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露
(厦门大学 教育研究院,福建 厦门 361005)
校史研究具有反映大学演变轨迹、认识大学改革逻辑、传承大学历史文化的深远意义。[1]在中国近代高等教育史上,不少大学在历史长河中昙花一现,[2]国立青岛大学就是一所存在时间较短、但影响非凡的近代大学。这所大学使青岛这座海滨城市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前期成为“‘文化候鸟栖息地’和‘文化边城’”,赢得极佳的社会美誉。[3][4]然而,当前学界对国立青岛大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各方面,一为学术名人与国立青岛大学,如蔡元培、[5]杨振声、[6][7][8][9][10][11][12]闻一多、[13][14]游国恩、[15]黄际遇等;[16]一为国立青岛大学的办学特色;[17][18]另一为国立青岛大学与城市的互动等。[19]上述研究较少涉及国立青岛大学初创时期的情形与困难,不失为一种遗憾;2017年受青岛大学于红波老师的学术启发,笔者决意一探究竟。
国立青岛大学是由南京国民政府主导而建立的,其创立基础是山东大学校;所以,想要了解国立青岛大学,必先了解山东大学校。“民国十五年(1926年)夏,山东省立农、矿、法、商、工、医六专门学校奉省令合并”,[20]在此背景下,山东省从济南开始实施教育改革,强制整合学校教育资源,山东大学校应运而生。此前,山东省高等学校呈现“六专门并立”的局面。这里的“六专门”指的是山东公立农业专门学校、山东公立矿业专门学校、山东公立法政专门学校、山东公立商校、山东公立工业专门学校、山东公立医校等,上述这些学校均有一定办学基础。以山东公立农业专门学校为例,“本校之发轫,始于济南农桑会。该会系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创设在省城东关外权府庄一代,购地建舍为农业试验场。至宣统二年(1910年)改为高等农业学堂,设高等农科。民国二年(1913年)遵照教育部令,定名为山东公立农业专门学校。”[21]再以山东公立矿业专门学校为例,“原名山东矿业传习所,于九年(1920年)三月遵照部令,改为今名。”[22]再以山东公立法政专门学校为例,1912年成立,“前山东第一、第二法政学校合并以后,各班学生均在皇华馆旧址上课,而以学院街第二法政学校旧址为寄宿舍。”[23]再以山东公立工业专门学校为例,“查该校系民国成立后,由济南、高密两中等工业学堂合并办理,校址宽敞,讲堂、斋舍以及实习实验场室,构造尚觉可观;各项设备,亦足供学生之用。”[24]军阀张宗昌聘光绪二十九年的王寿彭状元为山东省教育厅长,重新整合山东省会教育资源。具体措施:第一,盘点各校资产;第二,调整各校教师职务;第三,重新安置各校的学生;第四,统筹各校经费使用等。[25]
1928年5月3日,日在济南“杀死、杀伤中国军民7000余人”,[26]性质十分恶劣,这导致山东大学校办学的中断。直至“五·三事变”解决,该校才由南京大学院收用和改造。早在“五·三事变”发生之前,日本军国主义两次非法入侵山东省,妄图阻碍中华民族统一的步伐;“从1927年到1928年,日本三次出兵山东”,[27]开了不良先例,造成巨大破坏。1927年6月,日本军国主义第一次非法入侵山东省。是年9月,日军才撤离山东省。见北伐受阻,南京国民政府不得不放缓北伐的军事行动,集中精力处理政府内部的矛盾。日本于次年4月中旬第二次出兵山东省,强占青岛和济南,并固守胶济铁路沿线的军事要塞,[28]希望中国能实现“分河而治”——黄河以北为奉系的北洋军阀政府,黄河以南为南京国民政府。国民政府的负隅顽抗根本无法改变奉系军队在河南、山东、直隶等省的败局。1928年5月3日上午,“五·三事变”突然发生,造成济南惨案。这一惨案“发生的原因比较复杂”,[29]一番无理取闹后,日军决定在济南城内肆意屠杀中国士兵、无辜平民和参与交涉的外交官等,[30]酿成罄竹难书的人间惨剧。这一惨剧充分暴露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狼子野心,[31]“是日本大规模侵华战争的前奏和开始。”[32]11日,日军倒打一耙——完全占领济南城;[33]以受到北伐军威胁为借口,进一步扩大在华驻军,掀起了第三次出兵山东省的浪潮。
“五·三事变”对当时山东省教育造成了巨大影响。“十七年(1928年)五月,五三事变发生,山东大学(校)停顿。”山东大学校的办学不足一年时光,草草收场,学生逃散四方,各种教学活动骤然中止。面对日本咄咄逼人的态势,当时南京国民政府并未完全屈服。以蒋介石为例,他“一边下令对日退让,一边也下令对日实行有限抵抗。”[34]以往研究多从南京国民政府外交抵抗入手。很少有人注意,南京国民政府在内政上亦采取行动,重新设立山东省政府,开展南京中央与山东地方的互动,以抵抗侵略。具体措施如下:第一,重设山东省政府,在主权问题上寸步不让。省政府的重新设立,这标志着山东是南京国民政府下辖的一个省,从法理上确立济南和青岛等地的地位——均为山东省所辖之地,而不是中日两国的争议地区,谨防日本军国主义浑水摸鱼,伺机割土分疆。但是,为了避免中日在短期内再次发生直接冲突,南京国民政府将山东省政府设于泰安。[35]第二,南京国民政府各部与泰安山东省政府积极互动,协调和指导北伐战争后山东省民生问题。例如,南京国民政府工商部要求山东省调查“五·三事变”后济南工人失业情况,据此开展摹捐和救济的活动;[36]再如,南京国民政府交通部本部派遣一位工务员前往建造东阿香山间线路及过河飞线;[37]又如,南京大学院改造山东大学校等。第三,重塑山东省高等教育的地位。一方面,1928年5月29日接收山东大学校,填补各级教育机关的欠费(“查本省各教育机关经费积欠已达五、六月之久”),[38]将山东纳入南京大学院的管辖范围内,在教育行政上确立南京大学院对山东省高等教育的直接领导;另一方面,因为当时山东省为中日两国的“敏感”地区,直接擢升山东大学校的社会地位,“改为国立山东大学”。此外,国立山东大学设立筹备委员会,“聘何思源等十一人为筹备委员”,逐步开展筹备工作。但因省府暂居山东省泰安,政局不稳,交通不便,“一切筹备,未获积极进行”。
1930年9月20日国立青岛大学创校,这标志着山东省高等教育掀开了新的篇章。国立青岛大学“从困苦艰难中挣扎出来”,具有勃勃生机。在国家形式上统一的背景下,日本侵占山东省显得不合时宜。1929年3月底,中日双方初步达成协定,妥善解决“五·三事变”。“五·三事变”初步解决后,南京国民政府开始布局山东省的建设。以教育为例,1929年4月国立山东大学设立筹备委员会迁入济南,继续接收山东大学校,重新调配山东大学校的设备,“又未能适用于大学”。不久,“筹委会奉教育部令改称国立青岛大学筹备委员会”。筹委会改名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避讳,毕竟当时“山东”“济南”等词属于敏感词汇,容易激起当地民众的痛苦记忆和反日情绪,为当时中日关系增添新的变数。
调整国立青岛大学筹备委员会的成员,“函请何思源、赵畸、王近信、彭百川、蔡元培、袁家普、杨振声、杜光埙、傅斯年等九人为委员,并推定何委员为筹备主任。”筹备委员会阵容强大,何思源,山东菏泽人,生于进士家族,毕业于国立北京大学,留学美国,获芝加哥大学硕士,后任国立中山大学教授,1928年被命为山东省教育厅长,[39]让山东“从传统士大夫教育向现代新式教育的转型”。[40]赵畸,字太侔,山东益都人,毕业于国立北京大学,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41]蔡元培,字孑民,浙江绍兴人,中国近代著名教育家之一,国立青岛大学可能是他“擘画中国教育的最后手笔,是其谢幕之作”。[42]傅斯年,字孟真,山东聊城人,[43]毕业于国立北京大学,1926年任国立中山大学教授,文学院院长,由他主持的历史语言研究所在学术帷幕下存在各种利益交织。[44]1929年6月20日,上述委员齐聚济南,宣誓就职。不久,筹备委员会召开第二次会议,决议国立青岛大学的教学与实习分离,教学活动在青岛,实习活动在济南,实施分区管理,“旋经第二次委员会会议议决,国立青岛大学设于青岛,并分设工厂、农事试验场于济南。”1929年10月,筹备委员会召开会议,“同月进一步添聘陈调元、于恩波、陈名豫等三人为筹备委员”。
国立青岛大学筹备委员会进入济南后,随即收复私立青岛大学。青岛建立大学的主张源于1922年底,是时北洋军阀政府刚刚从德国人手中收复青岛的主权。1924年春,高恩洪出任胶澳督办,5月底召集青岛众贤商讨筹办青岛大学,推选孙子敬为私立青岛大学筹备主任,在《大公报》上多次刊登招生广告,却因经费问题无法开办,只有引入私立青岛中学的学生,暂以混淆视听;1924年10月中旬,私立青岛大学正式开学;1925年该校暂停招生;1926年8月私立青岛大学招收第二届新生;1927年,因日本侵占胶济铁路,私立青岛大学经费来源被截断,无力继续招生,职能勉强维持到1929年初;终因校长宋传典逃遁,私立青岛大学彻底宣告停办。[45]1929年10月,“经委员会推定,杜光埙委员为驻青筹备委员”。杜光埙,字毅伯,山东聊城人,他在国立北京大学有过学习经历,后赴美留学,在哥伦比亚大学获得硕士学位;1928年回国,在广州国立中山大学任教;同年入山东省会泰安,训练一批教育行政人员。1929年6月,跻身为国立青岛大学筹委会委员,10月前往青岛,负责主校区的筹备工作。在青岛期间,他开展了一系列的工作,如接收私立青岛大学校产,“私立青大对于设备上极少,自以当时限于经费的缘故”;修缮私立青岛大学校舍;购置图书和资料;准备各类仪器和设备;开设大学补习班,分为文科一班和理科一班,考取学生60名。
1930年9月20日,国立青岛大学正式开学,这标志着学校的创立,1931年9月20日举行创校一周年纪念活动。国立青岛大学的创校经过了确立校长、选拔补习班学生、学科设立、开学与权力交接等环节,具体情况如下:第一,1930年4月28日,南京国民政府任命杨振声为校长。[46]杨振声能够顺利当选,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遴选国立大学校长的标准:(一)见识广博、学问精湛,尊重学术规律;[47]杨振声1915年考入国立北京大学,主修文科,毕业后留学美国,他于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获得博士学位,毕业后再赴哈佛大学,进修教育心理学。他回国后,1925年出版《玉君》一书,“呈现了五四时期‘理想新文学’的两种想象”,[48]吴宓亲自撰写书评《评杨振声〈玉君〉》。[49](二)经历丰富、能力全面,协调内外矛盾;[50]杨振声1924年回国,先在国立武昌大学任职;北上燕京大学任教,“开启了中国大学新文学教育的最早尝试”;[51]1927年南下广州,担任国立第一中山大学教授;1928年受邀再度北上,担任国立清华大学文学院教授,后来兼任大学教务长,“推动新文学课程教学与改革”。[52](三)淡薄荣辱、一心为公,应对社会挑战;[53]杨振声在北京大学求学期间组织新潮社,创办《新潮》杂志,积极投身于五四爱国运动,反抗北洋军阀政府的专制统治,两次遭到逮捕。[54](四)热爱家乡、忠于教育,熟悉风土人情;[55]杨振声为山东蓬莱人,幼时教育均在山东,省立第八中学(登州学堂)的求学令其难忘,娶妻战氏,较为熟悉山东省的历史和文化,还曾发表《济南城上》的演说。[56]第二,选拔补习班学生。国立青岛大学需要一定数量的学生,最初一批大学生出于补习班。所以,国立青岛大学的补习班于1929年10月成立,文科和理科补习班合招60名学生。“(1930年)六月补习班修业期满,试验及格者准其入本科一年级肄业。”补习生成为国立青岛大学最初的学生来源。第三,学科设立。大学必须考虑自身组织的问题,大学组织是保障教学秩序的基础条件之一,想要解析大学组织,须优先考虑学科布局。学科“是一个由学者、知识信息以及学术物质资料所组成的实体化的组织体系”;[57]102学科布局须优化学者、知识信息以及学术物质资料等分布。按照国立青岛大学筹委会的意见,大学“第一年先设文、理两学院”,文学院应建立在文科补习班的基础上,继承文科补习班的的图书和资料;理学院应建立在理科补习班的基础上,继承理科补习班的的设备和仪器等。第四,开学与权力交接。1930年9月20日,国立青岛大学正式创立,杨振声宣誓就职,全面接长大学校务,开启大学办学实践;“同日,筹备委员会结束”。
1930年6月,杨振声校长到校,开展一系列的办学实践活动,这些实践将国立青岛大学引入正轨,大大提升青岛的文化层次。[58]杨振声校长到校后,优先处理的事项是增设学院和优化系科,使国立青岛大学基本符合“大学”的名称。1930年6月,在杨振声的主持下,学校决议成立“二院七系”;文学院分为中国文学系、外国文学系、教育学系等;理学院分为化学系、数学系、物理学系和生物学系等;至于农学院和工学院,囿于经费不足,“国立青大又未能领到相当之设备费,以故极感困难”,暂不筹设。正如后人的评价,“文、理等学院的设置是守正之处。”但是,“二院”的办学规模并不符合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对“大学”的一般要求,如果不增加一个学院,国立青岛大学可能被降为国立青岛学院。1931年2月,杨振声校长主持校务会议,商定如何增加院系数量。第一,要求文学院继续保持二个系——中国文学系和外国文学系;第二,将教育学系独立,扩充为教育学院,增聘优秀学者担任教职;第三,要求理学院继续保持四个系——化学系、数学系、物理学系和生物学系等。这样,国立青岛大学才符合南京国民政府教育部对“大学”的一般要求。1931年5月,杨振声校长主持校务会议,商定办理教育学院的相关事宜。第一,将教育学院划分二系——教育行政系和乡村教育系;第二,将教育学院列入当年8月的大学招生计划中;第三,成立师范补习班,再由山东省教育厅代为招考新生等。[59]不久,国立青岛大学确立“三院八系”的院系结构。
因为青岛非山东省会,又深受“五·三事变”影响,筹备委员会担心国立青岛大学可能招不到大学生,这样各种筹备的努力会付诸东流。为了保障生源,国立青岛大学筹委会决定实施“补习班升学制”,以保证生源数量。当时,1929年10月杜光埙负责青岛校区文、理补习班招录新生;1930年6月,文、理补习班均结束授课,实施考试;凡是考试合格者均可直接升为国立青岛大学本科新生。杨振声校长到校后实施招生方式改革。一方面,继续完善“补习班升学制”;建成文科、理科、师范三个补习班;将补习班的招生权和升学权均交由山东省的教育厅,国立青岛大学只派遣师资对补习班进行教学。另一方面,还组织面向山东和直隶的自主招生考试,1930年8月第一次实施自主招生考试,考点设在青岛、济南、北平三处,青岛面向鲁东南的考生,济南面向鲁西北的考生,北平面向直隶的考生等。自主招生的效果喜人,“三处招考一年级新生,共取一百六十名。”两种招生方式相结合,确保国立青岛大学具有足够的生源。
私立青岛大学就是因为经费不足而走向破产,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国立青岛大学必须合理使用经费。杨振声认为经费应“谨慎的放在设备方面”。就设备而言,具体分为三类,一类为图书,一类为仪器,另一类为重要建筑。就图书而言,杨振声拨款五万余元用于此项花费,主要购置外文书籍和订阅外国期刊,花费四万有余,剩下用于购置中文书籍和中文报刊,书籍种类涵盖文学、历史、地理、政治、军事等。就仪器而言,这是近代科学实验的基础,是推动国立青岛大学理科进步的条件,杨振声拨款十万余元用于此项花费,先进仪器的引入对物理、化学和生物等学科具有推动的作用。就重要建筑而言,图书、报刊和仪器等购买后,必须在大学中找到合适的场所安置,所以杨振声又兴资建设科学馆,1931年7月建成。[60]在设备上耗资大,杨振声不得不撙节用度,“唯一办法,只有从经常费内,每年极力节省,从事于图书、仪器及重要建筑之设备。”杨振声将经费放在设备方面,具有合理的一面。一方面,为国立青岛大学理科学术发展创造良好条件,后来中国物理学会第四届年会在此召开;[61]另一方面,有利于国立青岛大学理科生的人才培养——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长此以往,“如此则大学的基础始可一日稳固似一日了。”
张亚群教授指出:“大学与民族精神血脉相连。”[62]以近代中国大学为例,大学与民族精神之间是相得益彰、相互促进的关系,大学为中华民族精神的堡垒,中华民族精神为大学持续发展提供精神动力。杨振声校长认为“为将来以学问与勇力救国雪耻”,他将民族精神注入国立青岛大学的校园文化中。他认为学生赴国立青岛大学求学,既肩负着个人使命,也肩负着国家使命。就个人使命而言,“求学问、强勇力”,既要努力学习,又要锻炼身体。为何要努力学习?学习机会来之不易,以国立青岛大学为例,为了建立这所大学,从筹备到创立,办学者经受多重苦难,才使这所大学“规模渐具,根柢日固”。所以学生应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不懈努力,提高知识和智慧,改变个人命运。就国家使命而言,“救国雪耻”是大学生不可推卸的责任。一方面,接受大学教育要肩负救国的责任,“日前水灾几逼全国,七千万人民无衣无食,不可终日”,大学生应将所学知识和技能服务于国家建设,也许无法避免自然的气象灾害,但能帮助百姓衣食无忧,不再流离失所、远遁他乡,不再惶惶不可终日。另一方面,接受大学教育要肩负雪耻的责任,“日人乃乘人之灾,出兵东三省,天灾外患,相逼而来,国家之危,有如累卵”,大学生应将所学的知识和技能运用于国家建设,收复东三省的失地,改变社会落后的面貌,加速各项建设,增强国家综合力量,挫败日本军国主义的狼子野心。
时至今日,国立青岛大学是山东省多所高校的源头,对山东省高等教育产生较大的文化影响。通过探究国立青岛大学初创时的来龙去脉,可以看出近代大学往往具有一定办学基础,办学过程不时受到外部因素的干扰,办学成就离不开教育家们的努力。中国教育在寻求现代化的进程中表现出复杂的变革意识,当前由于经济快速发展而逐渐恢复的文化自信,促成中国教育回转到办学历史传统中发掘自身成长的本土资源。[63]6回溯青岛大学初创时期的艰难历史,对于当今立志坚持走高质量发展道路,全面开启建设高水平综合性研究型大学的新征程,可获得来自历史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