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志,赖 天
(1.武汉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2.华东政法大学 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上海 201620)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是近百年来人类遭遇的影响范围最广的全球性大流行病,对全世界来说是一次严重危机和严峻考验,也对人类社会发展产生长期且深远的影响。中国政府采取有力有效的防控措施,展现了非凡的领导能力、应急能力、组织动员能力、贯彻执行能力,为世界抗疫树立了典范。普通高等学校是一个小社会,具有人群密度高、内外流动性大、公共空间多、社会关注度高、管理难度大等特点,普通高等学校的疫情防控在全社会疫情防控中占据重要位置,发挥着独特作用。中国高校在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的统一部署下快速组织应对,完成了繁重的疫情防控任务,切实保护了师生们的健康安全,但在具体管理过程中也存在若干问题和短板。如何全面总结高校在这次大战大考中的经验和教训?如何从整体上系统把握和推进高校公共安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回答这些问题对于巩固疫情防控成效、提升高校公共安全水平、实现社会精准防控均具有重要意义和价值。
校园安全是社会安全的重要方面,一直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2003年以来,随着全社会对应急管理的关注度提高,关于校园安全的研究也日渐增多,相关文献涉及公共管理学、教育学、法学、心理学、新闻学等众多学科,探讨了机构设置、预案编制、组织演练、心理疏导和宣传教育等多方面问题。从应急管理的生命周期看,现有研究基本涵盖了校园安全的各个阶段与环节。首先,从预测、预警和预控等环节来看,强调高度关注高校的管理者、教师以及大学生等预防主体,并据此实施预防能力的建设;[1]其次,高校的应急动员是完善其内部应急治理体系,促成其实现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键一环,[2]也即实现对危机的“善治”,因此不容忽视;[3]再次,高校的应急响应水平提升离不开相关的规范性与可操作化。[4]另外,从应急协同视角看,我国高校应重视“分类指导”,并形成“系统协同”,[5]既需保障校园内部的应急横向、纵向协同,也应落实贯彻校际应急协同等。[6]最后,应急预案被视为风险评估的载体,应对其进行深入完善。[7]也有学者基于恢复和评估的角度,开展了“专家对突发事件应急管理能力的评价”与“对专家本人评价能力的评价”的整合分析,并对评估结果作出阐述。[8]
然而相关研究也存在进一步讨论的空间:第一,缺乏针对重大疫情下的高校应急管理研究。现有研究主要针对自然灾害领域中的地质灾害、气象灾害及其次生灾害,事故灾害领域中的实验室安全管理、火灾、踩踏事件以及公共卫生领域中食物中毒和季节性流行病等。这些风险和突发事件的影响范围有限,危害程度可控,而类似新冠肺炎疫情这样的重大突发风险的影响范围更广泛,危害程度更大。第二,现有研究主要从校园应急管理的要素切入,包括“一案三制”、安全意识与演练、专业人才组织体系、舆情管控等,并在此基础上提出加强高校应急管理能力建设,而对高校应急管理体系的系统性、整体性把握不足。第三,往往孤立看待高校应急管理过程,缺乏全社会视野,未能从上下、内外、左右等视角来全方位审视高校的应急管理行动及其内在关系。
区别于现有文献的“个体和群体”角度,本文从“系统和组织”的视角切入校园安全这一问题。事实上,中国的大学社区是中国传统的“单位”形态与市场经济下生活社区样态的结合,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与时代特征,也具有明显的组织性和系统性特征。它既不同于普通的生活社区,也不同于大学周边的“学生化”社区,更不同于近年来逐步出现的所谓“产业社区”。从内部来看,高等学校有着严密的组织体系和管理结构;从内外联系看,高等学校与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其他高校形成一个边界相对清晰的“系统”,有着各种资源、信息、人员、政策的交流。高等学校与其周边的社区还存在着广泛的互动交往,形成某种松散的社会治理“共同体”。因此,本文将“社区韧性”的学术概念引入高等学校这一特殊类型社区的应急治理体系中,并尝试提出“大学社区韧性”这一学术概念。通过分析“大学社区”的内在特征,深化对“大学社区”抵御重大风险冲击的“韧性”的内涵及构成的理解,并以此归纳总结高校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的经验,查找不足,提出进一步完善高校治理体系的对策建议,助益推动我国高校公共安全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
韧性是一个多学科交叉的前沿性问题。这一概念最早起源于物理学、心理学,20世纪70年代后被引入生物学和生态学研究,之后又被社会科学学者引入社会系统的研究之中。从整体上看,人们对韧性的认识经历了“工程韧性—生态韧性—演进韧性”的范式迭代。最早人们将韧性视为物体在外来冲击下保持原状或快速恢复到原状的能力,这被称为工程韧性。霍林(Holling)在观察生态环境的变化后提出,系统在受到强烈外在扰动后可能并非恢复到原状,而是达致一种新的稳定态平衡,这也是韧性的表现,后来被称为生态韧性。[9]在此基础上,学者们进一步提出了演进韧性的概念,即系统受到强力扰动后不仅恢复到初始状态,还可能具备动态调整、变化以适应外在环境的能力。[10]这三种范式对人们认识韧性,进而认识城市韧性和社区韧性提供了重要理论支持和启示。
作为城市的基本组成单元,社区往往成为感知和承载现代社会风险的前线。社区安全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社区韧性”(community resilience)也逐渐成为公共安全和风险治理领域的热点问题。与韧性的多元化讨论近似,人们对社区韧性的界定也尚未形成统一看法。有学者认为,社区韧性是一种将适应能力(具有动态属性的资源)与扰动或经历逆境后的适应相互联结的过程,而非是一个简单的结果。社区韧性具有鲁棒性、冗余度、资源丰裕度和速度等固有属性,[11]其构成包括经济发展、社会资本、信息与传播,以及社区能力等方面。[12]从能力角度看,社区韧性是一种“能够对所处环境作出解释、干预,并继续前进的能力”[13],也往往表现为社区及其内部个体长期面对压力时的“抗压能力”。因此,社区韧性时刻受到各类因素扰动的影响,且永远无法达到“最大韧性”,只能基于努力来尽量使韧性最大化。这就需要社区韧性具备可持续性、适应性与转变性三大关键内核。[14]
作为一种新兴的公共卫生应急准备和响应方法,社区韧性包括个人准备以及在社区中建立支持性的社会环境以抵御灾害并从灾害中恢复,由社区发展物质、社会政治、社会文化和心理资源,来共促社区居民的安全感及整体韧性。[15]早期研究认为,稳定性是社区韧性的基础构成要件,即社区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也能良好适应并重归稳定。[16]从而强调了社区抵御外部干扰、克服极端事件带来的损失、忍受生产力减退及生活质量降低等问题的能力。[17]不过,也有学者提出异议,即社区韧性更应当被理解为一种适应性而非纯粹的稳定性,[18]换句话说,社区韧性具有调节社会结构,以及适应、缓和压力的功能。已有研究提出,社区恢复能力[19]、社区适应能力[20]、社区重建能力[21]等方面共同构成并决定了社区的韧性,并认为社区参与、社区自治、社交网络支持、社区意识、居民自我效能感等因素也与社区韧性的强弱密切相关。[22]
综合来看,学界对于社区韧性的相关研究大多聚焦于构成要素、韧性评估以及韧性提升等方面,呈现出技术治理的逻辑而非治理体系的现代化视角。具体而言,由于社区韧性概念的提出时间较短,已有的相关研究均远未达到饱和。就“社区韧性”这一问题,也缺乏跨领域和跨学科的整合式研究。[23]
社区通常是指人们居住生活的、相对固定的空间和地域。中国高等学校的校园一般都形成于计划经济时代,往往是一种具有明确边界,兼有学习、科研和生活功能的空间。因此高校社区具有几个鲜明特点:首先,它不同于普通的生活社区。生活社区的功能主要是居住和生活,往往是形成以居民自治组织为中心的自治型社会结构。虽然中国的很多高等学校都有家属区,甚至内含居民委员会这样的组织,但从总体上说,高等学校不能被视为普通的生活社区。其次,高等学校也不是西方学生化理论视野下的学生社区。学生化(studentification)是指由一定规模的高等教育学生在校期间或毕业后短暂居住在城市特定区域所形成的地理空间现象。[24]学生化社区往往在大学校园周边,由于大量学生的涌入而形成。从本质上来说,学生化社区只是大学向周边社区拓展和蔓延的一种形态,与大学本身特别是中国大学的校园还有很大差异。最后,高等学校也不能被等同于某种具有产业、服务功能的“园区”,虽然部分高校内部还存在一定的企业属性的产业组织。从组织形态来说,中国的大学具有明显的传统“单位制”的特征,内部管理以党政结构为主体。从功能形态来说,大学的“主课主业”是科学研究、教育教学,以及与此相配套的师生生活功能,除此之外,部分高等学校还兼有产业研发、家属集中居住的生活功能。因此,从最大范围看,中国的大学兼有“单位”、居住社区和产业园区等多重性质,是多种功能与形态混合的社区。
正因为如此,大学社区在应对重大突发风险方面具有与普通生活社区不同的特点:第一,系统性。由于高校整体展现出较为严密的组织体系,具有自身独特的规则与规范,因此能形成较强的组织动员和集体行动,这与生活社区相区别开来。第二,同质性。高校内部人员及其社会活动的同质性较强,主要是教学科研活动,以及特定群体的校园生活,因此能在应对外在冲击时进行统一定向,行为协调的成本较低。第三,周期性。高校人员活动会出现周期性变化,如寒暑假学生减少,教学活动基本停止,生活空间活动被压缩。这种周期性变化对于人员疏解和管控具有重要意义。第四,重叠性。高校师生的居住和工作在空间上呈现重叠,相较于社区而言,其整体空间的封闭性更强。
因此,大学社区的韧性必然具有混合型特征。从本质来说,大学社区韧性兼具工程和演进等多种属性,前者表现为大学构建“安全屏障”以应对处置突发公共事件,快速恢复正常状态的能力;后者则反映为大学在快速变化环境中学习、调整和动态优化等能力。从建构来说,大学社区韧性同组织战略、资源冗余、空间分配和文化氛围等多重因素相关。从性质来说,大学社区韧性绝非纯粹的能力或结果,而是其自身即为一套流程和系统,唯有明确大学社区韧性的各个组成成分,以及各成分之间存在的相互作用才能全面理解该系统。[25]整体而言,大学社区韧性是一种“综合集成的韧性”,其优化完善依赖于多元主体的协同联动与积极配合,可将其细分为组织韧性、空间韧性、治理韧性、文化韧性与数字韧性五大韧性(如图1):
图1 大学社区韧性的构成
1.组织韧性
大学社区的组织韧性主要体现在高校应对重大突发事件的组织体制、组织制度和组织规范等方面。已有研究认为,国内高校作为特殊的社区和相对独立的生态系统,实现应急治理离不开多元主体在同一时间和空间内的高效行动,以及由此构成的合作关系。而这一切都依赖于特定而完备的高校组织制度框架、领导者的治理能力等。正如一项关于新西兰高校的研究证明,领导与制度规划对于构建和强化高校自身的韧性至关重要。[26]
2.空间韧性
空间韧性是指大学对其内外部空间及相应的资源配置的有效管理。作为城市韧性的重要组成部分,空间韧性已受到来自海内外学界的关注,大多表现为对于地理环境、空间规划等方面的探究。[27]例如,一项关于韧性城市框架的研究认为,城市的韧性具有高度的复杂性与不确定因素,受到来自经济、社会、空间和物理因素的综合影响,[28]从而强调了空间概念对于构建韧性的重要性。[29]对于高校而言,可通过平衡时间、空间、功能和社会公平等方面,来实现对自身韧性的规划。[30]比如,高校内外部空间的管理格局及应急资源的配置,将决定其能否有效预防和应对日益频发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旦高校的师生大量聚集于密闭的场所或区域,将导致疫情期间高校公共空间韧性的降低,这将造成高校在疫情防控中缺乏缓冲的余地和调整的弹性。
3.治理韧性
治理韧性主要体现于大学凭借一系列预防、准备、应对和恢复等行动来实现对于重大突发事件的回应,强调多元主体间的协同配合与共同治理。
以新冠肺炎疫情为例,其可以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以高校自身为治理主体,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进行专业化、多层次的管理;二是以高校为治理主体,同时积极与其他多方主体进行协同合作,以实现对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共同治理。已有研究认为,高校可以与地方政府、周边的医疗卫生机构等主体之间形成长期有效的协调联动,从而对学生的返校管理等事务展开合作。[6]在西方,社区和区域韧性研究所(CARRI)将其得出的韧性概念运用于民间社区与高校机构,发现大学校园同样可以成为增强民间社区韧性及复原力的重要催化剂。
高校与社区往往呈现一种双向合作的局面,从而使得双方均能产生新知识、新文化,并实施积极的变革。[31]一项关于日本高校与社区的研究发现,日本高校在面临各类灾害风险的情形下与社区进行互动,并成功实现自身的韧性教育。[32]而政府有关部门则可在应急物资调配、推动复学复课和应急志愿服务等领域与高校形成合作生产,从而帮助高校积极防控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也有相关研究从利益相关者的视角出发,基于复杂的区域社会生态系统,以及这类系统后续的学习网络的演化,指出应当推动高校的教育工作者、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以及社区其他的利益相关者之间形成综合行动的合作伙伴关系,[33]揭示了高校的治理韧性的提升离不开多元主体的合作治理。
4.文化韧性
文化韧性主要是指大学面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时所展现出的风险文化、风险意识等。当下我国高校的应急管理、培训等工作离不开对危机意识和风险意识的深化。[34]新冠疫情的到来,也要求高校摒弃以往对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消极思维,而加以应对行为和态度的改变,从而积极落实“新常态”下的防控策略,这对高校的文化背景和文化韧性提出了更高层面的挑战。已有研究指出,共同的价值观和文化信念将帮助高校师生共度本次疫情危机。[35]
由此可见,文化韧性对减少高校脆弱性和灾害风险管理产生了巨大而积极的影响。从灾害响应角度出发,高校打造应急文化的举措可为有效的灾害响应做好准备,[36]面对灾害与风险,能够及时作出有效应对的高校学子与高校教育工作者,均可为高校文化层面的韧性提升作出贡献。此外,高校也可以为韧性的学术研究带来新的知识和见解,作出一定程度的文化贡献。[37]
5.数字韧性
数字韧性是指运用数字技术提升适应极速变化的外在环境的能力。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线上网课等在线学习方式提高了教育活动的持续性和稳定性,相关配套的教学活动也将变得更加混合。[38]已有研究分别阐述了疫情防控期间,支持使用电子学习系统的主要因素,以及所面临的关键挑战。[39]在有关研究中,学生通常被置于数字教学的中心位置。[40]研究发现,与线下的授课方式相比,数字化教学在提升学生的知识技能方面更具有优势;[41]从高校教师角度来看,线上授课的教学平台无疑为其供给了进一步思考教学方案,并加入到集体学习组织中的机会,且有助于高校教师群体发展自身的专业知识。因此,在数字技术迅猛发展的今天,灵活的在线教学方式,为传统的课堂教学模式提供了更多可能,为增强教学活动的持续与稳定,进而提高高校主课主业功能的韧性提供了具体路径。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在中央和地方政府的统一领导下,教育行政管理部门对所属高校的抗疫和教育教学工作做出了具体部署和安排。上海是中国重要的高等教育基地,拥有丰富的高等教育资源。上海高校认真贯彻疫情防控的统一部署,积极统筹校园安全和事业发展,在精准防控、精细管理和精心服务等方面表现出色,有力保证了校园各项工作的顺利运行。上海高校不仅数量众多,且性质多元:既有教育部直属高校,也有海关总署、交通运输部等部署高校;既有公立高校,也有民办高校;既有历史悠久的百年老校,也有近年成立的新兴力量。这些都为我们分析高校抗疫经验提供了具有典型性、代表性的样本。目前上海共有63所普通高校,本研究在其中选取了14所(其中教育部属高校6所、上海市属高校7所、上海市教委属高校1所)进行了案例研究。对这14所高校在2020年1月23日至2021年1月22日一年间的疫情防控工作的新闻报道进行了全面收集和梳理,并对其中4所高校中分管校园安全的副校长、保卫处负责人进行了访谈,见表1。
为了体现防疫过程的阶段性特征,研究把关注焦点和资料收集分为三个阶段:紧急状态期(2020年1月20日至2月底)、有限恢复期(2020年3月初至5月底)和防控常态期(2020年6月以后)。各个时期的工作重点有一定的差异:紧急状态期的工作重点是全力防控疫情传播,最大限度减少校内人员流动,同时妥善安置好相关人员;有限恢复期的工作重点是在严防疫情的同时,逐步恢复部分的校园运转;防控常态期的工作重点是组织学生有序返校,逐步全面恢复学校的教学科研生活功能。
表1 高等学校案例资料一览表
面对新冠疫情,我国高校的组织韧性主要体现在基于现有制度所形成的坚强组织体系和能力。第一,坚持领导制度。高校坚持党的全面统一领导,在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的统一部署和安排下,在极短时间内构建统一高效的应急指挥体系。上海市各高校纷纷成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专项工作领导小组,通常由校党委书记、校长任组长,负责统一领导、指挥、部署学校疫情防控工作。同时成立疫情防控工作指挥组,副校长担任总指挥,行政部门主要负责人、院系党委书记和院长为本单位防疫工作第一责任人,负责落实具体工作任务。第二,激活组织制度。各大高校均能够按照现有高校的“校—院—系—班”的组织体系,进行全方位、多层面的紧急动员和工作部署,确保疫情防控和应急管理的各项要求落实到位。高校在党委的领导下,充分利用自身资源,加强组织整合,大力发挥教职工、学生党员等群体的参与热情,形成了万众一心阻击疫情的舆论氛围。如以学生党支部为单元,利用线上等方式进行有关政策的宣传、卫生知识的教育普及等。第三,落实责任制度。有的高校明确细化“四责协同”机制,将党委主体责任、纪委监督责任、党委书记第一责任和班子成员“一岗双责”的责任横向协同与纵向压力传导结合起来,层层压实责任,全面化精细管理。第四,完善管理制度。有的高校用好基于大学章程的“自主办学权”,在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的统一要求下,结合自身特点和需求对学校管理制度、政策进行临时性调整,以适应疫情防控的形势。例如,HY大学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教育部相关指示以及上海市教育委员会关于进一步做好学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相关规定,对《学生违反校纪校规处理规定》有关条款适用性进行了新的解释,对违反疫情防控规定和要求的学生进行相应处理。SF大学针对疫情期间无法组织大学四六级英语考试的现状,通过召开校学位委员会会议对相关学生毕业资格条件规定进行了调整,以适应疫情防控的总体要求。
CCL3是一种经典神经趋化及活化的趋化因子[33]。在中枢神经系统的表达CCL3仅限于星形胶质细胞,而它的受体CCR1/CCR5可表达于小胶质细胞、星形胶质细胞、少突胶质细胞、神经干细胞及祖细胞,然而它的神经源性表达仍存在争议[34],CCL3的中枢神经系统机制仍不明确。研究发现炎症刺激可使CCL3受体表达上调[35]。在炎症刺激下如状态性癫痫,CCL3的经典神经趋药性即被激活,但是它在精神疾病中的潜在机制仍不清楚[36]。
高等学校是一定地理空间与社会要素的集合体,空间管理在疫情防控中起到重要作用。一是严格实行空间封闭。充分利用我国高校社区封闭和半封闭的空间特征,根据疫情的动态变化趋势来决定校园总体空间的闭合与开放。对于校门、学生寝室、餐厅等区域应格外强化监管,并实行非重大事项严禁校外人员进校。例如,HZ大学在2020年1月份疫情发生后迅速响应,在上级口径和通知下达之前就已采取校园封闭、校园消毒杀菌等措施;HS大学和HY大学也分别依据学生所属的年级、是否毕业班学生等原则,来安排其分批次、分时段有序返校,且落实来沪后的14天自主隔离观察等。在2020年春季学期即将结束之时,上海市各高校结合疫情防控情况及工作实际,明确了毕业年级学生优先返校的工作安排。二是空间管理。加强对高校内部各处空间的监控管理,尤其是人员聚集状态下的空间治理,这要求高校安排专人进行不定时校内巡查,对于人员密集型活动加以劝阻并提醒,或将其转移至开放空间举办。对于高校食堂、图书馆等实现隔位就坐,浴室等进行空间改造。例如,从2020年6月份开始,大部分高校就启动了就餐新模式,如“分批次就餐”“线上云餐厅”“一人一桌无接触式就餐”等,且进入食堂要实行体温监测,并对食堂环境进行严格消毒杀菌;而对于高校图书馆的管理则采取预约入馆制,如WY大学迅速推出预约借阅、借书快递到家、延长借书期限、馆际互借等新措施。同时,还开展了社交距离方面的宣传,如DH大学有教师从防疫的“安全距离”切入讲解商务礼仪中的“商务距离”,对于高校防疫的空间韧性作出了更为直观的阐释。
一是政策的动态调适。在国家明确要求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背景下,高校坚持疫情防控与教育事业发展两手抓,在不同阶段根据实际情况处理好疫情防控工作和高校事业发展的关系。在紧急防控阶段,以疫情防控为中心,加强高校统一领导,建立应急管理体系,全面做好校园封闭,联防联控,精准做好全面学生摸排;在有限恢复阶段,注重疫情防控与事业发展协调并进,在严格落实各项疫情防控措施基础上,恢复高校部分教学科研功能,开展线上教学,搭建“云就业”平台等;在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突出疫情防控与事业发展两手抓,在抓好防控的前提下,继续发展教学科研事业。总体上看,各高校能够结合自身工作实际,做到两手抓、两手硬,两不误、两推进。二是应急管理工作的精细化。包括认真查找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及时分析总结,不断积累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经验,提高学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处置水平。例如,SH大学为检验学校疫情防控处置方案的科学性、可操作性,根据教育部、上海市教委相关精神和要求,分别在2020年4月和6月开展全面疫情防控疫情处置演练,包括集中隔离观察点演练、学生“返校入园”演练、食堂就餐演练、入住公寓演练,贯穿师生入校、就餐、住宿、集中隔离等全过程。FD大学根据上海市教育委员会出台的《开学工作指南》修订版等相关文件,落实校内保卫部门、学工部门、文艺宣传部门、信息监管部门等多元主体的协同配合,形成联合组织并开展疫情防控的应急处置演练。三是积极参与科学抗疫。上海多所高校展开应急治理的科研项目,如JT大学创新研发了“纳米磁性载体”,为我国首个新冠病毒检测盒的诞生提供了先决条件;此外,环境学院参与研制的“移动式医疗垃圾焚烧方舱”也为我国科学战“疫”贡献了创新治理的力量。
第一,宣扬抗疫文化。高校通过官方网站、微信公众号、微博等宣传防控文化,发布疫情防护知识,并对疫情相关知识进行科普和解读,从而引导广大师生客观理性认识疫情。例如,ZY大学将传统医学文化融入疫情防控,实现中医文化与疫情防控相融相通;TJ大学利用微信公众号持续开展相关文化宣传工作,实现从思想层面引领、文化层面普及的目的,在2020年1月份疫情初期的一周之内即推送相关文章60余篇。第二,正向文化引导。疫情期间,我国大部分高校均采取了广泛张贴海报这一性价比较高的宣传方式,部分海报内容多样、形式创新,通过讲述师生战疫的积极行动,来展现高校的应急志愿者的感人工作事迹。例如,YY学院师生创作抗疫文娱作品180多部来歌颂大无畏的抗疫英雄;SF大学整理出版《我在湖北》一书,收录了疫情期间该校身在湖北的师生写下的百篇文章,用文献真实描绘记录了抗疫真实而感人的场景,起到了正向文化引导的作用。第三,管理媒体舆情。针对疫情期间的网络社会中出现的谣言及负面舆情,上海高校坚持依法、科学防控,筑牢疫情防控高校关口,同时高度关注舆论引导工作,遏制网络疫情谣言,切断其传播渠道,保障高校疫情防控工作顺利进行。
以数字技术核心的智慧校园建设已经深入覆盖了高等学校的规划建设、教育教学、安全管理、科研辅助等各个方面,有力提升了重大突发风险背景下校园运行的持续性和稳定性。第一,数字教学技术的运用。各高校尝试采取线上教学的应急措施,通过直播、录播等方式,来进行师生间的教学互动。其中,在线慕课与实时指导等方式均起到了较好的收效。例如,JM大学于2020年春季开学第一天便推行线上授课,覆盖全校374门次课程,在线学习学生也达到1.6万人;JD大学通过Zoom、Canvas等多种数字化手段,向全国高校学子免费开放165门优质在线课程,为贯彻落实我国高校“停课不停教、停课不停学、教学不缩水”的方针贡献出一份力量;WY大学也积极运用Blackboard、eLearning平台等尝试新型教学模式,尽可能确保疫情期间的线上教学质量。事后,针对数字化教学的特质,上海高校也大多结合自身实际情况来探索线上课程的优化完善方法,并对典型经验案例加以推广宣传。此外,疫情期间大量高校的内外部学术交流活动也转移至线上平台,如JT大学举办疫情防控期间国际科研合作“云会议”,促使科研人员与国际合作伙伴展开在线科研探讨,通过视频会议等形式保持国际沟通合作。第二,数字防疫技术的运用。上海市各高校在疫情爆发后的第一时间,借助各级学工系统、人事系统联系每一位师生,要求其每日汇报自身的健康状况和行动轨迹;对进出校园的人员均要求出示健康码、行程码,并测量体温,充分展现了数字化防疫的强大功能。其中,得以广泛运用的“随申码”不仅可以显示进出校园的通行者的健康状况,也可进一步对其出行途经的城市,以及疫苗接种的情况等防疫信息进行追踪,成为上海高校师生进出校园的“数字化通行证”。
脆弱性是韧性的反面。虽然我国高校在新冠疫情期间表现出一定程度的韧性,也取得了较好的防疫成果,但仍存在诸多不容忽视的脆弱性困境。
高校应对重大疫情是高校、教育行政部门、高校驻地地方政府共同采取应急措施进行疫情防控,维护师生群体的合法权益、维持高校或社会秩序的行为过程。其中,地方人民政府负有疫情防控的属地责任,是区域疫情防控的总指挥;教育行政管理部门是区域教育系统的行业主管部门,落实地方人民政府的各项防控指令,确保教育系统内的政令畅通和协调统筹;高校作为校园内疫情防控的主要义务主体,承担具体组织实施工作。从整个疫情防控工作来看,目前高校应急管理工作的最大短板是有关规范体系不完善,处置依据不充分。
第二,高校自主办学制度和规范亟待健全。当前在长期的行政主导体制下,我国高校运作往往过于依赖上级口径,指示办事的传统与习惯致使自主、独立、规范的办学体系尚未真正建立。面临突发危机时,校园内的行为规范及其处理机制往往存在缺失,例如高校对于各类不配合疫情防控工作的师生行为是否处分、如何处分;面对疫情封校期间学生住宿费用是否退换、如何退换、相关比例多少等均未形成明确的法律依据。这就导致疫情期间,高校对此类事件的处置往往依靠自身判断或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的口径,缺乏法律性、制度性依据。
第三,管理措施紧急变更与高校平稳运行之间存在矛盾。紧急状态下组织制度与措施的显著变动,往往限制了高校师生的权利与需求,极易引发校园秩序动荡与师生情绪的不稳定。前者体现在高校“封闭式管理”可能诱发部分学生违反管控规定的个人行为;而后者则表现为进校的人脸识别、信息查验等设备,容易让师生担忧自身的个人信息泄露,使其出于维护自身权益而不愿意配合安检工作。
第一,公共卫生管理基础薄弱。面对经费紧张、人员短缺、技能培训欠缺等生存发展问题,高校医疗卫生机构服务能力及基础设施建设滞后,无法全力承担和保障疫情防治工作。一是基础设施建设不足。大部分高校没有校医院,仅有校医务室或保健室,更难有用于医学隔离观察的独立区域,医疗应急设备距离疫情防控标准仍有差距。二是专业人才紧缺。在应对突发风险时主要由行政人员制定疫情防控相关制度并分担管理工作,校园缺少疫情防控的公共卫生管理专业人员和熟悉公共卫生工作的医护人员,应对重大突发风险的专业人才紧缺。三是联动机制不健全。高校擅长于管控,而病例出现后的对接、救治工作缺乏相应的一线工作者,同时缺少与高校所属地区的卫生健康委、疾控预防与控制中心、医疗机构等专业部门的联系。
第二,各类应急管理保障物资储备失衡。严峻的疫情防控工作致使校园应急物资供不应求,成为高校疫情防控的焦点、难点、痛点。应急管理保障物资储备充足是确保应急管理工作顺利展开的前提。当前,高校对于物资储备工作存在以下疏漏:一是物资储备针对性和规范性不足,灾前高校没有科学预估所需应急物资储备的种类、数量,例如疫情防控需按照师生员工人数的一周量,储备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二是物质储备责任主体不清晰,没有常态化的管理人员负责物资的采购、存放、检查和更新,无法保障物资储备的稳定供给;三是物资储备渠道单一,没有充分发动社会、校友等资源进行捐助,同时也要注意防范捐赠物资信息不透明的问题。
第三,公共空间治理短板明显。宿舍、教室、图书馆、餐厅、浴室等公共空间资源供给与严格防控标准之间存在差距。高校疫情防控工作面临的最大难题在于学生的流动和聚集,校园生活的特点要求加强对校内公共空间的管控力度,例如学校食堂实行错峰用餐,用餐桌椅同向、单人单座并保持间隔1.5米;学生宿舍床位重新分配,减少人员并拉开距离;图书馆和实验室等公共场所实行人员限流;教室上课学生所占容量不超过60%。这些措施通过保持适当社交距离、减少人员流动、提供消毒杀菌间隙,能够抑制细菌、病毒在密集的人群中快速、广泛传播。但从公共产品理论角度来看,这些措施使公共空间竞争性增强,有限资源供给无法满足众多师生需求。因此在严格防控要求下,高校需要考虑如何在“限流”中实现“分流”,维护更多师生的权益,例如开设临时食堂、盒饭打包外带、分拨轮次使用教室等,进一步优化防控工作。
第一,预案体系不完备,更新缓慢、演练不及时。研究发现,目前高校的应急预案在宗旨、基本原则、框架结构、管理体制设计等方面往往沿用国家或教育行政管理部门所制定的应急预案,相对高校自身特点和问题的针对性与操作性不足,更缺乏基于情景和场景想象的预案体系和操作规程。2003年“非典”过后,高校未曾遭受突发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袭扰,因此也极少开展有计划的演习或推演,学校师生参与演练的积极性不高。
第二,应急管理队伍的应急管理能力需要进一步提升。从“大应急”的角度看,高校应急管理队伍不仅包括学校领导,行政部门、学院层面的负责人,还包括行政管理人员、辅导员群体。一方面,由于长期形成的“重科研教学,轻安全管理”的传统和定势,应急管理队伍接受各类安全管理和应急管理的教育培训较少,往往被动依据上级指示行动。另一方面,高校大多着眼于校园内部的相关防控行动,缺乏与其所属地区其他部门和机构之间的携手合作。此外,资源整合能力不强,例如未能组织协同高校内部的各个学院的人力物力资源,以及未能采纳校内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的合理化建议等。
第三,校园安全文化和氛围不浓厚。由于我国高校大多缺乏“灾害文化”形成的土壤,部分高校不太重视对风险观念、应急管理意识的培养,在师生群体中尚未形成应对重大突发风险的“风险文化”,未能构建符合院校自身情况的良好的应急文化氛围。部分大学生群体的安全意识和健康意识较为薄弱,甚至缺乏良好的个人和集体生活的卫生习惯。还需要大力提倡和践行勤洗手、常通风、少聚集、科学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等健康行为和习惯。高校学生的心理健康咨询服务机制还有待进一步完善。
第四,数字技术的深度运用和安全管理还有较大发展空间。例如,部分高校对于防疫公众号和官网的相关内容未能实现及时准确的更新;对于高校师生的线上留言和提问,也往往难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应答和回复,或是在答复时语焉不详、缺乏规范等,从而诱发高校师生不必要的焦虑与猜测。“人脸识别”、大数据技术已经形成海量的校园个人信息数据,但校园信息安全在“收集、存储、使用”等环节还存在显性和隐性漏洞,部分工作人员和师生的安全保密意识还不强,如果发生个人信息泄漏事件,不仅对个体的信息保护造成重要损失,也对学校的形象和品牌造成负面影响。
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依法科学有序防控的重要性,并要求“在法治轨道上统筹推进各项防控工作,全面提高依法防控、依法治理能力,保障疫情防控工作顺利开展,维护社会大局稳定”[42]。高等学校是一个小社会,但也联系着整个大社会,依法防控和依法治理是高校应对重大突发风险的重要依据和基础。
具体来说,可以从三个层面推进高校应急规范体系的完善:首先是地方层面,由地方立法机构强化区域内应对重大突发风险的顶层设计,同时结合本地情况完善高校校园安全立法工作。省、自治区、直辖市人大常委会可根据自身情况制定《高校应对重大突发事件条例》《高校校园安全管理办法》等地方性法规,对高校突发事件应对管理工作领导和管理体制、工作职责、处置流程、法律责任,以及学生权利义务等若干重大问题进行规定,为高校突发事件应对管理工作提供法律支撑和依据。其次,教育行政管理部门应根据疫情防控等重大风险管控的需要,在联防联控机制的基础上,联合卫生健康委员会等部门展开专项调研,及时、动态发布《高校疫情防控常态化阶段常见问题处置工作指引》,为高校疫情防控和应急管理提供具体指导。随着国内各大高校复学复课,教育行政管理部门还应及时更新相关的高校工作指南,以化解潜在的人员聚集风险。最后,高等学校应根据校园公共安全和应急管理的形势与需要,修订完善自身的办学章程以及有关管理制度。章程是高等学校依法自主办学、实施管理和履行公共职能的基本准则,但目前大多数高校的章程中均缺少对突发事件应对管理工作的相关规定,或者表述较为笼统。高校应当在“公开、公平、公正”的思想指导下、在法律规范许可的前提下,充分对自身的实际情况加以考量,并出台“非常态”背景下的科学合理、富有特色的自主办学规章制度。例如,对于海外留学生人数相对较多的高校,应针对性出台相关的组织管理章程。而对于相关法律规范的出台、修订等事项,高校应急管理层均应给予师生公开、透明的解释,这不仅保障了师生的知情权,更可缓和潜在的质疑与敌对,从而赢得最广泛的理解与支持。
空间治理是公共空间布局以及相关公共资源配置的统称。优良的空间治理为构建韧性、高效的校园应急管理体系提供了基础和保障。“全方位”是指将高等学校及其相邻空间区域视为一个有机整体,实现校内外空间的全覆盖和整体性治理。“精细化”是指通过对管理空间和管理流程的科学划分与分解,按照实际需求进行有针对性的规划设计和管理服务,从而提升需要满足的精准度和精确度。
从顶层设计来说,要根据新冠肺炎疫情的经验,适时修订调整“普通高等学校建筑面积指标”,适度提高教室、图书馆、公共浴室、餐厅、医院(卫生所)等功能性公共空间的建筑面积标准,增加师生活动的空间距离。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根据国家标准,结合本地区的实际情况,再制定和细化适合本省、市高等学校建筑规划的管理文件。从规划来说,要体现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理念,合理划分校园的功能区域,科学设置校内卫生医疗机构,健全完善“发热哨点”“隔离观察”等硬件设施;引导各类要素复合共享、高效利用、灵活转换,提高土地利用规划弹性,同时为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及其他灾害预留空间。从管理来说,要做好校园封闭管理,包括在校园入口处、治安岗亭等地设置应急检查、隔离和观察站点。从服务来说,提供更加人性化服务,对于食堂餐厅应推行“线上订餐”“错峰错时取餐”的灵活管控措施,并尽可能兼顾饭菜的需求;对于公共浴室则应推行“分时段洗浴”的模式,但应照顾部分师生的课程安排,做到适当延长公共浴室的开放时间。
同时,应在地方党委、政府的统一领导下,强化应急管理校地合作,统筹空间治理,共建风险共同体。通过党建联建、区域化党建等方式和平台,打破教育系统和属地政府的条块壁垒,实现信息共享、党群共建、人员互通、资源互补,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和应急管理格局。在平时状态下,要加强校地之间的联合演练、协同配合,实现应急资源储备的共同规划和管理,并以多种形式引导大学生志愿者进入社区开展应急宣传和教育。在应急状态下,要加强校地之间的信息互相通报,统筹发热哨点、隔离空间的共享共用,以及在社会动员、专业技术等方面的互相支持和补充。
应急管理体系是高校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高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必然需要应急管理体系和管理能力的现代化。构建统一指挥、专常兼备、反应灵敏、上下联动的综合性、高效化应急管理体系是新时代高校治理改革创新的重要内容。一是完善组织体系。在学校党委的坚强领导下,高校成立由党政主要领导担任的应急管理领导小组,下设专项工作组和专家组,统揽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社会安全事件的风险防范和处置应对。建立高校、院(系)、年级(班级)的校内三级应急网络,落实院(系)主体责任。注重发挥高校纪委的监督、督促作用。二是稳定人员队伍。以学校保卫部门、后勤部门为主体,以专业行政人员为辅助,吸纳教师、学生志愿者参加,构建专常兼备、开放包容的应急管理队伍。可以通过设置联系员岗位等方式,确保相关人员随时在岗在勤,调动顺畅,反应灵敏。三是健全资源储备。充分发挥校友、企业等资源优势,构建政府、社会、市场三位一体的筹资机制和资源储备机制。根据突发事件应对管理的需要,储备足量的防护用品(口罩、防护服等)、消毒用品、医疗救护药品和后勤保障物资。明确物资储备范围、数量、地点、提供方式、经费保障渠道等信息,明确物资使用办法,落实专人负责,确保安全、规范地存放和使用。四是加强预案管理。预案是应急管理工作的基础和手段,持续性地优化预案体系是不断提高应急准备能力的重要路径。高校应在风险评估、脆弱性评价和情境想象的基础上完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四大类的专项预案,加强高校内部、高校之间、高校与地方之间各个层面的应急演练;通过模拟演练,提高人员对预案的熟悉、了解和掌握程度,加强不同部门和学校之间的应急协同;并在评估的基础上对预案进行调整、优化和提升,提高应急准备的适应性和针对性。在这一过程中,应注重发挥应急管理、公共安全领域专家的优势和特长。
校园安全文化主要是指在高校教学、科研和生活活动中形成的关于风险、安全的一系列理念和价值观,本质上是通过高校风险管理战略、应急管理活动以及师生员工的安全行为表现出来的一种校园文化。安全文化为风险治理、应急管理和危机管理等各项活动提供了思想和观念基础,是校园韧性建设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第一,提高各层级领导干部的风险意识和应急管理能力。在高校内部、高校联盟和校地合作中定期组织开展讲座授课、模拟演练、观摩学习、参观交流、头脑风暴等形式的应急管理活动,助推领导干部形成正确的政绩观、风险观和安全观,提高守土有责、守土尽责、尽职履责的责任意识,提升应急准备、快速处置、风险沟通和危机沟通的能力。第二,深入开展校园安全、校园风险教育,营造良好的校园安全文化氛围。在高校师生中定期组织开展疫情防控、公共卫生、道路交通、消防火灾、实验室安全、宿舍用电等领域的安全知识教育,提高师生个人安全和公共安全意识,形成良好的安全管理行为习惯。通过设立“安全热线”等方式,为师生提供心理、安全等方面的咨询、帮助,也可以及时倾听和吸纳师生对校园安全问题的意见、建议,提高师生参与安全管理的积极性。深入开展新时代校园爱国卫生运动,丰富新时代校园爱国卫生运动的内容和形式,推动校园爱国卫生运动从环境卫生治理向师生健康管理转变。第三,加强风险沟通和危机沟通,夯实校园安全共同体。一方面,加强思政课程建设,发挥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优势,积极用好融媒体平台等传播渠道,通过线上线下等多种方式大力传播正能量,对校园安全舆情进行正面引导;另一方面,健全和完善舆情发布机制,及时关切和回应师生、家长群体关心的校园安全问题,加强校园风险信息共享和互动沟通。
以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物联网等为主体的数字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已经深深改变了人类社会的各个行业及其形态。高等学校必须充分利用这些新兴技术,在信息化建设的基础上积极推动校园整体的数字化转型,建设更加智慧、安全、人性化的大学和大学教育。一是提升校园管理层的数字化素养。从高校治理来看,管理层的数字化素养和能力是数字化转型的关键。因此要不断提高管理层符合数字时代要求的知识和能力,特别是数字化的场景知识、行为知识和技术发展知识,提高运用数字技术解决现实问题的思维和能力。二是建设集成教学、科研、管理和服务的一体化智能平台。进一步整合校园内教学、研究、生活等领域的信息数据,建设共享、便捷、安全的数字底座,通过数据挖掘和智能学习,提高管理、服务等各项工作的感知、研判、预警和反应能力,实现从经验管理到智能管理,从粗放式管理到精细化管理的转变。三是提升高校教师的数字技术能力。通过专业培训、远程咨询、互动交流等方式形成教师支持系统,有针对性地提升高校教师的数字化运用能力,特别是运用数字智能技术进行教学方式创新的能力。四是巩固校园网络信息安全。根据国家有关网络信息安全管理的政策规定和要求,建立健全校园网络信息安全管理制度,严格落实网络信息安全责任,不断加强学校网络信息安全管理与防护措施,动态开展网络信息安全巡检,排查隐患,保障学校网络信息安全。
作为国家教育和科研的主要基地,高校防范和化解重大突发风险事件的能力,不仅直接关系到其日常教研活动的顺利开展、全体师生的安全和健康,更对全社会的和谐稳定和高质量发展有着重要意义。尤其是在新冠疫情期间,实现“两手抓”“两手硬”的防控态势,对于提升高校整体安全水平、维护全社会的和谐稳定、巩固我国防疫成效等均具有重大价值。在风险社会中,良好的应急治理体系和高效的安全防范举措也成为大学品牌和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
整体而言,通过韧性建设提升大学校园安全已成为全球性的趋势。[43]中国高等学校的应急管理工作有党的全面统一领导这一制度优势,也能够根据具体环境变化将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从长远的角度看,需要在总结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经验的基础上,以构建大学社区韧性为中心,从应急规范体系、空间治理体系、应急管理体系、安全文化体系和智慧校园体系等多方面共同推进,全面提升高等学校应对重大突发风险的能力,确保校园的和谐安全稳定,为实现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提供坚实基础和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