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献计量学的国内外睡眠障碍研究现状与热点分析＊

尹美玲，孙晓媛，岳利峰，宋颜君，许利嘉＊＊，肖培根

（1.北京协和医学院/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 北京 100193；2.中草药物质基础与资源利用教育部重点实验室 北京 100193；3.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 北京 100700）

睡眠障碍是指睡眠时间缩短、睡眠中断或日间嗜睡等，包括与睡眠有关的所有类型的功能障碍，如夜间入睡困难、睡眠质量差、早醒、失眠等引起的睡眠不足以及与睡眠有关的运动障碍和呼吸障碍[1]。随着工作和生活压力的增大，睡眠障碍已经成为影响人们身心健康的主要原因之一，严重影响了人们的生活质量。因此，把握近年来国内外睡眠障碍的研究概况和热点，对睡眠障碍的深入研究意义重大。

目前国内外对睡眠障碍的研究热度很高，相关中英文综述文章主要集中在对睡眠障碍及相关疾病的临床与药理机制的总结，并未有文献对国内外睡眠障碍的研究现状与趋势进行系统的总结和比较。文献计量学是基于文献体系和文献计量特征，应用数学、统计学等计量方法，分析文献的分布结构、数量关系、变化规律的一种科学方法[2]。CiteSpace 软件可以统计科学文献的研究现状以及预测未来研究趋势，具有良好的稳定性、可读性和丰富性，在科学文献计量领域具有重要作用[3-4]。因此，本文基于中国知网核心期刊数据库以及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的文献数据，应用科学分析的CiteSpace 软件对2001-2020 年国内外睡眠障碍领域核心文献的年发表量、国家、机构、作者、期刊、学科、关键词等进行分析，通过梳理分析结果，阐释睡眠障碍的研究现状，分析国内外睡眠障碍的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本文补充了近20 年来睡眠障碍领域科学文献的计量分析，对睡眠障碍领域的科学研究以及产业发展具有一定指导意义。

1 资料及方法

1.1 文献来源及检索策略

中文文献来源于中国知网（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检索平台期刊数据库，高级检索，检索主题为“睡眠障碍”，来源类别选择核心期刊数据库，检索时间为2001 年至2020 年，共得到中文文献3176篇。

英文文献来源于Web of Science（WOS，科学网）核心合集数据库，引文索引为“Science Citation Index Expanded（扩展版科学引文索引，SCIE）”，主题词为“sleep disorder（睡眠障碍）”，检索时间为2001-2020年，文献类型选择Article（文献）和Review（综述），排除会议论文和会议摘要等，共得到英文文献2786篇。

研究整体的分析流程如图1所示。

图1 研究的整体流程图

1.2 结果分析

应用Office 2019、CiteSpace 5.5.R2 软件统计梳理相关文献数据。对文献的年发表量、国家、机构、作者、期刊、学科、关键词等内容进行统计分析并对关键词进行突现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年度分布

2001-2020 年睡眠障碍研究中英文核心文献的年发表数量如图2 所示。近20 年国内外对睡眠障碍的研究整体呈上升趋势，外文文献的增长速率高于中文文献。此结果显示睡眠障碍研究受到国内外的广泛关注。

图2 2001-2020年睡眠障碍中英文文献年度分布图

2.2 国家、机构和作者分析

WOS 的结果显示，全球共有87 个国家参与睡眠障碍研究，发文量排名前10的国家见图3。其中，发文量排名前3 的国家分别为美国、中国、日本，美国的发文量约占总体的1/3。

图3 睡眠障碍研究发文量排名前10的国家

CNKI 和WOS 中睡眠障碍发文量排名前10 的研究机构如表1 所示，发表中文核心文献较多的机构大都为医院或中医药院校，文章的发表数量均超过30篇，所发表文章主题主要围绕睡眠障碍相关疾病的病因病机以及中医药治疗的机制与临床研究等，其中发文量最多的是北京中医药大学。发表英文核心文献最多的是美国斯坦福大学（94 篇），有8 所研究机构的发文数量超过30 篇，发文量排名前十的机构有6 个来自美国，2 个来自中国，1 个来自加拿大，1 个来自澳大利亚。

表1 CNKI和WOS中睡眠障碍发文量排名前10的研究机构

国内外睡眠障碍发文量排名前10 的作者如表2所示，中文核心文献发文量排名前3的作者赵忠新（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征医院）、王平（湖北中医药大学）和陈长香（河北联合大学）在睡眠障碍研究领域各有侧重，赵忠新倾向于睡眠障碍的临床研究，王平主要关注中医药疗法对睡眠障碍类疾病的作用机制，陈长香主要从临床关注老年人的睡眠问题。英文核心文献发文量排名前三的作者是来自美国斯坦福大学的Mignot, Emmanuel 和Nishino, Seiji 以及法国蒙彼利埃大学医疗中心的Dauvilliers,Yves，三人主攻嗜睡症等睡眠障碍类疾病的临床表现、作用机制、治疗手段等。

表2 CNKI和WOS中睡眠障碍发文量排名前10的作者

综上，根据对国家，机构和作者进行分析，我们可以观察到许多发文量较多的机构和作者来自美国，这为美国在睡眠障碍的研究奠定了基础。国内外学者关注的睡眠障碍领域不尽相同，国内偏向临床研究，国外侧重于药理和基础研究。

2.4 期刊分析

CNKI和WOS中发文量排名前10的杂志如表3所示，《中国老年学杂志》《中华中医药杂志》《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是国内发表睡眠障碍研究论文的主要期刊，前10 杂志所侧重领域主要是临床，发文量排名第1 的《中国老年学杂志》以及排名第4 的《中国学校卫生》暗示着目前国内在睡眠障碍研究中的重点关注群体是老年人和少儿群体；在临床研究中，中医药手段在睡眠障碍相关疾病的治疗和康复中获得重要关注，前十杂志收录文章主要为中医药对睡眠障碍类疾病的作用，共发表文章864 篇，占总发文量27.20%。WOS 中发文量最多的杂志是《Sleep Medicine》《Sleep》《Sleep and Breathing》，发文量排名前10 的期刊中《Sleep Medicine Reviews》的影响因子最高，为9.607。前10外文期刊所侧重领域包括临床以及基础研究，睡眠障碍相关的呼吸和生物节律变化也受到关注，其中前十期刊收录的文章主要涉及神经病学、临床神经生理学、内科、心理学等领域。

表3 CNKI和WOS中睡眠障碍发文量前10的期刊

2.5 学科分析

国内外睡眠障碍研究主要涉及的10 个学科分类如表4 所示，国内睡眠障碍研究学科主要包括临床医学、中医与中西医结合、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等。临床医学的研究最多，涉及睡眠与疾病、睡眠障碍的影响因素、睡眠障碍对机体的影响等。前10学科体现了国内睡眠障碍领域在治疗方式、社会教育、人文护理等方面的关注，其中发文量排名第2 和第5 的中医与中西医结合和中药与方剂，体现了中医药疗法在睡眠障碍的作用受到国内学者的广泛关注。

表4 CNKI和WOS中睡眠障碍发文量排名前10的学科

国际上睡眠障碍研究学科主要包括临床神经学、神经科学以及精神病学等，发文量排名前10的学科多强调基础研究，主要阐释了睡眠障碍的影响因素、睡眠障碍所致相关疾病的作用机制和治疗方法等。

2.6 高被引文献分析

睡眠障碍领域被引次数前10 的英文文章如表5所示，与临床研究有关的文章占多数。被引频次第一的文章介绍了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疾病的流行病学调查，调查发现阻塞性呼吸暂停疾病具有较高的患病率，肥胖、酗酒、吸烟等因素会影响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疾病的发生发展，因此此类疾病应受到重视[5]。5篇文章介绍了睡眠障碍的相关疾病，2 篇文献说明不安腿综合征的诊断与临床表现，通过临床研究，不同的年龄阶段的患者具有不同的诊断标准，并随着对不安腿综合征的研究深入，诊断标准仍在继续调整[6-7]；2篇文献介绍了嗜睡症及其诊断标准。嗜睡症是一种神经系统疾病，其发生与脑脊液中降钙素的水平有关，在小鼠中敲除降钙素基因可能会导致其白天过度嗜睡以及其他病理表现，因此可以用脑脊液中降钙素的水平作为检测标准[8-9]；1 篇文章介绍了临床评估成人慢性失眠和疾病管理的指南[10]。2 篇文章与缓解睡眠障碍的药物相关，包括大麻素和褪黑激素，有一些数据表明大麻素可能会导致睡眠障碍，而褪黑素是一种主要在夜间分泌、参与调节睡眠和其他周期身体活动的激素，目前已经被用于治疗各种昼夜节律性睡眠障碍，如时差或倒班工作睡眠障碍以及缓解老年人和抑郁症患者的失眠症状[11-12]。1 篇文章介绍了多导睡眠图诊断睡眠障碍相关疾病的适用类别，目前其是一种用于诊断与睡眠有关的呼吸系统疾病的方式[13]；另外1 篇文章介绍了睡眠不足与糖尿病的联系，有大量研究发现，睡眠不足会导致肥胖和糖尿病的发生率增加，加剧代谢紊乱[14]。

表5 WOS中睡眠障碍被引次数前10的文章

2.7 关键词分析

2.7.1 关键词频次分析

关键词是对文章主旨的浓缩和概括，从关键词的出现频次可以看出该领域的研究热点[15]。CNKI 和WOS 中出现频次排名前10 的关键词如表6 所示，CNKI 中的关键词主要涉及睡眠障碍的相关疾病、临床研究以及治疗方法，其中“失眠”“抑郁”“帕金森”“焦虑”“睡眠呼吸障碍”是重点关注疾病，主要反映睡眠障碍对神经和呼吸系统的影响，高频关键词“儿童”则显示该群体是睡眠障碍研究的重要人群；WOS中的高频关键词同样涉及睡眠障碍的相关疾病、临床与治疗。其中，“失眠”“抑郁”“嗜睡症”“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是重点关注疾病。综合来看，中英文文章中的高频次关键词主要以睡眠障碍及其相关疾病为主，其中国内外关注的疾病各有侧重，总体对失眠、抑郁以及呼吸系统疾病的关注度较高。

表6 CNKI和WOS睡眠障碍研究出现频次排名前10的关键词

2.7.2 关键词突现分析

关键词的突现分析能够体现一段时间内睡眠障碍的研究热点并预测该领域的发展趋势。我们分别对中英文核心文献关键词进行突现分析，结果如图4和图5 所示，CNKI 核心文献中共有47 个突现词。近20年来，国内睡眠障碍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睡眠障碍及相关疾病的临床研究，其中癫痫、抑郁症、认知障碍等神经与精神系统疾病以及高血压、糖尿病等心血管疾病是睡眠障碍领域的重点。此外，“中医药疗法”“针灸疗法”“中医疗法”“中医药”等治疗方法相关的突现词也具有较高研究热度，说明中医药在睡眠障碍的作用受到国内学者的关注。WOS 核心文献中共得到104 个突现词，2001-2010 年，神经和精神系统的相关疾病、睡眠障碍的作用机制以及褪黑激素、莫达非尼、多巴胺等改善睡眠障碍的药物是研究重点。近10年，国际上睡眠障碍的研究热点是睡眠障碍的相关疾病与非药物治疗手段的临床研究。

图4 CNKI突现关键词汇总

图5 WOS突现关键词汇总

3 讨论

国内外睡眠障碍研究核心文献计量学分析显示国内外对睡眠障碍的研究整体呈上升趋势。美国在睡眠障碍领域的研究最多，美国的知名大学贡献相当力量。国内从事睡眠障碍领域研究的机构主要是中医药院校，这可能与传统中医药疗法临床有效缓解和治疗睡眠障碍相关，因此受到学者的广泛关注。高被引文章主要体现在睡眠障碍的临床研究，国内外学者对睡眠障碍及其相关疾病的临床研究、作用机制、治疗药物等保持密切关注。

关键词以及其突现分析结果显示，近20 年来，国内外学者对睡眠障碍的相关疾病如焦虑、抑郁、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等的研究很多，已发现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不安腿综合征会导致睡眠障碍，而睡眠障碍及其易感性的增加会导致焦虑、抑郁和神经退行性疾病的发生[16-20]。老年人的睡眠较少且经常存在睡眠问题，因此睡眠障碍对老人的影响一直是关注重点，儿童在睡觉过程中经常会出现睡眠相关的运动障碍，主要为不安腿综合征等[21]，因此儿科睡眠障碍也受到研究者的关注。近5 年来，发现睡眠障碍与心血管疾病存在联系，睡眠时间短会导致患糖尿病、高血压的机率升高[22]，因此研究重点转向探究睡眠障碍和心血管疾病的关系。

2001年至2020年，国际上主要关注睡眠障碍及相关疾病的生理、病理机制以及药物治疗手段。譬如研究发现失眠患者脑脊液的淀粉样蛋白-β水平升高，肠道微生物的种类会发生改变，发作性睡病则与下丘脑中的食欲素/hypocretin 的神经元被破坏相关[23-24]。莫达非尼、褪黑素被发现可以有效缓解失眠，莫达非尼可用于改善日间嗜睡以及治疗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不安腿综合征引起的睡眠障碍[25]，褪黑素可以调节昼夜节律和睡眠-觉醒周期，褪黑素受体激动剂和食欲素受体拮抗剂对治疗失眠具有显著疗效[26-27]。但是由于睡眠障碍的影响广泛，其与各个系统的相互作用并不明确，并且药物的研发与临床试验也十分有限，因此目前并未找到合适的治疗药物。

近20年来，国内的关注重点是睡眠障碍的临床研究，中医药疗法是临床治疗睡眠障碍及相关疾病的重要手段。其中，单味中药以及复方和中医针灸等都对治疗睡眠障碍有显著疗效。方剂主要从中药宁心安神的功效入手，酸枣仁、五味子、柏子仁等中药以及天王补心方、松郁安神方、生慧汤、天王补心丹、百合地黄汤等复方常用于改善睡眠障碍，其作用机制可能与影响脑内多巴胺和氨基酸类神经递质含量、作用cAMP/PKA 信号通路、改善神经元炎症与凋亡等相关[28-34]。针灸在临床上应用广泛，可以治疗失眠、轮班工作睡眠障碍等，研究发现其对脑部的功能和相关细胞因子均有影响[35-37]。传统的中医药疗法备受关注，但这种治疗手段往往因患者不易坚持受到限制，因此这为相关保健茶和食品的开发提供了前景。目前，改善睡眠的茶饮因方便及高安全性备受欢迎，药食同源的中药往往作为茶饮的对象，如莲子花可以清心去热，甘草具有除大热、补脾胃不足、大泻心火的功效，将两者联合使用可以协同增强养心冥神、除烦泻火的作用，从而治疗因心火内炽引起的睡眠障碍[38]。但需注意的是，目前市场上能够安全有效改善睡眠的代茶饮或者保健食品非常缺乏。因此，在开发保健品的同时也需要对相关产品实行规范性的管理措施。

综上所述，本研究对近20年睡眠障碍的中英文核心文献进行统计分析，结果直观显示了2001-2020 年国内外睡眠障碍研究的动态变化。由于检索方式和文献来源数据库的不同，数据分析结果可能存在差异，但分析过程中尽可能选择了代表性的文献，也尽量修正和弥补了软件不足。因此，本文在一定程度上客观反映了当前国内外睡眠障碍的研究热点差异，为睡眠障碍的相关科学研究与药物、保健品开发提供了参考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