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医院文化演化路径与文化建设策略探索

■ 江其玟 赵洋洋 汪丹梅

2021年6月发布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中指出，应建立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新文化，大力弘扬伟大抗疫精神和崇高职业精神，建设特色鲜明的医院文化，强化患者需求导向，关心关爱医护人员。医院文化建设重要性愈发突显。在此背景下，研究我国医院文化演化与发展，明晰为何要加强医院文化建设、如何加强医院文化建设等问题，有助于深入理解医院文化的演化规律，推动医院文化建设，为切实发挥文化的导向与凝聚作用提供理论支撑与借鉴。

1 文献分析

1.1 文化演化相关研究

Mesoudi 将生物演化的遗传、变异和选择原则迁移到文化演化领域，认为文化演化同样存在3个原则：文化信息通过社会学习机制在人际间传递(遗传原则)； 文化信息在传递过程中表现出变化(变异原则)；文化信息有不同的保存率和再生率(选择原则)[1]。陈维扬指出，基于社会学习的文化演化研究主要研究文化演化过程中3个相互关联的问题领域，即文化在个体进行社会学习过程中呈现的相似性(文化传承)、差异性(文化创新)，以及哪种文化能更好地适应环境，从而被环境选择而被最终保留下来(文化选择)[2]。任何一种特定的文化都会随着外部环境的更迭以及内在文化结构的调整而发生演化，产生新的文化因子。文化演化在一定程度上对文化发展具有积极推动作用，从整体上促进文化推陈出新，摒弃落后、消极因子，补充新的积极元素，保持文化机体的活力及当代价值[3]。

1.2 医院文化建设相关研究

学者对医院文化建设的研究包括分析医院文化建设重要性、利用各种管理理念和模型进行文化管理与建设、对文化建设成果进行评估等方面。印素萍[4]等基于河北某大型医院调研情况，通过SWOT分析，认为目前医院文化建设存在一定内部劣势和外部威胁，提出应加强医院精神文化培养、行为文化建设、医院文化管理、物质文化建设等建议。郑威[5]等指出中国传统文化与医师职业精神具有很强的关联性，医师职业精神对于规范从业理念、塑造职业人格、升华道德体系和价值取向具有重要意义，应将中国传统文化融入医院文化建设。汪宁宁[6]等在一项研究中指出，深圳市某医院将6S精益化管理理念融合在医院文化建设之中，打造健康、和谐、发展、有序的医院文化理念，提高医护人员精神面貌，进而增强核心竞争力。汪俊兰[7]等从帕森斯“AGIL”模型结构功能视角对医院文化建设路径进行研究，指出公立医院文化建设要基于“适应功能、实现目标功能、整合功能和潜在模式维持功能”四大功能，以发挥文化引领医院综合发展的强大作用。周萍[8]等在结构-过程-结果三维评价模型的基础上，从项目设立、推进、实施、阶段性成果（即结果）维度设计了“MSPO”四维评估模型，并对某医院2015-2016年文化建设工作进行阶段性成果评价。

本研究在文献分析的基础上，从目前研究较少的医院文化演化路径和系统性文化建设角度对医院文化建设策略进行探索。

2 我国医院文化演化路径研究

2.1 医院文化演化特征概述

演化博弈论中提出“演化稳定性策略”，认为文化的形成是一个演化稳定的过程；群体文化一经形成便具有相对稳定性，只有遭到强大突变因素的影响，群体文化才会发生较大变化[9]。纵观我国医院文化演化过程，其演化规律基本上符合演化稳定性特征，其大阶段的变动多伴随着外部环境的剧烈变化。但医院文化的变化并非完全摒弃，而是在多因素影响下不断发展进步，呈现出从简单到复杂、由初级到高级的演化特征。

2.2 医院文化演化规律分析

在演化理论范畴中，存在两种基本视角：一种是基于达尔文主义视角，认为文化演化是自然选择的结果，环境对文化的演化起到决定性作用；另一种是基于拉马克主义视角，认为演化主体的主观能动性造就了自身的演进与变化，应从演化主体主动适应环境角度来研究演化规律和路径。不论哪种视角，都强调文化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以及发生变化，其演化过程存在某些特定规律。

2．2．1 医院文化演化以传承为根基。医院文化演化在继承的基础上发展，文化演进均建立在先前文化的基础之上。比如，现在很多医院的院训中都蕴含着“医乃仁术、大医精诚”等文化内涵，这就是对我国数千年来中医文化精华的继承和发扬；现代医院文化中仍旧贯彻中西医结合的理念，而该理念与我国近代史息息相关，是对近代医院文化理念的继承和发展。

2．2．2 医院文化演化以时代为背景。从演化博弈论中的“演化稳定性策略”可以看出，文化只有在经历强大突变的情况下，才会有重大变化。从古到今，无论哪个阶段的医院文化，都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呈现出独特的内涵。也正是因为各时代环境的不同，才有了医院文化的逐步演进和完善，在呈现鲜明时代特色的基础上丰富文化的底蕴和内涵。

2．2．3 医院文化演化以创新为动力。我国医院文化经历了诸多时代的发展与变化，内涵更加丰富，底蕴更加深厚，在继承中有所创新。在“十四五”时期经济社会发展和改革开放的重点任务中，提出将“坚持创新驱动发展，全面塑造发展新优势”列在首位，强调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医院文化要保持其生机与活力，应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融合新的时代风貌，破除陈旧落后因子，在继承中发展，在改革中创新。

3 医院文化建设策略

医院文化建设工作包括对医院自身历史文化的梳理、整合、继承、改造，对社会先进文化的学习、借鉴、融合、吸纳等。通过这些工作，建立起一个相对完整、系统，有明显特色和较强生命力，能够适应医院建设发展需要的文化体系，并在日常运营过程进行渗透与管理。在对医院进行实地调研与阅读相关文献的基础上，结合医院文化演化的路径研究，提出以下文化建设策略：文化盘点-梳理内涵积淀；文化设计-架构科学体系；文化塑造-培养行为方式；文化维护-营造环境氛围；文化创新-保持生机活力。

3.1 医院文化盘点：梳理内涵积淀

医院文化盘点需要梳理医院文化内涵积淀。医院文化通常指医院软文化，即医院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具有本医院特色的战略、思想、观念等意识形态和行为模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结构。我国的医院管理经历过“经验管理”和“制度管理”之后，开始向文化管理时代进行转变。公立医院综合改革中回归公益性的要求以及医疗制度的完善迫切需要医院转变管理模式。每所医院都有其自身独特的发展历史、特殊的地域环境以及文化积淀，医院文化建设首要任务便是对其进行全方位、多维度的深度梳理，明确哪些文化需要保持和发扬，哪些文化需要补充和完善，哪些文化需要抛弃和剔除，其中包括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外来优秀医学文化、时代精神的继承和学习，以及与自身文化的融合。当代医院文化更加强调公益性，遵循以人为本的理念，在文化建设过程中应加强党建工作，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功能，提高为人民服务的意识。在对医院文化进行梳理与盘点的过程中，需要明确满足自身发展所需文化的内涵与意义，这样才能在盘点梳理的基础上厘清文化建设的思路和框架。

3.2 医院文化设计：架构科学体系

医院文化设计是指架构医院文化的科学体系。文化盘点相当于工程建设中的原料准备，而文化设计则是准备施工图纸和方案。只有具备良好的图纸和方案，才能推进施工的良好运行，保证施工质量。有学者对我国本土私营企业案例研究后发现，本土企业的企业文化发展路径为“文化点-文化线-文化面”[10]。这一路径更符合事物演化发展的逻辑，带有更为普遍性的价值取向，普适性和实用性更强。因此，结合该领域的其他现有研究成果，本研究尝试以“文化点-文化线-文化面”为基础，构建医院文化建设的框架（图1）。

图1 医院文化建设框架

首先，医院文化建设涵盖多个阶段。“文化点-文化线-文化面”路径折射了医院文化建设的发展阶段演进，从初始注重单个因素点建设，到后来以能力与层次为着眼点加强文化线的建设，之后再强调整体推进，进行文化面的建设。文化面的持续推进离不开以点和线为基础的各个因素和各项能力的不断完善。其次，医院文化建设包含多种能力，每种能力对应相应的文化建设层次。医院文化获取能力主要是依托医院文化的核心价值观，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国外先进管理文化来形成自身独特的文化，体现了以传承为根基的医院文化演化规律。医院文化掌控能力通过文化控制机制和文化传播机制得以体现和增强，通过文化控制机制保持文化发展方向，通过文化传播机制保持文化传播渠道畅通。文化发展方向与传播渠道都要与时俱进，体现时代性。医院文化应用能力是指加强文化应用，展现医院文化建设的成果，通过利用医院内外环境来塑造形成良好的员工行为文化，以此促进和谐医患关系的建立，推动医院创新水平的提升。3种能力分别对应文化获取层次、文化掌控层次和文化应用层次。再次，医院文化建设是一项全方位的工程。从抽象的战略定位、远景目标、管理理念到具体的制度规范、组织机构、医院品牌，文化设计应系统地架构起医院文化建设的框架，并填充内容。文化作为重要的软实力，从各种层面渗透进医院的管理之中，发挥其隐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功能，规范员工行为，推进价值观建设，为医院提供精神动力和支柱，促进其发展。最后，医院的发展对文化建设具有一定的动态反馈与支持效用。医院的发展情况在某种程度上是对文化建设的反馈，积极有效的文化建设会带动医院的良性发展，同时发展状况越好，其物质与精神积累越丰富，更有能力与条件去加强文化建设。通过文化设计，形成一种多阶段、多层次、多能力、动态反馈的医院文化全方位建设框架体系。医院文化设计是一个复杂的过程，需要融合医院本身的地域环境和特有的文化积淀，可以学习和借鉴其他杰出医院的文化建设成果。

3.3 医院文化塑造：培养行为方式

医院文化塑造指培养医护人员行为方式，按照文化设计的方案来实施文化工程。医院文化建设的根本目的是要在全体医务人员中打造一种时时刻刻体现核心价值观的生活方式和职业习惯，从而让每名医务人员在工作和生活中自觉规范自己的思想和行为。需要激发思想政治工作以点带面的辐射效应，和文化建设互融互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优秀的医院文化不应是纸上谈兵，或者流于形式，而是应该渗透在日常医疗工作中，融入党建工作，推进医院持久发展，真正实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3.4 医院文化维护：营造环境氛围

医院文化需要通过营造环境氛围来进行维护。经历了文化设计与塑造之后，医院文化仍面临着方方面面的冲击、挑战与考验，特别是在信息技术高度发达、文化交流日益通畅、市场环境不断变化的情况下，必须高度重视对医院文化的维护。不同于企业文化，医院文化维护必须紧跟时代发展，与时俱进，将公益性放在首位，牢记为人民服务的理念与宗旨，做到心中有党，心中有民。以党建为核心，共筑“家”文化，可以增强职工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积极构建良好有序的医院文化发展环境；深入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在全体党员干部中开展主题教育活动，由党内带动党外，引领正向文化，提升医务人员的思想觉悟，促进医院文化和谐建设[11]；借助院报、医院文化建设墙、宣传册等传统渠道和网站、微信公众平台、微博等新兴媒体的合力作用，展示、宣传医院文化。通过这些有效的形式，营造良好的环境氛围，增强医院文化的凝聚力、号召力，发挥其引领和导向作用。

3.5 医院文化创新：保持生机活力

医院文化应通过创新来保持生机活力。保持医院文化的生机与活力应以党建工作为重要抓手，引导和监督医院政治方向，为建设具有时代特色和行业特征的先进医院文化提供持续的精神动力。同时，应善于学习、借鉴和吸收其他领域的先进研究成果，始终把人民群众的诉求放在首位，想民之所想，用人民诉求来牵引发展，不断创新医疗技术，提高医疗水平，用奉献精神构筑价值体系，发扬医院文化的导向与凝聚作用。

4 结语

我国医院文化历史源远流长，对医院文化的演化进行研究可以更为直观地展示我国医院文化底蕴的深厚。文化作为一种重要的软实力，是医院生存发展之本，对医院发展极其重要。在当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态化的情况下，更需要医院及其每位医务人员发扬爱国情怀，树立高度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将工匠精神与人文情怀融入医院运作与本职工作中，展现出救死扶伤、生命至上的社会担当与家国情怀。医院文化建设是一项漫长而复杂的工程，涉及到医院发展的方方面面，从文化内涵的梳理到整体框架的架构再到日常的运营维护等，都需要医院进行深入研究与探讨，随机而变，切实发挥文化的引领与导向作用，推进医院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