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霞 李峻
摘 要 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契合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理论创新与实践发展的现实需求、平衡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内生动力与外在动力的必然选择、缓解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有效供给与个性需求的内在要求。应以“创新驱动”系统推进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维创新;以“自觉协同”有效强化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方联动;以“样态精准”合理满足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元需求;以“高度开放”积极践行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态融合;以“标准高效”适切衡量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重效益,从而展现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回应现实、应对挑战的高质量解题能力。因此,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路径在于加强顶层设计,凝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质量变革的认知广度;落实以人为本,汇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动力变革的实在温度;依托村镇经济,积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效率变革的强大力度;嵌合乡土文化,归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价值变革的内驱深度。
关键词 乡村振兴;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
中图分类号 G719.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2)06-0033-07
2020年10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高度评价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取得的决定性成就,指明我国已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但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不可忽视,偏远落后的民族地区改革任务依然严峻,如何做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成为当前难题。由此,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要坚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同时提出要“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乡村振兴战略作为我国解决社会发展失衡,推进社会持续进步的七大战略之一,史无前例地被写入《中国共产党章程》。民族地区作为乡村振兴的主战场,能否实现振兴不仅关系全国能否同步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打造区域协调发展的新布局;还关系各民族间的交流合作,直接与民族团结、边疆稳定与国家认同相关联[1]。
职业教育在服务乡村振兴战略方面是一个极具实践价值的着力点[2],被赋予新的历史使命与时代内涵。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实施现代职业技术教育质量提升计划以增强其适应性”,并将“提高民族地区教育质量与水平”列为重点改革条目。因此需深刻认识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命题,精准把握其内容、方法、质量、效益等方面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点,通过以质提优、以力促进、以效驱能、以需增生等多方面变革,推动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贯穿新发展理念、跃升新发展阶段、构建新发展格局[3]。
一、高质量发展是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新命题
(一)高质量发展是契合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理论创新与实践发展的现实需求
任何事物的良好发展运行都需要坚实的群众基础,强大而彻底的理论对人具有难以抗拒的说服力。“理念是行动的先导,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4]。理论的价值需通过实践彰显,在理论外化、具体化的过程中把握实践发展以彰显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现实需求的价值。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代背景下,民族地区实践发展中的矛盾与问题已经由脱贫攻坚“快不快”的速度要求转向乡村振兴“好不好”的质量诉求,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虽然在理论阐释与深化方面有了些许成效,但在服务民族地区乡村振兴的前行道路还面临着诸如乡村人员的外溢性、人员受教育水平的低质性、贫困文化的循环性、产业结构的脱轨性等较为突出的难题或新题,亦需要应对地域特色文化的抹杀、民族手艺技能的销迹、地方产业行业的“同质”等不良现象。为此,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发展理念亟待改进。
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必须伴随着职业教育理论创新、理念变革从而契合乡村振兴背景下实践发展需要,提高理论供给的丰富性、多维性,强化其感召力,坚持在问题导向下从实践中开掘新材料,凝练新思想,形成逻辑自洽的特色理论体系以凸显实践发展路向的结构外化策略,从而建设契合民族地区乡村振兴所需的高质量理论成果。
(二)高质量发展是平衡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内生动力与外在动力的必然选择
民族地区的乡村振兴是实现乡风文明、人民富裕与产业高效的重要举措,也是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主要路径。为了尽快促进民族地区走上振兴致富道路,需实现民族地区内部的经济高质量发展。经济的高质量发展表象上是经济速度的加快,但核心在于发展动力的调节与提升,驱动传统的资源要素向资本创新转变,逐步形成“人口红利”支撑向“人才红利”主导转变的经济发展新模式。在此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是平衡内生动力与外在动力之间运行张力的必然选择。
在内生动力方面,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是一个涉及社会发展各领域的系统工程,必须抓住民族地区的发展要求与职业教育的发展水平之间的矛盾进行分析,掌握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系统要素的发展变化及相互作用以科学配置民族地区特色化教育资源,优化实践路径以契合民族地區乡村振兴之需。同时,乡村振兴背景下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需求的渴望要求职业教育需满足人们从“有学上”到“上好学”的需求,这成为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外在动力。另外,职业教育自身独有的“跨界性”“职业性”及“社会性”特征决定了职业教育需依据社会发展水平、市场发展需求、产业发展结构等大环境下的外在动力因素进行及时调整[5]。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在时代要求与社会实践要求下不断释放自身变革的内需潜力,科学把握职业教育在推动民族地区乡村振兴所需的内生动力与外在动力之间的张力,协同联动形成系统运行合力。
(三)高质量发展是优化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有效供给与个性需求的内在要求
一切生产活动与社会活动产生的根源在于主体之所需。教育作为一种过程性存在,通常连接供给与需求两部分,对于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而言,实现高质量发展对提升自身满足民族地区产业、村镇、民众需求的能力具有重要意义,必须优化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有效供给满足个性需求,打通连接“堵点”使得高质量发展落地见效。目前,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仍然存在供需之差,具体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
一是正确思想认识的缺位导致办学目标导向模糊。一直以来,职业教育在国民教育体系中处于弱势地位,尤其在偏远落后的民族地区,地方政府、教育部门对职业教育的社会作用认知不全,将普通教育的发展模式简单地移植套用于职业教育领域,在对职业院校进行办学成效考核时,将普通教育领域通行的升学率作为考核指标,导致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背离了办学“为民”的初衷,既难以支持服务好当地的产业结构转型之需、落后农村脱贫振兴之望以及地区民众自身发展之求,也影响民族地区职业院校实现自身可持续性的长足发展[6]。
二是民族地区人才供给不足导致产教“疏离”现象屡见不鲜。具体表现为当前民族地区尤其是农村地区因经济基础薄弱导致当地职业院校专业设置的“城市化”倾向严重,其教学内容与当地产业结构匹配度不足,难以与地方市场充分接轨,导致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人才供给与市场需求差距较大,地方乃至外地劳动力市场所需的习得民族特色文化、掌握专业技能的本土性人才供给不足,而千人一面、万人一腔的“普适性”技术技能人才就业困难[7]。由此,民族地区产业发展与职业教育之间难以达到有效互动、深度融合的最优状态,相互间造成的“疏离”现象屡见不鲜。
三是学历教育“一家独大”导致非学历教育发展程度不足。当前,在我国职业教育领域,以对口高考为主的学历教育成为绝对“主角”,尤其在农村地区,其学历教育资源占比超过90%。同时,为了迎合群众片面追求子女升学的心理,多数职业院校间的生源竞争演化成以升学率高低为其办学优势的发展定位“异变”,导致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中学历教育与非学历教育比例的失衡,难以为民族地区乡村振兴提供高素质的产业人才队伍,显著制约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在乡村振兴中的功能实施。
二、高质量发展是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关键点
(一)创新驱动:系统推进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维创新
2020年,中共中央提出的《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强调,“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深刻揭示了现代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原动力在于创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依靠创新驱动的内涵型增长。”[8]当今,在经济高速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创新作为民族进步发展之魂与国家兴旺发达之源,日益成为各国屹立于世界之林的关键性因素,也是引领中国加快“内循环为体”新发展格局的着力点。在思路创新上,围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现代化目标,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需要从整体思路上主动转型,积极适应地区发展要求,在服务乡村振兴战略基础上,以高质量发展理念实现对传统职业教育理念的反思、扬弃、跨越、转型[9]。在内容创新上,“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应基于地方区位优势和资源禀赋正确处理民族及区域特色的传承与创新,以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要求、乡村振兴的发展眼光实现教育内容在创新中求发展、在发展中谋创新。在实践创新上,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要真正面向民族地区,深入融入乡村,有效甄别乡村发展所需的经济基础、市场需求、生产要素等,准确认知并传承民族优秀文化成果,推进职业教育在理念、内容、方法等多维度创新。
(二)自觉协同:有效强化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方联动
教育本质是围绕人的活动,教育的发展目标是成就人,发展过程要依靠人,在自觉协同的作用下形成同向同行的育人合力。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本身作为一种“跨界”类型的教育,横跨教育领域、职业领域、社会领域、技术领域,需要围绕人紧密连接政府、行业、企业、职校与家庭等多元培养主体,有效强化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运行过程中的多方联动力量,这是实现其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也是助推乡村振兴的必要条件[10]。在政府的宏观层面,要加强专门针对民族地区人员接受职业教育返乡务工创业的政策激励,健全协同育人的制度保障,动员民族农村地区适龄人员积极参与职业教育与技能培训。
在行业企业等社会组织的中观层面,加强价值认同是根本。社会组织要结合民族地区职业院校文化传承的时代定位与实际发展情况,统筹规划好社会各主体的利益需求,消除校企合作的“隔膜”,合理制订行业指导、企业参与的内部有效协调与领导机制。
在民族地区职校与群众的微观层面,要加强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系统内部的有效协同,职业院校自身需注重各育人子系统内部主体、资源的整合,巩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基础。同时要涵养民族地区群众对自身生活场域的认同感、归属感,生发其对乡土的责任,由此突破民族地区人才外流困境,推动广大群众成为民族地区实现乡村振兴的中坚力量。
(三)样态精准:合理满足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元需求
推动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要以发力精准的优势、治理精准的模式、协同精准的效率解决好“为谁振兴、如何振兴、振兴之效”等方面的现实问题,由此可从目标人群、内容体系以及价值功能三个维度出发,精准识别民族职业教育的目标人群、精准供给民族职业教育的内容体系、精准凝练民族职业教育的价值功能。
在精准识别目标人群上,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主要分为实现当前民族地区由脱贫迈向振兴的工具性目标与我国进入全面小康阶段后提供的面向未来的、跨阶段的、可持续性的全社会技能培训支持体系的价值性目标,不再是着眼于狭窄化的物化概念,而是始终保持供给侧与需求侧之间的动态平衡。因此,要尊重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目标人群的多元性、层差性和现实性,精准识别不同类型、不同层次、不同年龄的人群所追求的适切的教育目标。
在精准供给内容体系上,基于目标人群的精准识别,不同目标人群自身原本的知识储备、学习认知以及素质能力各不相同,因此对于职业教育供给的内容体系也大有所差,具体应包括针对由于多种因素未能及时接受正规教育群体如留守儿童需进行技能補偿教育、本身已有一定技能基础的群体如返乡农民工需进行技能升级教育、所有离开学校或无法入学的人员尤其残疾人等弱势群体需进行继续教育和终身教育。
在精准凝练价值功能上,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要从以往针对扶贫的单一生存技能的功能需求转变为助力乡村振兴全面素质提升的价值需求,提升包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技能资本、心理资本等泛在的人力资本,精准凝练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阻断贫困代际传递并增强向上社会阶层流动的价值功能,以高质量的职业教育培育高质量的劳动力,实现高质量的经济发展,力求精准“滴灌”到需求终端,畅通乡村振兴之路[11]。
(四)高度开放:积极践行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态融合
职业教育不仅是面向学校师生的“独属物”,更是面向社会全体成员开放的“普适品”。在当前乡村振兴背景下,积极践行高度开放的原则既是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存在发展的基本前提,也是实现高质量要求的重要保障。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需立足本地区社会生活,在“投入—加工—产出”的过程中与外界进行资源、信息等的互换[12],积极践行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面向人民群众、地域文化、信息技术等多态融合,打造依托于群众、切合于实际的“实心体”,确保教育高质量能够得到社会各界的一致认可。
在践行面向人民群众的开放融合上,乡村振兴本质是人的振兴,要实现人的内在个体价值与外在社会价值的有机统一。对于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而言,以“民”为本是其追求平等的诉求,也是回归价值理性的顶端。要将促进人的可持续发展能力作为目标诉求,以职业精神在职业教育中的融合共同助力民族地区群众的精神升华从而重塑价值观、增强内生驱动力[13]。
在践行面向地域文化的开放融合上,民族文化的振兴是民族地区乡村振兴的内在诉求,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与地域文化的开放融合,推动文化的创新与传承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有效路径之一。由此,可从文化统整视角对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进行顶层设计,构建“本土化”的公共知识体系并开发校本课程。
在践行面向信息技术的开放融合上,随着我国“区块链”“云算法”等先进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技术治理将成为我国各项工作开展实施的新动向。当前,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技术支撑,应通过大数据等算法分析受教育者个体特质,制订差异化的技能培训方案,满足个性化的教育需求;基于互联网技术平台开设多样的网络课程数据库,以“信息技术+”升级传统专业,提高职业院校信息化水平与教师信息化能力,适应时代发展需求[14]。
(五)标准高效:适切衡量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多重效益
效益作为一种对既定目标与其最终成果间进行匹配所使用的测量,强调在清晰的目标下,通过掌握相关有意义的信息与明确的证据对个体所获成就进行关键测量的聚合过程[15]。根据当前较为统一的效益维度划分,可将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效益从横向上划分为外部的社会效益和内部的个体效益,从纵向上可划分为短期的微观效益和长期的宏观效益,同时还可划分为直接的工具效益和间接的价值效益。基于此,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有效推进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要适切衡量其多重效益,对其高低的判别要坚持以适应性、动态化、衍生式等标准进行衡量。
在适应性的衡量标准上,可从适应论质量观的理论关照角度将教育效益作为立根之本,质量并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适用性就是质量的集中体现。对于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而言,高质量发展的本质属性就是人才的社会适应性,在乡村振兴背景下,职业教育作为一种实用化教育,要将传授的技能知识为人所有且为人所用,让“高质量”变得更加具体而实在,适合民众、适应地方、适用社会。
在动态化的衡量标准上,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不同于其他地区职业教育,其特殊性在于民族地区特有的社会生态系统要求打破以往学习于校园、践行于企业的程序化形式,深深扎根民族大地,对灿烂悠久的特色资源、文化遗产进行批判、转化、创新、吸收的动态化融合,提升教育传承的实效性。
在衍生式的衡量标准上,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要实现高质量发展不再局限于数量规模的外部扩张,而是要经历自身价值的延伸拓展、受教育群体范畴的扩大及教育方式的变革,其衍生形式包含了诸如生产要素重新组合之类的“创新”特性,意味着原本的教育系统内部在经历一定程度的改良或变异后具备创生性。实现民族地区的乡村振兴,离不开职业教育功能的衍生,消除内容、载体、方式等的低效供给、低效运行、简要“仿普”的“内卷化”现象[16]。
三、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路径
(一)加强顶层设计,凝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质量变革的认知广度
一直以来,我国职业教育的快速发展助力民族地区在打赢脱贫攻坚战中取得的丰硕成果反映出国家顶层设计的有效性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先进性。在后扶贫时代,应继续发挥中国特有的体制优势,做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促使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改革顶层设计在业已成形的主体框架中进一步提高历史站位,发挥统筹协调作用,进一步做好整体布局规划,以高质量发展的长远目标推动顶层设计落地落实。
首先,要科学明晰高质量发展的未来路向,强化参与主体的认知理性。教育的历史性决定了其在不同发展阶段依据不同目标应选择不同发展路径。进入后扶贫时代,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肩负着完成脱贫攻坚向乡村振兴有效过渡的使命,原本以规模扩张为目标的外延式增长转向以质量提升为目标的内涵式发展路径。由此,要科学明晰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未来路向,通过逐步形成一整套制度严明、逻辑严密、内容严谨的高质量发展体系来关联民族地区乡村振兴的实然诉求与职业教育的应然价值,将民族地区人群从职业教育中所获得的短期之效与长期之益相统一,以高质量发展标签建立民族地区职业院校的身份认同从而强化参与主体的认知理性[17]。
其次,要加强政策体系顶层设计的有效供给,创造良好的协同发展环境。教育作为一种公共物品,政府在这一公共物品上拥有天然合法性[18]。基于此,围绕“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需发挥政府的主导力量,在全面把握乡村振兴战略发展内涵基础上,各级政府要充分认识到职业教育在实现乡村振兴工作中的“生命线”地位。对于民族地区而言,乡村振兴背景下要实现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政府需加强政策体系顶层设计的有效供给,要运用系统思维从整体上认识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发展的现实困境,采用分類指导思路把握不同民族地区发展实际进行差异化政策供给,通过制定政策将理念转化为行动,以促使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与当地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良性互动。
最后,要加强师资队伍建设,锤炼队伍素质。教育发展的最终目的是育人,而师资队伍是保障育人质量的核心要素,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高质量的师资队伍。面对民族地区屡见不鲜的“孔雀东南飞”现象,需拓宽教师来源渠道,以外引内培、岗位流动、社会兼职等多种形式建立师资队伍跨境合作模式,同时“不拘一格”引进本地民间传承人、工艺大师进职校,着力打造“双师型”教师队伍。
(二)落实以人为本,汇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动力变革的实在温度
人的社会存在论指出,人是全部人类活动和全部人类的本质和基础。《建议》将“人民”作为贯穿始终的主线,强调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深刻体现了鲜明的人民立场以及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主体论思想,将“人民”这一现实主体置于发展的中心位置,是社会各项工作开展的目的与归宿[19]。面向“十四五”,乡村振兴战略的诉求归根结底是人才振兴,其主体是人的发展,以人为本进行经济、政治、文化等多层面的价值形塑[20]。基于此,恪守落实“以人为本”的观念既是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价值指向,也是实现其高质量发展的不竭动力之源。必须面向人民,摆正人民群众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认识层面、实践层面及价值层面的主体地位,汇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动力变革的实在温度。
第一,坚持人民在认识层面的主体地位。在脱贫攻坚阶段,我国通过外部支持与保障系统为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发展提供强大的“外推力”,在短时间内极大推动了其发展进程,但这种单向性模式难以可持续发展。基于此,一方面,要自下而上地梳理“从群众中来”的实践经验,转变为带来社会变化的主体力量。“公众是变革的能动的参与者,不是指令或资助配给的被动的、顺从的接收者”[21]。在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要将人民从被动的接受者、同情者转变为主动的参与者、创造者。另一方面,要自上而下地推动“到群众中去”的理论落实,将民族职教的高质量发展聚焦于“人的发展”,提高乡村发展的自主性。
第二,坚持人民在实践层面的主体地位。个体的独特性、差异化决定了要给予“区别对待”,从而让每个人在各自道路上不断进步发展。对于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而言,需凭借其“跨界”融合优势为不同类型、不同领域、不同水平的个体构建全方位、多维度、定制化的职业技能培训,关注群体的构成、特点及需求设计基础型、一般型及高端型的课程类别,实现“人人可学”的分众施策;采取旺工淡学、旺学淡工的错峰时段“时时可学”的分时衔接;围绕重点区域进行送教入民、送教下乡实现“处处可学”的分层开展[22]。
第三,坚持人民在价值层面的主体地位。乡村振兴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要密切关注社会发展对农民个体的影响,在推动民族振兴的发展过程中,需通过职业教育向农村人口有效传递相关政策、信息,使其正确认识社会环境对个体发展的价值所在。同时,要依据人民群众的合理利益诉求,以人为核心进行经济、政治、文化等属性的价值形塑[23],构建人民在满足美好生活需求中个体价值的彰显,以共建共享民族地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局面来实现个体价值与社会价值的统一。
(三)依托村镇经济,积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效率变革的强大力度
在传统的民族性人类学研究视野中,村落经济往往是促进民族地区发展的“基础性力量”,因而作为“中国乡土社区的基本单位”——村落,通过与城镇之间依靠经济这一基础性联系实现彼此和谐共存,从而演化而来的村镇经济,因融合了政治、经济、文化的多重内涵而在民族地区的社会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24]。就此意義而言,村镇经济与民族地区的整体发展有着十分密切的内在关联,村镇经济的发展状况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民族地区发展状况。当前我国民族地区发展的相对“滞后”性便是当地村镇经济内生发展动力缺乏的“自然性”。在当今中国社会主流话语体系中流传的“贫困”既是物质资料占有稀缺的“无财谓之贫”,也是生活状态窘困的“财分之量少”。“后扶贫时代”民族地区的乡村振兴已然不能“一如既往”地依靠单向性外力帮扶,更需注重激发各族民众的内生发展动力,村镇经济作为推动民族地区经济与社会发展的中坚力量,将成为民族地区城乡融合发展的重要载体。而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作为培养民族地区社会、经济与文化建设接班人的重要载体,是激发民族地区内生潜力的有效形式。由此,乡村振兴背景下实现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以村镇经济为依托,兼具一般经济属性与民族属性,积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在“业态优势、产业效应、生态绿色”等方面效率变革的强大力度。
在更新业态优势的效率变革方面,对于民族地区而言,新业态作为创新产业发展质态提升的典型产物,是突破原有边界实现产业跨界融合的集成创新[25]。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激发特色文化要素与产业载体相结合以变革新业态,“粘合”外部经济要素融入村镇经济,缓解经济体所受到的冲击力,继而促使要素投入获得倍增产出。
在催化产业效应的效率变革方面,舒尔茨认为,“在通过发展现代农业和工业来实现丰裕方面,教育已成了经济增长的主要根源”[26] 。职业教育创造的经济效应通过产业载体而凸显。对于民族地区而言,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产教融合的高质量效应,需发挥独有的特色文化资源延伸并关联其他产业,诱使相关高级生产要素流向村镇区域,形成以村镇为中心的一源多用与多元衍生的文化经济体,催化产业经济的极化效应与扩散效应,从而就地吸纳村镇剩余劳动力获取可持续的经济红利。
在促进生态绿色的效率变革方面,绿色发展与高质量发展两者之内涵同理,在以往促进民族地区的发展中,原本自然环境的约束与天然资源的趋耗造成生态失衡,使得众多乡村产业发展遭遇瓶颈。在乡村振兴的背景下,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要融入乡村自然生态中,在村镇经济的发展中兼顾产业转型升级与生态绿色发展的平衡结合点,促进特色产业与生态绿色属性的融合。
(四)嵌合乡土文化,归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价值变革的内驱深度
民族地区尤其乡村地区的固有“场域”不仅是一个综合的经济实体,也是一个由文化共同体结合而成的特定社会[27]。在乡村振兴背景下,实现民族地区的乡村振兴归根结底是复兴民族特色的乡土文化,因此民族职业教育的发展不能独立于民族地区社会发展的时代潮流之外,而应嵌入“乡村场域”的乡土文化振兴发展中,归聚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在乡土文化自觉与自信层面价值变革的内驱深度。
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需要秉持对本民族乡土文化的高度自觉,不断跨越贫困文化的负向制约,清醒地意识到乡土文化在乡村振兴进程中的重要作用,因地制宜地传授契合乡土文化的知识、技能,优化职业教育的文化供给,培育民族地区的乡土能人。
在乡土文化自信层面,乡土文化是民族传统文化的基因,乡土文化教育是保持族群记忆、延续族群文化与繁荣的根本途径。推进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以实现乡村振兴,不是简单地移植“普适性”职教模式以复刻城市化发展,而是要依托职业教育重塑乡土文化自信,以承接乡村发展过程中的文化回归与重建。依托信息化技术推陈创新不断夯实乡土文化意蕴,为民族地区职业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找到自我生发的根基[28]。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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