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演化博弈分析的公共服务外包协作机制研究*

刘珍珍

(安徽警官职业学院 公共管理系，安徽 合肥 230031)

公共服务外包起源于20世纪，主要是西方国家为提高公共服务的效率而引入的市场化机制改革，通过市场化改革，公共服务外包能够解决公共服务短缺，缓解了民众日益增长公共服务需求，提高公共服务提供水平。我国公共服务外包由于历史与经济限制，整体发展较晚，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人口的快速增长，以及人民群众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压力的增大，对于我国公共服务发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2013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服务的指导意见》对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向、规范和配套机制内容进行了详细的阐述，近些年我国公共服务外包得到了快速推进，现阶段已经进入城市绿化、医疗保健、垃圾处理等各个领域当中，在节约公共资源、满足公众需要取得了显著的措施，是新时代政府的体制机制创新。但公共服务外包也有其局限性所在，其一是政府往往出于稳定性考虑，不愿意频繁更换外包商，进而会产生寻租风险；其二是在市场中公共服务生产者往往只是一次性提供服务，不接受长期监管，因此服务质量很难得到稳定的延续。基于上述问题，我国推行公共服务外包的前提就是必须协调好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协作关系，通过对各方行为进行研判分析，进而提升公共外包服务的质量和水平。以第三方公共服务外包商为切入点，通过演化博弈矩阵建立政府、外包商之间的行为逻辑，寻求最优稳定解，解决政府、外包商之间互相协作的稳定关系，使公共服务提供达到最优效率。

国内外学者也对政府公共服务外包进行了相关研究，在公共服务外包监督上，其中申亮[1]提出公共服务是政企之间博弈这一理论，他强调公共服务的提供者应当具有透明度，并首次将公共服务群众满意度作为衡量组织健康发展的关键指标。此外，良好的公共服务群众满意度将直接对所在政府的政绩产生影响。彭晓帅[2]在文章中指出，公共服务外包的重点在于风险识别，有效解决这一问题的方式就是政府定期对公共服务外包提供公司进行风险预判与风险识别。崔光胜[3]通过研究政府购买公共服务中的利益博弈分析，来分析减少政府与公共服务外包提供商之间的信息差距，可以有效提升政府选取外包商的效率，进而进一步降低政府的运营成本。关于提高公共服务外包机制效用的研究，学术界也进行了相关的探讨。郑文平[4]从既得利益者角度出发探讨第三方机构对于公共服务外包效用提升的动因研究。何元超[5]通过研究公共服务外包机制各利益相关者的背景特征，来分析不同的外包机构是否对公共服务提升有影响。刘晓峰[6]对我国公共服务外包机制的形式和治理结构进行解析，以此分析我国公共服务外包机制政府提升的空间与外包机构自身改善的动因研究。赵晋[7]认为公共服务外包道德风险是影响外包商服务提供协作程度的关键因素，应该进一步加强对公共外包商声誉的协作程度。邓楠[8]从激励奖金的角度出发，分析增加公共服务外包机构绩效奖金对于公共服务外包质量的影响，并基于此构建公共服务外包机制质量提升机制。Hoggett P[9]强调在公共服务外包机制中，政府的监管往往起到决定作用，需要政府、公众、服务商共同监督协调，以求达到公共服务外包最好效果。

总结以上研究结果可知，在公共服务外包研究方法上，大多数专家都是研究其公共服务初始静态博弈，在时间序列上进行模型仿真探究并不常见。在公共服务外包研究内容上，较多关注公共服务提供商自身对于服务质量的监控，而关于政府的政策制度对公共服务提供商的行为规制较为少见。本研究总结学术界已有成果，以公共服务外包为研究对象，构建政府、外包商行为博弈矩阵，探究两者在公共服务监管与供给间的行为趋势，并通过系统动力学探究参与双方不同初始意愿度下，对演化博弈稳定性的最终影响，基于此改变关键变量探求帕累托最优情况，借此提出健全法律体系、优化合同设计等方式来促进政企公共服务良好协作发展。

1 公共服务外包研究假设及说明

1.1 公共服务外包行为现状

公共服务外包中，政府作为决策者和公共服务需求发起方，对公共服务的具体标准制定规则，并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来寻找外包商，委托外包商生产公共服务提供消费者；外包商在第一线为民众提供相关的公共服务，直接把控公共服务的产品与服务质量，民众作为公共服务的直接使用者，其对公共服务的反馈也一定程度上影响公共服务利益相关者的行为趋势。

研究在现有文献基础上，假定各地政府与参与商的属地文化与政策执行力相同，且参与演化博弈的双方皆为有限信息下的“经济人”，他们无法得知完全信息，只能依据现有信息来进行行为决策判断，参与者所进行的每一个策略选择都有相应的选择策略的概率与收益，在演化博弈过程中，该理论认为每一个利益相关者都在不断学习，动态演变，暨倾向于选择较高收益的策略，通过不断演化博弈，进而形成演化博弈最优策略，这种演化博弈选择的均衡情况，较为符合我国公共服务供给的改革创新的实际情况。

1.2 公共服务外包政企间博弈行为博弈模型

1)当政府选择监管策略，公共服务外包商选择“协作”策略，则是一次公共服务有效供给。

2)当政府选择监管策略，公共服务外包商选择“不协作”策略，则外包商策略的变化会直接影响到政府利益。政府会根据公共外包服务合同，对外包商进行惩罚，并要求外包商交纳一定的罚金。

3)当政府选择不监管策略，公共服务外包商选择“协作”策略，此时民众利益能够得到保障，但根据过往经验可知，政府无法实时监管很难保证公共服务外包商高质量水平地提供。

4)当政府选择不监管策略，外包商选择“不协作”策略，则公共服务供给陷入僵局，公共服务外包宣告失败，此时政府将会陷入舆论危机。假设模型的主要参数、符号如表l所示，政府及外包商行为博弈模型如表2所示。

表1 博弈模型参数含义说明

表2 政府及外包商行为博弈模型

具体博弈过程与企业和政府策略选择见图1所示：

图1 企业和政府策略选择示意图

如图1，当企业选择协作措施时，影响企业行为的关键因素在于机会成本与长久利益的比重，即Q1+W2

UA1=Y(Q1-E2)+(1-Y)·(Q1+W2-E2-R1)

(1)

UA2=Y(Q1-W1)+(1-Y)·W1-E1+R11

(2)

(3)

UB1=X·(Q2-W1)+(1-X)(Q1+W2-E2-R1)

(4)

UB2=X·(Q2-E2)+(1-X)(Q1+W1-E1-R)1

(5)

(6)

根据Malthusian动态方程[23]可知，双方进行策略的行为变化率等于动态微分方程行为演化概率，可知政府企业复制动态过程微分方程为：

=(1-X)×{Y(W2-E2-R1)+(1-Y)(Q1-E2)-YQ1-Q2}

(7)

=(1-Y)×{X(W1-E1+R2)+(1-X)(Q2-E1)+XQ2-Q1}

(8)

式(7)、(8)为公共服务外包系统微分方程，基于此建立雅可比矩阵，算出行列式、迹如下所示：

行列式

迹

根据弗里德曼模型可知，当博弈矩阵中Det.J>0，TrJ<0，则演化博弈处于最优状态，应满足

Det.J=(W2-E2-R1)·Q1>0 成立

TrJ=(W2-E2-R1)·Q1<0 成立

基于此，可以得出在政府与民间企业演化博弈模型中，共存在5个均衡点满足该条件， (0,0)，(1,0)，(0,1)，(1,1)，(X0,Y0)。利用行列式与迹将演化博弈均衡点代入表3，基于此来分析模型均衡点，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演化博弈各均衡点稳定性分析表

根据表3可知，D(1,1)为ESS点时，则需要满足条件：W2-E2-R1>0，同时W1-E1-R2>0。这里假设D(1,1)为ESS点，其稳定性分三种情况考虑：

图2 复制动态相位图

根据图2可知，在复制动态方程情况一、二的条件下，D(1,1)为唯一的ESS点，此时政府与公共外包服务商可以达成(监管，协作)最佳状态，基于此将公共服务外包机制的奖惩范围设定为：

(9)

(10)

1.3 公共服务外包政企博弈行为分析

由上可知，在政企外包演化博弈可知，在公共服务提供中，只通过政府、企业自身行为无法达成演化博弈最优状态。可能原因是在政府外包行为决策中，受社会外部力量影响，导致政府对公共外包服务的监管积极性不高。同时企业疏于管理导致公共服务外包管理博弈失衡。

在博弈中加入政府约束机制这一变量后，演化博弈矩阵可以达成最优状态，保证公共外包服务能够达到公共价值最优化。推测的原因是企业可能出于利益最大化考虑，从外包服务的整体打分角度来处理问题，因此政府约束可以有效对企业形成约束机制，保证企业的行为既定外包服务路线不偏移。基于此，本研究得到了外包服务在政府参与下的稳定状态，但是尚未确定各种参数变化对系统稳定性的动态影响。本研究通过微分方程来建立公共服务外包系统动力学模型，描述利益相关者博弈间的动力学趋势，为研究公共服务外包中各利益主题行为的变化趋势与相关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2 公共服务外包政企行为系统动力学模型

2.1 公共服务外包中政企博弈系统动力学模型

系统动力学模型的主要是在上文演化博弈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究各关键因素对演化博弈各方后续行为变化的影响。通过外包服务政企行为机制的演化博弈模型，结合系统动力学时间演化的情况，在外包服务上政府博弈中设置相关区位变量,进而构建具有多维度的系统动力学模型。首先构建外包服务政企间的因果关系图(+代表正反馈，-代表负反馈。)

根据政府、外包企业博弈因果关系图模型来搭建系统动力学流图，其中外包项目原有收益、政府基础收益、政府监管机会成本的关系图如图3所示，并建立系统动力学流图如图4所示。

图3 外包服务政府间博弈因果关系图模型

图4 公共外包服务政企间博弈SD模型

假设公共外包服务模型流4种流位变量企业协作、政府监管、企业不协作、政府不监管，2种流率变量改变概率变化率VarA、VarB所示，以及外包项目原有收益、政府监管成本等6种外部变量所示。其具体变量赋值如表4所示：

表4 系统动力学模型赋值

2.2 系统动力学仿真结果研究

根据系统动力学模型设定可知，不同初始值的设定会对模拟结果产生不同影响，本研究在实际运行基础上，综合考虑政府企业的初始成本，根据系统动力学与演化博弈相互联系，来模拟政府双方的行为策略选择情况。

2.2.1 政府企业初始仿真

设置系统动力学模型初始运行时间为0，考虑在实际运行中政府干预的时滞性与企业所需的反应时间，设时间步长为0.5，演化博弈时间定为2年，来探究初始策略不同对双方行为的影响。研究假定外包企业策略改变概率Y为50%不变，政府针对外包企业的不同行为产生策略改变度分别为30%、50%、80%。运行结果如图5、6所示。

图5 政府监管策略行为的演化相图

图5中可以看出，在Y值保持不变，改变政府参与意愿X值时，当X值初始值为0.3、0.5时，政府参与意愿并不显著，只有当X为0.8时，政府参与意愿会呈现指数型上涨，最终实现演化博弈最优。从图6中可以看出，外包企业初始意愿与政府意愿呈现正相关关系，X值越高，外包企业相应所采取的合作意向也就越高。当X值初始值较低时，政府与企业合作状态并不稳定，呈现递减趋势，这表明在X值初始意愿较低的情况下，外包企业选择协作模式不高，导致产生抵触性行为。

图6 企业协作策略行为的演化相图

通过以上仿真分析可知在政企博弈过程中只有X的初始值较高时，双方的监管(协作)行为趋势概率会逐渐向上收敛达到稳定状态，此时双方合作的积极性也会提高。由于有限理性的存在，外包企业在博弈开始时并没有选择最优的战略选择，即不与政府合作按照市场利益最大化生产，在通过观察政府对于外包企业的监管与参与措施，形成相应的行为决策，达到帕累托最优。因此政府如何引导外包企业的行为决策达到政策制定目的是政策实施的关键因素，因此下文改变政府参与成本，来探究政府参与成本这一关键因素的改变对双方行为的趋势预判。

2.2.2 改变政府参与成本

保证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来探究改变政府参与成本对双方行为所造成的影响，其中将政府参与成本W1调整到3，代入系统动力学方程，得到图7、8。

图7 W1=0.5时政府策略行为演化相图

通过与图5、6的比较发现，当W1提高后，政府企业的行为演化轨迹逐渐稳定，逐渐呈现合作意向。图7中，当x初始意向较低为0.3时，政府合作意向仍会呈现波动性增长。当X为0.5，0.7时，政府策略会逐渐呈现合作趋势，但X为0.5时仍会出现下降趋势，只有在X为0.7时，政府行为将会逐渐稳定，与外包商呈现良好合作趋势。图8中在X初始值为0.3时，外包企业合作行为意向不高，但随着X值的不断增长，外包企业合作意向也会逐渐增加，说明在此次政企博弈中，政府占据主动地位，政企两方有更大的积极性来实施公开(参与)行为，此结果符合上文演化博弈的推论。

图8 W1=0.5时民间外包企业策略行为的演化相图

通过以上分析，对比改变政府奖惩机制确定后政企双方行为概率改变趋势，可以发现在公共服务外包提供中，政府付出的资金、外包企业协作项目额外成本、改变时所要承担的风险系数、都会影响到外包企业对于协作态度提升意愿的变化，关键参数值的适当调整，并由此衍生出的政策变化会使外包企业、政府监管(协作)演化行为趋于稳定。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要想打造人们满意的公共外包服务，提高政府的执政能力与执政水平，坚持“效益第一“原则，需要政府与外包企业通力协作，进行外包服务体系构建。文章通过构建外包服务政府企业合作模型，并结合系统动力学来动态仿真政府、外包商企业的行为变化趋势，博弈结果显示：

1)在政府弱监管情况下，仅仅依靠外包服务企业自发提供公共服务，可能无法实现政企之间的良好协作。为建设政企之间的公共服务外包协作制度，需要政府主动进行干预，即政府建立奖惩机制，约束外包企业行为，让其达到政府重视，企业协作这一帕累托最优局面。

2)通过系统动力学仿真结果可知，公共外包服务的合理落实，与参与双方初始的合作积极性呈现正相关关系。在公共外包服务具体落实时，政府应该结合实际情况，制定合理的奖惩机制。使政企利益相对平和，形成一个稳定的合作关系。

综上所述，公共外包服务机制需要政府与企业在制定时规定好固有的权责，政府应该明确企业所得利益与奖惩措施，并通过完善的奖惩机制达到双方最优行为选择，推进良好合作。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提出建议：

1)首先，应完善公共外包服务监管机制。鼓励当地民众积极共同参与。只有民众的积极参与，才能保证公共外包商的各项政策落到实处，保证公共服务外包市场的优化。因此，公共外包服务的下一步方向，应该是在政府的推动下实行区域标准一体化，促进各地方政府的交流合作，特别是具有在外包服务占有重要地位的地区，更要提升政府参与感，提升当地政府监管积极性，实现发展与协作的平衡。

2)其次，通过探讨政企双方初始意愿对演化博弈结果的影响，应该进一步指定约束性条款，保证双方的合作稳定性。例如“外包服务上政企对赌”计划，通过对公共服务满意度进行调查，对公共服务良好服务商提供奖金，反之处以罚金，实现环境、经济、社会效益多赢。

3)最后，与公益组织联合，强调政府主导，公益组织配合，加强与公益组织的合作，推行公共外包服务机制透明化，保证公共服务外包流程机制公开化，促进公共服务外包流程优化。

本研究的系统动力学仿真数据主要是测算而来，可能未完全涵盖公共服务外包中的突发情况，在下一步的研究中将结合属地政府的不同政策来进行精细化模拟，力求综合各地的行政文化与政策执行力，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和正确性。同时在此次研究中提高政府对公共服务外包商的奖惩力度能够促使双方尽快达成帕累托最优，但对于属地政府财政预算的实施细节还需要继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