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必旺,谈 颖
(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南京 211170)
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建设逐步推进,我国企业加快“走出去”步伐,与沿线国家开展国际经贸合作和交流。“走出去”企业出于降低人力资源成本、适应合作国家投资政策等原因,雇佣本土员工需求不断增长。但受沿线国家职业教育水平发展不平衡,当地雇员存在受教育程度低、职业技能和素养不高、中文能力有限、与中国企业文化融入困难等突出矛盾和问题制约[1],严重影响了“走出去”企业在境外的可持续发展。多年来,我国高职院校已经形成“对标行业产业标准、对接企业人才需求”的办学特色,为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大批高素质技能型人才,高职院校在助力“走出去”企业境外发展,满足企业境外人才需求方面具备较强的优势和潜力。
近年来,我国“一带一路”建设为中国高等职业教育国际化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各高职院校积极探索走出国门,开展境外办学。据不完全统计,在“十三五”期间,全国共有70余所高职院校开设了88个不同形式的境外办学项目,且境外办学数量呈逐年递增趋势,办学态势发展迅猛。从办学主体在国内区域分布来看,开展境外办学的高职院校主要来自广东、江苏、浙江等经济和教育较发达的东部沿海地区。境外办学项目所在地覆盖亚洲、非洲、欧洲、美洲、大洋洲的20多个国家或地区,主要集中于如泰国、马来西亚、赞比亚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从境外办学形式、规模和影响力来看,高职院校境外办学项目以短期非学历教育和培训为主,开设专业有限,“办学规模较小,国际影响力不高”[2]。综上所述,在国家政策、企业需求等外在驱动力和高职院校国际化办学内在驱动力的共同作用下,近几年高职院校境外办学蓬勃发展,取得显著成效,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我国高等职业教育的对外开放水平。与此同时,从办学主体自身分析,高职院校在境外办学过程中存在办学定位不清晰、办学质量参差不齐、助力境外企业能力不足等突出问题。
当前,多数高职院校抢抓办学机遇,凭借行业特色和专业优势,利用境内、境外现有资源,迅速启动境外办学项目,其中部分项目前期可行性调研和论证不足,后期受项目所在国地缘政治环境、经济发展状况、职业教育政策、地域文化特色、资金投入需求等诸多因素限制,导致境外办学项目难以持续的尴尬局面。另外,在培养目标设定和教学内容安排上,并没有突破“重技能,轻文化”教学理念的局限[3],没有将中国传统文化和职业素养教育有效融入人才培养的全过程,导致学员对中资企业文化认同度低等问题,未能实现境外办学人才培养与“走出去”企业人才需求精准对接,这也是导致部分境外办学项目难以为继的原因之一。
虽然我国职业教育规模庞大,已建成世界上最为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具有较好的职业教育办学基础,但境外办学是我国大多数高职院校办学的新领域。近几年,在境外办学迅猛发展的大背景下,多数高职院校存在有效国际化教育资源供给不足的问题,在较短时间内难以在教学资源、师资力量、校企合作机制、管理和运行制度等方面做好充足准备。例如:在因地制宜研制人才培养方案、课程标准、建设双语教学资源、构建信息化教学平台等方面相对滞后,具备外语教学能力和跨文化沟通能力的“双师型”教师和通晓国际化办学政策和法规的管理人员数量匮乏。在以上因素的综合影响下,导致境外办学人才培养质量参差不齐,最终会影响我国高职院校的办学声誉与国际化发展。
由于我国高职院校境外办学仍处于探索阶段,各类境外办学主体及相关方尚未形成成熟的协同机制和资源整合平台,这也是当前高职院校境外办学合作模式多样化的主要原因。当前,高职院校境外办学有企业主导型、院校主导型、行业协会主导型、多方参与型等多种合作模式。根据近几年办学实践来看,由于各办学主体和相关方利益诉求不同,又缺乏良好的协同机制和平台,导致这几种境外办学合作模式虽各有优势,但也存在一些问题。国家教育主管部门虽然出台了《高等学校境外办学指南(试行)(2019年版)》,对高等学校境外办学提供实操层面的技术指导[4],规避境外办学风险,但在整合政府、行业、企业、院校等各相关方的境外办学资源方面,尚未出台、建立相应的政策法规、机制体制。如果仅仅依靠各高职院校自身能力去整合境外办学资源,难以解决涉及财政、外交、教育等方面的机制体制障碍,难以形成多方集群效应和可以规模化推广的品牌办学模式。
当前,我国高职院校在境外办学过程中比较注重职业技能培养,而对中国文化教育和熏陶关注较少,呈现出“重技能培养,轻文化熏陶”的特征。而“走出去”中资企业急需的本土化人才,不仅要具备较强的技术基础和操作技能,还应具备与岗位匹配的中文能力,能够认同中方企业管理文化和规范。这就需要高职院校根据境外中资企业需求与合作国教育政策,同合作国教育主管部门共商共建学历学分互认机制,和境外企业共同研制人才培养标准和课程标准,在课程设计中有效融合中文教育和职业技能培训,从而精准对接境外企业人才需求。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沿线国家开展多领域、全方位的交流与合作,要实现“中国制造”“中国创造”和“中国服务”在沿线国家落地生根和对中国文化的认可、吸收及推广,需要一大批既懂中文又懂技能的复合型本土人才。高职院校在境外办学过程中,应结合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和产业需求,整合国际中文教育与职业技能教育,着力于本土学员中文能力和职业能力共同发展;在教学中既注重中文学习交际性与实用性,又强化职业技能培养的专业性和实操性,实现高职院校境外办学复合型人才培养目标,为“一带一路”建设提供人才支撑和智力支持。
语言是跨文化交流和沟通的重要基础和载体,实施“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在中文教育和专业课程中有效融合中华传统文化和职业素养教育,充分激活职业技能教育与培训过程中的文化动力;以文化人,讲好“中国故事”,让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与职业技能传授齐头并进,让学员在掌握职业技能的同时,对中国历史文化有更加客观真实的认识和了解,增进相互理解和友谊,从而提升我国职业教育在合作国的影响力,助力国家间人文交流和民心相通,夯实“一带一路”建设的社会基础。
2020年9月16日,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明确提出支持职业学院到境外办学,推进“中文+职业技能”项目,培养熟悉中国传统文化和中资企业急需的本土技术技能人才[5]。在国家政策的指导和推动下,我国高职院校应紧抓“走出去”办学重大机遇期,依托自身专业优势和办学特色,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大力实施“中文+职业技能”教育模式,探索出符合职业教育发展规律的境外办学道路。
3.1.1 明确办学定位,把握办学方向
从整体来看,我国高职院校“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尚处于早期发展阶段,办学经验欠缺,要想后续“走得稳”,前提是在项目伊始要“选得准”,这离不开对合作国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状况和政策的深入调研,离不开对“走出去”行业企业人才需求的深入了解。考虑到高职教育和培训学制短、学时有限等因素,高职院校境外办学中文教育应该遵循“实用为主、够用为度”的原则,根据技能类别、适用人群、地域特点等因素[1],有针对性地开展融合中文教育、职业技能培训、职业素养教育的境外办学项目。
3.1.2 建设校际资源共享平台,全面对接企业需求
我国高职院校大多以行业为背景,以各自优势专业为特色,而“走出去”企业在境外人才需求上往往呈现多样化特征,一所院校难以全方位对接企业需求,这就需要多所高职院校共建协同平台,发挥各自特长,整合各方优质教学资源,实现优势互补。在协作框架下,各成员单位依据合作国实际情况和境外企业需求,开发符合当地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的“中文+职业技能”具体实施模式。对此各境外办学主体已经开展了一些有益的尝试和探索,如中国有色矿业集团有限公司联合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等8所院校在赞比亚成立中国—赞比亚职业技术学院,各合作院校分别牵头制定了5个专业教学标准[6],这是我国高职院校与牵头企业协同开展境外办学的典范。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协同红豆集团在柬埔寨西港特区也走出了一条独特的境外办学之路,从“造船出海”走向“抱团出海”,该校依托职教集团等平台,广泛吸纳各方力量参与办学,邀请国内各优势专业高职院校,共同对接“走出去”企业人才需求。
3.1.3 构建教学质量标准和考核评价体系
高质量的教育教学是“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的生命线。首先,高职院校应根据我国教育主管部门制定的境外办学质量标准或行业标准,并结合所在国家或地区教育政策,与企业共同研制中文课程和专业课程教学质量标准和考核评价体系。在此基础上,高职院校可以按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学历互认机制[3]或两国教育主管部门签署的双边教育合作协议,推进与当地同类院校的课程学分体系融合和互认机制,促进职业技能证书衔接,推广国际中文语言能力证书,实现课证融通和学分互认。其次,高职院校应加强日常教学过程的监控,特别是外派教师在日常教学过程中应做到“自查、自省、自改”,实现自我评估和自我监督。
3.2.1 构建模块化“线上线下”教学资源体系,因地制宜开设特色课程
结合合作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及行业企业对人才的具体需求,高职院校要发挥自身学科优势,依托国际中文教育平台和职业教育资源库,构建模块化教学资源体系,融入中国传统文化和职业素养教育,提升学员综合素质和职业岗位适应能力。在教学资源建设中,一是要坚持模块化设计,以任务模块的形式整合中文课程和专业课程内容,并设计相应的中国传统文化和职业文化模块贯穿其中,实现职业技能和文化素养的融合培养。境外办学教育资源模块化设计还可以满足企业订单式培养、灵活学制等特色培养模式,满足个性化学习需求,有助于提升境外人才培养的覆盖面和育人成效。二是要加强与合作国当地教育机构合作,推进符合当地网络技术条件的线上教学资源建设,打造中文教育网络课程和职业教育在线精品课程,解决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人员流动难、教学成本上升等问题。三是高职院校应加强与境外企业展开实践教学合作,院校教师和企业导师共同参与,采用现场教学,丰富实践教学内容,实现职业技能、职业精神、企业文化培养的有机融合。
3.2.2 内培外引,组建“双师双语”高水平师资团队
高职院校“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的顺利运行和可持续发展离不开一支专业技能过硬、外语能力强、通晓国际规则的高素质师资队伍。此外,境外办学教学和管理团队成员肩负着技能培训和中国文化传播的双重任务,应具备良好的跨文化交际能力、教学管理能力和组织协调能力。高职院校应内培和外引相结合,加快境外办学师资团队建设。一是要加大内培力度,出台校内专业教师外语应用能力提升计划、骨干教师赴海外学习研修方案、国际中文教学能力提升计划等,鼓励专业教师学习国际先进职业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提升双语教学能力和跨文化交际技能。与此同时,高职院校应建立专任教师赴境外开展教学的激励机制,在课时标准、岗位津贴、生活补助、职称评定等方面给予优厚待遇。二是加强本土师资和境外企业师资引入力度。通过柔性引进等方式,高职院校可聘请合作国本土师资和境外企业技术专家参与教育教学全过程,拓宽教师聘用渠道,打造专兼结合、中外混编的国际化教学团队。
3.3.1 以国家政策为指引,紧随国家发展战略
近年来,为积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升级,国家发改委、商务部等部门积极推进企业从“孤帆出海”的单一模式向“集体出海”的雁阵模式转型,加快境外产能合作示范园建设,这为高职院校服务“走出去”企业提供了新的契机。高职院校应紧随政策导向,紧抓境外办学新机遇,搭建“一带一路”国际化人才培养平台,整合多方资源和需求,大力实施“中文+职业技能”教育,破解“走出去”企业人才需求瓶颈。
3.3.2 以产教融合为途径,校企协同推进“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
高职院校实施“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的最主要目的是服务“走出去”企业人才需求,这是校企协同推进境外办学的基础和契合点。高职院校和行业企业应以产教融合为途径,在行业动态、政策环境、软硬件设施、人脉关系等方面实现优势互补、资源共享。高职院校应积极主动对接企业人才需求,邀请企业共同参与人才培养方案制定、教学资源开发、人才培养过程性考核等教育教学环节。企业应积极共享前期“走出去”积累的资源优势,在境外办学硬件设施、办学资金、实训场所等方面给予支持;增强人才供给侧和需求侧的沟通合作,提高人才供给与需求的市场匹配度[7],共同推进境外办学项目顺利实施。
3.3.3 搭建协同平台,共同推进“中文+职业技能”品牌建设
在教育主管部门政策支持下,高职院校搭建协同平台,共同推进“中文+职业技能”品牌建设。高职院校应积极参与“中文+职业技能”国际推广基地建设,搭建政行企校多方合作平台,明确各主体责任,建立和完善平台运行和保障机制;多方发力,充分发挥多主体协同育人的优势,共同打造如鲁班工坊、丝路学院、郑和学院、大禹学院等境外办学品牌和“一带一路”国际技能大赛品牌赛事。
当前,我国开启“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实施“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服务“走出去”境外企业人才需求是我国高职院校的重要使命和职责,也是高职院校发挥技能型人才培养优势,拓展国际化办学空间的重要历史机遇。高职院校要以企业需求为导向,推进“中文+职业技能”境外办学,积极开展“中文+职业技能”特色课程建设和师资境外教学能力建设;搭建校校、校企多方合作平台,共同打造和输出中国职业教育品牌,夯实“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人文和社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