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市区白话和广州话语音系统的异同探析

黄羽，李少立

（北海职业学院，广西北海 536000）

方言的语音系统比较分析对研究地区断代语音史具有重要意义[1]。作为我国七大方言之一，粤语又称粤方言，是以广州话为代表，主要分布在两广和港澳地区的强势方言。北海话属于钦廉片粤方言，北海市流行的粤方言大致有以下5 类：北海市区白话、廉州话、南康话、佤话、海边话[2]。其中，北海市区白话在音系上最接近广州话。该文通过追溯两者的关系，能帮助笔者更深刻地理解和掌握粤方言的特征。

1 音系概述

1.1 . 北海市区白话方言音系概述

北海市区白话音系的声母有22 个：p、p‘、m、f、t、t‘、n、l、ł、tɕ、tɕ‘、ɕ、k、k‘、ŋ、h、kw、kw‘、v、j、ȵ、ø。

北海市区白话音系的韵母有56 个：a、ai、ɐi、au、ɐu、am、ɐm、an、ɐn、aŋ、ɐŋ、ap、ɐp、at、ɐt、ak、ɐk、ε、ei、εu、εm、εn、εŋ、εp、εt、εk、ɔ、ɔi、ou、ɔn、ɔŋ、ɔt、ɔk、i、ia、iu、im、iɐm、in、iɐn、iŋ、iεŋ、ip、it、iεt、ik、iεk、iuk、u、ui、un、uŋ、ut、uk、m、ŋ。

北海市区白话音系的声调有9 个：阴平55 标专圈霜、阳平21 盘苗矛齐、阴上35 腿敢巧菌、阳上13晚抱秒敏、阴去33 半冻旦更、阳去22 梦浪善渐、上阴入5 必忽屈质、下阴入3 阔捏答踢、阳入1 服直石墨。

1.2 广州话方言音系概述

现行比较常见的粤语拼音方案有广州话拼音方案、 原香港教育署语文教育学院设计的粤语拼音方案、 香港语言学学会粤语拼音方案和耶鲁拼音方案等[3]。该项目采用目前标准化程度最高、最普遍的香港语言学学会拼音方案的语音系统和北海市区白话进行对比分析。此方案中有声母19 个，韵母56 个，声调9 个。

广州话音系的声母有20 个：p、p ‘、m、f、t、t‘、n、l、tʃ、tʃ‘、ŋ、k、k‘、ŋ、h、kw、kw‘、w、j、ø。

广州话音系的韵母有56 个：a:、a:i、a:u、a:m、a:n、a:ŋ、a:p、a:t、a:k、ɐi、ɐu、ɐm、ɐn、ɐŋ、ɐp、ɐt、ɐk、ε:、ei、ε:u、ε:m、ε:ŋ、ε:p、ε:k、i:、i:u、i:m、i:n、i:ŋ、i:p、i:t、i:k、ɔ:、ɔ:i、ou、ɔ:n、ɔ:ŋ、ɔ:t、ɔ:k、æ:、æ:ŋ、æ:k、æ:y、æ:n、æ:t、u:、u:i、u:n、u:ŋ、u:t、u:k、y:、y:n、y:t、m、ŋ。

广州话音系的声调有9 个：阴平55/53 张姑低诗、阳平21/11 愉锄蛇凉、阴上35 举彩火紫、阳上13 语眼冷我、阴去33 俊次最爱、阳去22 第件赵静、上阴入5 释束汁匹、下阴入3 雀节发甲、阳入2 局目逆特。

2 声母系统比较分析

（1）古全浊声母的今读在判定汉语方言性质时是一个重要依据[4]。全浊声母均清化是二者的特征。逢平上声读送气声母，逢去入声读不送气声母。例如：“爬并”是浊平字，音p‘a21；“碟定”是浊入字，北海市区白话音tip1，广州话音tip2。

（2）精、知、照三组全清声母合流。北海市区白话只有一套舌面化的塞擦音、擦音tɕ、tɕ‘、ɕ。例如：“租精、珍知、真章”的声母都读作tɕ；“此清、趁澈、齿昌”的声母都读作tɕ‘。广州话则是一套齿音化的塞擦音、擦音tʃ、tʃ‘、ʃ。

（3）北海市区白话舌尖中清边擦音ł 主要源于古心母，极少数读为舌尖前清擦音s。例如：“新心”的声母为ł；“晨心”的声母为s。广州话没有边擦音[5]。

（4）北海市区白话有四个鼻音声母m、n、ŋ、ȵ。古日母字大部分读作ȵ 声母，j、n 次之。例如：“人日”，音ȵiɐn21；“入日”，音jɐp2；“尔日”，音nei13。古疑母字大部分读作ŋ 和j，少数读作w、n、m。例如：“雅疑”，音ŋa13；“言疑”，音jin21；“桅疑”，音wɐi21；“业疑”，音nip1。广州话没有龈颚鼻音ȵ。

（5） 二者古喻母的声母大部分读作j，部分合口字读作w，少数读ŋ。例如：“圆喻”，北海市区白话音jin21，广州话音jyun21；“芋喻”，音wu22；“孕喻”，音ŋiɐn22。

（6）北海市区白话古影母大部分读为零声母，j、w 次之。例如：“矮影”，音ai13；“衣影”，音ji55；“碗影”，音wun13。广州话的古影母字读为ŋ，j、w 次之。

（7） 古匣、影、云母合口字，在北海市区白话中读为唇齿浊擦音v，广州话读为w。例如：“运云” ，北海市区白话音van22，广州话音wan22。

3 韵母系统比较分析

（1）和大部分粤方言不同，北海市区白话只有开口呼、合口呼、齐齿呼，缺少撮口呼韵母。

（2）依据主要元音ɐ 和a 开口度的不同，二者都存在八对系列韵母相互对立的情况。例如：“拜ai”和“闭ɐi”、“爪au”和“走ɐu”、“斩am”和“枕ɐm”、“班an”和“奔ɐn”、“更aŋ”和“耕ɐŋ”、“狭ap”和“盒ɐp”、“辣at”和“律ɐt”、“墨ak”和“麦ɐk”。

（3）二者比较完整地保留了鼻音韵尾和塞音韵尾这六种辅音韵尾的配对。例如：“今-m”“餐-n”“江-ŋ”“急-p”“铁-t”“悉-k”。

（4）二者果摄开合口一等字、果摄三等字分别读为ɔ、ε。例如：“河”，音hɔ21；“茄”，音k‘ε21。假摄开合口二等字、 假摄开口三等字分别读为a、ε。例如：“虾”，音ha55；“蛇”，音sε21。

（5）北海市区白话遇摄合口一等字大多读为u。例如：“布”，音pu33。广州话只有牙喉音声母读u，其他则读为ou。

（6）遇摄合口三等字较为复杂。二者鱼韵庄组字声母后读为ɔ； 北海市区白话的知章组字声母后读为i，广州话读为y:；北海市区白话的k、k‘、h 声母后读为ei 或ui，广州话读为æ:y；虞韵非组字声母后大都读u。例如：“梳”，音sɔ55；“猪”，北海市区白话音tsi55，广州话音tsy:55；“去”，北海市区白话音hei33，广州话音hæ:y33；“扶”，音fu21。

（7）二者效摄二等字北海市区白话读作au，广州话读作ou。例如：“好”，北海市区白话音hɐu35，广州话音hou35；“高”，北海市区白话音kɐu55，广州话音kou55。三、四等字均读iu。例如：“包”，音pau55；“腰”，音jiu55[6]。蟹摄开口一等字大多读为ɔi，少数读为ai。例如：“改”，音kɔi35；“解”，音kai35。

（8）二者流摄开口一、三等字大多读为ɐu。例如：“楼”，音lɐu4；“右”，音jɐu6。咸摄一等牙喉音声母字的主要元音是ɐ，二等牙喉音声母字的主要元音是a。例如：“感”，音kɐm2；“减”，音kam2。

（9）二者山摄开口一二等牙喉音声母字的主要元音是ɔ 和a，例如：“寒”，音hɔn21；“闲”，音han21。山摄合口一二等牙喉音声母字的主要元音分别是u和a，例如：“官”，音kun55；“关”，音kwan55。宕摄开口一等字的主要元音是ɔ，例如：“杭”，音hɔŋ21。曾摄开口一等字的主要元音是ɐ，例如：“恒”，音hɐŋ21。梗摄开口二等的主要元音是a/ε，例如：“行”，音haŋ21。

4 声调系统比较分析

大部分研究表明北海市粤方言的声调数量为7个，上声和去声不分阴阳。根据搜集语料和分析比对，笔者认为北海市区白话和广州话声调均为六声九调，如表1 所示。

表1 北海市区白话和广州话声调系统对照表

（1）古全浊上声字基本都读为阳去。例如：后、静、赵等字调值为22。

（2） 古次浊上声字大多都读为上声。例如：我、雨、软等字调值为13。

（3） 根据韵母的不同，清入声字分为元音短的上阴入和元音长的下阴入两种类别。例如：骨、激、竹等字调值为5；山、发、客等字调值为3。

（4）古全浊和次浊入声字大多读为阳入。北海市区白话的阳入调值比广州话还低。例如：十、浊、局等全浊入声字和力、额、物等全次浊入声字，北海市区白话调值为1，广州话为2。

（5）北海市区白话和广州话的调类和调值基本相同。不同之处在于变调。从听感上判断，广州话的阴平存在高平变调的现象，阳平大都读高升变调。而北海市区白话的语音面貌比较平稳，均按本调读法。

5 声韵异同例证

5.1 声母异同例证

（1）北海市区白话的泥来母不混，泥母读n，来母读l。而广州话存在懒音现象，即为了说话方便而简化、 省略某些声韵，从而偏离了原正确发音的现象，导致广州话这类声母的字存在n、l 两种发音[7]。如表2 所示。

表2 泥来母字比较例字表

（2）有时候，懒音现象还体现在声母ŋ 的省略。北海市区白话的声母ŋ 没有缺失的情况，而广州话喜欢把声母ŋ 去掉，如表3 所示。

表3 ŋ 声母字比较例字表

（3）边擦音ł 普遍存在于壮、侗语中，北海市区白话的声母ł 有古百越之地语言残留的情况[8]。而广州话没有此类声母，一般读作s，如表4 所示。

表4 ł、s 声母字比较例字表

（4）北海市区白话的古日母和古疑母等字大部分声母为ŋ，广州话则读j，如表5 所示。

表5 ŋ、j 声母字比较例字表

（5） 北海市区白话的古影母一般为零声母，广州话则读ŋ，如表6 所示。

表6 古影母字比较例字表

5.2 韵母异同例证

（1）北海市区白话的齐齿呼韵母i，广州话读作撮口呼韵母y，如表7 所示。

表7 i、y 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2）北海市区白话的遇摄合口呼一等字大多读为u，广州话除了牙喉音声母读为u（例如：古ku2），其他大多读作开口呼韵母ou，如表8 所示。

表8 u、ou 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3）北海市区白话的效摄开口一等韵母ɐu，广州话读作ou，如表9 所示。

表9 ɐu、ou 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4）北海市区白话的韵母εn，广州话读作齐齿呼韵母in，如表10 所示。

表10 εn、in 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5）北海市区白话的韵母εt，广州话读作齐齿呼韵母ip 或it，如表11 所示。

表11 εt 和ip、it 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6）北海市区白话没有撮口元音æ-及其系列韵母。广州话以æ 为主要元音的韵母，北海市区白话都读为其他韵母[9]，如表12 所示。

表12 æ-系列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其中，蟹摄合口三等精章组和来母端精组、止摄合口三等来母精知庄章组，北海市区白话读ui，广州话读æy，如表13 所示。

表13 ui、æy 韵母字比较例字表

6 结语

通过对比分析北海市区白话和广州话的声韵调系统，笔者发现二者的声韵调大体相近，但仍然存在很多差异。二者除了语音系统之外，还有词汇、语法等系统亟待进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