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夜神翼网络小说语言艺术的立体化特点

郑剑平 罗 兰

论夜神翼网络小说语言艺术的立体化特点

郑剑平 罗 兰

（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 绵阳四川 621000）

夜神翼运用文学语言及特殊符号、音视频等副语言手段突出语言的形象性特征；通过口语化叙事和对话构置场面的凡俗性叙述以及智性感悟从宏观与微观层面展现了小说的语言魅力；方言用语、呈现地域人文特色的描述性语言使小说富含浓郁的地域色彩。语言艺术的立体性成为夜神翼作品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促使其网络文学作品随着计算机时代的发展而走红。

夜神翼；网络文学；语言；形象性；口语化；地域性

夜神翼，原名陈杰，80后专职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四川省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新阶层人士联谊会理事，成都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其代表作有《单身狗》《枕边敌人》《北京背影》《特别的归乡者》《老少女》等。夜神翼创作多年，成果颇丰，据创作内容及语言艺术特征可将其作品分为两个时期。前期以都市情感为主线，其创作了30部都市情感小说，作品扣人心弦，笔下人物个性鲜明，活灵活现；后期以现实主义题材为主，将现实的真实性和文学的艺术性相结合。其作品《单身狗》《北京背影》《特别的归乡者》依托现实，通过凡俗性叙述深刻而细腻地剖析现实生活及人物心理，成为其转型现实主义题材小说的重要标志。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语言追求多样性，语言叙述形象立体，口语化叙述贴近社会现实，智性感悟彰显哲理反思，方言口语与时代特色巧妙融合，小说语言呈现多元化风格。

一、细腻的形象性

形象性是文学艺术的基本特征，文学形象是文学作品基本的审美形态[1]30。网络文学中，作者将艺术与技术完美结合，利用数字化可视手段，通过语言塑造出形形色色的人物个性、林林总总的事物性状、纷繁芜杂的心理关系等。文学艺术的形象性也决定了文学语言的形象性。这种文学语言的形象能够引起人的思想或感情活动的具体形态，是客观事物固有的、视相化的日常生活的形象[1]31。例如人、物的外貌、湖光山色或市井风情等。

（一）文学语言的形象性

夜神翼《在最美的时光遇见你》开篇对于都市夜生活的渲染、男女外貌气质的描写及刻画使读者印象深刻，引起共鸣。作者除了利用华丽丰富的辞藻刻画描写人、物及周围环境的状态外，还使用高超的语言技巧，通过巧妙的组合、灵活的修辞、语句的结构变化模式等手段来塑造生动活泼的形象，达到与传统文学语言相同的“字立纸上”的效果。

1. 夜幕降临，繁华的都市灯光璀璨，绚丽多姿，如同妖娆妩媚的女人呈现出她最迷人的一面……深夜，兰桂坊的暧昧气息越来越浓烈，如同酝酿千年的美酒散发出诱人的气息，勾引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渴望，让他们迷失。这里有令人亢奋的重金属音乐；衣着暴露、姿态撩人的年轻美女；出手阔绰、狂野不羁的多金男人；还有无数刺激的的邂逅和艳遇[2]6。

夜神翼开篇就通过夜幕下灯光的华丽、妩媚的女人、暧昧的气息、重金属音乐等局部要素，运用辞藻的堆砌、灵活的修辞渲染出都市夜生活的纸醉金迷，为小说开篇故事情节的发展创立了背景，也吸引了读者的兴趣。

2. 这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即便在纸醉金迷的绚丽灯光中仍然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以及无法阻挡的优雅气息。这是一个邪魅俊美的混血儿，乌黑的零碎短发，英挺的鼻，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薄唇，如寒玉般珍贵罕见的琥珀色瞳孔，耀眼夺目，深不可测。一身华丽的白色休闲西装衬托出他器宇轩昂的修长身形，他完美得不可思议，就像一颗耀眼的钻石，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2]6。

3. 只是，从发丝中透露出来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竟然是罕见而高贵的紫蓝色，如同梦幻般令人轻易迷失的紫蓝色，又像明镜般清澈无痕，轻易就能唤醒起别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善良本性[2]22。

夜神翼在小说中对于人物的服饰、五官、目光等进行细腻刻画，一方面使读者通过联想、想象语言文学描绘的具体形象状态，另一方面又能引起读者共鸣，身临其境般感受语言文字描写的意境美。

（二）副语言的形象性

语言有多种副语言和类语言，独立性副语言诸如身体语言、表情、姿势、手势等，可以对语言表达效果起到辅助、补充的作用。网络文学是以互联网为媒介载体存在和传播的融艺术与技术于一体的新型文学形式，它区别于传统纸质文本文学。键盘输入的局限性及非面对面交际的影响，使得这类“无语音形式或者语音形式不固定、书写形体不同于文字形式、表示不确定意义内容的键盘符号”填补了网络语言表达的部分空白[3]63。网络文学副语言——键盘符号在夜神翼网络文学代表作当中主要以组合的语言文字符号和非文字的键盘符号两大类形式出现。

组合的语言文字符号通常有三种常见形式：第一种是汉语和英文结合构成的语言文字符号；第二种是首字母缩略形式；第三种形式则为数字谐音词。

汉语+英语：主要在汉语语句中使用少量英文词，其含义大都由英文单词含义与汉语语义组合构成，且该英文通常承担谓语语法功能。

1. 陈曦根本就Hold不住，陈曦看上去好强，其实很单纯[4]151。

2. Low什么Low？这种事有什么好攀比的[4]207？

3. 难道就因为一直在美国生活，思想比较OPEN[4]222？

首字母缩略形式：主要指汉字拼音首字母缩写形式，取汉语词中的每个音节的首字母构成拼音字母词[3]63。首字母缩略形式不仅局限在汉语拼音音节缩写上，夜神翼文学作品中还出现了英文单词首字母缩写与汉语相结合的形式，例如：

4.“TMD根本就不是个男人。”韩佳佳怒骂[4]17。

5. 可是这一次，她开始正式审视她和万彬之间的关系，也是第N次动了离婚的念头[4]5。

“TMD”是“他妈的”汉语拼音首字母缩写；“N”是英文“Numerous”的首字母缩写。

数字谐音词：用与汉字发音相似的阿拉伯数字组合起来构成数字词，例如：

6.“38438，就在川西坝子门口，很快就会过来了。”[4]4

“38438”取自“三八是三八”的谐音。

组合的语言文字符号在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中出现频率较高，它运用不同语言文字的有机组合，通过语义填充理解的方式，在不同年龄层次的网民中迅速流传，在电子计算机时代逐渐口语化、速食化，且更形象化地表达出言者的心理倾向；首字母缩略形式及数字谐音词利用电子键盘输入的快捷和方便，构成了简洁的、表达固定内容的字母词、数字词。这类简洁的副语言手段通常带有人物的负面情绪，使得人物性格展现出多面性，促使人物刻画更为饱满深刻，贴近现实。

非文字的键盘符号：主要运用计算机键盘可敲击出的特殊符号连用构成，含义丰富[5]。例如：

7. 王八蛋，你敢咒我孩子？你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这还是小事[4]6？？？？

8. 一大早她就被一群捉奸打小三的女人泼了一桶尿，还差点被人打，弄清楚真相之后她们就这样跑了[4]108！！！！！

9. 韩佳佳破口大骂：“你个瓜婆娘要死啦，居然敢踢我家贝贝，真是没人性没教养，你爸妈白生你一场，你不愧为人[4]138……#&**～～”

非文字的键盘符号在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中随处可见，它利用键盘输入的快捷方便和可复制粘贴性，通过符号重复连用以及不同符号组合使用的方式构成特殊的数字化符号。夜神翼通常使用“？？？”来表达反问与质问，用“！！！！”表示强调，还用“……”“——”等符号表示无语时的无奈或者语言的卡顿等。不同符号“……#&**～～”的使用富有一种独特的网络文学味道，夜神翼使用这种无意义的特殊符号对大量话语做出“马赛克”处理，模糊的语言描写使得人物刻画更加鲜活，也给读者留下展开空间，让小说更具有体验性。

网络文学是新型文学形式[6]。文字是特殊的数字化符号，可以创造抽象、动态、想象的间接形象。电子新媒体视觉传播时代下，区别于网络文学语言和非文字的特殊符号副语言手段，在网络文学语言基础上形成而又取代语言作为储存、传播的影像、动画和音乐成了新型网络文学副语言[7]。夜神翼网文作品的出版封面设计：《在最美的时光遇见你》封面以一个动漫化的青春靓丽的女孩为主，她目光澄澈，使人直接感受到她的清纯；《特别的归乡者》以一个坚定挺拔的背影为封面；《老少女》则出售影视版权。利用图文并茂、声像结合的新型方式，塑造出更为复杂综合和立体的文学审美对象，使得语言的形象性与图像的具体性相融合，使读者更好地明确网络文学语言所传递的形象。

二、口语化的语言叙述

口语化的语言叙述所构成的日常生活图景是在实存层面的基础上通过小说文本层面的叙述形成的话语构成物，是一种镜面化的存在[8]104。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中口语化的语言叙述在官场、情场和商场的文本形式上都有体现，随着小说主人公的成长纵向展开或者辐射式铺陈，其叙述方式主要包括凡俗性叙述和智性叙述，前者体现为叙述语言的口语化与鲜明的当代性，后者则体现为理智性的感悟或思考，对实存生活和社会现象的折射。

（一）凡俗性叙述

凡俗性叙述指叙述语言口语化，多以对话构置场面[8]106。凡俗性叙述是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语言的显著性特点。她以平民化、日常化的眼光聚焦于日常生活图式中的亲情、爱情和友情，语言叙述不注重社会环境的描写，而重在场面描写和人物对话，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使用较多，以亲情、爱情和友情为脉络，用口语式的叙述推进故事情节的进展。

夜神翼对于亲情的描写不是诗意的赞美、颂扬和讴歌，而是朴实地描写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却又不知不觉给人一种体验式的感受。她在《单身狗》中描写女儿生病就医的过程：

1.“妈妈，我肚子好疼……好难受。”

“叫你不要吃冰淇淋，偏不听，躲在厨房吃了三盒，肚子不痛才奇怪。”

“人家肚子疼，你还骂人家，你又不陪我，天天就知道写书写书。”

“我不写书拿什么养你？这是我的工作。”陈曦怒喝[4]6。

2. 陈曦背着背包，一手抱着万星星，一手撑着伞，飞奔跑到停车处，打开车门将星星塞了进去，然后上车坐到驾驶室。雨下得很大，雨刮器开到最快，视线依然模糊。……万星星小嘴一撇，眼泪就掉出来了，委屈的低泣，却没有哭得太大声，小脸苍白，十分可怜。陈曦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心里很愧疚也很心疼，同时，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冒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4]6。

夜神翼用口语化的对话和简单的场景描写勾勒出了恶劣的天气、孩子的苦痛、自身的不适以及无人帮助的艰难，口语化的语言叙述让这个抽象的画面活灵活现，展示了一位普通妈妈在女儿生病时的焦急与心疼，情感质朴真实，窥探到了普通人真实生活平凡的一面。

夜神翼在作品中用简单的语言描述男女相爱的过程，让读者在平淡的语言中感受到爱情的舒适与美好。《如果转身还能遇见你》夜凌天陪伴殷落的温馨、相处时的愉悦以及约会时的美好都用朴实的对话、通俗的语句进行描绘。《北京背影》中用朴实的语言描绘出了丈夫对于妻子的关心与爱护。

3. 夜深了，陈墨关掉电脑，拿着手机走出书房，回到卧室，发现顾一成并不在房间，只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不用看，她就知道那是一杯热牛奶。结婚七年，顾一成每天晚上临睡前都会给陈墨热一杯牛奶放在床头，平时都用马克杯，如果是冬天，或者知道她要加班到很晚，他就用保温杯，不管她什么时候躺下，牛奶都是温热的。……陈墨爱干净，习惯每天晚上洗完澡就要洗内衣，但她又怕黑，不敢去阳台晾衣服，所以这些年来，顾一成每晚都会帮陈墨晾内衣[9]。

不管是睡前一直温热的牛奶，还是深夜为妻子晾衣服的体谅，抑是隐藏身份为妻子解决难题，夜神翼聚焦于日常生活琐事，体验式的描写，大众化的眼光，口语化的语言为读者展示了一个丈夫在生活中的真实表现，没有丝毫做作与矫情，贴近日常生活中个人的真实体验。

夜神翼对于友情的语言描述则主要是通过矛盾冲突点来体现，口语化语言穿插在每一个故事冲突点当中，不过分描述，却又能在日常生活口语中感受小说中人物真挚的友情。《单身狗》中陈墨遭受家暴时，韩佳佳暴击渣男，欧阳风华在离婚诉讼中为陈墨据理力争，沈娆对陈墨母女的贴心照顾；《特别的归乡者》中乡亲邻里之间不求回报的帮助与支持，夜神翼多用简单的故事情节、口语对话语言记录着这真实而又感人的画面。繁华复杂的都市生活与平淡质朴的乡土生活在她的数字化符号中带凡俗性色彩，成为都市、乡村的日常生活写照。

凡俗性叙述在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语言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她以口语化的语言对平凡人的普通事件进行关照，用人物对话构造出抽象的、体验性意境，使得日常生活图景以异彩纷呈的形式得以艺术化的呈现。与传统文学相比，夜神翼用朴实无华的目光、简单的词汇、几近白描的手法来展现这些崇高的情感，将它们叙述表达得非常实在，将其还原于现实生活。

（二）智性叙述

网络写手为追求叙述的创新性，甚至先锋性的叙述策略。从而形成了叙述策略多元化的智性叙述局面。智性叙述是对凡俗性口语化叙述所折射的实存现实的理性升华[8]106。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中的智性叙述语言具有偶见性和散乱性，小说人物基于自身的学识立场和对生活的理解以及偶尔深层的反思意识通过创造性的叙述手段形成她网络文学语言的智性叙述。《北京背影》中夜神翼在口语化叙述为主的话语层面上，夹杂着对于婚姻的反思与感悟，在微观层面深层的显现出小说中人物甚至是作者对于实存现实的独到见解。

1. 你知不知道自信心有多么重要？一个人如果有了自信心，有了底气，做什么事都能做好；相反，如果一个人每天遭受轻视和厌弃，就会越来越没有自信，什么事都办不好，这就是恶性循环！所以老话总是说，家和万事兴，女人爱一个男人，就要给他面子，给他尊严，这话看着很糙，但这就是真理[9]。

2. 任何事都不可能两全，你想要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就别指望他能打理家庭，你若是希望他能够在家里多多照应，就不要期待他事业有成，那是不现实的！想想我们自己，也很难做到两全其美不顺吗[9]？

夜神翼用平凡公正的眼光审视故事情节的发展，语言写实、平淡且极具思考性，在理想与现实、精神与物质等极赋予悖论式反复反问的思考中构成了文中人物或者是作者对于婚姻的理智性理解。夜神翼运用局部性的智性叙述使读者进行反思，引起共鸣，情感上得到了升华。这类智性叙述语言着眼于用词、造句等修辞艺术，而不是谋篇布局，没有叙事的张弛有度或是夸张冗长，而是深思熟虑、富有深意。

总之，无论是凡俗性叙述还是智性叙述，都体现了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语言立体化的叙述追求，使文中所展现的都市与乡村生活，情场与商场以纷繁多样的形式得到艺术化的呈现。凡俗性叙述在话语表层通过口语化语言、多个人物对话展现出与实存现实有关的生活图像，带给读者体验式的感官感受；智性叙述则在微观深层次地进行探究反思，引起读者反思。这种语言运用的多元性也是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成功的极大因素。

三、浓郁的地域色彩

夜神翼原籍湖北黄冈，现定居于成都。早期故乡的生活气息以及现在生活环境的影响使夜神翼以极具地域风情韵味的语言文字描绘小说中的风土人情，毫无疑义地成为当代地域文化小说颇有特色的重要组成部分。夜神翼文学作品中浓厚的地域特色主要从富有韵味的方言口语用语和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现实地理人文特色两方面体现出来。

（一）富含韵味的方言用语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文学吸纳的民间口语主要包括“历史乡土口语”与“当代都市口语”两种类型，历史乡土口语是指来源于乡土或具有一定的地域特点的民间口语，这类口语往往是从历史上继承下来的口语遗存，具有历史继承性与稳定性[10]。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尤其是以现实主义为题材的作品中出现了不少富有地方韵味的方言生活用语，这类用语大致可分为称呼类、动作行为类、身体姿态类以及器物类。

称呼类：指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依据社会、亲疏等关系用名称或其他方式呼喊对方或提及他人的言语形式[11]。

1.“什么不要我赔偿？你个。”那司机凶神恶煞地吼道[4]7。

2.“那些真他妈没良心”大头愤愤地喝道[12]5。

3.，您说您，来就来呗，带这么多东西多累啊[12]7！

动作行为类：与人或物的活动有关的词，大都能充当谓语[13]。

4. 你为啥子插队，还把我兄弟咯[12]10。

5. 陈飞黄让猴子和双喜陪自己去金沙河[12]23。

6. 在旁边的两个媳妇李莉莉和潘银莲低声窃窃私语[12]46。

身体姿势类：人或动物通过身体部位摆出的各种姿态。

7. 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12]。

器物类：器具或者物品的名称。

8. 你不用唬我，我出来打拼的时候，你还穿呢！包工头瞪着他[12]23。

9. 陈飞黄力气大，直接把一堆搬了过来[12]45。

“瓜婆娘”“王八蛋”“狗日的”“砍脑壳的”等方言用语辛辣尖锐，“转转”“帮厨”“开裆裤”“板凳”等方言用语朴实寻常，这种语言叙述的张力使小说极具感染力。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中采用的方言口语词，展现出浓郁地域风情的同时，也使得人物性格质朴鲜明、情感浓烈，富有浓厚的地方味。这些用语中不乏粗野之词，作者却毫不避讳，口语化、通俗化的方言用语强化了人物的灵动性，促使小说更贴近日常生活。原汁原味的方言用语，接地气的生活场景描写给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增添了地域色彩，迎合了网络读者的口味。

（二）地理人文的真实呈现

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字里行间都展现出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地理人文特征，日常生活叙事也具有浓厚的地域色彩，她笔下的文学空间通常聚焦在湖北四川的乡村邻里以及成都繁华的都市生活，通过地域性的景观场景、贴近实存现实的人物、日常化语言等多方面展现小说浓厚的地域人文特征。在夜神翼的小说中，真实的地区、山水、路桥的名字时有出现，交通、地貌等状况的描写，既为故事的发生创造了实体的空间，也为虚拟叙事增加了较强的真实性，是小说地域色彩呈现的重要组成部分。

1. 金沙河大桥的栏杆被运沙车撞坏了，车子过不去。小金河桥被大雨冲跨了，小金河桥是金河村通往山河镇的唯一途径……陈飞黄小时候在镇上上学，村里还没有修桥，天不亮就得去学校，路上一不小心就会摔倒田里，跌进沟里，弄得一身泥，还有可能被邻村的狗咬[12]8。

2. 大好站不好叫车，那边只有三轮车把你送到汽车站，再坐汽车去镇上或市里，兜兜转转可麻烦了[12]17。

《特别的归乡者》提及的山河镇、金沙河、金河大桥是以夜神翼的故乡上巴河镇的河、桥为原型塑造出来的。夜神翼通过对乡村邻里努力致富的过程叙述，逐渐将故乡黄冈的地理空间铺陈开来。村民们通过小金河桥上学、赶集买卖，交通不便、田沟行走艰难且耗时长，这无不与黄冈所处的地理位置有关。黄冈地处长江中游北岸，与武汉山水相连，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人们上班上学的不便。二傻住院手术的巴中市医院、交通不便的火车站、笨重老旧的三轮车、成都的长河湾别墅等依稀可见四川的地域风情。

3. 欧阳风华叫了一辆计程车，拉着陈曦上车：“去九眼桥酒吧。”[4]089

4. 苏娆的事件闹得很大，上了成都当地的新闻头条。事故发生在成都人流最密集的春熙路，而且还是周末晚上，人流拥挤，随便出点什么事故都会被无限量扩散[4]184。

《单身狗》则聚焦于成都繁华的都市生活，九眼桥、春熙路、蜀辉路、四川大学、妇幼儿童医院、成都恶劣频繁的雷雨天气等无不彰显着四川人文特征，夜神翼依托于成都的人文地理环境，交叉式展开以陈曦、苏娆、欧阳风华三位单身女性情感生活为主线的小说情节。繁华快节奏的都市生活、年轻漂亮又事业有成的人设、贴近生活的情感纷扰以及理性现实的感悟使得这部现实主义的网络小说真实再现了现代都市男女的生活图景，这也是夜神翼网络小说走红的重要原因。

夜神翼网络文学小说浓郁的地域色彩通过富有韵味的方言用语和呈现现实地理人文特色的描述性语言两方面体现出来，运用日常化、通俗性的语言对话以及常见性的景观场景的简要描写，使小说叙事极具真情实感，贴近现实。其具有地域特色的语言描述不仅仅体现在小说以实际地域为原型，小说中的部分人物实际上在当地现实中也能找到原型。《特别的归乡者》主人公陈飞黄是以夜神翼记忆中的父亲为原型，发财时的膨胀、自以为是的仗义、众多的狐朋狗友，破产时好面子死撑门面、落难时幡然醒悟等特质使陈飞黄极具故事性；村民们争当书记时的阴阳怪气，农村妇女争吵的破口大骂，老书记力荐新书记时的恳切言辞，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浓厚的乡土人文气息，也极具生活实感。浓厚的地域色彩使夜神翼网络文学小说形象立体地展现了其故乡湖北及目前生活所在地成都的风土人情，迎合了网络读者的口味，毫无疑问成为地域文化小说的代表作。

结语

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语言前期以细腻的形象性为主，在话语层面注重遣词造句，通过丰富的辞藻、灵活的修辞等塑造出生动的形象；副语言手段——文字符号、非文字的键盘符号等特殊文字符号的运用，辅助、补充了网络文学语言的空白，且图像、视频、音频等图文并茂、声相结合的新型副语言方式使得文学语言的形象性更为立体。夜神翼转型后以现实主义题材为主的网络文学作品以口语化的语言、多个人物对话的凡俗性叙述聚焦于日常生活图景，散见性的智性叙述透露出对实存社会现实的反思，语言叙述张弛有度；浓郁的地域方言用语及显著的地域人文特征语言在夜神翼网络小说中依稀可辨，既着眼于都市，也没有忽视乡村，质朴又不失时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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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Three-dimensional Characteristics of Language Art in the Network Novels of Ye Shenyi

ZHENG Jianping, LUO Lan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Art,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Mianyang 621010, Sichuan, China）

Ye Shenyi uses literary language, special symbols, audio and video and other paralanguage means to highlight the visual characteristics of language. The language charm of the novel is revealed from macro and micro levels through vulgar narration formed by colloquial narration and dialogues constructing scenes, and intellectual perception. Dialect language and descriptive language with regional humanistic characteristics make the novel rich in strong regional color. The three-dimensional nature of language art has become one of the important reasons for the success of Ye Shenyi’s works and makes network literature become popular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mputer era.

Ye Shenyi, network literature, language, visualization, colloquial, regional

I045

A

1672-4860（2022）05-0062-06

2022-04-20

2022-06-30

郑剑平（1963-），男，汉族，四川西昌人，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学。

罗 兰（1995-），女，汉族，四川德阳人，硕士在读。研究方向：语言学。

四川网络文学发展研究中心2021年项目“夜神翼网络文学作品的语言艺术研究”，项目编号：WLWX-2021015-5。

·感谢匿名审稿人对本文的建议，作者文责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