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院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研究*——团体焦点访谈录

王 丽 赵兴梅 张要珍 赵晓云

（1.山西中医药大学护理学院，山西 晋中 030619；2.山西医科大学护理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1）

护理学专业实践性很强，当前我国高等医学院校培养的主要是应用型的高级临床护理人才，所以在教育过程中需特别注重护理实践[1]。为防止出现理论与临床相脱节、毕业后的学生不能胜任医疗单位工作等情况，开展各项护理教学活动要从临床实际出发，关注疾病种类在社会变革中发生的变化[2]，关注由于科技进步引发的临床各种操作规程及工作模式的改变[3]，注意引用临床案例进行教学[4]。这对高校护理专职教师来讲是极大的挑战，应对这一挑战的必要途径为参与临床实践。研究表明，护理教师的临床实践对教学有很大的促进作用[5]；美国护理学院协会（AACN）认为临床实践对护理教师保持护理职业能力很关键[6]。国内护理界也对护理教师临床实践的意义给予了充分肯定，并指出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是护理教育发展的一条必由之路[7-9]。然而，尽管不断有学者对护理专职教师如何进行临床实践进行探讨，并形成临床护理人员指导下的实践模式[10]、护理与医疗双导师指导下的实践模式[11]以及分层进阶式的临床代职等模式[12]，但教师参加临床实践的积极性较低、实践内容较单一、缺乏相关考评制度等[13，14]却也是这些模式普遍存在的问题。此时，如何构建一个能够被普遍接受的、有效的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显得非常重要。

团体焦点访谈又叫团体深度访谈，是在主持人的引导下由若干参加人员讨论特定主题，了解人们对特定现象或问题的看法与态度，为问卷等研究工具的设计收集资料的研究方法。团体焦点访谈多用于研究的早期阶段，是对了解不多的问题或现象进行探索性的定性研究。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规模较大的定量研究[15]。本研究尝试采用团体焦点访谈法收集与高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相关的基本资料，为接下来研制问卷进行大规模调查、进而构建临床实践模式奠定基础。

1 制定访谈提纲

时雨等[15]认为，进行团体焦点访谈时访谈问题最好不要超过12 个。本研究在前期查阅大量文献和走访相关人员的基础上，结合课题组成员对高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的认识，制定了以“高等院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研究”为主题，由12 个大问题组成的访谈提纲，内容涉及：护理专职教师进入临床应该学习的内容及其依据；临床实践选择时间及其决定因素；临床实践持续时间及其影响因素；临床实践期间教师开展多种工作的可能性；临床实践的形式；临床实践的报酬；临床实践的考核问题；临床实践的奖惩方式；临床实践的管理；临床实践过程中医生的参与度；临床实践中教师的归属感；教师与实习学生的关系。因为研究者本身就是研究工具，为了更好地把握本课题，我们选择熟悉护理教学与（或）实践者作为课题组成员，其中包括具有10 年临床护理经验、分管护理教学工作的副院长，具有7 年临床护理经验、从事教务工作的中层管理人员，同时，课题组所有成员均为具有硕士研究生以上学历的护理专职教师。

2 确定受访者

受访者是与研究主题和事件关联度比较高的人[16]。高校护理专职教师进入临床开展实践活动，先后可能会接触到的人有：学院教务处处长、教研室主任、护理部主任、护士长、护士、实习护生、医生，她（他）们或者熟悉护理专职教师的教学内容与目标，或者熟悉临床环境，或者会对护理专职教师有所要求，因而倾听她（他）们的观点非常重要，同时，本事件的行为主体——高校护理专职教师本人的对主题的认识必须要受到尊重。为此，本研究采用便利抽样法，从山西省1 所本科医学院校、2所三级甲等医院选取上面提到的8 类人员各1 名作为受访者于2016 年12 月28 日上午10 时开展了团体焦点访谈[17]，探讨高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的模式。

为最大限度地获取事件相关信息，本研究对受访者的筛选标准作了如下规定：（1）有思想，肯钻研，喜欢发表自己的看法；（2）语言表达流畅、清晰；（3）工龄10 年以上（实习护生除外）；（4）三级甲等以上医院工作（学院教务处处长除外）。

3 实施访谈

3.1 准备 访谈实施前一周确定受访者名单，打电话或上门邀请受访者参加团体焦点访谈；征得对方同意后以邮件形式给受访者发送“团体焦点访谈邀请函”，邀请函的内容包括：访谈实施的时间、地点、参加人员、访谈目的、持续时间以及访谈提纲。

选取2 名课题组成员参与访谈活动：1 名作为访谈主持人，引导和控制访谈的内容与方向；另1 名作为记录员，记录整个访谈活动过程。对访谈主持人的要求：非常熟悉本项目，沟通能力强，能够控制整个访谈局面；对记录员的要求：非常熟悉本项目，沟通与观察能力强。

撰写主持人指南，制订团体焦点访谈的整个流程，以供主持人在访谈过程中遵照执行。

3.2 实施 主持人首先介绍参加访谈的人员及访谈的目的，以方便大家相互交流并取得受访者的合作，同时说明因研究需要访谈会全程录音，并强调所有的资料均会得到严格保密，研究结果不会涉及任何人的名字且仅限于本次研究使用。

随后，主持人根据访谈提纲提出问题，点名由与问题最相关的受访者发言，同时规定，主要发言人发言完毕后其他人可提出自己的看法。在这个过程中，主持人会照顾到所有在座的受访者，确保每位受访者都有发言机会；当发言人偏离主题时主持人会适时打断并引导其回到主题上来。

记录员除了记录整个访谈的过程外，还对受访者的手势、行为反应等非语言沟通形式进行记录，作为录音的重要补充。

整个访谈过程持续时间90 min。访谈结束时，由主持人对访谈活动进行总结，并向参与访谈活动的所有受访者表示感谢。

4 整理与分析资料

请专业人员将录音转录为文字，共22894 字。在对主持人和记录员（同时也是课题组成员）进行培训后，请她（他）们以访谈提纲为基础分别对经转录形成的文字进行编码，编码完成后，比较二者的结果，对不一致的地方进行讨论与统一，最后形成6 个一级编码，17 个二级编码，50 个三级编码。结果见表1。

表1 高等院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研究访谈结果编码一览表

5 讨论

本次访谈的目的是收集与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相关的基本资料，资料的全面、真实与否决定了课题的成败，而访谈的正确方法与技巧又是获得有效资料的保证。为此，课题组在查阅大量文献资料基础上，选择以被引次数高达47 次的论文“团体焦点访谈方法简介”中提到的方法为指导[15]，并严格遵照执行，从而保证了研究方法的科学性。以下是对研究过程及结果的思考。

5.1 编码结果与访谈提纲的逻辑顺序不一致 尽管编码是以访谈提纲为基础的，但由于一个主题可能会有多个受访者发表看法，甚至不同时段会对同一主题进行讨论；编码是以一句话或一个词为单位来捕捉受访者的意思并把相同或相似的语义合并在一起的；编码系统内部逻辑性很强，所以整体看来编码结果与访谈提纲的逻辑顺序不一致。例如，访谈提纲在第一个关于学习内容的问题“护理专职教师进入临床应该学习哪些方面的知识、依据是什么”和第二个关于实践时间的问题“教师参加临床实践的时间持续多长较为合适、实践时间持续的长短与哪些因素有关、什么时候进行实践”之后才提出“由谁来决定教师的学习内容与临床实践的时间”，即学习内容与实践时间是被融合在一起进行讨论的，而编码后二者的结果是相互独立的。

5.2 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形式有多种可能 国内护理专职教师在临床开展的工作多为参与临床护理、带教学生、参加医疗与护理查房。相比之下，国外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形式更为多样化，不但参与临床护理工作、带教学生，还进行科学研究、指导护士的护理实践与科研、教育患者等工作[18]。为此，本研究尝试探讨“教师在临床实践期间除了学习外还能为科室或医院做点什么贡献”，结果我们发现，国内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形式有多种可能——除了临床护理工作外，寻找科研问题、开展科研活动、指导护士进行科学研究、教育患者与家属甚至指导医生都是护理专职教师能够做的，而国外开展较好的“指导护士提高护理质量”却没有被受访者提及，可能与国内教师的临床实践没有形成制度，护理专职教师通常以过客身份参与临床实践以及护理专职教师本身的提升空间较大有关。

5.3 医生与护理专职教师有望成为良好的合作伙伴 本次团体焦点访谈的受访者之一为一位担任教学秘书的心血管内科的副主任医师，是使本研究结果变得非常独特且极具价值的人物，她对护理以及护理人员的认知也许会颠覆护理界人士对医生的认识。

受访者认为护理和医疗是互相制约、互相纠错的2个专业，“其实护士应该把医生的漏洞堵住…比如说大夫下医嘱了，你可能跟大夫说我觉得这个时间不太合适，你可以给他一些意见。因为大夫关注的是他的临床治疗（效果），很重视（你的意见）…一定要在临床当中发现问题。我临床医生发现临床的问题，你护士同样有很重要的角色，只是你没有把这个角色运用起来，你有很重要的角色，因为并不是简单的执行医嘱…我都挺愿意听听护理的东西，因为我知道你护理怎么样，我可能也能发现你护理的问题给你建议…我们愿意带教（护理教师），你跟着听（大夫查房时的讲解）我们愿意，有时候我们不太懂的问题可以问你们。我们也需要互相学习”。

受访者诚恳地对护理专职教师的临床学习提出自己的建议：参与医疗查房，但可以不听讲座，“跟医生查房的效果大一些，查房时大家可以随便发言，听的过程中可以带着问题去问…你可以通过专业大夫问，或者查房过程…你参加讲座，专业性很强的…所以讲座是个疑难病例、国内的新进展，医疗的东西多”。

受访者谈护理专职教师进入临床没有归属感的问题，“我自己认为归属感是哪来的？就是说你在这个团体当中是有用的，（你）能给大家提供一些有指导性的建议…因为大夫关注的是他的临床治疗…你提了一个很合理的建议，你自然就会引起（大夫的）注意…因为你的建议帮助我更好地让他（患者）恢复，减少了住院时间，提高了治疗效果。所以这个时候你的归属感就来了…只要你有发现问题的能力，你就有解决问题指导大夫的能力”。

另外，受访者非常强调护理专职教师应该进入临床寻找科研问题，“发现临床的问题，带回基础来做研究。你的理论知识已经非常扎实了，你进去只是要在理论和临床之间搭建一座桥梁。你可以操作不是很熟练，但是你必须有这个思路…这个操作方式需要改进还是我的时间上需要改进呢，这一个课题就出来了…当你发现这个（给大夫的）建议，但（大夫）同样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就可以去做科研”。

囿于所选的研究方法为团体焦点访谈，本次采访的对象只涉及一位医生，但她对护理及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的看法令人耳目一新，为护理专职教师的临床实践增加了动力、指明了方向。

5.4 尊重教师的自主性被凸显 研究者在访谈中发现，从学习内容的选择到实践时间的确定、考核形式与奖惩方式的应用，受访者使用较多的词有“教师的需求”“她认为”“自主”等，强调要尊重教师、给教师尽可能大的空间、让其进行自我管理，表明人们对解放教师的生产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然而个别受访者提到的“无需对教师进行奖惩”把自主功能无限放大了，不得不说这可能会带来另一种可能的问题。我认为，任何事情都需要把握一个度，有必要为教师的自主活动划定一个范围，这样无论对于教师本人的发展还是临床实践的效果都会有一定的正性调节作用。

5.5 展示可能的立体化临床实践模式 本研究结果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对护理专职教师的临床实践活动进行了展示。在实践时间与实践内容方面，对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前、实践中、实践后的活动都有记录；在组织管理方面，对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的计划、实施与考核都有考虑到；在人事管理方面，对学校人事处分管教师临床实践的管理者、学院教务处处长和教研室主任以及医院教学院长和科室主任的职责都有明确规定；在教学方面，指出由医生和（或）护士长（教学护士长）负责对护理专职教师进行指导；在关系处理方面，护理专职教师与不同人员（包括医生、护士、学生、患者及家属）之间的关系都有规定。这样的立体化临床实践模式能够为护理专职教师有效实现高校职能创造条件。

本研究以“高等院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研究”为主题，对本科护理院校的教务处处长、教研室主任、护理专职教师以及三甲医院的护理部主任、护士长、护士、实习护生、医生等各1 名共8 人进行团体焦点访谈，了解这些人员对高校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可能面临问题的看法与态度，结果发现，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形式有多种可能；医生与护理专职教师有望成为良好的合作伙伴；尊重教师的自主性被凸显。研究结果展示了护理专职教师可能的立体化临床实践模式。

以上研究结果还只是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形成的第一步，接下来课题组将会以此为基础制定调查问卷，对高校护理专职教师展开大规模调查，以了解这个群体对临床实践的认识，并进一步构建护理专职教师临床实践模式。

团体焦点访谈是信息收集的一种重要研究方法，但由于受访者人数有限、时间有限，可能仍然有部分相关信息没有被纳入，这是本课题不足的地方，接下来，我们将通过设计半结构式问卷来尽量弥补这个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