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甘肃典型案例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

周一虹 元庆洁

【摘 要】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在维护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的前提下，将人们长期忽略的生态产品视为经济资源，通过构建政策制度体系，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货币化的过程。党的十八大以来，各地政府纷纷围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相关问题，开展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甘肃省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屏障，基于甘肃典型案例研究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有利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文章从具体实践、案例启示和政策建议三个方面讨论甘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提出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相关政策建议：第一，加强生态产品管理，识别并维护生态产品价值;第二，加大技术研发力度，增加生态产品附加值;第三，建立健全绿色金融体系，促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第四，推进生态产品产业发展，完成生态产品价值变现。

【关键词】 生态产品;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甘肃实践; 典型案例

【中图分类号】 F20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2）06-0151-04

一、引言

为了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党和国家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要求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作为习近平生态文明建设思想的关键组成部分，强调了自然资源蕴含的价值，明确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间的关系。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是“两山”理论的政策创新和制度创新，是在维护生态系统质量和稳定性的前提下，将长期被人们忽略的生态产品视为经济资源，把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的长效机制。在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方面，我国出台了《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鼓励各省区积极先试先行，及时总结成功经验，加强宣传推广。甘肃省是我国西部生态建设的枢纽和丝绸之路经济带的生态敏感区[ 1 ]，结合甘肃当地生态环境条件和经济发展状况，探究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相关问题，有利于甘肃生态环境保护和绿色经济发展。本文将从具体实践、案例启示和政策建议三个方面开展甘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以期探索适合区域发展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

二、甘肃典型案例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分析

党的十八大以来，甘肃省积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机制、途径和模式，出现陇南油橄榄、张掖丹霞地貌、酒泉风电、甘南草原、庄浪梯田和“杨秸秆”生态农产品等一批生态產品价值实现的典型案例，聚焦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实践探索和理论分析，在不同生态环境状况下，建立以生态产品价值识别、价值凝聚、价值创造、价值实现为路径的生态价值实现模式。

（一）原生态环境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

原生态环境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是指区域生态系统开发利用程度尚未超出其自我修复能力，在此基础上，识别和挖掘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统一。陇南油橄榄、张掖丹霞地貌、酒泉风电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是该模式下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

陇南油橄榄具有生态价值和经济价值，种植油橄榄不仅能够有效预防泥石流灾害的发生，而且可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最初，政府发现陇南地区的土壤状况和气候条件适宜油橄榄种植，识别出陇南油橄榄生态产品价值。为此，政府出台一系列相关政策，推进陇南油橄榄产业发展，如建立油橄榄种植示范区、颁发林权证书等，进而维护和提高陇南油橄榄生态产品价值。同时，科研机构加大对油橄榄种植和相关产品生产的研发力度，提高油橄榄及相关产品品质，增加油橄榄系列产品的附加值。此外，企业也积极参与油橄榄系列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活动。其中，企业销售油橄榄及其相关产品是陇南油橄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主要形式。在陇南油橄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过程中，金融部门为农户和企业参与相关产业发展提供资金融通服务，农户加强田间日常管理，种植并收获优质油橄榄，促进陇南油橄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2 ]。

张掖丹霞地貌具有较高的旅游观赏价值，其生态产品价值由政府基于经济发展视角识别和发现。为了维护和提升张掖丹霞地貌生态产品价值，政府给予一系列政策引导和财政支持，如修建丹霞通用航空机场、升级改造景区基础设施等。同时，农户参与生态旅游建设工作，满足游客各类消费需求，为当地旅游业发展提供基础支持。科研院所从保护丹霞地貌的角度出发，开展有关丹霞地貌形成原因、开发布局、存续维护方式等研究，以期有效维护张掖丹霞地貌生态环境，推进张掖丹霞地貌生态产品价值高效转化。张掖丹霞地貌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主要通过大力发展旅游产业得以完成。企业在维护丹霞地貌景观的前提下，开发建设旅游项目，完成张掖丹霞地貌生态产品价值变现[ 3 ]。

酒泉风电属于生态产品，蕴含较高价值。政府识别和发现酒泉风电生态产品价值，指出发展酒泉风电产业有利于推进生态保护和经济可持续发展。为此，政府在能源发展规划、环境保护政策以及金融政策等方面给予行政指引和财政扶持，鼓励酒泉风电产业的形成与发展。同时，科研院所和金融机构也为风电产业发展提供了大量物力、财力和技术支持。正是在政府机关、科研院所和金融机构的共同努力下，众多电力集团和风电装备制造企业选择酒泉作为生产经营基地，通过风电装备制造销售以及风场建设运营，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同时，将酒泉风电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 4 ]。

（二）生态环境保护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

生态环境保护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是指区域生态系统开发利用程度逼近其自我修复能力的临界值，尚未形成生态环境损害，在此基础上，识别和挖掘生态产品价值，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甘南草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是该模式下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

甘南草原生态产品具有较高价值，主要体现在水源涵养、水土保持、畜牧养殖、旅游观光等方面。最初，当地政府识别和发现甘南草原生态产品价值，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号召，出台一系列相关政策，支持草原旅游产业、草原畜牧产业以及特色乳制品产业的发展。同时，牧民也积极采取措施，维护和提升甘南草原生态产品价值。一方面依据草原载畜能力，合理规划畜牧业发展;另一方面将草原资源和藏族风情相结合，推出特色草原旅游服务，满足游客的各类消费需求。后来，企业以草原畜牧业、草原旅游业和特色乳制品产业三种方式，将甘南草原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具体来看，企业充分利用优质的草原资源和畜种资源，发展畜牧养殖业，同时凭借草原畜牧业作支撑，研发、生产和销售高营养、高品质的牦牛乳制品，以“公司+基地+农牧户”的形式，发展牦牛乳制品产业。此外，将草原风光和藏族风情相结合，吸引各地游客前来旅游观光，实现甘南草原生态价值显性化。甘南草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既保护了草原自然资源，也带动了地区经济发展[ 5 ]。

（三）生态环境治理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

生态环境治理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是指区域生态系统开发利用程度超出其自我修复能力，在此基础上，识别和挖掘生态产品价值，并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庄浪梯田和“杨秸秆”生态农产品生态价值实现案例是该模式下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

修筑庄浪梯田不仅能够治理水土流失，而且可以实现农产品增收和发展生态旅游产业。人们最早识别和发现庄浪梯田生态产品价值，投入大量资源修筑梯田，以期治理水土流失和提高土地生产力。同时，政府出台相关政策给予财政支持，引导梯田农业产业和梯田生态旅游产业发展，维护和提升庄浪梯田生态产品价值。实际上，庄浪梯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主要通过销售梯田农产品和开展梯田生态旅游两大途径得以完成，企业发挥了重要作用。一方面成立了林果业产业扶贫开发有限公司，大面积种植并销售相关林果产品;另一方面提供各类生态旅游服务项目，满足各类游客的观光需求，将庄浪梯田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庄浪梯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改善了地区生态环境，也推动了区域经济发展[ 6 ]。

“杨秸秆”生态农产品种植在改善土壤状况和提供绿色农产品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随着人们环保意识和食品安全意识明显提升，人们识别和发现“杨秸秆”生态农产品价值，愿意支付较高价格购买相关产品。同时，科研机构和农民采取有效措施，维护和提高“杨秸秆”生态农产品价值。其中，科研机构研发并完善相关种植技术，提高“杨秸秆”生态农产品的产量与质量;农民学习相关种植技术，加强田间日常管理，收获高品质生态农产品。在“杨秸秆”生态农产品价值实现方面，“杨秸秆”企业搭建微信社群平台，集聚拥有较高环保意识和食品安全意识的消费人群，以生态农产品市场溢价形式销售生态农产品，完成“杨秸秆”生态农产品价值实现。“杨秸秆”生态农产品价值实现不仅鼓励农户运用先进的生态农产品种植技术治理土壤污染，而且为消费者提供绿色、有机生态农产品。

三、案例总结与启示

本文基于区域生态系统的开发利用程度是否超出其自身修复能力，分类讨论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得出以下总结与启示。

第一，生态系统自身的要素、结构与功能创造了生态价值，同时，生态系统以生态產品和服务的形式为人类社会发展提供生态价值。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与机制反映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科学机理与内在逻辑。依据生态产品产权是否明晰以及产权所属利益主体不同，可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划分为三大类，即政府化路径、市场化路径和准市场化路径。依据生态产品与服务价值在经济和社会系统中的运动逻辑，将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划分为价值核算与评估机制、资金融通机制、交易机制和生态监测机制。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要坚持政府化路径和市场化路径相结合，着重发展“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生态系统赋予了陇南油橄榄、甘南草原、庄浪梯田等生态产品较高价值，这类生态产品正是通过提供生态农产品、生态旅游服务、生态调节服务等方式，满足人类社会发展需求。在其价值实现过程中，各地政府结合生态产品的固有特点，因地制宜、分类施策，通过“将生态建设做成产业”或者“在不同产业或企业间建立绿色经济生态链”实现生态产品价值。

第二，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是在综合考虑区域发展战略、生态环境状况、社会文化特点的前提下，为生态产品与服务的利益相关者识别、维护和变现生态价值的方式和逻辑。以微观经济学中产品市场和生产要素循环流动过程为基础，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构成要素包括客户、公共服务型政府、资本和企业。分析生态产品与服务的价值运动，有利于明确生态产品机制实现模式。通常情况下，生态产品与服务的价值运动从价值识别开始，需要经历价值凝聚（锁定）、价值创造（交易）、价值实现（分配）环节。基于生态效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相统一的视角，依据生态系统的开发利用程度是否超出其自身修复能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大致可以分为三大类别，即原生态环境条件下、生态环境保护条件下以及生态环境治理条件下。在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中，政府、资本、企业和客户参与生态产品价值识别、锁定、交易和分配过程。其中，属于原生态环境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的案例有陇南油橄榄、张掖丹霞地貌、酒泉风电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属于生态环境保护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的案例有甘南草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属于生态环境治理条件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的案例有庄浪梯田、“杨秸秆”生态农产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第三，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构建通常遵循三个步骤。首先，识别区域生态系统的典型特征;其次，挖掘该区域内生态产品与服务的价值，描述其价值的特殊性，厘清生态产品或服务的利益相关者;最后，构建有利于区域生态维护和经济发展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甘肃省面积辽阔，各地生态禀赋差异较大，生态产品的种类、数量、质量和价值明显不同。依据区域发展特点和生态产品特征，有针对性地选择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对推进甘肃生态文明建设极其重要。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普遍考虑生态系统和生态产品特征，构建差异化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

四、政策建议

结合区域发展特点和生态产品特征，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机制、途径和模式，不仅能够维护、治理生态环境，而且可以推动经济可持续发展。分析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可知，政府、科研院所、金融机构和企业都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生态产品价值变现。为了建立健全甘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本文从以下四个方面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一）加强生态产品管理，识别并维护生态产品价值

识别生态产品价值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前提，系统梳理甘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具体实践可知，多数生态产品的价值是由政府基于环境维护与经济发展角度识别和发现的。为此，各地政府需要加强生态产品管理。具体来看，政府有必要加强自然资源资产确权登记管理，厘清不同类型自然资源资产所有权实际归属，明确自然资源资产支配、使用、收益、处置等权利的归属和管理机构，建立生态资产账户，协同各资源管理部门，实现生态资本综合管理。同时，政府应该探索编制省级、市级等不同区域内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规范自然资源资产开发与利用行为。此外，政府需要结合区域发展特点和生态产品固有特征，有针对性地出台相关政策，统筹平衡经济发展过程中生态产品系统的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

（二）加大技术研发力度，增加生态产品附加值

维护和提高生态产品价值，可以促进生态产品消费，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变现。现阶段，鼓励科研院所从事相关技术研发工作，成为维护和提高生态产品价值的主要方式之一，这在甘肃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中得到广泛验证。为此，各地政府有必要为科研院所参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活动创造有利条件，出台相关政策，例如给予科研专项拨款、加大人才引进力度等。同时，科研院所应该意识到科学技术对于生态产品价值变现的重要性，分别从维护生态产品状况、保障生态产品质量和延长生态产品产业链等角度加大技术研发力度，维护和提高生态产品价值。此外，企业应该同科研院所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将科研成果应用于生态产业发展中，增加生态产品附加值。

（三）建立健全绿色金融体系，促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

企业、组织和个人参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活动，需要充足的资金作保障。在陇南油橄榄、“杨秸秆”生态农产品等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中，金融机构都为企业和农户参与相关产业发展提供了资金融通服务，确保了生态产品产业的发展。可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离不开金融机构的资金支持。为此，政府相关部门应该为绿色金融行业发展提供必要的帮助。同时，各大金融机构需要建立健全绿色金融体系，设计完善的绿色金融标准，探索区域生态产品价值核算方法，构建区域绿色生态交易平台与支付体系，实现绿色资产资本融通。

（四）推进生态产品产业发展，完成生态产品价值变现

协调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关系，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货币化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目标之一。分析甘肃典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案例可知，多数生态产品价值通过销售生态农产品、提供生态旅游服务等形式得以实现。在此过程中，企业通常基于维护生态产品质量和数量的前提，從事生态产品相关产业经营。为了推进生态产品产业发展，企业应该理顺生态产品价值的运动逻辑、流转途径和方式，大力发展生态农业、生态旅游以及生态能源等产业。一方面，根据甘肃区域生态系统特征，识别出区域独特的生态观赏和体验价值类型，如冰雪、地质地貌、原始森林等资源，为甘肃全域生态旅游开发奠定基础。另一方面，完善污染物排放管理机制，加大用于污染物处理的资金投入，安装污染物自动监测设备，使企业排污行为处于有效监控状态下。同时，企业还要培养碳汇捕捉、检测与验收专业技术人才，保障碳交易基础数据的真实性与科学性，从而建立健全交易监管体系。

【参考文献】

[1] 妙旭华，董战峰，郝春旭，等.积极创新生态环境价格机制 加速甘肃绿色发展转型[J].环境保护，2018，46（17）：55-59.

[2] 周一虹，贵瑞洁.基于甘肃陇南油橄榄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J].会计之友，2020（9）：155-161.

[3] 周一虹，张明晶.基于甘肃张掖丹霞地貌旅游服务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J].会计之友，2021（20）：153-159.

[4] 周一虹，张明晶.基于甘肃酒泉风电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J].会计之友，2021（21）：145-151.

[5] 周一虹，郭建超.基于甘肃甘南草原旅游服务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J].会计之友，2020（11）：138-143.

[6] 周一虹，刘元哲.基于水土保持的甘肃庄浪梯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研究[J].会计之友，2021（19）：140-1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