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寒
(扬州大学 文学院,江苏 扬州 225100)
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认知语言学在反对生成语法的呼声中诞生,20世纪90年代初期,认知语言学理论被引入中国,经过近30年的发展,已成为汉语研究的热点之一。本文基于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收录的9种汉语类CSSCI期刊①9种汉语类CSSCI期刊为:《当代修辞学》《当代语言学》《汉语学报》《汉语学习》《世界汉语教学》《语言教学与研究》《语言文字应用》《语言研究》《中国语文》。,回顾2011年至2021年10年间认知语言学在中国的发展历程,梳理分析近年来国内语言学家利用认知语言学理论方法进行汉语研究所取得的成果,以及存在的问题和发展的趋势。
20世纪50年代,乔姆斯基创建了转换-生成语法学说,试图用天赋论、自治论解释语言的生成机制,其学说虽有一定的解释力,但尚有许多不足之处。20世纪80年代,在对语言生成机制的讨论浪潮中,以体验哲学为哲学基础、以建构性心智主义为心理学基础的认知语言理论脱颖而出,风靡全球。这是一个由认知科学与语言科学交叉结合而产生的语言学思潮和流派,认知语言学家借鉴认知科学体验论、互动论的主张,认为“语言不是自治的,句法的建构不是独立于意义的,而是为了表达意义的;不是独立于交际的,而是与交际策略相一致的;不是独立于文化的,而经常是与文化的最深层次相一致的;不是独立于身体的,而是来自感知动觉系统”[1]。
虽然认知语言学家都将体验认知作为解释语言生成机制的切入口,但认知语言学尚未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系统学科,其间还产生了第一代与第二代的分歧,甚至今天的学者对其理解也是见仁见智。王寅先生结合诸家研究的基本内容、方法和观点,将认知语言学定义为“坚持体验哲学观,以身体经验和认知为出发点,以概念结构和意义研究为中心,着力寻求语言事实背后的认知方式,并通过认知方式和知识结构等对语言作出统一解释的、新兴的、跨领域的学科”[2]11。此外,张辉、祝良和蓝纯等学者则主张认知语言学并不是一门学科,而是研究方法。他们认为:“所谓认知指的是,人感知世界和对世界的万事万物形成概念的方式,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经验。认知语言学就是以此为基础的语言研究。”[3]
认知语言学的本土化研究是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的,早期语言学家包括袁毓林、张辉、石毓智、束定芳、赵艳芳、胡壮麟、王寅等的主要研究目的是“阐述和介绍该学派的哲学基础、论证理据等宏观原则,旨在奠定其学术地位,构建理论基础”[4]。近十几年来,学者们开始注重研究的深化和分工的细化,各类研究方法相继出现,专题化研究专著大量涌现,各类语言期刊的相关文章也呈现“井喷式”增长。2011年,我国还成功举办了第十二届国际认知语言学大会(ICLA),有力地推动了国内认知语言学研究进入了新阶段。
笔者以“认知”“范畴化”“隐喻认知”“意象图式”等词条为主题、篇名、摘要和关键词,检索了CNKI数据库收录的9种汉语类CSSCI期刊2011至2021年间发表的文章共699篇(见表1)。本文所调查的汉语类CSSCI期刊是我国汉语言研究领域的权威期刊,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国内相关研究的较高水平,基本可以反映认知语言学在中国的研究进展。
表1 2011-2021年9种汉语类CSSCI期刊认知语言学文章数量分布情况
在以上搜集统计的基础上,笔者按照研究方向对检索出来的699篇文章按研究方向进行了分类统计(见表2),以求对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做出更加清晰客观的判断。
表2 2011-2021年9种汉语类CSSCI期刊认知语言学文章研究方向分布情况
续表(表2)
1.全面多样,研究对象范畴进一步拓展
近年来,认知语言学家在继续深入探索学科热点问题的同时,还积极拓展研究对象的范畴,推动认知语言学覆盖面积的扩大。王朝晖、魏华[5]等学者曾于2009年对1994-2007年国内期刊上认知语言学研究的相关文献进行过统计分析。研究发现,其间国内认知语言学研究主要集中于学科理论研究综述、认知与教学应用、认知与语用三个领域,同时也小规模地进行认知与隐喻、认知与语义学、研究评价、范畴化、认知与语法等领域的探索。简括来说,直至21世纪前10年,认知语言学在我国还处于起步、建设阶段,研究人员的主要任务是向国内介绍该学科的理论知识、构建理论基础,同时利用国外研究范式结合汉语语料对词汇、句子等进行单维度探讨。进入21世纪第2个10年,学者们开始拓展研究对象的范畴,细化研究课题的分工,主要表现为以下几点。第一,用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及研究范式探索未曾解决的问题。如任俊舒、吴炳章、吴明会[6]用认知语法“细化”与“例示”理论说明“吃食堂”表达式的合理性;吕建军[7]依据构式语法的传承观分析汉语“王冕死了父亲”这一久经讨论的句式,并指出其句式义为“隐现”,而非“得失”或“发生”。第二,用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及研究范式开拓新的研究领域,发现新的研究课题。近10年来,认知语言学家不再局限于对教学、语用、语义、语法、范畴化等传统热点问题的探索,他们已经将研究目光延伸至构式语法、二语习得、儿童语言习得等领域,成果丰硕,甚至还将认知语言学与修辞学、文学、类型学等学科相结合,开展多维度研究。如谭学纯[8]将概念认知和修辞认知分别对应到余秋雨散文《废墟》中复现率极高的关键词“废墟”,由此进一步探索语言能力一般认证标准的偏颇和母语教育的缺失。刘大为[9]借鉴认知语言学的视点概念详尽探讨了现场描述语体中“插在描述主线上的视点引导结构”这一显著特征。第三,对国外理论范式进行批判性思考,尝试摆脱印欧语系的印记,探索符合汉语自身特点的认知语言学发展道路。如王寅[10]从汉语歇后语的体认性切入,发现了西方认知语言学的不足,并建议将其修补为“体认语言学”,且提出了该学科“现实(体)—认知(认)—语言”的核心原则。施春宏、邱莹、蔡淑美[11]从构式语法的基本观念和原则出发探讨汉语二语习得研究中的理论和方法问题,分析汉语学习者与汉语教师的实践后指出在构式语法理论体系中,构式本体研究、习得研究和教学研究应有机结合、互动互进。
2.交叉融合,研究视角转向应用与实证
早在2003年,专家学者们在第二届全国认知语言学研讨会上就曾畅想过认知语言学今后在中国的发展前景和规律,即:中西结合,互相促进;进行实证研究;跨学科研究;对比研究;多层次研究;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研究[12]。经过长时间的探索发展,近10年国内认知语言学的发展确已初步体现出“跨学科交叉”和“应用与实证”的特点。在检索到的25篇跨学科研究论文中,认知语言学不仅和神经科学(12篇)、心理学(5篇)等学科开启了交叉研究,还开始与诸如计算机科学(1篇)、传播学(1篇)、音乐(1篇)、眼动追踪技术(1篇)等学科领域进行融合研究,甚至还综合利用几个学科的研究成果为自身发展助力(4篇)。以上的论文既是学科交叉融合研究的成果,也在很大程度上从科学性上对认知加工与表征做出了实证研究。如鹿士义、高玲燕、陈琳[13]运用眼动追踪技术对汉语无标记受事主语句“NP+VP”在线认知加工机制进行研究,科学地说明了首论元NP的生命度信息和语言背景都对无标记受事主语句的加工存在显著影响。在实践性上,学者们主要以汉语为二语的习得者或汉语为母语的习得者为对象,以实验或数据做支撑,探索证明认知对语言习得存在的影响。如朱旻文[14]以认知构式语法为理论背景,将汉语动结式作为一个特殊构式,在语言对比的基础上,通过实验研究探讨了英语为母语的第二语言学习者汉语动结式的形成和发展。反过来,学者们将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方法应用于教学实践中,使应用与实证形成双向互动的关系。如郭睿[15]研究发现沉浸式语言教学中,学生对目的语的掌握呈现出无意识性、自动性和非直接目的性等内隐认知的特征,进而提出应采取一系列教学措施以提高沉浸式语言教学的质量和水平。黄锦章[16]在考察案例教学与以第二代认知科学为背景的各种教学法之间的兼容问题的基础上,提出了关于在商务汉语国际教育中如何平衡商务知识与语言能力的初步方案。
3.变革创新,研究方法呈现多元化趋势
传统的认知语言学研究方法是内省法,即“研究者通过观察、内省、分析、推理手段等对语言现象形成规律性的认识”[17],这种研究方法对于早期认知语言学理论框架的建构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内省法流行的同时,一些学者也开始尝试采用微观的实证研究方法(如语料库法、实验法等)应用于语言研究,但由于缺乏系统的理论指导,所以研究过程及成果尚不完备。近年来,随着研究对象的拓展及研究视角的扩大,认知语言学研究中新的研究方法相继出现并呈现出多元化趋势,主要包括以下几点。(1)语料库法。研究者可以利用计算机大数据系统对某种语言现象给予文本验证,这一方法近年来广泛应用于隐喻认知理论、认知语法理论及认知语义理论等方面。如:辛平[18]运用认知语言学和语言交际功能理论,基于语料库分析发现动宾组配中名词宾语的定语受限不是由单个搭配成分的特点造成的,而是动宾组配限制的一种表现;韩金广[19]基于语料库对“V吃+N”结构进行了认知语义分析,并从转喻和隐喻的角度说明了搭配的理据性。(2)心理实验法。一定条件下,研究者对实验对象给予特定的刺激或任务,通过观察实验对象对刺激的反应或对任务的完成度来推断认知在全过程中的参与情况,这种方法多应用于对语言习得的研究。如李凌、高立群[20]分别给北京语言大学的中日韩三国学生布置语法判断作业,通过对被试的反应时间和错误率计算分析来探索句法、语义和语用对汉语句子认知加工的影响。(3)多模态分析法。研究者多利用手势或体势进行认知研究,解释语言现象。如李恒、吴铃[21]统计分析了中国手语10类情感隐喻的手形、位置和运动三大音系参数,发现中国手语和汉语的情感隐喻存在许多共性。(4)脑神经实验法。研究者借助医学实验仪器,观察与实验对象语言机制相关的脑部神经活动,探索认知加工过程中的一些重要神经机制。该方法通常与内省法配合,脑神经实验现在还仅扮演着实证者的角色。如靳洪刚、高飞、陈忠[22]系统讨论了EEG脑电技术以及事件相关电位(ERP)数据在二语习得研究中的作用及贡献,给今后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法指引。
经统计,近10年国内认知语言学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构式语法(137篇)、隐喻认知(86篇)、范畴与范畴化(56篇)、认知语义(55篇)。
1.构式语法
构式语法是当前国内外语言学界的一门前沿学科,也是热门学科,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框架中研究构式语法更是一门新兴学科。王寅将其核心思想概括为在体验哲学的基础上力求仅用“象征单位(形义配对体)”和“构式(由两个或两个以上象征单位构成)”这两个概念就可建立结构、意义和功能间的最佳和最简心智表征方案,能对语言做出统一而又全面的解释[23]。由于构式语法刚传入国内,故近些年的研究可以分为两个方向:一是理论建构(30篇),二是实例分析(107篇)。理论建构方面,施春宏、袁毓林、陆俭明、张伯江、方梅等学者是其代表,如施春宏的《构式语法的理论路径和应用空间》《互动构式语法的基本理念及其研究路径》,陆俭明的《再论构式语块分析法》,张伯江的《构式语法应用于汉语研究的若干思考》等文章都极具指导性意义。实例分析方面,论文数量也较为可观,其中既有对构式语法本身的探讨,如朱军的《汉语“N中的/之N”格式及其构式化研究》等,又有对构式语法的语义性探讨,如吴为善的《“V起来”构式的多义性及其话语功能》等,还有对构式语法的语用性探讨,如陈一、程书秋的《“我别VP(了)”的构式整合机制及其语用价值》等,更有将构式语法与二语习得或教学结合的探讨,如孔令跃的《高级水平学习者汉语多沟槽框式构式意识的实验研究》等。国内构式语法研究正向着更深入、更广阔的领域发展。
2.隐喻认知
当代认知科学认为,隐喻本质上不是一种修辞活动,而是一种认知活动。认知主体通过推理将一个概念域映射到另一个概念域,从而使语句具有隐喻性。如此人们就可以在不同事体之间建立联系,加深对事体的理解[2]406。自20世纪80年代起,全世界就掀起了一场“隐喻革命”,直到今天,隐喻认知研究依然是认知语言学讨论的热点。在检索到的86篇涉及隐喻认知研究的文章中,有11篇文章为该领域的理论完善作了进一步努力,如黄月华、白解红[24]对概念隐喻理论在多义研究运用中存在的诸多问题进行了探讨分析,并对认知语言学在多义研究中的新发展及其对汉语多义研究的启示进行了阐述。有23篇文章同时涉及隐喻认知与转喻认知理论,内容多是借助二者共同解决语言问题,例如:王灿龙[25]基于隐喻和转喻的认知手段,从语义功能角度分析了新异黏合语的生成机制;杨翕然[26]以中美贸易关系为主题,研究相关新闻主题图片的视觉隐喻转喻结构和意义,探讨新闻图片如何通过各类视觉隐喻转喻构建话语。另有14篇文章将隐喻认知理论应用于其他领域以求从新的视角出发去解决语言问题,如吴思娜、刘梦晨、李莹丽[27]在具身认知的视角下考察了马来西亚留学生汉语二语情感词的空间隐喻特征,并与其母语情感词的空间隐喻特征进行对比。其余的文章分别选择词汇、语法、时空、多模态、翻译等为切入点,对具体的语言现象作具体分析,皆可圈可点。
3.范畴与范畴化
范畴与范畴化是认知语言学研究中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也是一个常谈常新的话题,近年来范畴与范畴化研究就体现为“新”。一方面,随着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探索的深化与细化,学者们开始将已经成熟的范畴化理论与其他理论范式结合研究,在语义、语法、语篇、教学等方面皆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例如:朱彦[28]将语义类推看作是一种原型范畴,认为当中存在着代表性等级,进而分析了当代汉语中几组牵涉到语义类推的词群,并深入探讨了语义类推的心理制约;周红照、刘艳春[29]通过对128种网络体进行整体分析后发现,在话语模网络体的篇章中网络体是原型范畴,其内部成员具有家族相似性,成员之间、相似性特征之间的地位是不平等的,相似性特征集也是动态变化的。另一方面,学者们采用范畴化理论分析印欧语系语言机制的同时,也将目光转向汉语分析,为一些老大难问题提供了新的解决思路。如以往对汉语量词的研究多是从静态的角度分析词类归属,陈勇、彭小川[30]则从句法功能、语义功能及语义内涵等方面对汉语“量词”词类范畴进行动态考察,发现汉语量词在“去范畴化”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范畴转移,在词汇方面尤为明显。
4.认知语义
在统计到的研究论文55篇中,词汇层面的研究有14篇,占总数的25.45%,语法层面的研究有28篇,占总数的50.91%,其他研究有13篇。具体来看,在词汇层面的研究中,以对词义结构的认知理论基础、词汇意义的认知生成机制以及多义性的认知关联与识解机制等问题的探索最具代表性,如施春宏的《词义结构的认知基础及释义原则》、张博的《汉语动源职事称谓衍生的特点及认知机制》、蔡淑美的《现代汉语“前、后”时间指向的认知视角、认知机制及句法语义限制》等。在语法层面的研究中,以对构式句法的认知语义分析以及对汉语词类的认知语义模式探索为代表,如赵雅青的《“深+N季”组配的认知语义分析》、张恒悦的《量词重叠式的语义认知模式》等。另外,宏观意义上的认知语义学理论建构、修辞学视角下的认知语义分析、汉语教学过程中的认知语义应用研究、文本翻译过程中的语义认知制约研究等也值得关注。
通过上文的统计分析可知,目前国内认知语言学研究正呈现出3个特点。(1)新方法。从传统的内省法,到语料库法、心理实验法、多模态分析法、脑神经实验法,国内认知语言学家正大跨步与国际接轨。方法的创新既是对传统理论真实性的验证,又是对未来语言研究模式的探索与开拓。(2)新融合。国内认知语言学近年来正积极寻求与其他学科的融合点,取长补短,科学发展。如认知语言学同神经科学中ERP技术、RMI技术及EEG脑电技术的结合,虽然只是尝试性探索,但是已经为语言学的科学性探索提供了研究范式。(3)新视角。对比以往的认知语言学研究对象,近年来认知语言学的关注对象明显拓展,基本已经涉及其下的各领域,与二语习得、教学、修辞、语篇等领域相关的研究文章数量正大幅度提升。总体来说,国内认知语言学研究近10年来业已取得了全面而快速的发展,研究成果丰硕喜人,然而在方法系统性建设、领域均衡性发展和学科纵深性融合三个方面依然存在较大的发展空间,亟待进一步反思、探索与研究。
1.研究方法论尚未具有系统性,各类新兴方法完善、发展、应用的空间依然很大。目前,国内学者在研究时采用的研究方法多从国外引入,学者们在分析具体问题时多参照国外研究范式选择某一研究方法,尚未形成系统方法论。另外,学者们对方法的选择较为单一,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的情况较少。如开展二语习得与教学研究时,研究者多以语料库法为主,内省法为辅开展研究实验,其实心理实验法,甚至脑神经实验法均可运用于语言习得与教学研究。
2.研究对象较为集中,分支理论发展不平衡,许多领域有待深入全面研究。近年来,国内认知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范畴虽然有了全面的拓展,但是传统的研究热点热度依然不减,反而新兴的研究领域鲜有人问津。如在应用领域,认知与文学结合研究是一块亟待耕耘的沃野,但是与语言认知研究相比,学者们对它的关注度远远不够,10年间仅出现7篇文章。另外,在热点研究领域,研究角度相对集中,研究广度有待拓宽。如在构式语法研究方面,学者们青睐于选择某一构式作认知机制研究,研究切入点多为语义或语法,其实从修辞、语用、心理实验、神经科学等角度切入皆可取得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
3.学科交叉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研究深度与广度有待进一步拓展。在统计出的699篇文章中,学科交叉研究的文章共25篇,仅占总数的3.58%,对于认知语言学研究来说,这样的数量是远远不够的。认知语言学的建立有其哲学基础和心理学基础,其是一个语言学与其他学科交流融合而诞生的思潮和流派,这就决定了学者们利用认知语言学探索语言生成机制必然要与其他学科结合。从统计出的25篇文章来看,目前我国学者的交叉研究多涉及二语习得或儿童语言习得两个方面,而国外的学者已开始尝试从音位学、符号学、社会语言学等研究领域探索学科结合的可能性,相比之下,国内不同领域的学者应加强学术交流,拓展研究广度。
认知语言学研究主要呈现出以下发展趋势。其一,研究方法更加系统、创新、多元。随着国外研究方法的引入,国内学者应系统介绍一些主要研究方法的兴起过程、使用特点、操作步骤及具体应用案例,形成一套较为全面的认知语言学方法论体系。同时,学者们应结合汉语语言特点,创新国外研究方法,形成属于汉语研究的方法系统。如此多元吸收、系统介绍、创新发展,形成良性循环,才能为中国认知语言学学科发展提供有力的工具保障。其二,应用领域更加广泛,应用程度更加深入。随着认知语言学研究对象范畴的扩大,它在语言教学、二语习得、文学研究、外语翻译等应用领域将日益发挥出重要的推进作用,尤其在文学研究领域,认知语言研究无疑会成为一种新的研究突破点。其三,学科交流将会更加密切,其他学科理论知识的引入将极大地提升认知语言学学科发展的速度。与此同时,认知语言学的进步也必将指导相关实践性学科的纵深发展。展望未来,今后的认知语言学必将沿着科学实践的道路,迎来全球性学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