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机遇下辽宁数字经济发展策略研究①

张 妍

（辽宁装备制造职业技术学院 工商管理学院，辽宁 沈阳 110161）

一、引言

2022年2月印发的《辽宁省推进“一圈一带两区”区域协调发展三年行动方案》提出：“要加快构建以沈阳、大连‘双核’为牵引的发展格局，在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改造上实现突破，促进创新链与产业链深度融合。”辽宁省政府《数字辽宁发展规划（2.0版）》指出：“到2025年，全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要超过全国平均水平，年均增速10%左右。到2035年，要跻身创新型省份前列，高质量建成数字辽宁、智造强省。”数字经济概念宽泛，凡是直接或间接利用数据来引导资源发挥作用，推动生产力发展的经济形态都属于该范畴。辽宁数字经济规划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RCEP”）力求打造高水平自由贸易区的内核不谋而合。RCEP是由东盟于2012年发起，并与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等自贸伙伴共同推动达成的大型区域贸易协定。此协定于2020年正式签署，2022年初在中国等12个协定成员国间生效。RCEP兼具现代、全面、高质量及互惠等特点，是全球经济规模最大、成员结构最多元的自贸协定，涵盖货物贸易、原产地规则、服务贸易、投资、自然人临时移动、电子商务、知识产权等内容。RCEP顺应“数字”成为重要国际生产要素的新浪潮，为跨境电商、数据流动、数据共享、数字产权等建立规则，将有益于实现数字经济区域一体化效应。政府、行业、企业、学界应认真解读RCEP协定，加快辽宁“数字蝶变”，推动东北经济全面振兴。

二、RCEP为辽宁经济发展带来重要机遇

（一）有助于提高货物贸易开放水平

RCEP货物贸易开放率是通过15个成员国两两出价做出的降税承诺。中国承诺的贸易自由化率为86%-91%，对东盟的承诺水平最高，达到90.5%；对新西兰、澳大利亚为90%；对日本、韩国均为86%。RCEP成员国里新加坡对中国产业开放水平最高，各行业均为100%；日本、韩国对中国的自由化率分别是88%和86%。〔1〕中国对日韩开放水平存在较大的提升空间。中国与东盟、韩、澳、新都已签订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在不同清单里，关税不同程度下调甚至降为零，唯独日本未与中国签订区域性自贸协定。

RCEP让中日两国首次达成双边关税减让安排，必将激发双方进出口贸易潜力。地理位置决定了日本是辽宁最大的外贸伙伴。2022年1月1日至3月中旬，辽宁地区的海关共签发2430份RCEP原产地证书，累计出口货值8.66亿元，重点出口日本、韩国、新西兰等地，对日出口签证数占比超九成。辽宁与RCEP成员国年均贸易额为3300亿元，RCEP关税减让安排囊括了辽宁的主要进出口商品，辽宁预计每年减免税收165亿元。〔2〕作为贸易新业态的跨境电商，在新冠疫情暴发、全球经济走低的大环境下，逆势上涨，成为中国经济新引擎，随着越来越多企业意识到RCEP赋能数字经济的重要意义，辽宁省签发的RCEP原产地证书数量将成指数增长，以对日贸易为突破口，以对韩、澳、新、东盟贸易为抓手，释放辽宁对外开放潜力。

（二）有助于提高服务贸易和投资开放水平

中国货物与服务贸易已分别跃居世界第一和第二位。相较于货物贸易，中国服务贸易总量不足，结构欠合理。服务贸易包括涉外商业、通信、建筑及有关工程、销售、教育、环境、金融、健康与社会等方面。国务院于2020年8月印发《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为RCEP的达成提供了条件。辽宁将继续实施对外贸易稳量提质工程，开展RCEP贸易合作行动、进口贸易促进行动和口岸开放服务提升行动，进一步提升跨境贸易便利化水平。

投资体量和质量与合作双方的营商环境密不可分。2019年，RCEP成员国在辽投资总额为4.1亿美元，占全省利用外资总额的12.3%。日本、韩国、新加坡分别占RCEP成员国在辽投资总额的58%、19%和17%。在辽兴业的知名外企主要涉及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等。RCEP的到来，将升级外商在辽投资内涵，例如日本将在辽宁围绕技术创新、产业合作、金融服务、人才信息等构建合作平台。〔3〕此外，辽宁在RCEP成员国投资的主要行业为制造业和服务业，可利用辽宁省新基建优势，承接与布局海外项目，让开放倒逼改革，改革与开放相互促进。

三、辽宁省数字经济发展现状

（一）数字经济产业结构不均衡

一方面，辽宁省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显著提高，新基建正引领产业数字化转型。2020年辽宁省内行政村光纤宽带通达率为100%，物联网有序普及，数字经济相关重点实验室和技术创新中心数量高达145所，全国首个区块链“星火链网”骨干节点落户营口，辽宁与北京、上海构成国内集成电路装备三大重点地区。〔4〕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滞后，政府部门之间协同效率不高。辽宁省重工业和农业占据绝对比重，数字经济增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在GDP增速快的省份，数字经济增加值主要来源于第三产业。2021年人口普查结果显示，辽宁人口老龄化现象在全国最为严重，年轻人与老年人有明显“数字代沟”，辽宁只有保障数据安全开放，才能鼓励劳动人口主动迎接工业互联网风口，对冲青壮年人口下降带来的影响，避免走入低欲望的社会模式。

（二）产品附加值有待提升

辽宁省主要出口品类是机械、汽配、服装、食品、化工等，存在普遍消耗资源、污染环境、附加值低等特点，辽宁外贸缺乏大数据支撑，对海外真实需求侧了解甚少，重销售、轻营销，出口至日韩以外国家缺乏物流优势，仅靠压缩产品价格、降低劳动力成本并非长久之计。RCEP使部分劳动力密集型产业，尤其是辽宁出口主打产业向土地和劳动力成本更低廉的东盟国家转移。随着关税放开，我国自日本进口的汽车零部件将大幅降税，辽宁汽摩配行业或将受到冲击，同时我国将降低从日本进口中高端产品的关税。“十四五”是辽宁“师夷制夷”数字化打造柔性供应链的攻坚期。

（三）研究与试验发展投入不足

商务部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各地区R&D（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投入强度分布存在巨大差异。R&D经费投入总量超过千亿元的省份及直辖市有8个，依次是广东、江苏、北京、浙江、山东、上海、四川和湖北。R&D经费投入强度（R&D经费投入总量与地区生产总值之比）超过全国平均水平的省份及直辖市有7个，依次是北京、上海、天津、广东、江苏、浙江和陕西，辽宁排名第11位。值得关注的是，辽宁省与RCEP成员贸易总量、对RCEP成员出口量、对RCEP成员进口量、对RCEP市场依赖度，分别在全国排名第11位、第10位、第13位和第11位。不仅辽宁如此，全国绝大多数省份R&D投入强度都和其与RCEP成员的贸易规模呈正态分布。辽宁这两组排名看似位于全国前三分之一，但与排名领先的省份相比，无论是研发还是贸易，所占份额都不在相同数量级。

四、RCEP红利助力辽宁数字经济发展的策略

（一）全面推进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

数字经济包括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是国家“十四五”时期的主要任务。制造业一直以来都是辽宁的支柱产业。数字技术将助力辽宁优化技术密集型产业组织，提振产业竞争力。第一，辽宁企业应通过数字化改造，着力优化生产经营流程，扩大产品和服务覆盖半径，打通上下游产业链，催生新业态新模式。第二，辽宁三大产业要协同实现数字化迭代，通过对生产、流通、分配、消费等多环节数字化改造，提高产业链关联度和效率，实现智慧农业、智能制造和智慧服务业。〔5〕第三，通过全口径应用数据要素，激励市场主体创新，改革“老字号”体制机制，深挖“原字号”资源，努力培育“新字号”。同时，把握RCEP机遇，在辽宁自贸试验区先试先行，探索实施符合国际通行做法的金融、外汇、投资和出入境管理制度，建立和完善风险防控体系。使数字健康、智慧社区、数字文旅、数字服务贸易等新型服务业与国际先进水平接轨，释放更多潜在价值。

（二）利用关税减让缓冲期提升产品附加值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根本目的是提高供给质量。作为RCEP最大经济体，中国积累了大量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广东省通过产业创新，推动数字技术在全流程、全领域深度应用，突破“卡脖子”技术瓶颈，产业链不断由中低端迈向中高端，从2012到2021年广东工业设计城先进制造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比重由33.3%升至49.4%，设计师人数翻了10倍。辽宁可借鉴广东经验，让“中国智造”向“微笑曲线”的两端努力攀升，把握RCEP主要贸易国关税减免的时间差，实时分析海外需求数据，提升中高端供给质量，做深研发、服务和投资，为重点产业跻身世界前列挖掘潜力。

（三）形成创新合力促进营商环境改善

数字经济时代，辽宁改善营商环境与把握RCEP契机创新研发互为因果。政府方面：一要研究透彻并向各行各业科普RCEP规则；二要精准对接产业行业，加大R&D投入；三要科学拓展对RCEP成员国数字经贸合作路径；四要加强国际贸易陆海新通道建设，发挥自贸试验区、自贸港、国际物流园等作用。企业方面：一要尽快熟悉RCEP各国关税优惠和关检便利化承诺；二要明晰原产地积累规则，深度参与区域数字产业链、供应链；三要做强现代服务业，投资新业态，扩大开放；四要增强国际合作和竞争本领；五要树立底线思维和危机意识，合法合规经营，提升技术和管理水平。商会方面：要持续如实反映中国营商环境各方面存在的问题，包括政府服务、法律规则、通关环节、可减免收费项目等，帮助政府和企业疏解痛点、难点、堵点。高校方面：要做实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利用产学研联盟等平台，实现教科研成果转化PDCA循环，不断优化创新创业软环境，变算力为生产力，活跃资本、技术、人力、商品和服务的流动，带动人才链、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与创新链的重塑。〔6〕

五、结语

RCEP生效将为辽宁货物贸易、服务贸易、跨国投资等领域提供新动力，也必将引发对数字经济发展的全新审视。迎接RCEP带来的机遇，要统筹兼顾，协调发展“内循环”与“外循环”，强化全社会数据整合交换和数字通用技术跨界融合能力，保障数字经济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向附加价值高的区块移动与定位，在热门蓝海行业站稳脚跟，制定规则。辽宁营商环境的改善成果在于通过“数字蝶变”使政府降低金融、管理、程序、税收、投资等方面的成本，企业降低物流、通关、报备、投资等方面成本，但唯独不能降低劳动成本，并由此增加高端人才的获得感，将RCEP红利转化为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