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敏
《资本论》作为证成资本主义现存国家暂时性、阐释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本质规定的文本,刻画了资本的基本面相,呈现了资本运行的一般逻辑,建构了资本逻辑之中人们存在和发展的可能性,阐明了共产主义是以“使人的世界即各种关系回归于人自身”〔1〕为终极指向的理想社会形态。然而,该文本遭遇讲坛社会主义流派的攻击和诘难。讲坛社会主义作为一种理论参照和批判对象,掌握其怎样理解资本主义及《资本论》,直接关涉当前是否能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是否能正确理解社会主义及其本质。因此,直面讲坛社会主义,必须复归到历史唯物主义的本真维度,一定要面向资本主义的现实困境、社会主义实践的现实困难以及社会主义未来的历史可能,才能真正洞悉讲坛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实质。就此而言,廓清讲坛社会主义理解《资本论》科学性的三重逻辑,既是深层次地与马克思经典作家关于社会主义本质论述的思想和理论对话,又是当今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者理解社会主义本质的思想工作。因此,必须对讲坛社会主义关于《资本论》科学性的偏误予以必要的理解和把握。
廓清资本主义现存国家何以建构于历史、何以解构于历史是贯穿《资本论》的主线之一。以历史唯物主义为解释原则,马克思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维度论证了资本主义现存国家非永恒性,指出“资产阶级除非对生产工具,从而对生产关系,从而对全部社会关系不断地进行革命,否则就不能生存下去”。〔2〕尽管马克思立基于历史唯物主义原则深刻阐明资本主义现存国家的暂存性,但讲坛社会主义的任务就是反对马克思主义,“护理”被马克思揭开的“资本主义伤口”。讲坛社会主义否认《资本论》对资本主义社会未来命运的预判,其实质是肯定资本主义现存制度的合理性,进而肯认资本主义现存国家的永恒性。
面对由资本主义生存逻辑造成的不可规避的现实困境——赤贫和危机,讲坛社会主义者并未诉求改变资本主义现存政治制度本身,而是诉诸“改良主义转向”,“寻求一种延缓现存政治国家崩溃的改良主义路径”,〔3〕本质上是对资本主义现存国家的肯定和承认。这一方面体现于布伦坦诺寻求某种社会主义作为掩蔽资本主义现存国家罅隙的解释逻辑,另一方面表现于桑巴特假以其“德意志科学”〔4〕向工人阶级宣称资本主义时弊在其制度框架内完全可以切除。从本质上看,讲坛社会主义者的上述主张是以“工具主义”为理论前提和解释原则,在未反思现存国家“何以合乎人性”的前提下,将工人视为某种具体工具用以遮蔽资本主义流弊,进而明证现存国家的合理性。这符合讲坛社会主义者的阶级本质和立场,但因其并未反思现存国家的本质,因此,不可能彻底根除现存政治制度的囹圄之状、破除工人阶级的羁绁之态,这一困境根源于讲坛社会主义者误判了资本主义的生成逻辑。
“讲坛社会主义者们最反动的地方在于其庸俗进化论思想之上”。〔5〕讲坛社会主义代表者桑巴特不是从历史唯物主义的前提出发,而是从唯心主义和庸俗伦理学出发考察资本主义的形成逻辑,主张资本主义社会源起于生物根基、心理根基和情感根基。直面资本主义社会的时弊,桑巴特企图用其庸俗伦理学、社会福利制度、阶级调和论等一系列改良手段修补资本主义漏洞;窥析资本主义经济危机,桑巴特致力于从工会组织找寻解决危机之道,赋予工会运动调节经济危机的“万能性”。事实上,桑巴特主张工会运动不应从阶级斗争的立场出发,而应从阶级调和的立场出发去解决在资本主义制度框架内无法消解的危机。不难看出,讲坛社会主义借上述主张表达了其拒斥理性、反对革命的消极博爱情怀和“虚假的正义感”。
考量讲坛社会主义消释资本主义现存国家痼疾的行为逻辑,进而反思这一行为逻辑的思想前提和理论原则,可以得出,讲坛社会主义所构想的社会主义是“侍奉性的社会主义”,即用以论证资本主义现存国家的普遍合理性。“普遍”“虚假性共同占有”是该流派对社会主义本质的庸俗规定和片面设想。然而,在马克思恩格斯学说体系里,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不是某种普遍主义,而是强调“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6〕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不应是某种以“人人也都将同等地、愈益丰富地得到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发展和表现一切体力和智力所需的资料”〔7〕为唯一目的,全体成员虚幻占有社会物质财富的社会形式,而应是一个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极大丰富的社会;共产主义不是任何一个社会的一般逻辑特征,而是一种现实的历史运动,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8〕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里,生活资料真正由全体社会成员共同生产、共同分配和共同占有,共同的产品直接满足每个生产者、每个社会成员的生活需要。置言之,把“人的世界和人的关系回归于人自身”是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规定,这一本质规定是与讲坛社会主义所持的虚假社会主义认识论完全背反的、真正社会主义的题中应有之义。
扬弃私有制,建构实现“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9〕的现代生存逻辑是实现社会主义本质规定的根本途径。因此,中国共产党在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的过程中,始终把“人”作为理解和实现社会主义本质规定的核心范畴,不断转变生产力发展模式,彰显社会主义的本真规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深刻洞见农业、工业等领域的发展是确认社会主义本质规定的物质基础,提出丰富的物质财富是实现社会主义的逻辑前提的理论判断,进而作出“新民主主义社会的基础是机器”〔10〕的科学论断,并以此指导新民主主义革命建设。在社会主义改革时期,以邓小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紧紧围绕“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时代课题,作出“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达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规定的全新判断,并将这一判断贯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改革和建设全过程,以实现人向人自身复归,进而确证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真优势。自党的十八大以来,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中国共产党一方面不断实现新突破、取得新成就、迎来新事业,另一方面敢于面对新情况、善于分析新矛盾、勇于解决新问题,在量、质的维度丰富了社会主义本质的内蕴。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紧紧围绕“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什么样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一时代之问,不仅重申了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是社会主义本质要求的重要论断,而且突出强调中国要稳定和提升自身国际地位和形象、要巩固现有成就和促成新发展,必须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这是中国重新进入世界舞台的题中要义,也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根本任务,更是实现“人的本质‘归还’给人”的必由之路。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社会主义本质内涵的规定,理论地表征了社会主义本质内容的题中应有之义,同时也以理论的形态实现了历史唯物主义内容的创新和飞跃。
讲坛社会主义以“非规范的学术精神”偏误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科学性,这表现为洛贝尔图斯一方面以“直观的认知精神”考察资本主义现存国家商品价值理论,另一方面以“偏见性的求知精神”误读马克思的劳动二重性理论,恰自证明这一理论流派自身理论缺陷。表现为:其一,否认商品价值的客观性。《资本论》逻辑地展开商品的价值由生产该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这也就坚持了商品价值的客观性。然而,洛贝尔图斯却声称:“物品只是作为一件满足需要的东西,才能获得那种称为‘价值’的意义。价值不是物品的质量,而是物品的一种status(状况),物品处于这种状况,是由于对它的客观性能的需要。”〔11〕就是说,在讲坛社会主义庸俗经济理论体系中,商品价值的确定并非取决于生产该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而是取决于人的主观需要,这在否认商品价值客观性的同时也丧失了理论自身的科学性。其二,误读马克思的劳动二重性理论。《资本论》明确地阐述了:“活劳动”与“死劳动”相结合是商品生产的基础前提,这一前提构成了马克思劳动二重性的理论表达。然而,当洛贝尔图斯考察资本主义生产时提出,一切财货(综观洛贝尔图斯的《关于德国国家经济状况的认识》,财货与产品是同义语)“都以劳动为代价,并且仅以劳动为代价”。〔12〕上述观点一方面表明了洛贝尔图斯在考察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忽视了“死劳动”对人类生产的意义,未洞察到“死劳动”是人类历史活动及其成果所积淀出来的对象化成果,这一对象化产物在现实生活当中获得的标签在资本主义社会下表现为资本,在非资本主义框架下,是人类真正的生活前提。另一方面证明了洛贝尔图斯并未真正理解马克思劳动二重性理论,因此,导致其对马克思劳动价值理论的科学性“自觉免疫”。
讲坛社会主义以“骄妄的思疑精神”偏误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表现为洛贝尔图斯一方面以“非事实的口吻”指控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原生性和规范性,另一方面以“粗浅的认知水平”构建庸俗的剩余价值理论,恰自证明讲坛社会主义对“经济学文献的惊人的无知”。〔13〕具体表现为,讲坛社会主义者借剽窃之词否定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原生性和规范性。洛贝尔图斯声称,马克思关于剩余价值理论的论述其本人早在《第三封社会问题书简》中更简单更明了地论述了。从时间维度追溯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逻辑起点,不难发现,洛贝尔图斯对马克思的“剽窃说辞”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成立的指控。马克思早在1847年出版的《哲学的贫困》和《雇佣劳动与资本》中就以论战性方式对剩余价值理论进行描述、阐明雇佣工人的剩余劳动是剩余价值的源泉。而此时,马克思全然不知德国经济理论界有一位叫洛贝尔图斯的庸俗经济学家。直到1859年,马克思才了解到洛贝尔图斯是一个为俾斯麦政府辩护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因此,从剩余价值论形成的时间脉络看,洛贝尔图斯对马克思的“抄袭控告”完全是其主观臆想而非事实。剩余价值学说是马克思一生中两个伟大发现之一,是马克思的原创理论。讲坛社会主义者对马克思剩余价值理论的“学术指控”,表面上似乎打开了“马克思经济学科学性的一个缺口”,〔14〕实则恰自表达其自身对科学文献惊人的无知。
厘清讲坛社会主义偏误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和剩余价值论的产生逻辑,应当进一步追问:讲坛社会主义者为何偏误马克思?从这种偏误中如何准确认识讲坛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论调”?
其一,受制于古典庸俗经济学传统理论的束缚是讲坛社会主义者偏误马克思的主要原因。在理论上秉承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的行为逻辑决定了讲坛社会主义者思想的保守性和鄙俗性,决定其不可能创新和丰富古典经济学,更不可能从古典经济学理论体系中探寻一条社会主义道路。古典经济学发展到马克思才转化成对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分析。就是说,在马克思之前,古典经济学只是为资本主义制度合理性辩护的芜俚理论,是为资产阶级统治者服务的庸俗理论。只有到了马克思,古典经济学的保守特质才得以被披露,落后特性才得以显现。因此,要形成关于社会主义的科学洞见和论断,必须反对古典经济学。马克思正是从这一前提出发,对古典经济学批判地继承发展,最终提出科学的共产主义社会原理。但洛贝尔图斯却固守古典经济学理论,用落后词句反对马克思科学词句,旨在修补资本主义各种流弊。讲坛社会主义者歪曲、误读和诋毁马克思的科学价值论,恰自证明马克思理论的科学性。
其二,从讲坛社会主义的偏误论调中可蠡析该流派对社会主义本质的认识,即社会主义是特殊主义。“为抽象的人谋利益”是讲坛社会主义在未对现存政治制度作任何反思的前提下设想的社会主义本质规定,“提高工人工资”“改善工人待遇”是实现这一规定的路径。这一路径表面上看符合无产阶级绝大多数人的利益,但实则是维护统治者少数人的地位。这从侧面表明,讲坛社会主义并未认识到工人阶级的革命主体性地位,忽视了工人阶级是社会进步的主体力量,仅仅把丧失主体性的工人规定为“弥合”资本主义社会伤口的“黏合剂”。讲坛社会主义冠以“社会主义”名号传播其“社会主义思想”,表面上看似先进,实则是最大的保守和倒退。讲坛社会主义立足于“物”而非“人”的角度考察资本主义如何消除自身弊病,因此,在论及人的时候把绝大多数人简单地规定为某种解决要素,并未突出工人阶级消除资本主义社会困境的革命主体性作用。正确社会历史理论出发点“空场”是讲坛社会主义形成这一错误认识的根本诱因。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从历史唯物主义视域出发,明确指出历史观的前提是现实的个人、他们的活动、他们的物质生活条件。马克思、恩格斯不仅从物的维度考察资本主义及其发展困境,更从人的角度突出资本主义自我消解的必然性。这一阐明不仅超越了讲坛社会主义的认知局限,也规定了社会主义的应有本质。
遵循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本质规定,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理念,时刻坚守人民立场的价值指向,坚决奉行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观。正是在这一理念和价值观的指引下,党和国家把“现实的人”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做出“让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15〕的人本命题,重申“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16〕的人本论断,并在理论和实践中切实贯彻改革为了人民、发展为了人民的科学理念。“新发展理念”深刻蕴含“以人为本”,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注脚。这一理念实现了从注重物本到注重人本的转变、从对物的关注到对人的关注的转向、从物的要素到人的要素的转化。共同富裕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为本的注解阐发,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集中体现。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17〕表明共同富裕的发展取向是回归人本身,以人的发展和进步为旨归;共同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18〕阐明共同富裕是对“人与人不平等”的社会的扬弃,它能破除阻碍阶层流动的物质性界限,从而为人人实现美好生活需要奠定基础;共同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19〕说明共同富裕旨在实现收入分配机制从注重效率到注重效率与公平的转变,更加注重分配公平和正义。党和国家在解决重大问题和制定政策制度上始终坚持人民立场,切实贯彻以人民为中心,这是历史唯物主义在当代最大的发展,也是创新理解社会主义本质规定的题中应有之义。
回溯资本主义社会的出场逻辑、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逻辑、正视资本主义社会的悖论困境,马克思对其进行具体的社会病理学分析后开具“变革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治理药方,实质指向是通过阶级暴力的工具性作用实现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转向”。资本主义社会,一方面通过“工具性自由和平等”“战胜了封建势力及其令人愤恨的特权的结果”,“战胜了行会及其对生产的自由发展和人对人的自由剥削所加的束缚的结果”,〔20〕由此开创了将一切民族都卷入的现代化世界市场,聚合了世界物质财富、建立了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在其自身发展中形成的以资本扩张为基础的世界市场,并未建构起人作为真正的、现实的人的场域和路径,相反它造成一系列异化、悖论和“二律背反”现象。资本主义制度的建立标志着人类文明进入新阶段,但这种文明是“伴随有群众贫困和堕落的资本主义文明”,〔21〕是一种剥削性文明,基于该文明去蠡探实现人人平等的现实路径是一种空想。
然而,直面资本主义现实困境,讲坛社会主义主张“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矛盾都可以通过资本主义制度自身的改良得以解决”,〔22〕这无疑表明讲坛社会主义对社会主义的本质认识和规定,即社会主义是改良主义。这表现为瓦格纳始终强调国家是超阶级的组织,在国家支持下组织良好的工会可以替代工人阶级及其政党的政治斗争,理应赋予国家调和敌对阶级关系的职能。讲坛社会主义者看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性和相对性,却没有成为资本主义的反对派,致使该理论流派有社会主义的词句,无推翻资本主义的行动。讲坛社会主义粗陋的认识在于其一方面忽视了资本主义的基础本身就带有深刻的对抗性——社会性生产和私人占有之间的对抗性,这是无产者贫困和危机的根源,另一方面忽视了资本主义的整个剥削实质。
马克思、恩格斯“用革命理论批驳‘改良论’”,〔23〕表明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彻彻底底的革命理论。革命性首先表现在其批判性。马克思主义是一种以社会本身(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为对象的批判理论。马克思的批判理论从某种角度映射出其关于资本主义的批判态度,他不承认当前资本主义现实是既定的东西,公然指出现存社会为其成员提供的“社会准则”具有欺骗性和奴役性。马克思不认同资本主义社会是永恒社会,而是打算解放和改变这个社会。概言之,马克思同资本主义社会的关系就是“紧张”。但讲坛社会主义者“拒绝了马克思”,他们用明确的行动证明自身是反马克思的、反工人运动的、反社会主义的。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回复讲坛社会主义者的指控时指出,讲坛社会主义只是将社会主义寄生于资本主义制度,他们的社会主义是保守的、私有者的,他们的社会主义思想只不过是形形色色批评马克思主义的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的社会改良主义思想的综合。
基于以历史为解释原则的唯物主义,马克思指出变革无产者的生存条件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基本条件和要求。马克思的变革理论隐含其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设想及其本质规定,即“革命性”是社会主义应有的规定。以此为内在理据,中国共产党始终厚植“革命意识”,始终把革命作为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色,作为党在新的历史时期最鲜明的旗帜。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前景、社会主义未来发展走向、马克思主义发展命运及人民群众现实发展需要出发,这要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程中必须坚持改革,实现改革与开放同频共振,进而充分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彰显社会主义自身活力,阐扬马克思主义本真魅力,维护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这是因为:其一,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回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历程,滥觞于改革开放、发展于改革开放、壮大于改革开放,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活力源泉。其二,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不是一成不变的,“社会主义从来都是在开拓中前进的。”〔24〕通过改革,坚决清除妨碍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是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前进的必由之路。其三,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马克思主义。发展性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品格。通过改革,坚决冲破思想观念束缚,坚决破除落后理论藩篱,推进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其四,只有改革开放才能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改革意味着向积存多年的利益矛盾开刀,改革要求着打破旧有深层次利益藩篱,真正把属于人民的利益还给人本身。因此,中国共产党立足于“物质生产是社会生活的基础”这一判断不断进行改革,坚持社会生活普遍联系的特点,增强改革的具体性以切实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和追求。中国共产党这一“革命”初心,不仅是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优势,也是对社会主义本质认识的独到见解。
就马克思主义理论而言,《资本论》无疑是一部具有整全性和代表性的文本。该文本最为深刻、最为集中地表征了马克思的全部研究工作的“总和”。然而,作为表征马克思主义理论整全性的文本,《资本论》的观念和范畴不仅是一种工具,而应是推进、深化认识未来社会形态即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规定的“阶梯”和“支撑点”。讲坛社会主义正是并未真正认识这一点,因此,不能掌握《资本论》科学性之所在,进而以直观认可前提的方式改造现存社会的本质规定。与此相反,马克思在科学地理解社会本质的逻辑起点上,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作出新的阐释、理解和建构,根本目的是对现存社会进行前提性反思,以寻探一条实现彰显社会主义制度本真优势的科学道路。马克思、恩格斯与讲坛社会主义的分歧表明:在理解社会主义本质规定时,不应简单地从政治修补意义上去理解社会主义,而应是在前提性反思基础上以历史唯物主义重建社会秩序。正是立基于历史唯物主义,在反思现实制度的前提下,中国共产党作出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进入了新时代的科学判断,作出共同富裕本质内涵的创新论断,提出必须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这是坚持和发展历史唯物主义,把握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社会主义思想的应有之义,也是深刻理解社会主义本质规定、创新社会主义本质表达的应有之义,更是回答“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彰显中国共产党本真优势的应有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