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意蕴、问题及改进

李丽霞

（天津师范大学 教育学部，天津 300378）

在线教学即师生利用在线教学平台承载教学活动，通过网络进行授课的教学形式。以往在线教学以慕课、翻转课堂的形式存在，用于辅助线下教学。北师大新媒体传播研究中心与光明日报教育研究中心对全国2377 名中小学教师疫情期间在线教学情况进行调查，发现“互动不充分”是教师对在线教学存在问题反馈最多的一项。随着疫情的逐步控制以及人们对在线教学的适应，线上教学与线下教学的“双线融合”将成为未来基础教育的基本模式或常态模式。因此，深入探讨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问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意蕴

在线教学师生互动指师生利用在线教学平台开展的多种形式的教学交往，是师生互动在网络教学环境中的体现。与线下教学师生互动不同，在线教学师生互动以计算机网络技术为中介，形成了人——网络——平台——人的全新互动方式；在线教学打破了线下教学的时空限制，通过网络平台与工具，实现师生跨时空的互动；在线教学可以通过图文、视频进行师生互动。大量研究表明师生互动对在线教学的有效开展尤为重要。

有学者指出，在线教学能提高学生的学习绩效，因为在线教学师生互动可以提升学习者的自我效能感、自主学习能力与知识建构水平；有学者从互动内容、互动形式、互动数量、互动距离、互动动机和互动时间六个维度，研究了师生互动对在线教学绩效的影响,结果表明师生互动对在线教学整体上有积极的正向影响，其中互动内容对在线教学绩效影响最大，其次是互动时间；有学者运用动力学仿真实验对在线教学进行研究，发现增强师生互动的频率会使在线教学的效果略好于线下教学；还有学者以cMOOC 平台中学习者生成的文本作为数据来源，从广度、强度、速度和均度四个方面构建知识流动表征模型，探讨了知识流动结构和知识流动内容与交互水平的关系，研究表明知识流动的广度和强度与交互水平呈显著正相关，知识流动速度与交互水平无显著相关，寻径交互和意会交互的达成更取决于知识流动结构，而创生交互则取决于知识流动内容。可见，师生互动对于在线教学有着重要的意义。

二、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问题表征与分析

（一）互动内容流于表层

在线教学中，互动内容影响互动效果，知识流动的广度、强度与交互水平成正相关。其中，互动内容以教师或学生提出的问题为主要表现形式，同时互动问题的设计对于在线教学的有效互动极为重要。此外，在线教学过程中，教师不能只向学生提供简单的问题或基本的技能练习，而应设计深度交互的内容，增强知识流动的广度和强度，使学生学会处理复杂的、综合的、有挑战性的问题，以此引导学生进行深层次的认知加工，从而达到深度学习的效果。

但目前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内容却流于表层。这主要体现在互动问题的设计与师生对问题探讨的深度两个方面。第一，师生互动的问题设计较为简单，缺少能够促进深度理解与知识迁移的问题。当前教学问题的设计以“是何、如何”类问题为主，对“为何、由何、若何”类问题设计较少，即识记类的问题多，分析类、综合类、评价类、创新类的问题少。第二，师生对互动问题的探讨流于表面。调查发现，在线教学师生互动内容以教师指导为主；学生在互动中以表达感谢教师指导为主，对于问题探讨缺乏深度。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内容流于表层，难以引发学生的深度学习以及对问题的深度理解。

众所周知，在线教学师生互动内容流于表层与教师对互动的认识、教师的信息技术知识与能力以及课堂互动问题能否激发学生的兴趣有关。

首先，教师对互动的认识影响互动内容的设计。由于教师对互动的意义理解不深刻，往往把互动环节当作检验学生知识掌握程度的工具，或者当作课堂气氛的“调味品”，从而在设计互动问题时，倾向于提出描述类的问题以了解学生对课堂知识的掌握情况，或提出简单的问题用以活跃课堂气氛。这是因为教师并没有意识到，互动问题的精心设计既能使教学沿着预期方向发展，也能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实现有效学习。

其次，在线教学在为师生创设便捷化与多样化的教学环境的同时，也为教师带来了新的要求与挑战。在线教学需要教师具备信息技术知识与能力，在适应新型教学形式的基础上，设计出不同层次的互动问题。但调查显示，教师对在线教学存在诸多焦虑，主要焦虑点分布在与学生互动、设备操作和教学组织三个方面，同时，教师在在线教学设计、管理与实施过程中，应用教育技术手段和整合信息资源等能力不足。因此，在线教学过程中，教师往往会减少互动环节或者提出认知水平较低的问题来保证教学任务的完成。

最后，由于互动问题较为简单，既不需要进行过多的思考与讨论，又引发不了学生互动参与的兴趣，最终造成学生除了对基本问题的回答，更多的是以礼貌性的感谢用语参与互动，师生对问题的探讨没有深度。

（二）互动方式运用单一

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方式与线下教学师生互动的方式有所不同。线下教学时，师生可以通过语言、表情、肢体动作等进行直接的面对面互动，而在线教学师生互动是人——网络——平台——人的新型互动方式，虽不能面对面进行，但也可以通过语音连麦、在线测试、社交媒体交流、小组讨论、发送弹幕等方式进行。相关调查发现，语音连麦是在线教学师生互动采用最多的方式，占比58.1%，其次分别是视频连线占比53.8%、在线测试占比47.7%、社交媒体交流占比38.6%、小组讨论占比33.2%、发送弹幕占比25.4%。目前在线教学互动方式以语音和视频连麦为主，其他方式没有被充分利用，小组讨论的优越性也没有得到发挥。

在线教学师生互动方式运用单一与教师是否掌握在线教学的知识与技能、学生是否有序参与互动、师生是否做好小组合作的相关准备有关，其中，教师在线教学的知识与技能掌握情况影响互动方式的选择。在线教学作为新型授课方式，不仅要求教师熟悉网络平台的应用，充分了解每种互动方式的优越性以及操作条件，而且要求教师要提前准备好教学素材，此外，还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去应对卡顿、黑屏等突发状况。但目前，由于教师信息素养欠缺，对多种互动方式的认识不足，不熟悉具体操作，因而教学互动多选择语音连麦、视频连线等较为简单直接的方式进行。同时，应急状态下的在线教学导致学生对新型授课形式并不适应，且班级尚未建立在线教学互动参与的秩序与规则，所以学生在参与互动时经常会出现刷屏、随意发言等现象，从而导致在线课堂互动无序的情况发生。

因此，为了提高教学效率，保证在线教学的任务顺利完成，教师通常会选择简单直接的方式进行互动。另外，在线小组讨论与线下小组讨论有很大不同。线下教学中，小组讨论是采用较多的互动方式，因为小组讨论有利于培养学生的合作意识，提升学生的积极性与参与性，并促进深度学习的发生。但在在线教学中，教师为了把控课堂节奏，一般较少采用小组讨论的互动形式。因为小组讨论的高效运行，需要教师提前做好更多的准备工作。比如合理分配学习小组，并建立不同的小组论坛；制定在线互动参与的规则；提前下发小组任务；小组长收集和整理全组同学的意见等。在线小组讨论中，教师不能像线下教学一样随时监控各个小组的讨论情况，这也无疑增加了教师的管理难度。因此，教师为了在有限的课堂完成教学任务，较少运用小组讨论的互动形式。

（三）学生互动参与不深入

学生主动地去学习、理解与建构知识，并深入参与互动才能实现学习的有效发生，从而达成深度学习。在线教学需要学生积极参与并全身心地投入互动之中，研究表明学生的自主阅读行为与总结反思行为是影响互动参与的重要因素。但实际上，在线教学时学生的自主阅读与总结反思行为较少，学生互动参与并不深入。调查发现，57.5%的学生认为，自律性较差导致学习的自主性缺失是在线教学参与不深入的最大原因。

首先，由于教师更关注课堂上的师生互动，忽略了师生互动发生的前提，即课前与课上学生与学习资源之间的交互，从而导致学生缺乏自主阅读与总结反思行为，最终影响学生互动参与的深度。在线教学中，教学交互=学习者与学习资源的交互+社会交互，当学习者的学习与学习资源交互为主、与社会交互为辅时，才是学习者的自主学习。在线教学中，学生与学习资源交互行为的缺失导致学生对互动内容缺乏基本的了解与认识是影响课堂互动的重要因素。

其次，在线教学师生时空分离导致自律性较差的中小学生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会产生较多的非学习行为，从而影响互动的深度参与。在线教学虽然打破时空限制，但对学生而言却是极大的挑战。因为中小学生习惯了线下教学的纪律性约束，当学生在无人监管的自由环境下学习时，往往会出现一些线下教学不允许的“小动作”，比如边吃零食边上课，上课软件与游戏软件随时切换等。而同时，教师也只能通过网络平台了解学生的在线情况，无法借助学生的表情、神态、动作等行为来判断学生学习参与的真实情况。

三、在线教学师生互动问题的改进

（一）精心设计互动内容

为促进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有效进行，提升在线教学师生互动的质量，教师应进行目标——技术——内容相匹配的互动设计。

首先，教师应正确认识互动的作用。师生互动可以使教师深入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思维方式，从而把握正确的教学方向；学生在互动中可以开拓思路促进智慧的生成，实现深度学习。教师要理清在线教学的本质，不论何种形式的教学，我们都要注重对教育目标的把控与达成，不可只注重技术或者学科基础知识的传授而忽视师生互动的实际价值。

其次，教师要提升信息素养，掌握在线教学必备的知识与技能。为有效组织与实施在线教学，教师要熟悉在线教学的环境与平台，制作与整合在线教学资源，从而高效实施在线教学师生互动。学校和教育部门也应该加强对教师在线教学的技能培训，以保证教师及时应对教学中产生的问题。

最后，教师要精心设计互动问题，注重互动问题的广度与深度，从而激发学生的互动兴趣。教师要精心挑选个性化的学习资源，增强互动内容的挑战性。在设计互动问题时，要为学生创设问题情境，联系学生的实际经验，激发学生的参与兴趣。具体而言，教师既可以设置高认知水平的问题，如分析类、综合类、评价类、比较类、拓展类的问题，也可以设置一些发散性的问题，以引发学生的深度思考，促进学生创新思维的产生。需要注意的是，设置的问题表述要简单明了，并注重问题的结构化，即互动问题要有层次性与关联性，上下问题应相互契合且不断深入，从而促进学生的逻辑思维的发展。

（二）充分利用多样的互动方式

首先，教师要熟练掌握在线教学的技能，充分了解每种互动方式的优越性。比如视频连麦可以提升在线教学的课堂仪式感，可以促使学生课前做好相应准备，提升学生在线教学的互动参与度；在线测试更加简便快捷，学生提交答案以后，后台的数据统计分析可即刻呈现全班学情，这样可以帮助教师了解学生对知识的掌握程度，从而对学生出现的问题进行针对性反馈；弹幕简单又方便，学生能够及时进行提问，或发表自己的观点等。

其次，教师要重视小组合作式学习的互动方式，提前做好小组合作的准备工作。小组合作不仅能提高学生的课堂参与度，而且有利于培养学生的合作能力，最终提升师生互动的效率与质量。小组互动时要坚持同时互动、平等参与、相互补充、组长负责的原则。同时互动、平等参与有利于学生主体地位的提升，在平等的交流中获得智慧的生成；相互补充体现的是团队合作精神，有利于学生在互动时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组长负责，不仅要组织组员参与讨论互动问题，还要督促组员查找与整理学习资料，最后还要汇总整合组员的观点，进一步提高互动质量。由于合作参与互动较费时，因而需要做好准备工作。如教师应根据学生的学习能力与特点，将学生分成若干合作学习小组；教师要提前制定好在线教学小组参与互动的规则，让学生合理有序地参与互动；为了节约课堂时间，教师可在课前将互动问题和互动材料发布在在线教学班级平台上；小组长要收集和整理全组同学的观点，做好课堂互动参与的准备。

最后，学生也要积极适应在线教学的平台与模式，有序参与互动。除了利用语音和视频连麦来进行师生互动外，学生还可以利用PPT 演示文稿、录制的微视频、思维导图等回复互动问题。需要注意的是，学生在参与互动时要文明有序，遵守课堂秩序与规则，不可随意发表与课堂无关的话题，杜绝刷屏。总之，师生应利用在线教学的特点与优势，根据教学内容进一步丰富创新和优化师生互动方式，增进互动效果。

（三）提升学生互动参与的自主性

首先，教师要合理制定学习策略。自主学习是学习的最高境界，而远程学习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把学生培养成自主学习者。教师在设计学习活动时，应掌握好以下策略。第一，教师在课前布置教学任务时，要明确提出学生应达成的学习目标。比如课前的阅读任务，学生应阅读的教材内容具体是多少页，应阅读几遍，应阅读的拓展资料具体有哪些等。第二，教师要明确学生在学习活动中所花费的时间，从而指导学生合理规划自己的学习行为。第三，教师要注重培养学生的总结反思习惯。总结反思行为主要包括按时提交预习作业、记录学习笔记、对教学内容进行反思、提出疑问与总结收获等。第四，利用大数据与在线教学平台，教师要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并进行及时反馈。教师可以在课前把与课程相关的学习材料通过在线教学平台发送给学生，并通过下载量和每位学生课前预习的时长简单判断学生是否阅读了课程材料，并及时对这些数据进行反馈，做好监督与引导工作；教师可以提前发布互动问题，为学生提供相应的学习资源，让学生通过小组合作的形式积极思考并主动搜集相关资料；教师可以结合在线平台的数据统计功能，从质与量上对学生的互动情况进行分析。比如，每个小组发布的观点得到了多少回复与评论；每个小组成员的共同观点是什么，不同观点是什么，最新颖的观点是什么；每个小组互动参与较多的同学有哪些，从不参与互动的同学有哪些等。与此同时，教师在课堂上应及时表扬积极互动的学生，鼓励其发挥榜样示范的作用；表扬互动观点最为新颖的小组；鼓励互动较少的同学积极参与、发表见解等，从而调动学生在线自主学习的积极性。

其次，家校合作增强学生在线学习的自律性。自律是学生参与在线教学提升学习效率的关键所在。学生的自律行为与习惯需要多方共同参与。家长要为学生创设良好的学习环境，保证学生在线上课期间不受外界环境的干扰；教师要制定合理的在线学习时间表和学习计划，并及时与家长交流，让家长参与监督，对学生的学习计划执行情况进行反馈；同学之间可以通过合作小组及时沟通汇报自己学习计划的完成情况，相互督促、共同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