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晗,魏胤巍,李文化,2
(1.海南大学网络空间安全学院,海南 海口 570228;2.海南大学图书馆,海南 海口 570228)
近年来,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对文科在学术研究方式上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人文研究强调素材积累,而随着新技术在人文领域中的应用,将从根本上改变学者研究的手段和条件[1]。有学者认为,新的需求使文科在人才培养与社会服务等方面发生改变:一是传统文科培养的人才需求在不断减少,二是新型人文社科人才的供给不足[2]。2016年,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提高我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迫切需要哲学社会科学更好地发挥作用。”为更好地打造“双一流”高校模式,我国更是在深化改革、服务发展需求、开放合作中加快发展,努力建成一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标杆大学。
新文科主要特点有:
(1)多学科交叉的新形式。近年来,人文社会科学与科技强国战略相匹配,与理学、工学新兴领域进行交叉融合,成为新文科的重要内容之一[3]。在新文科建设中,应当突破传统人文科学思维的限制,引入理工科的研究理念,强调逻辑思维、科学素养和实证能力。
(2)多维度需求的新道路。建设新文科要求我国将眼光放在培养人文社会科学复合型人才上。新文科的主要发展趋势体现在多个方面:一是在文科人才培养模式上要与时俱进,追求卓越,改变课程设置以适应新时代发展局面。二是提高史料数字化与数据库建设能力,以此丰富人文学者的研究手段。三是融入不同学科知识的创新诠释和文化表达,构建多元化的知识发展体系。四是优秀历史文化的产业带动,如“非遗活化”[4]。
(3)多方面参与的新选择。新文科背景下的研究要改变传统单打独斗式的研究模式,力求协同创新,多方面参与到其中。伴随人文资料的开放化和数字化,人文知识的获取、分析与展示方式的变化,均改变了人文学者在人文资料组织、检索与利用的习惯[5]。
近年来,国内数字人文的发展已然有了浪潮之势,该概念主要产生于跨学科研究领域,通过数据挖掘、分析、可视化等数字技术手段,将人文史料进行更深层的探究并多维度的展示出来。目的是将数字技术与人文领域相结合,运用新技术提出、探索和解决人文社科领域的各种繁杂人文问题。
截至2022年7月,全球共成立了203个数字人文中心,分布在3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近90%分布在欧美。相比之下,亚洲的数字人文中心相对较少。
2014年成立的普林斯顿大学数字人文中心是图书馆牵头的跨学科研究中心和学术单位。该中心致力于开展创新数字人文项目,培养新一代精通数字人文的学者,将数字人文方法和工具扩散到普林斯顿大学的教学和研究周期中[6]。耶鲁大学数字人文实验室于2015年在耶鲁斯特林图书馆成立,目的是协助学者将技术与量化方法应用于人文研究,并作为一个协作空间服务于“STEAM”。该实验室是该校图书馆所提供的一项服务,它可以帮助学者们使用数字工具和方法来解决人文问题[7]。2017年英国剑桥大学成立剑桥数字人文(CDH),其是剑桥大学战略进程的最新阶段成果,由CRASSH(艺术、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研究中心)主持,剑桥大学图书馆是其主要合作伙伴之一。CDH提供了一个动态框架来支持该领域最先进的研究,为数字人文探索和新想法交流提供创意空间[8]。
我国数字人文研究起步相对较晚。2011年,武汉大学成立国内首个数字人文研究中心;2015年,北京大学发起“数字人文新动向——中国历代人物传记资料数据库”协作会议;2016年,北京大学图书馆打造“数字人文交流平台”,以消除人文学者与数字技术学者的认知鸿沟;中国人民大学举办“数字人文与清史研究”主题论坛;2017年,南京大学举办“数字人文:大数据时代学术前沿与探索”学术研讨会[9];2018年,中国人民大学开设与数字人文相关的荣誉课程学位。另有“数字敦煌”、安阳师范学院的甲骨文研究、上海图书馆的盛宣怀档案数字化等项目,以及近三年连续举办中国数字人文年会,都与数字人文相关[10]。2021年,“数字人文与跨学科研究”研讨会在上海外国语大学举办,相关专家学者围绕图书馆如何助力新文科建设开展数字人文与跨学科支撑、图书馆“数字人文实验室”建设、数字人文教育与实践等方面进行了跨界交流[11]。
新文科建设需要新技术交叉融合到人文社科研究中,而数字人文正是一种新兴交叉学科,具有极强的跨学科、跨专业、跨院系特点,其将信息技术介入人文研究,促进学术创新,研究领域极为广泛,需要人文社科学者和工程、图书馆、计算机等多学科研究者进行密切协作。将数字人文作为新文科建设的尝试,契合了当前数字文化、数字内容和数字创意的产业需求。
“十四五”时期,图情学科要放大视角关注多方领域,利用集资源于一体的优势,在新文科“变革”的大背景下,通过技术将人文与计算机、文旅文化等融会贯通,在这场“人文&数字”的势头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1)图书馆员在数字人文研究项目中起到关键作用。专业学科馆员在数字人文研究中,与人文学者是合作与伙伴关系,可以为研究者提供数字人文工具,负责组织学术交流、解决版权问题、收集整理数据等。他们要同时肩负牵线搭桥者、IT专家及研究人员等多重责任。
(2)图书馆文献资源是参与数字人文的核心竞争力。图书馆需要将数字人文研究需要的资源整合起来,把不同的数字人文信息资源连接在一起,并对这些信息资源进行科学分类、妥善保存,同时置于一个易用平台上。
(3)馆舍空间与研究平台是数字人文研究的重要基础。图书馆为数字人文研究者提供相应的实体空间。如:设立工作室,让数字人文学者、师生分享项目、共享空间;提供开展各类人文研究的系统、工具即技术平台。
(4)图书馆对数字人文理念的推广、项目的宣传起到推动作用。如:杜克大学图书馆针对人文科学专业的研究生、尚未开始撰写论文或著作的人员,引领他们探索和分析成功的数字人文项目案例;北京大学图书馆通过会议、论坛、讲座等多种形式推广数字人文理念。
海南大学是部省合建的“双一流”建设高校,是海南省唯一一所综合性大学,在海南与南海历史文化研究方面有鲜明的特色,特别是在南海海洋方面,成立了多个与之相关的研究机构,如海南省历史文化研究基地、南海区域研究中心、南海法律研究中心、海南省“更路簿”研究中心等。海南省对于海南与南海历史文化有关的文献收集、整理与综合研究方面非常重视。其中,海南大学图书馆(以下简称我馆)是相关文献收集、整理与保存的重要机构,其在信息技术与情报分析方面也有优势。2021年,海南大学成立由图书馆、人文传播学院、公共管理学院等相关工作和教学人员组成的“海南与南海历史文化数字人文研究团队”。
南海更路簿是海南渔民长期到南海进行捕捞作业并用海南方言总结出来的航海指导手册,是海南人民长期经略南海的重要历史证物。一本更路簿往往包括几十到上百条更路,每条更路一般用“自<起点>去/下/上<讫点>用<针位><航程>收”等表述形式。因其习惯用“更”数来表示航程,故后人约定俗成统一其名为更路簿。现存更路簿原件极为有限,约有四五十本,散存在海南、广东等地文献收藏机构和民间。其中,我馆收藏有近三十种更路簿的原件及影印件共计40余册,是比较有特色的馆藏资源。
海南大学是国内首个成立更路簿研究中心的高校,也是承担与更路簿研究相关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最多的机构,研究视角有人文历史、版本比较、地理信息等。从2016年始,笔者所在科研团队以图书馆收集整理的更路簿为研究对象,尝试对南海更路簿进行数字化研究,后自发组建交叉学科研究团队,成员除了图书馆负责特色文献资源管理的相关人员外,还有来自于人文传播学院、信息化服务中心、公共管理学院等单位的具有人文、地理、传播、信息等学科背景的学者参与进来,从数字人文视角对南海更路簿进行综合研究,取得明显成效,部分创新观点被采纳,到目前为止,主要研究成果有:
(1)更路的(理论)计算航向角与记录航向角偏差过大,或更路计算(理论)航速与记录航速偏差过大,说明该更路存在不合理性,应查证相关资料进行修正。目前已发现的20余条航速或针位航向偏差极大的极度存疑更路均与岛礁的错误解读或对更路簿手稿的错误识读有关[12-13],团队基于数字人文视角提出的全新解读得到周伟民、阎根齐、夏代云等专家及相关渔民的认可。
一个比较典型的案例就是:吴淑茂簿南沙一更路“银并去**用子午二更正南”,《南海天书》将该更路录为“自银锅去五风用子午二更正南”[14],并解读为从南沙群岛的“安达礁”前往“五方礁”。按此解读,该更路的计算航速高达31.29海里/更,超过参照航速1.5倍左右,极不合理。经数字人文分析,应是作者将该更路的讫点“牛厄”错识为“午风”,并以为是渔民对“五风”抄写笔误,进而解读为“五方礁”,经与作者沟通,得到确认。
(2)团队基于数字人文方法发现《南海天书》所述“冯泽明更路簿”存疑,后经多方调查,确认其并不存在,是原作者团队成员二次拍摄《陈泽明更路簿》并错为“冯泽明”的结果,极时纠正一项重大失实文献错误[15]。
(3)团队在研究王诗桃、郑庆能等更路簿时,对以前未曾解读过的40余处新的近海岛礁与港口地名(以海南岛与广东沿海为主)进行数字化分析,结合更路历史文化进行解读,符合当事老船长的认知。
(4)对林诗仍之父林树林曾使用过的百年《癸亥年更流部》暹罗湾更路与地名进行数字人文分析,得出的结论高度可信,并与林诗仍在其父指导下于林家收藏的英文海图上所做的中文标注基本一致[16]。继续对其他东南亚更路与地名进行分析,发现其与郑和下西洋的主干航线高度重合,对古代中国航海历史研究有重要参考价值。
(5)曾有几位研究更路簿的人文社科学者与笔者探讨部分更路簿中出现的“鸟头”位置问题。最开始,笔者对他们将其解读为“铁炉港”无从辨驳,因相关更路较少,而且是远距离更路,从数字计算结果看不出明显异常,但后来在另外一本新发现的更路簿找到两条短距离相关更路,再行数字化分析,发现按“铁炉港”解读,短距离更路极度异常,而按“陵水角”解读,则全部更路均正常,且与苏承芬老船长的航行认知吻合[17]。
(6)团队成员李彩霞教授用大量数值计算佐证更路簿外洋地名的研究[18],张军军则从数字化视角对更路簿的国际化传播进行了探讨[19],均能看到这些人文学者的创新性思维。
更路簿地方性语言特色非常明显,以手稿传抄及口耳相传为主,传承过程中难免会发生错漏和偏差。如果不弄清楚这些问题,极有可能出现自相矛盾、无法自圆其说的问题,甚至可能产生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所以,以多学科交叉融合模式为背景,图书馆馆藏资源为基础,利用数字技术手段的优势将历史文物古籍所隐含的问题发现、挖掘并加以解决,这是非常值得继续深入研究与探讨的。
海南大学馆藏的海南渔民林树教曾用过的《癸亥年更流部》中有33处用一种特殊的数码符号记录更数,在问询更路簿研究同行均不知其含义后,在馆藏资源的有力支持下,通过数字技术查阅了文献数据库后,发现其就是脱胎于中国古代算筹、起源于苏州的商业数字、后流传全国各地的苏州码子。
从我馆古籍文献库发现,海南琼海渔民苏德柳曾抄写的3个小册子中有苏码近100处;在晚清至民国时期,海南海口、乐东民间所立碑刻拓片中,至少有20余份800处以上的数值采用苏州码子记录;在林树教1949年入境新加坡的一份护照上和林家一份民国时期的家谱中也发现了苏州码子[20]。阿拉伯数字“0,1,2,...10”对应的苏州码为“〇,一/丨,二/〢,三/〣,〤,〥,〦,〧,〨,〩,十”。
(1)《癸亥年更流部》中的苏州码子记录数据准确可信。《癸亥年更流部》用苏码记录更数的31条更路,平均值为9.78海里/更,与该簿暹罗湾30余条更路航线的平均航速10.37海里/更非常接近,与海南渔民“每约10海里”的认知相符,略小于《南海“更路簿”数字化诠释》3 000条左右更路的统计平均航速12.0海里/更,应与这些更路靠近陆岸,风力相对较小,航程相对较短等因素有关,是合理可信的。这些统计数据,经由数字技术手段考证,并经过实际情况分析,说明该簿用苏码记录更数的这些更路整体上是可信的。另外,这31条用苏码记录更数的更路的针位航向与计算航向平均偏差为3.9°,与有现代导航技术指导的《苏承芬修正本》更路簿的平均值接近,说明该簿记录的更路航向非常精准[21]。
(2)苏德柳小册子涉及苏州码子的计算方法科学、准确。海南大学周唐工作室收藏潭门镇老船长苏德柳(1909年生)抄写的3本小册子,均出现苏州码子,其中用苏码记录“归诀口诀”“归除歌法”“除法口诀”等算例结果,并基本上以“银一元七二分买米*斗*升”为例。笔者开始以为其是“1.72元”,但看到其中买米“六斗四升”的结果是“答曰每斗该艮一一分二厘五毛”,才知道应是“7.2钱”(7.2钱/6.4升=>1.125钱/升)。后进一步研究了解,清朝曾发生银圆以“两”还是以“元”为单位的争论,币制未能统一,多数造币厂铸造“七钱二分”银圆,在宣统年代,只有“七钱二分”的“宣统元宝”银圆[22]。
(3)海南金石中的苏州码子存在大量误释与讹传。阿拉伯数字传入中国并逐步替代苏州码子后,了解苏州码子及记数规则的民众和学者越来越少,所以,在解读相关符号时出现大量弃录、误释等现象。如周文彰任主编、周伟民任执行主编的《海南碑碣匾铭额图志》在实录金石时,大量苏州码子被“□”代替,一方面应与核校者没有弄清苏码符号含义有关,另一方面与碑文拓片不清晰关系也很大。仅海口地区17块石碑共有苏码380余处,但其仅实录108处,缺录高达71.8%,缺漏情况比较严重,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海南碑碣匾铭额图志》的苏码文化传播功效。
另外,美兰区潘仙庙内《瀛洲社碑·置业》当中的两处苏州码子解读均有误:将碑文“”分别解读为“一百七十五斗”和“一百一十四升”,而实际应是“一斗七升五”和“二升四”,应该是相关人员并不十分清楚苏州码子的文化内涵所导致的。
另外,笔者还对海南乐东黎族地区出现的某碑上的苏州码子被海南史志网称为“黎母数字”,湖南城步苗族地区出现的神秘数字符号被称为“苗族数字”或称其早于苏州码子,以及鄂西地区的“肉码字”被称为“鸟文”或“甲骨文残片”等讹传现象进行了数字人文辨析。
关于晚清民国海南民间碑刻苏州码子的误释与讹传情况,笔者已有相关成果发表[23]。
(1)侨批中的人文计算与误读问题。侨批,是指海外华侨通过海内外民间机构汇寄至国内的家书,同时兼具有汇款功能,是一种信、汇合一的特殊邮传载体。在我馆地方文献库存有一套海南省档案馆编写的《侨批传递赤子情》,对解放前后的海南侨批进行了介绍,其中约有70份侨批中有用苏码表示的兑换数额,可惜编者未对其进行解读。经初步计算分析,笔者认为至少有17余处表述与当时的历史(主要有当期汇率变化、侨批专用邮戳特征、苏码符号用法等)严重不符。如某侨批被标注为“为1955年黄守第先生手收(黄德福付港币陆拾元)”[24],根据批封上的兑换人民币“(213 500元)”计算,港币对人民币比值为1:3 558,与当年当期汇率(1955年3月1日前是1:4 270,之后是1:0.472)存在不符情况。经综合研判,该侨批应为1951年。后到海南省档案馆查看实物上的侨批邮戳,证实了推测的真实性。
(2)海南古村落数字人文保护与研究。中国许多传统村落展现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遗产,向世界自豪宣讲的中国故事,有丰富的中华文化的理念、智慧、气度、神韵,增添中华民族内心深处的自信和自豪,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25]。我馆杨莹老师,以馆藏文献为基础,根据相关资料提供的信息,结合田野调查,从数字人文视角,提出海南传统村落的现状调查与数字化保护研究思路。这也意味着,基于图书馆特色馆藏文献资源的数字人文研究,能获得更高的价值认同。
(1)人文史料可为数字人文之“本”。笔者认为,数字人文研究还是以人文社科内容为对象,与传统人文社会研究相比,研究对象没有变化,但研究方法和思路则更多引入自然科学常用的实证科学与逻辑思维,更易发现问题、研究可以更加深入、结论更加令人信服。笔者列举的大量以图书馆所藏海南与南海历史文献为研究对象的数字人文实践案例,可以充分说明这一点。
(2)数字技术可为人文研究之“道”。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退休老教授周伟民、唐玲玲两位教授在我馆有一间工作室,他们收藏的文献资料非常丰富,研究成果丰硕,是《海南通史》《南海天书--海南渔民<更路簿>文化诠释》《海南地方文献丛书》等著作的主创者。笔者所在团队近年来的研究对象均与周伟民教授研究的内容相关,只是研究视角与技术手段不同。文史资料在与数字技术相融合后,这些创新性成果的可证性与可视化,及研究效率都让周教授称赞,也让周教授感受到信息技术与人文“碰撞”后迸发的魅力,从而影响到他对文献资料的查找方式。
近几年,我馆的数字人文研究对象,基本上都是基于图书馆特色文献资源,其中主要包括南海更路簿、海南民间金石拓片、海南侨批、海南古村落等。不难看出,图书馆在文献资源方面有其天然优势。数字人文需要多学科背景的团队协作,而图书馆学科服务馆员的知识背景往往呈现多样性,这对数字人文研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对于数字人文研究的信息平台,从事信息素养教育的图书馆员更为了解和熟悉,也因数字图书馆建设的需要,图书馆信息技术人才也相对充足。而相对不足的是视野广度,故往往需要与其他机构人员相互协作,以此进行更加深入的研讨。
(1)数字人文研究是综合性研究型高校应该关注的重要发展领域。新文科建设和创新型人才培养的需要,也因人文研究引入自然科学思维方式与实证研究方法,使得其相关结论也更容易让人信服。如今越来越多的高校开始重视数字人文研究发展工作,而海南大学也在2021年启动的协同创新中心的文化旅游下的历史文化保护与利用传承方向中,组成了数字人文研究团队(培育)。
(2)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保护好、传承好历史文化遗产是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要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丰富全社会历史文化滋养。”南海更路簿、苏州码子与海南侨批都在见证着海南渔民们经略南海、岭南文化在海南民间传播、海南与东南亚国家的往来历史。这些文物都有其不可替代的文化价值和研究意义。因此,收藏、整理并好好加以研究并开发利用,对更好地传承历史、丰富社会文化很有必要。
根据国家、地区发展需要,结合馆藏特色文献资源,选择合适的研究方向与课题,为所在地区创造有价值有深度的文化研究。笔者曾傍听到周伟民教授《南海天书》新书发布会上几位专家的发言。其中,当时的中国海洋法学会会长、国际海洋法庭法官高之国先生介绍了南海更路簿在南海维权方面的历史作用,而目前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希望有更多的学者,特别是理工科研究力量的加入。笔者了解到:南海更路簿是南海维权迫切需要的历史文物,而退休后继续在图书馆工作20多年的周教授收集了部分南海更路簿,而从数学教学转向计算机应用的笔者是否可以试试更路簿的研究?由此,笔者从2016年起首次从自然科学研究转向南海更路簿的数字化研究,后又陆续接触到苏州码子和侨批档案,又恰逢习近平总书记对传承中华传统历史文化的重视,故渐入数字人文研究佳境,在海南与南海历史文化方面的研究成果也受到传统人文研究学者的多方认可。
用数字技术对待研究的特色文献资源进行优化整理、深度挖掘、知识发现以及关联规则探索等,力求将馆藏资源利用到极致。对特色文献进行数字化处理,除了文本数字化、图片扫描等外,有时还要研究特定文献的内涵,构建特定的数学模型,以能更加准确深入揭示相关文献内在本质为目标。如更路簿是由更路组成,而更路一般含有四大要素,起点、讫点是用海南地方语言命名的岛礁或港口或望山,针位与罗盘有关,以及用时间概念记录航程的“更”等等,在分析这些核心要求的基础上,构建系列计算模型,目的是为了深度揭示更路簿内涵,从而为发现《南海天书》等著作中的大量错误打下基础。
多学科交叉融合形式的创新团队。对于数字人文项目,应有熟悉研究对象内涵的人文学者,又要有计算机方面的专家,还要有支撑项目多维度研究的其他专家。如在更路簿数字人文研究中,笔者掌握计算机技术,另一位成员是图书馆南海文献库管理员,对更路簿文化背景非常熟悉,而且她是海南琼海人,懂海南话,对更路俗称地名的历史背景非常熟悉。除此之外,团队成员还有数据库技术、软件开发和地理信息技术方面的人员,这种多学科融合的团队为项目顺利开展研究提供了保障。
数字技术让人文史料“活”起来。传统人文研究成果多以文集方式展示,不易阅读,而利用“数字”的优势,可以更加直观地进行展示。如南海更路簿方面,夏代云对3种更路簿研究成果主要是专著,其内容基本上都是用文字表述,这就使得其他研究人员在参阅其研究成果时无法直观地获取想要的信息。而笔者对更路簿研究成果的呈现,除了必要的文本解读外,还有大量基于天地图或百度地图的航线图、航路图和岛礁位置示意图。其中,涵盖20册更路簿近3 000条更路的两幅同航路更路图与同航线更路图,被周伟民教授赞为“‘更路簿’研究历史上最全面、准确、清晰的第三张‘更路图’”。
跨学科交流活动丰富见闻。自然科学的学者要主动参加与研究对象相关的人文学术活动,而人文学者也要敢于参加信息技术方面的学术活动。由于国内数字人文研究起步较晚,相关理论还不成熟,需要学者互相交流探索。笔者所在团队近几年多人连续带本人参加更路簿高端论坛、琼粤琼浙文化对话会、中国数字人文年会等活动,笔者甚至参加了中国文学史编撰、台湾跨领域古籍保护交流等活动,这些学术活动对数字人文项目研究是非常有帮助的。
在“十四五”时期,新文科有了更好的发展势头,数字人文所代表的多维度研究形式已成为关键手段。我馆虽然还未完全打造出属于自己的数字人文体系,但也对自身设立了更高的要求。以国内外诸多图书馆下设数字人文实验室为标榜,我馆应积极参与建设海南大学独具特色的数字人文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