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针联合益肾化痰汤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的疗效观察

陈雪,田乃佳,张波,郭雁冰,杨戈,刘甲寒,张瑾,李洁,于淑静

(1.中国人民解放军战略支援部队特色医学中心,北京 100101;2.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北京 100038)

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PCOS)是由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异常而导致代谢、内分泌异常,其特征为体内男性激素产生过剩(高雄激素血症)、排卵功能紊乱或者是丧失(慢性无排卵),临床表现主要有痤疮、多毛、不孕、月经不规律,在育龄女性中约有10%的患病率[1]。对于育龄女性PCOS患者的治疗原则是恢复排卵、调整月经、促进妊娠,临床常采用雌激素类似物进行治疗,虽然可对于卵泡的发育以及成熟有促进作用,但是妊娠成功率仍然较低,且易出现胃肠道不适、子宫内膜过薄等不良反应[2]。中医药治疗具有不良反应少、多环节、多靶点等优点,电针对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具有调节作用[3-4]。目前少有文献报道电针联合中药治疗 PCOS,基于此,本研究以肾虚痰湿型PCOS患者为研究对象,采用电针联合益肾化痰汤治疗,观察治疗前后卵巢超声参数、血清性激素和生殖激素水平的变化,以及临床疗效。

1 临床资料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7年1月至2019年12月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世纪坛医院治疗的肾虚痰湿型 PCOS患者86例作为研究对象,以随机数字表法简单随机分为对照组与研究组,每组43例。研究组中年龄23～38岁,平均年龄(29±4)岁;病程 1～5年,平均病程(1.98±0.63)年;平均身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为(22.48±1.89)kg/m2。对照组中年龄20～40岁,平均年龄(29±4)岁;病程 1～6年,平均病程(2.02±0.65)年;平均 BMI 为(22.27±2.05)kg/m2。两组年龄、病程和 BMI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诊断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5]

①有痤疮、雄激素升高、多毛、肥胖等高雄激素血症的症状;②没有排卵或者稀发排卵;③卵巢超声显示在同一个切面上,直径2～9 mm的卵泡数在10个及以上。满足2项及以上即可诊断为PCOS。

1.2.2 中医诊断标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6]中肾虚痰湿型的诊断标准。主症包括月经稀发或者闭经,腰骶酸痛,经质稀薄,乏力倦怠;次症包括胸腹痞满,大便溏泄,经行泄泻,形体肥胖;舌脉表现为苔白或腻,舌淡或者红,脉沉细。主症必备,次症有1～2个,再加舌脉表现即可诊断为肾虚痰湿型PCOS。

1.3 纳入标准

①年龄 20～40岁;②符合上述诊断标准;③经过造影检查示双侧输卵管通畅,生殖道未发生器质性病变;④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①有肝、肾、造血系统、心血管等严重原发性疾病者;②卵巢不敏感综合征、卵巢功能早衰者;③糖尿病、甲状腺、肾上腺等会导致内分泌功能异常者;④男方不育者;⑤中途退出本研究者。

2 治疗方法

2.1 对照组

予口服益肾化痰汤治疗。药方组成为山药、丹参各6 g,半夏、白术、枸杞子各8 g,茯苓、香附、菟丝子各10 g,熟地、淫羊藿、川芎、当归各15 g。每日1剂,水煎至400 mL,分早晚2次饭后温服。

2.2 研究组

在对照组口服中药基础上联合电针治疗。主穴取子宫、足三里、天枢、关元、太溪和气海穴,针刺后采用平补平泻法。取血海、阴陵泉、丰隆和三阴交穴,针刺后采用捻转泻法,针感需向足部和小腿放射。针刺得气后,连接 G6805-2A型低频电子脉冲治疗仪,负极连接足三里穴,正极连接同侧天枢穴,选择疏密波,脉冲宽度为0.5 ms,频率为10 Hz,留针20 min,每日治疗1次。

两组均连续治疗3个月经周期。

3 治疗效果

3.1 观察指标

3.1.1 卵巢超声参数

于治疗前、治疗3个月经周期(治疗后)测量卵巢超声参数。采用VOLUSON S8四维多普勒彩色超声诊断仪(美国GE公司),频率2.0～12.0 MHz,探头GEAB2-7-RS,配备提及自动测量分析软件。所有患者在测量前将膀胱排空,采取截石位,并在探头表面涂抹耦合剂,套避孕套,再进行检查。测量髓质面积(medullary substance area, SA)、卵巢总面积(total ovarian area, TA)、卵巢大小,SA＝卵巢髓质横径×卵巢髓质纵径,TA＝卵巢横径×卵巢纵径。

3.1.2 血清性激素和生殖激素检测

治疗前后分别于早晨空腹抽取两组患者静脉血5 mL,以3 000转/min的速度离心15 min,置于-20 ℃冰箱中待测。采用化学发光法检测血清性激素[睾酮(testosterone, T)、雌二醇(estradiol, E2)、黄体生成激素(luteinizing hormone, LH)和卵泡刺激素(follicle stimulating hormone, FSH)],试剂盒源自赛默飞世尔科技(中国)有限公司。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 ELISA)检测血清生殖激素[抗苗勒氏管激素(anti mullerian hormone, AMH)和抑制素 B(inhibin B, IHNB)],试剂盒源自湖南普拉特泽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3.2 疗效标准[7]

治愈:临床体征、症状基本消失或者完全消失,月经周期已经恢复正常,血清性激素、生殖激素恢复正常,B超监测显示连续3个月有成熟的卵泡和排卵,或者在治疗期间内妊娠成功。

有效:临床体征、症状明显得到改善或者出现好转,月经周期缩短,血清性激素、生殖激素得到改善,3个月内B超监测有1次及以上的优势卵泡和排卵。

无效:临床体征、症状没有明显改善或加重,月经周期没有发生改变或延长,血清性激素、生殖激素没有改善或加重,3个月内B超检测没有优势卵泡。

总有效率＝[(治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3.3 统计学方法

本次研究所得数据均采用 SPSS22.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数资料比较行卡方检验,等级资料比较行秩和检验。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比较行t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4 治疗结果

3.4.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研究组总有效率为 93.0%,对照组为 76.7%,两组疗效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1。

表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例)

3.4.2 两组治疗前后卵巢超声参数比较

治疗前,两组SA、卵巢体积、TA、SA/TA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SA、卵巢体积、TA、SA/TA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均有所改善(P＜0.05),且研究组各参数优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卵巢超声参数比较 (±s)

表2 两组治疗前后卵巢超声参数比较 (±s)

项目 时间 研究组(43例) 对照组(43例) t值 P值SA(cm2)治疗前 3.98±1.19 3.95±1.21 0.116 0.908治疗后 2.41±0.99 2.93±1.14 2.258 0.027 t值 6.651 4.023 - -P值 ＜0.001 ＜0.001 - -卵巢体积(cm3)治疗前 11.72±1.14 12.05±1.03 1.408 0.163治疗后 5.87±0.85 6.65±0.97 3.966 ＜0.001 t值 26.977 25.028 - -P值 ＜0.001 ＜0.001 - -TA(cm2)治疗前 6.91±1.14 6.96±1.16 0.202 0.841治疗后 5.61±0.91 6.15±1.01 2.605 0.011 t值 5.844 3.453 - -P值 ＜0.001 0.001 - -SA/TA治疗前 0.58±0.09 0.57±0.08 0.545 0.587治疗后 0.43±0.07 0.48±0.07 3.312 0.001 t值 8.627 5.552 - -P值 ＜0.001 ＜0.001 - -

3.4.3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性激素水平比较

治疗前,两组T、E2、LH和FSH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T和FSH水平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均降低(P＜0.05),且研究组低于对照组(P＜0.05)。治疗后,两组 E2和 LH水平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均升高(P＜0.05),且研究组高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性激素水平比较 (±s)

表3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性激素水平比较 (±s)

3.4.4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生殖激素水平比较

项目 时间 研究组(43例) 对照组(43例) t值 P值T(ng/mL)治疗前 0.73±0.18 0.72±0.18 0.258 0.797治疗后 0.35±0.09 0.52±0.17 5.795 ＜0.001 t值 12.382 5.297 - -P值 ＜0.001 ＜0.001 - -E2(pg/mL)治疗前 45.91±12.38 45.45±11.39 0.179 0.858治疗后 58.21±16.26 51.38±13.69 2.107 0.038 t值 3.947 2.184 - -P值 ＜0.001 0.032 - -LH(IU/L)治疗前 4.47±1.18 4.56±1.18 0.354 0.724治疗后 6.91±1.83 5.62±1.46 3.613 0.001 t值 7.348 3.703 - -P值 ＜0.001 ＜0.001 - -FSH(IU/L)治疗前 12.93±3.42 12.5±3.24 0.599 0.551治疗后 6.59±1.53 7.93±2.49 3.007 0.003 t值 11.096 7.334 - -P值 ＜0.001 ＜0.001 - -

治疗前,两组AMH和IHNB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AMH和IHNB水平与同组治疗前比较均降低(P＜0.05),且研究组低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4。

表4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生殖激素水平比较 (±s)

表4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生殖激素水平比较 (±s)

项目 时间 研究组(43例) 对照组(43例) t值 P值AMH(ng/mL)治疗前 10.6±2.81 10.49±3.16 0.171 0.865治疗后 7.82±1.93 9.16±2.29 2.934 0.004 t值 5.348 2.235 - -P值 ＜0.001 0.028 - -IHNB(pg/mL)治疗前 134.68±31.19 135.95±31.24 0.189 0.851治疗后 104.86±27.88 118.63±28.41 2.268 0.026 t值 4.674 2.69 - -P值 ＜0.001 0.009 - -

4 讨论

中医学认为多囊卵巢综合征属“不孕”“闭经”“月经后期”范畴。肾虚湿热型PCOS的根本是肾虚,导致肝疏泄不畅,肝失疏泄而横逆犯脾,则湿聚痰盛,多见于体胖壮盛[8]。朱丹溪所言的“若是肥盛妇人……恣于酒食,则经水不调……闭塞子宫”[9]和肥胖型PCOS导致的不孕症状相符合。《济生集》中提出“血者,水谷之精气也……妇人则化为血……下为月水。”肾主水液,水湿而聚成痰,阻冲任胞脉,导致经水稀发、月经不调、肥胖、闭经、不孕,治疗需气痰湿兼消,肝脾肾同调。本文采用的益肾化痰汤由山药、丹参、半夏、白术、枸杞子、茯苓、香附、菟丝子、熟地黄、淫羊藿、川芎和当归组成。益肾化痰汤组成的功效[10-12]如下。山药具有补脾养胃、生津益肺、补肾涩精之功效;丹参有化痰止痛、活血调经、凉血的作用;半夏有降逆止呕、燥湿化痰、健脾和胃的作用;白术具有止汗、燥湿利尿、安胎之功效;枸杞子具有补肝肾、益精血之功;茯苓有安定神志、利水消肿、泻湿健脾的作用;香附有调经止痛、疏理肝郁的作用;菟丝子具有安胎、养肝明目、补肾阳益精血之功效;熟地黄有养阴补血、填精益髓的作用;淫羊藿具有除风湿、补肾促阳之功;川芎有活血行气、除湿止痛、调理月经的作用;当归有活血止痛、活血行气的作用。诸药合用,可补肾阳、理气化痰、活血化瘀、调经的作用。“任脉者,女子得之任养也”[13],中医学认为女子天癸藏于胞宫,任、督、冲三脉起源,督脉调节全身阳经气血,任主胞胎,冲脉为一身气血之要冲,女子月经及妊娠均需任冲二脉的调节,因此对任脉穴位采用针刺进行刺激,再以微电流加强刺激,调节下焦气机,再配合肝脾肾上的穴位,补泻兼施,从而达到治疗的目的[14-15]。

本研究采用益肾化痰汤治疗,并联合电针刺激,可调节月经,改善子宫内膜容受性,使有良好的着床条件,从而提高疗效。本研究结果显示,研究组疗效优于对照组,可见电针联合益肾化痰汤治疗PCOS改善患者症状和体征。超声检查具有简单、方便、无创等优点,是妇科疾病检查的首选方法,其测量的 SA、卵巢体积、TA在PCOS中有重要诊断作用,其中SA/TA诊断特异度和敏感度均为100%,是诊断PCOS重复性较好的超声指标[16]。本文研究中,两组治疗后SA、卵巢体积、TA、SA/TA均降低,且研究组明显低于对照组,提示经电针配合益肾化痰汤治疗后,PCOS患者卵巢超声参数得到改善,表明卵巢功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改善。PCOS是由雄激素代谢、促性腺激素、环境因素等作用导致,表现为FSH分泌减少,LH分泌增加,导致发生排卵障碍,出现不孕、月经失调等[17]。本文研究中,两组治疗后T、FSH均降低,且研究组明显低于对照组,治疗后两组E2、LH均升高,且研究组明显高于对照组,可见电针联合益肾化痰汤治疗PCOS可有效调节内分泌,改善性腺激素分泌。生殖激素在调控卵泡的发育、生长具有主要作用[18]。研究认为,AMH与血清雄激素水平的增高有关,而高雄激素是会增多未成熟卵泡,提示 AMH对卵泡生长具有抑制作用,并且可调控卵泡形成,能成为评估PCOS卵巢发育障碍程度的指标[19]。IHNB可反映卵巢储备功能,可检测优势卵泡的卵巢活性[20]。本文研究中,治疗后两组AMH、IHNB均降低,且研究组明显低于对照组,可见电针配合益肾化痰汤治疗PCOS可有效改善卵巢功能。

综上所述,电针联合益肾化痰汤治疗 PCOS,可有效改善卵巢超声参数、血清性激素和生殖激素水平,改善排卵功能,提高临床疗效。但本文研究样本相对较少,且研究时间相对较短,今后仍有待更大样本、更长研究时间的研究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