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以来的共同富裕研究回顾

王正攀

早在建国初，毛泽东就提出了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景。改革开放后，邓小平多次强调共同富裕。1990年12月24日，在同几位中央负责人谈话时，邓小平指出，“共同致富，我们从改革一开始就讲，将来总有一天要成为中心课题。[1]”2020年11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必须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这是共同富裕第一次出现在党的全会文件中。2021年5月20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支持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明确提出，要“在高质量发展中扎实推动共同富裕”。2021年8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进一步强调指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2]”这意味着，在完成了脱贫攻坚和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阶段性目标之后，共同富裕已经成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的一项重点工作。

官方对共同富裕的持续推动，引发国内学界的关注与重视，并积累了较多研究成果。然而，梳理发现，目前较少有对共同富裕研究的文献进行系统综述或回顾分析的。基于此，本文借助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以新世纪以来(2000—2021年)发表在核心期刊和CSSCI(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英文全称为“Chinese 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缩写为CSSCI)的学术论文为分析样本，运用可视化软件绘制知识图谱，对共同富裕研究文献进行时空特征和关键词分析，依此掌握其在理论脉络发展方面的热点、演变趋势及研究前沿，以期为共同富裕在高质量发展中的实践探索提供参考借鉴。

一、分析工具与数据来源

(一)分析工具

本文运用VOSviewer、CiteSpace以及COOC三种可视化软件为基本分析工具，主要原因在于每个可视化软件均有自己的突出优势，相互结合能更直观、清晰地展示出文献样本的知识图谱。

VOSviewer软件早期主要针对英文文献进行分析，但最近更新的版本也可对中文文献如CNKI知网数据库的参考文献格式(如Refworks)直接进行作者合作网络、关键词共现分析。与其他软件相比，VOSviewer的智能标签算法可防止标签相互重叠，其密度可视化也提供了文献计量网络中主要领域的快速概览，叠加可视化可用于显示随时间的发展。CiteSpace(中文译为“引文空间”)软件能够采用可视化方式呈现出科学知识的结构、分布等规律，所以也将此方法分析后的可视化图形称之为“科学知识图谱”[3]。CiteSpace已成为综述类文献研究的热门软件，受到国内外计算科学、医学以及人文科学工作者的青睐。COOC软件由微信公众号【学术点滴】和【文献计量】团队联合开发的[4]，该软件可以不局限于文献计量的领域和数据格式，能够辅助VOSviewer和CiteSpace进行多数据库去重以及词云图、社区聚类图等知识图谱绘制。

本文基于三款分析软件特点及优势，一方面采用时空分析方法研究文献发表的时序变化及位置空间变化，通过分析相关领域的文献时间变化量和空间变化量，反映该领域的发展速度、发展阶段，显示文献研究在空间上的差异与距离程度，包括年度发文趋势、学科分布、引文分布、基金分布、机构分布；另一方面，进行关键词共现、聚类、时区及突现等分析，通过得到的数据和图形梳理出共同富裕相关研究的热点议题、演变趋势及研究前沿。

(二)数据来源

选择中国知网CNKI中的核心期刊、CSSCI两大来源类别作为文献搜索数据库。为实现精确查找，本文通过主题、篇名、关键词、摘要且全文中含有“共同富裕”进行条件搜索，入库时间选择不限，数据获取截止时间为2021年12月23日，搜索到相关研究的文献共2411篇(其中CSSCI论文1723篇)。剔除期刊选题、文摘、新闻报道及人物访谈等非学术类文章，最终得到2357篇研究论文作为分析样本。

二、共同富裕研究时空特征分析

(一)时间分布特征

时间序列的变动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某领域研究的发展阶段变化，同时也能预测未来的研究趋势和研究动态。如图1，对2357篇文献绘制时间分布图后可知，新世纪以来共同富裕相关研究的时序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2000-2011年。这一时期相关研究的文献量呈“平稳态势”，年均发文量85.67篇。第二阶段为：2012—2021年。相关研究的文献量呈“波动后急剧上升”趋势，年均发文量132.9篇，较第一阶段明显增多。尤其是2020年以来，发文量两年间增长了3倍多。

图1 新世纪以来的共同富裕研究文献发表趋势(单位：篇数)

(二)空间分布特征

1.学科分布。文献的空间分布可以反映出研究力量在空间上的聚集和差异程度。统计显示，共同富裕研究相关文献主要分布在国民经济、政治、理论经济学、马克思主义、农业经济等学科，文献量分别占比25.96%、22.14%、7.76%、7.71%、6.35%。可以认为，共同富裕研究主要以经济、政治和马克思主义学科为主，而公共管理、社会学、教育等学科领域的文献相对较少。

2.引文分布。论文引用可直接反映其是否具有学术引领地位。统计发现，被引频次在50次以上的论文共38篇。最高被引论文为唐任伍2015年发表在《人民论坛》上的《习近平精准扶贫思想阐释》，被引频次692次，该文认为“习近平精准扶贫思想的理论基础是‘共同富裕’根本原则，现实基础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5]”另外，2357篇文献中被引用5次以上的文献有845篇占比35.85%。表明虽然共同富裕研究文献较多，但高被引文献未形成绝对优势，该领域的整体学术影响力和研究质量仍待提高。

3.基金分布。是否获得基金资助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该文献的研究前沿和学界认可度。统计显示，2357篇文献中，获得国家社科基金、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等国家级基金支持的420篇占比17.42%，获得各级各类省部级项目支持的有100篇占比4.15%，获得其他项目支持的有9篇占比0.37%，三类合计仅21.94%，剩余78.06%未获基金支持。说明共同富裕相关研究中多数文献的研究前沿及认可度亟待创新或提升。

4.机构分布。机构发文量可以评价其在某研究领域是否具有影响力。根据文献发表所属机构，将共同富裕相关研究发文量排名前30的机构绘制成图2。可以看出，国内对于共同富裕领域的相关研究主要力量集中分布在高校、社科院和党校系统。从发文篇数看，各机构之间的研究程度存在差异，发文量在20篇以上的机构仅有15所，且发文态势不均衡，表明学界对共同富裕领域的研究需要加强。选择发文机构为节点类型，并利用CiteSpace软件绘制主要研究机构共现图谱，能够观察机构合作情况。如图3，可以看出，不同机构之间合作的研究成果较少，相关研究力量“独立化、分散化”，这意味着共同富裕相关研究的机构之间在合作与交流方面是一大短板，亟需加强。

图2 新世纪以来的发文量排名前30(单位：篇数)

图3 共同富裕研究机构合作共现图谱

三、共同富裕研究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是文献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直接反映论文的核心思想及观点，并且体现出研究内容之间的重点、热点及内在关系。

(一)热点主题分析

关键词频数反映学界对知识节点的关注程度，关键词中心性衡量知识节点的影响程度，关键词频次越高，表明该点研究较多，是当下研究热点[6]。利用VOSviewer软件在合并同义词的前提下对2357篇文献进行关键词分析，绘制共现网络图谱，如图4。选择频次大于等于10的138个高频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可以发现，最大的关键节点是“共同富裕，社会主义本质、社会主义、按劳分配、收入差距”等关键词节点较大，位于图谱中心位置。与“共同富裕”具有共引关系的关键词有：“社会主义、共享发展理念、公有制经济、社会保障、两极分化、公平正义”等。其中，社会主义、生产力被引用最多，在此基础上引发了对多个拓展领域的研究，如市场经济、社会主义本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准扶贫、乡村振兴等关键词。这些高频关键词同时也是关键性枢纽节点，围绕在其周围的其他节点与其共同组成了共同富裕领域的热门研究主题。

图4 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

进一步借助COOC软件进行词频统计，通过合并同义词共得到3974个关键词，表1展示了频次大于40的前24个关键词。与图4类似，共同富裕出现频次最高(1156次)，邓小平、社会主义出现频次超过100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共产党、共享发展、生产力、公平正义、和谐社会、社会主义本质、市场经济出现的频次超过50；这些是共同富裕研究的主要热点。结合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可知，共同富裕相关研究的知识基础包括：马克思主义、公有制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收入分配、公平与效率、先富带后富、生产力、社会主义本质、新时代、精准扶贫等关键词，受到了中国学界的高度关注。这反映出学界从理论上认识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所有制形式、收入和区域差距等对共同富裕的重要性，尤其是新时代背景下贯彻共享发展理念、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和实践脱贫攻坚对于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意义。

表1 共同富裕研究频次大于40的前24个关键词

图5 关键词共现聚类密度图谱

为更直观、清晰地展示和提炼共同富裕相关研究领域的主题，使用VOSviewer特有的聚类密度视图，绘制关键词共现聚类的可视化图谱。由图5可知，VOSviewer软件将新世纪以来的共同富裕研究的主题归入在4个聚类主题上。本文将分别将黄色和红色两个区域界定为“共同富裕思想与制度基础”、蓝色区域界定为“社会主义本质论”、绿色区域界定为“习近平共同富裕重要论述及实践途径”，如表2。

表2 研究主题及关键词聚类

一是共同富裕思想与制度基础研究。共同富裕最早可追溯至孔子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思想。新中国成立以来，党的主要领导人对推动共同富裕的思想与制度发展作出了贡献，相关研究据此进行了多角度探究。代表性的如，张瑞敏(2003)指出，从农业合作社到人民公社的发展与演变真实地反映了毛泽东的富裕观和价值取向[7]；张雅丽、陈可毅(2005)指出，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提出的共同富裕思想不仅是指导思想，而且提出鼓励先富策略[8]；刘旭雯(2021)认为，中国共产党百年共同富裕的实践经历了历史向度、实践向度和价值向度三重向度的探索与发展[9]。此进程中，围绕共同富裕发展方向，逐步形成了中国特色的制度基础。相关研究如，赵伟(2004)指出，按生产要素分配作为偏重效率的改革措施，通过促进生产力发展，为共同富裕创造物质条件，但也加剧了收入差距扩大，不过其消极影响是次要的[10]；彭月英、李红雁(2005)认为，我国分配制度的改革和完善是以共同富裕为目标的，从否定平均主义、肯定按劳分配的社会主义性质到形成“按劳分配为主，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再到“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相结合”，在实践上保证了共同富裕目标的逐步实现[11]；高丽媛、张屹山(2018)提出应通过调整生产性分配权重调动更多社会主体通过生产投入提高个人收益，促进经济社会健康稳定发展，进而实现全社会共同富裕[12]。

二是社会主义本质论研究。1992年“南方谈话”中，邓小平把共同富裕纳入到社会主义本质范畴，强调走社会主义道路就要逐步实现共同富裕，即：一部分地区有条件先发展起来，一部分地区发展慢点，先发展起来的地区带动后发展的地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13]。新世纪以来，相关学者对此进行了接续研究。典型的如，张学森(2006)指出，作为社会主义本质论的核心，共同富裕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社会发展客观规律相一致的[14]；胡连生(2014)认为，在价值定位方面，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与其他社会制度相区别的根本标志，是社会主义发展进程中必须坚持的根本原则和行为准则，是体现于整个社会主义发展历史中的累积过程和逐步提高实现程度的“现实的运动”[15]。在分析社会主义本质基础上，一些学者提出了共同富裕的理论内涵。如，郁建兴、任杰(2021)认为，在当代中国，共同富裕需要体现发展性、共享性和可持续性的统一，是指通过矫正和补偿制度性因素导致的不平等，让全体人民有机会、有能力均等地参与高质量经济社会发展，并共享经济社会发展的成果[16]；刘培林等(2021)认为，共同富裕的实质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保障下，全体人民共创日益发达、领先世界的生产力水平，共享日益幸福而美好的生活[17]。

三是习近平共同富裕重要论述及其实践途径。新时代如何推进和实现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20期全文刊发了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的重要论述，给出了直接答案[18]。袁银传、高君(2021)指出，这些重要论述对什么是共同富裕、为什么要实现共同富裕、怎样实现共同富裕等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作了系统阐释和科学回答，是对马克思主义关于共同富裕思想的继承和创新，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治国理政的基本方略和行动指南，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中国表达，对于当今中国与世界的繁荣稳定发展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19]。实际上，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一直重视共同富裕，并提出了一系列重要论述，推进了多项重要实践，其中同样蕴含着丰富的共同富裕思想。莫炳坤、李资源(2017)认为，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坚持以中国现实问题为导向，以人民为中心，实施精准扶贫、补齐农村整体发展短板、提出“两步走”战略，不断探索和推进共同富裕[20]；杨静、陆树程(2018)认为，习近平关于共同富裕的重要论断是对新时代实现共同富裕新要求的集中呈现，这些新论断要求必须大力发展生产力，破解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难题，坚持精神扶贫，为共同富裕提供物质基础[21]；朱品儒、韩璞庚(2021)指出，全民共享人民共富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根本立场，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引下，全民共同富裕已经由马克思主义美好理想转变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开展的伟大实践行动[22]。而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推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发展，必须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坚持改革创新发展，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显著优势[23]。

(二)前沿趋势分析

CiteSpace可以将关键词共现图谱按照时间序列进行排布，进而显示每个时间段内研究热点的分布情况，从而能够更加清晰地辨识学科演进的突出拐点和学科前沿的时态模式。而且，将CiteSpace的时区图谱和突现词检测功能结合，可以形象地展示共同富裕相关研究在时间序列上的变化趋势。本研究将将节点选择为关键词(Keyword)，切片长度(Slice Length)设置为2，选择标准(Selection Criteria)设置为 Top 30 per slice，即提取每个时间切片排名前30位的数据来生成关键词共现时区图谱(Time Zone)，如图6。可以发现，聚类后的关键词时区图谱得到了较好效果的模块值Q=0.5188>0.3，意味着划分出来的社团结构是非常显著的；平均轮廓值S=0.7965>0.7，说明聚类结果比较令人信服。图谱中的每个时间切片对应一条纵向时间轴，时间轴上的关键词代表该关键词在该时间内首次出现，节点的大小表示该关键词出现频次的高低，连线代表共现。圆圈大小代表频次高低，带有紫色外圈的节点是具有高中介中心性的节点，即网络中的枢纽节点。

根据前述图1所示的三个阶段文献量趋势和图6关键词节点的分布情况可知：2000-2011年，有关共同富裕研究的主题虽然最多，但相对比较集中在对“共同富裕”社会主义本质、公有制基础等理论层面的探究；其次，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先富起来以及收入差距等发展实践的分析，以及基本经济制度的探讨与分析中，这一时期依然是在邓小平关于共同富裕理论指导下，与小康社会、和谐社会建设等实践深入结合，推动共同富裕公平正义的实现。2012-2021年，有关共同富裕的研究升级到新的发展阶段，“习近平”“新时代”“精准扶贫”“共享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以人民为中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等成为高频关键词，再次表明，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的一系列共享发展等新理念以及实施的精准脱贫政策，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和重视，而且形成了具有新时代特色的习近平共同富裕思想与实践体系。

图6 CiteSpace关键词演化路径时区图谱

图7 CiteSpace突现检测图谱

进一步，根据CiteSpace软件的Kleimberg突现检测算法绘制排名前25的关键词突变列表，如图7。图中的Year代表该关键词首次出现的年份，Strength表示突现的强度，越高表明该关键词在短时间内出现的频次越多，Begin表示该关键词成为热点前沿的年份，End表示该关键词成为热点前沿结束的时间，中间的红色时间段长度代表热度。其中，2000—2011年时期突现强度最高的关键词是“和谐社会”(Strength=32.33，Begin=2004，End=2011)，“生产力”(Strength=16.4，Begin=2000，End=2005)、“科学发展观”(Strength=14.1，Begin=2004，End=2013)次之，说明在新世纪后的前期，也即党的十八大以前，对于共同富裕的研究注重从和谐社会、生产力等角度去探究的热度最高。2012—2021年时期“共享发展”(Strength=33.6，Begin=2016，End=2021)、“乡村振兴”(Strength=20.79，Begin=2018，End=2021)、“新时代”(Strength=19.71，Begin=2018，End=2021)、“精准扶贫”(Strength=16.58，Begin=2014，End=2021)、“习近平”(Strength=13.77，Begin=2014，End=2021)是突现强度最高的几大关键词，这不仅与前述分析一致，也进一步说明党的十八大以后，以习近平相关重要论述为指导，围绕共享发展、乡村振兴、精准扶贫探究共同富裕的热度较高，未来也将持续成为国内学界研究的核心和焦点。

四、研究结论与未来展望

(一)研究结论

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的2357篇论文为分析样本，综合运用VOSviewer、CiteSpace以及COOC软件绘制知识图谱，通过时空特征和关键词分析较为系统地回顾了国内新世纪以来共同富裕的文献研究成果。研究结果表明：

时间分布上，新世纪以来的共同富裕研究文献呈现具有典型的阶段性，第一阶段即前期呈“平稳态势”，第二阶段即近期呈“波动后急剧上升”趋势。尤其是2020年以来，发文量两年间增长了3倍多。

空间分布上，一是共同富裕相关研究主要以经济、政治和马克思主义学科为主，而公共管理、社会学、教育等以及跨学科的研究文献则较少；二是引文分析表明，虽然共同富裕相关研究的文献量较多，但高被引文献占比并未形成绝对优势，其整体研究的学术影响力和研究质量仍待提高；三是较大比例的文献未获得基金支持，说明共同富裕相关研究中多数文献的研究前沿及认可度并不高；四是国内对于共同富裕领域研究主要力量分布在高校、社科院和党校系统，各机构之间研究程度存在差异，且“独立化、分散化”特征明显，合作与交流亟需加强。

热点主题上，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公有制经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收入分配、公平与效率、先富带后富、生产力、社会主义本质、新时代、精准扶贫等关键词构成了共同富裕研究的知识基础；另一方面，“共同富裕思想与制度基础”“社会主义本质论”“习近平共同富裕思想及实践途径”主题是共同富裕的热点研究方向，相关学者对此进行了不同视角的理论探究与路径分析。

前沿趋势上，20余年间有关共同富裕的研究从共同富裕思想形成与制度基础建构、社会主义本质论述等层面的探究，逐步向习近平关于共同富裕重要论述及其指导下的以共享发展等新理念，精准脱贫、乡村振兴等新政策的实践领域转向。党的十八大以前，对于共同富裕的研究注重从和谐社会、生产力等角度探究的热度最高；十八大以后，围绕共享发展、乡村振兴、精准扶贫、习近平探究共同富裕的热度较高，未来也将会持续下去。此过程表明，党在指导思想和实践层面对共同富裕的认识经历了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学界对共同富裕的研究随经济、社会、民生领域的改革与发展实践，在理论层面的思想基础和框架体系大致已经基本形成，并渐趋向政策和实践领域迈进。

(二)未来展望

近10年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共同富裕的重要论述，不仅成为相关政策举措落实的指导思想，而且其中涵盖着丰富的理论内涵，如历史性、战略性、价值性、现实性、辩证性等。特别是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我们说的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数人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18]，从核心要义角度指明了共同富裕所包括的本质内涵；并且，进一步明确了“鼓励勤劳创新致富”“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坚持循序渐进”的基本原则和总体思路，以及“着力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促进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和“促进农民共同富裕”等重大战略举措。在共同富裕逐步成为“中心课题”的新发展阶段，从历史贡献而言，习近平总书记的相关重要论述，实际上已经建构了中国特色共同富裕思想的理论框架与实现路径，从而形成了完整、系统的“习近平共同富裕思想”体系。

结合前述分析，仍然需要看到的是，有关共同富裕的主题研究不仅在学科交叉分析、基金支持以及力量合作方面需要加强，而且在研究的方法上亦需突破。此外，既有研究采用定性分析理论探讨的相对较多，而以定量的实证分析或案例的经验分析方面较少。因此，后续在全面、准确、系统贯彻落实“习近平共同富裕思想”的未来一段时期，应重点突出以事实为基础的案例研究和以实地调研微观数据为基础的实证研究，强调方法在中国场景的适用性和应用价值基础上，突出实践性和操作性，以最终助推中国共同富裕领域研究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构建与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