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蓉,翟婷婷
(1.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872;2.太原学院思想政治教育部,太原 030032)
随着人类社会进入互联网时代,网络意识形态作为这个时代特有的思想文化现象应运而生。在网民的交往中形成的网上社会,成为了一种独特的交往方式,是现在人类社会在时空上的拓展和延伸,网上社会和网下社会的同时存在,给人们思想观念、价值体系以及传统社会意识形态带来了巨大的变化。后疫情时代,疫情防控成为常态,给社会治理带来了全新的挑战,随之而来的网络意识形态也出现了许多新样态,对其治理也需要进一步深入探讨。
早在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第一次提出了有关意识形态的概念问题。马克思恩格斯在其创立的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础上认为意识形态是对于现实事物的颠倒认识。其特征是一种非客观真实存在的人们头脑的产物,是人脑想象出来的对现实社会的真实反映。除此之外,马克思将统治阶级为了让被统治阶级更好地为其服务、听其指挥,用来麻痹、迷惑被统治阶级,给被统治阶级强行灌输的那些统治阶级的自我意识和统治思想称为“虚假的意识形态”。马克思不仅将统治阶级的思想称为观念的上层建筑,并且将阶级斗争的工具也看作为意识形态。
恩格斯晚年的时候对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进行了进一步的理论阐释,强调意识形态应当是产生于现实的物质生产实践,是“人们所处的社会关系和政治关系的相应表现”,而不是形成于抽象的意识,不能是“个人的狂想”,不能是所谓的意识形态家“自己制定了适用于一切世界和一切时代的伦理学说和法的学说”。[1]101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是意识形态家们为了打造独特的哲学从头脑中重新构造出的世界,“世界的统一性和彼岸世界的荒谬性是对世界的全部研究的结果”[1]345宗教、哲学、道德、法都是属于意识形态的领域,都是受经济基础的决定并且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的。总的来说,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于意识形态都是从阶级统治的角度,对其进行剖析和批判,认为意识形态是阶级统治过程中的一种虚伪的、工具性的观念存在。在社会主义制度下,意识形态是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统治之后用以巩固无产阶级政权的上层建筑形式,待无产阶级真正消灭了资产阶级以及阶级赖以存在的旧的生产关系,形成自由人的联合体,一切与阶级统治有关的上层建筑,包括意识形态也就随之消失了。
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过程中,作为无产阶级专政的重要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工作一直都是中国共产党十分重视的工作,意识形态建设一直以来在巩固社会主义制度、维护国家长治久安、激励人民群众积极投身社会主义建设等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从将马克思主义定为指导思想,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从“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到科学发展观,党的历任领导集体不断地促进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发展。进入新时代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2]对于意识形态的常抓不懈也是新时代以来执政党工作的重中之重。
互联网是新兴出现的,在社会中占据重要地位的领域,不仅对我们国家的经济、政治、文化产生着极大的影响,对人们的生活、工作和学习也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互联网以其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传播成本低等特点成为了意识形态传播的主要渠道。党的十九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马克思主义社会治理思想的基础上对于网络治理作出了新的要求,开创了我国社会治理的新模式,拓宽了我国社会治理的内容范围,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要“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3]给新时代网络舆论生态的治理提供了理论依据,为新时代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提供了方向指引。新型冠状病毒在全球的蔓延为全人类提出了全新的社会治理难题,疫情防控逐渐成为了常态,在后疫情时代各国都面临着网络意识形态领域的极大考验。在疫情防控的大背景下,如何对民众进行正确的舆论引导;如何运用多方力量阻断谣言和恐慌情绪以保证社会生产生活稳定有序;如何在疫情防控和人权保护的博弈下合理管控人员流动和封锁疫区;如何正确引导民众提高防护意识并且不过度使用似“战时状态”等词汇;如何精准划分高、中、低风险区并使得全国各地统一防控标准,确保流动人员的正常利益;随着疫苗接种的有序开展,世界将迎来全新的局面,意识形态也将迎接更多的挑战,这些都是网络意识形态治理过程中需要思考的全新题目。
随着冷战结束,两极世界解体,经济全球化不断推进,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联系更加密切。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以往那种只强调自身绝对安全的旧的国际安全、观不能够很好地保证一个国家的安全。中国近年来的高速发展,带来了经济总量的巨大变化。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的整体提升。科技水平的迅猛进步。军事能力的大大增强等等。在高速发展的同时,我国处在巨大的发展转型过程中,我们面临的许多矛盾和冲突也随之大量增加,网络意识形态安全成为众多非传统安全因素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伴随着中国大国地位的显著提升,西方个别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仇视情绪愈加强烈,对中国进行的各种意识形态斗争愈演愈烈。在众多斗争手段中,由于网络不受时间、空间的束缚,成本较低、便捷性较高,因而大众的参与度较高,网络传播的方式被广泛采用,网络成为了意识形态斗争的主战场,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成为了我国应对新时代国家安全问题的重要一环。
近年来不怀好意的西方媒体通过网络媒体鼓吹历史虚无主义思潮、历史终结论,尤其是全球新冠疫情暴发期间西方社会对中国的“甩锅”和诋毁,借此大作文章,都是目前我国国家安全面临的重大威胁,网络意识形态治理成为了防范非传统国家安全威胁的重要渠道。中国通过一系列有效治理措施占领网络意识形态制高点,对外媒的上述行为给予有力回击。特别是在疫情期间,网络成为了中国人民众志成城抗击疫情的传声筒,很好地传播了具有中华传统文化特色的“抗疫”精神,在意识形态的传播过程中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马克思认为,人的发展是“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4]。人的本质是人的社会性,是自由自主的劳动,人的全面发展就是使人能够充分发展自己的智力、体力,占有自己的社会关系,在社会交往中处于主导地位。习近平总书记在《之江新语》中指出:“人,本质上就是文化的人,而不是‘物化’的人;是能动的、全面的人,而不是僵化的、‘单向度’的人。”[5]意识形态的治理与传播对于提升人的政治觉悟、精神境界、文化涵养等方面,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需要。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社会大众对于民主政治、精神信仰、人文环境以及自身的全面发展都有了更多的关注和诉求。在自媒体时代,网络承担了大部分意识形态传播的作用,只有加强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净化网络环境才能使广大网民树立起更端正的人生观与世界观,用历史的眼光审视我国社会的发展进程,以辩证的观点分析社会中显失公平的事例,以理性的态度看待我国发展的不平衡与不充分,进而更加客观理性地看待我们的政党。这样一来广大人民提升了精神境界,提高了看待世界的眼界,就可以在生产生活实践中更加自如地施展才华,完善自我,获得全面的发展。
在后疫情时代,只有加强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用万众一心不断战胜病毒的正能量削弱佛系萎靡的负能量,用具有真才实学为民族争光的楷模人物取代那些矫揉造作拜金主义的网红人物,用毅然投身抗疫一线的“最美逆行者”诠释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舍生取义”的真正含义,通过这些途径激发全体社会大众的民族自豪感,提升社会大众的精神境界,使其提高站位和放大格局,激发其实践能动性,干劲十足地撸起袖子加入社会主义建设的洪流中,在特定的历史时期通过特定的实践发展人的本质力量,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世界的尽头不再遥不可及,人类愈发走向命运共同体。2020年以来,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各国经济文化都受到了新冠疫情的猛烈冲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将“建成文化强国和国家文化软实力显著增强”作为“十四五”规划的目标,其中文化软实力的增强离不开网络意识形态的巨大作用。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中国政府彰显了较强的社会治理能力,为世界瞩目。在后疫情时代,中国社会在积极复工复产、保持经济社会稳定前进的同时,通过网络传播抗击疫情的伟大成就,弘扬社会主义的集体主义精神和各行各业的奉献精神,极大地增强了民族凝聚力和自豪感,抗击疫情过程中有目共睹的巨大成就提升了中国公民的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随着我国国际地位逐渐攀升,网络意识形态的影响半径逐渐扩大,疫情防控过程中中国人民的不屈不挠、万众一心、投桃报李等高尚品德极大地感动了世界各国人民,使中华传统文化的魅力得以彰显,在疫情防控方面给世界人民提供了极好的中国方案和示范效应。
首先,伴随着疫情的持续以及防控的常态化,网络越来越成为世界各国人民居家防疫时工作和交往的主要方式,愈加成为人们依赖的生活方式,因而网络意识形态的传播较之传统传播方式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有了更大的比重。
其次,随着全人类日益成为命运共同体,经济、社会、生态、疫情等各方面危机都不再受民族和国家的界限限制。由于疫情关系到全人类的生存,加上经济全球化的发展,没有哪个国家能关起国门独善其身,处在命运共同体中的世界人民自然会主动地扩大关注边界。伴随着疫情的全球扩散,网络意识形态的传播边界呈现出由一国扩展至全球的趋势。
再次,随着网络互联技术的飞速发展,自媒体设备以及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的广泛运用,意识形态的网络传播由一国到多国,由一点到多点的传播速度也远远大于以往,这些变化无疑给网络意识形态治理带来了更大的风险和压力。
随着后疫情时代的到来,网络意识形态传播的内容由以往的各国政治理念、经济增长、文化特色扩展为对于生态环境、疫情防控、社会治理乃至人的生命权和自由权的全新诠释,传播范围从国内扩展至整个地球。人们从各国疫情防控的社会治理措施之中获取了以往不曾获取的更加生动的信息,极大地取代了以往的主流意识形态对不同社会形态略显生硬的评判和宣传,中国政府在应对疫情过程中彰显出来的独有的以人民为中心、敬畏生命的理念以及有序有效的防控措施,无疑都在网络意识形态传播中增添了巨大的正能量。中国人民在疫情防控过程中展现出来的舍小家保大家、万众一心等优良品质,也向世界人民阐释了中国人独有的民族精神。
在传播方式上,大量的网络媒体的广泛应用,使得消息能够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出去,在自媒体终端上迅速形成一定的关注,同时这些消息经过发酵后又会更加迅速地扩散出去。在信任程度上,公众对于通过微信公众号、微博等新媒体平台传播的信息的信任程度远远高于在传统主流媒体看到的“太平盛世”,所谓“小道消息”和“内幕曝光”能够更加吸引公众的眼球,因而在网络意识形态传播的过程中,出现了“标题党”现象,点击率和获赞数量成为新媒体的主要努力的目标,铺天盖地的碎片式信息充斥着网络,公众对于信息的获取也是数量大于质量。疫情防控过程中,新媒体对疫情变化和防控措施调整等重大信息的传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对于维护社会稳定,促进信息公开化和透明化,提升防控科学性和精准性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从时间维度来讲,以往的网民对网络意识形态的关注可能只是某个具体事件在某一个时间点的停留,关注的事件和信息比较碎片化,缺乏延续性和系统性。随着人类进入后疫情时代,各行各业的经济效益都受到了重创,人们在寻求发展机遇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比以往更加关注疫情的防控、高中低风险区的增减、国家相关防控措施的调整乃至全球疫情的发展和经济的复苏等等,这就使得网络意识形态的传播由于疫情的持续形成了持续的信息链,人们对相关信息关注的持续程度较之以往大大增强了,这给我们的意识形态传播既带来了风险又带来了机遇,风险表现在持续性的关注意味着一些负面影响会形成连锁反应,容易一发不可收拾;而机遇意味着我们可以抓住此契机用合适的方式通过网络向社会大众传播主流意识形态,从而使主流意识形态获得网民持续性的关注。
新时代的思想政治教育应当从原有的校园、主流媒体、课本中走出来,思想政治教育者应当投身于网络互联时代的浪潮中,扩大思想政治教育的辐射面积,将思政元素融入社会各个阶层,用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说服人民群众,用艰苦奋斗的实例教育人民群众,激发广大群众投身实践的积极性。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吸引力根本上在于其真理性、科学性,但其在网络空间的吸引力不会自发体现出来,需要理论的表达和有效的传播,需要理论内容的不断创新以回应广大网民的关切,因此我们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运用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及其中国化最新成果,结合网络时代特点,破解网络空间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理论和现实问题。主流媒体应通过网络及时回应与人民群众的利益密切相关的实际问题,借助众多新媒体形式传播主流意识形态,消解网络上传播的负面舆论和虚假信息,营造风清气爽的网络舆论生态环境。在疫情防控期间,主流媒体、政府部门官方账号应当及时准确地解答人民群众密切关注的防控政策、疫情通报,及时回应社会普遍关注的复工复产、返乡过节、风险区的调整等问题,使网络舆情做到公开、透明、高效、准确,以此提升政府社会治理的公信力,这样就能使得负面消息和虚假消息不攻自破。
进入新时代,在意识形态的传播过程中应当充分利用新媒体时代的技术优势,精准地分析网民的兴趣爱好,提高意识形态传播过程中针对性和时效性,让主流意识形态以网民更容易接受的方式进行传播。例如在公众号、小程序、APP等娱乐新媒体大行其道的今天,主流媒体也纷纷放下身段,与民同乐,用主流意识形态抢占意识形态制高点。用高雅的中华传统文化如“诗词大会”取代低俗的网络文化,用人民警察、人民解放军、消防武警战士、白衣天使、外交官等正面形象取代矫揉造作的网红形象;通过用极大的社会荣誉来肯定科学家、知识分子以及各行各业中勤奋踏实的劳动者,取代弥漫在网络世界里的啃老、佛系、追星、暴富等消极思想。
在做好国内的意识形态传播的同时,对外要讲好中国故事,做好对外传播,增强我国意识形态的国际影响力,提升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我们国家发展成就那么大、发展势头那么好,我们国家在世界上做了那么多好事,这是做好国际舆论引导工作的最大本钱。”[6]
网民是人民群众在网络空间的另一种身份,所以我们要走好网络群众路线,激发网民网络意识形态自觉,这是决定新时代网络意识形态斗争的关键所在,毛泽东主席早就指出,“武器是战争的重要的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7]我们要让广大网民充分形成网络意识形态自觉,引导广大网民能够辨别乃至批判网络空间中的各种错误思潮,实现公民的网络行为自律。
在疫情期间,病毒来势汹汹、传播极快,在“人人都有麦克风”“人人都是评论员”的全媒体时代,各种声音在互联网流传,尤其是在疫情暴发初期,封城、封路、封村各类消息真假难辨,为博人眼球编造出来的各类有关疫区惨状的新闻层出不穷。因此,在新媒体盛行的后疫情时代,舆论场已经成为另一个“主战场”,宣传战线也已经成为战“疫”前线。广大网民在网络交往过程中能够具备强烈的社会责任意识,“……及时揭露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污蔑抹黑、造谣生事的言行,为疫情防控营造了良好舆论氛围。”[8]只有我们做好网络意识形态教育,激发网民网络意识形态自觉,才能将其培养成为维护网络意识形态安全的强大力量。
当今世界,互联网在社会经济生活中无处不在,创新了许多全新的社会文化和生活方式,无疑是一场社会生活领域的革命,网红、直播、电竞产品等全新的文化产品充斥在传统文化生活中,除此之外,疫情暴发的时候,恐慌情绪蔓延,哄抢防疫物资,瞒报行程信息等等全新的社会治理课题,都是意识形态工作必须面对的全新的挑战。只有加强技术研发以及人才培养,才能在飞速发展的互联世界中跟上步伐。要把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2020年6月23日我国完成北斗卫星定位系统部署,极大地彰显了大国实力,在导航定位技术领域实现了技术自治,无论从技术支持角度还是从振奋民心角度都对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在后疫情时代,体现在疫情防控方面的社会治理手段里,小程序、大数据、新媒体在各行各业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在人员流动统计、行程监控、疫情统计与播报方面提供了很好的技术支持,在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中,这些网络手段也可以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是党的十九大作出的战略部署。
首先是加强立法。法律制定和法律解释的速度要跟得上网络技术发展的速度。要确保在虚拟环境中规治人们的各种行为如直播打赏、直播言论监管、雇佣水军操纵舆论、热搜操控等都有法可依。对于打击疫情防控期间谎报行程、抗拒隔离、传播虚假信息等行为也需要有权进行司法解释的部门及时做出相应的法律解释,让这些打击行为于法有据,这是约束网民的网络行为的基本前提。
其次是加强网络执法力度。网络监管部门应当运用大数据技术及时阻断不良信息的传播,对破坏意识形态安全的反社会主义的信息的制造者和传播者依法进行训诫或者处罚,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
第三是发挥司法的安全屏障作用,快速高效地化解网络侵权纠纷,惩恶扬善,实现最后的公力救济,实现网络空间治理法治化。良好的司法运转可以促使网络意识形态的良性循环,一方面宣传了公平正义的良好社会风尚,实现了有效的公民守法教育;另一方面对潜在的企图破坏网络意识形态安全的人给予了警戒,有效实现了违法犯罪的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