先生。瘦竹先生是一位以学术为生命的纯粹的学者,他接受了我感受到一种大海的胸怀、一种人格的境界、一种活力和朝气。原来,活力并非青年人的专利, 朝气也与年龄无关。”[1]而孝英先生也正是这孝英先生的邀请,为了喜剧美学事业,年逾 76 岁之后,两赴西安,出席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 并力辞学会会长,甘当啦啦队员。瘦竹先生是中国当代喜剧理论研究的先行者,1983 年出版了和夫人沈蔚德合著的专著《论悲剧与喜剧》。我曾有幸受教于先生,那是 1986 年,瘦竹先生夫妇应华中师范大学黄曼君教授邀请从南京大学到武汉讲学,时间持续 20 天,先生完整地讲授了一门“现代戏剧研究”课程。其时,先生已届77 岁高龄,双目几近失明,每次上课两手空空走上讲台,整个课程的教学不用讲稿。但先生学贯中西,对中外戏剧理论和创作了如指掌,讲授语言精粹,条分缕析,同窗无不佩服。正是受到瘦竹先生讲课的启发和影响,我开始选择中国现代喜剧作为研究方向。记得授课期间,我和同窗晚上去先生的住地拜访求教,令我们惊讶而叹服的是,瘦竹先生正在灯下借助高倍放大镜伏案阅读外文文献。因此,读到孝英先生书中《陈瘦竹力辞会长》的片段,不禁遥想当年,瘦竹先生的身影如在眼前。和孝英先生一样,我心中顿时汹涌起对瘦竹先生的感恩之情。

如果说“喜剧沙龙”是孕育喜剧美学的摇篮, 那么,被戏称为“喜剧美学‘第一营”的陕西省艺研所“艺术美学研究室”可谓是喜剧美学的第一个根据地。孝英先生称之为喜剧美学的“国办试验田”。孝英先生和他的团队在这个根据地进行了十年喜剧美学实验,与他任艺研所所长的时间基本相当。孝英先生在所长任上进行的多项改革与实验中,成效最显著、成果最丰硕、意义最深远的当推“艺术美学研究室”的建立,它实为全国第一家拥有多名专职研究人员的喜剧美学研究机构,20 世纪 80 年代后期至 90 年代前期, 全国喜剧美学研究热潮的形成,与这个小小的研究室休戚相关,一系列大型喜剧美学研究和喜剧艺术实践活动之创意诞生于此,或由这里发动、推进。自然,孝英先生特别珍爱这块亲手开辟的“试验田”,也为之耗费了大量时间和心血。为经营好“试验田”,他物色、调入了七位痴迷喜剧美学的园丁:王幼贝、赵宇共、高斐、张新生、刘洁、冷梦和常江虹,使年轻的美学研究室成为艺研所最具活力的一支生力军。多年后,他回忆起当年这场“实验”,虽不无遗憾,但更多的是欣慰。对七个同伴,他无不了如指掌,娓娓道来, 如数家珍。王幼贝先生是孝英先生的高中同窗, 情如手足,一生的搭档。从参与创建“喜剧沙龙” 到主持美学研究室,再到筹备历届喜剧美学研讨会、组织各种喜剧活动,以至如今策划“中国喜剧美学四十年”纪念活动,幼贝先生一直与孝英先生并肩战斗于喜剧美学研究的前沿。幼贝先生睿智、稳健、犀利、低调,是孝英先生的挚友畏友, 也是军师参谋。两位先生,年届八旬,志趣相投, 一生相伴,令人羡慕。孝英先生的回忆文字,生动地再现了当年“喜剧美学实验”的部分现场, 各有专长、个性鲜明的各位喜剧园丁的形象栩栩如生,或幽默诙谐,或浪漫不羁,或婉而多讽, 或特立独行,或热情似火,或嫉恶如仇。孝英先生正是在这批同伴支持下,在这样一个宽松又热烈的环境中进行喜剧美学的理论思考,奉献给学界一部又一部厚重的喜剧美学论著和译著,迎来了中国喜剧美学的春天。

中国喜剧美学研究的兴起、发展与变迁,和中国当代喜剧艺术实践有着密切的联系甚至互动的关系。喜剧实践呼唤喜剧理论的创新,喜剧美学理论的指导促进了喜剧艺术品位的提升。孝英先生是喜剧美学家、评论家,也是喜剧理论与喜剧艺术实践保持常态化联系的倡导者和探索者,同时又是喜剧文化活动的组织者和社会活动家。他在喜剧美学研究和喜剧艺术实践过程中,跟文艺界、学术界、传媒界有着广泛的联系,朋友遍天下。其中与喜剧有关的作家、艺术家、理论家、翻译家、企业家、编辑出版家,在《蝶梦人生》中出现的不下百人,孝英先生重点回忆、描写的即有数十人。鲜活的细节,传神的语言,鲜明的个性,读来令人过目难忘。

相声大师侯宝林应邀参加第二届全国喜剧美学研讨会,他的“一句话”演讲简洁精辟、风趣幽默。活在相声中的姜昆逢人便说相声,其“笑面人生”,独具个性魅力。方成既是漫画大师, 又是幽默研究者,其幽默散文也独树一帜。

喜剧小品兴盛之时,孝英先生组织并参与的三次赵本山喜剧小品研讨会是喜剧美学与喜剧艺术结合、理论家与实践家面对面互动交流的典范。戏剧学家余秋雨从文化和市场的角度对赵本山作为民间艺术家的阐释和肯定,坚持“大俗就是大雅”的赵本山与倡导“俗中见雅”的孝英先生之间的论争,都是很有意义的话题。孝英先生的回忆,让读者见识了台上幽默风趣、台下憨厚腼腆的赵本山,也领悟到赵本山喜剧美学观念上的偏颇正是其喜剧艺术获得更大发展的障碍。黄宏和段小洁、高秀敏和何庆魁作为喜剧小品表演和编剧的夫妻档,则可谓珠联璧合。

孝英先生参与创办的“陕西省喜剧小品电视表演赛”是喜剧美学与喜剧艺术实践结合的又一成功案例,郭达、杨蕾、李琦、刘远、苗阜等陕西表演艺术家因《产房门前》等喜剧小品而走向全国。孝英先生后来南下武汉、北上京津,联络各地电视艺术家、表演艺术家、影视评论家,使全国性或区域性喜剧小品大赛、喜剧电视栏目此起彼伏,群芳竞艳。天津的俞炜、陕西的田秉毅、武汉的贾海权、北京的王晓等电视艺术家对发展电视喜剧艺术贡献卓著。央视大型喜剧栏目《周末喜相逢》、天津电视小品栏目《哈哈集》、微型系列电视喜剧《难得轻松》等都曾广有影响。周锦堂等的“汉派喜剧”,石国庆的独角戏,崔永元、宋启瑜的脱口秀等喜剧艺术形式异彩纷呈。文化企业家郑介甫、相声艺术家李天成、文化学者董子竹、剧作家崔凯、曹天富、影视评论家王云缦、曲艺评论家常祥霖、文学评论家陈瑞琳、影视明星刘晓庆、漫画家兼喜剧美学学者老九、“五栖喜剧人”姜增祥等,都是孝英先生的合作者、共事者,中国喜剧事业的得力支持者和推动者。

在中国喜剧美学发展史上,还有一批重要的作家、艺术家、学者、评论家、翻译家、编辑出版家曾为这一新学科呼吁和呐喊,为之贡献智慧和能量。与孝英先生的“喜剧人生”发生交集者, 除上文述及的外,还有王蒙、罗念生、华君武、丁聪、沙叶新、董健、路遥、陈忠实、贾平凹、李沙铃、阎纲、王愚、肖云儒、范咏戈、朱立人、白烨、李建军、朱洪、雷成德、薛迪之、陆栋、雷涛、黄道峻、权海帆、魏久尧、齐国林、王树昌、詹良杰、周国雄、吴冶、赵喜民、高华、余慕云、苏联学者谢·阿·托罗普采夫、美国学者哈里·列文等。我们在纪念中国喜剧美学四十年的时候,也借孝英先生的《蝶梦人生》修订版问世之机,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胡德才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新闻与文化传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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