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原祁政绩研究之我见
——以其出任顺德府任县知县为主线

2022-03-02 05:23赵福寿
邢台学院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于成龙康熙

赵福寿

(邢台历史文化研究会,河北邢台 054000)

王原祁(1642—1715),字茂京,号麓台,又号石师道人,江苏太仓人。他自康熙九年(1670)进士及第,由顺德府任县(今邢台市任泽区)知县历官至户部左侍郎,主管国家农政,人称王司农;由于其山水画艺术继往开来,异常精湛,在清初画坛与其祖父王时敏以及王鉴、王翚同享“四王”之誉。

但今之研究王原祁者,多专注于其在中国画史之突出成就,而忽视其政绩,尤其忽视其“令任县”时之政绩。对此,唐孙华在撰《王原祁墓志铭》时即曾感慨:“前史官杨载称,孟頫之才颇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者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者不知其经济之学,人以为知言。如公之德与艺,视子昂殆又过之。其至诚笃厚之心,能令上下交孚,言立而利溥,真所谓殁而不朽者,岂仅以翰墨风流名当时而传后世哉?”[1]P322因此,笔者现从王原祁“令任县”时之政绩着眼,发表一己之见。

一、赋出身:宜乎绵世泽

崇祯十五年(1642),王原祁出生于太仓(今属江苏省苏州市)王家。在太仓,明、清时的王氏家族可谓腰金衣紫,世代卿相。太仓城内原有两座著名石坊,一曰“四代一品”,一曰“兄弟魁元,父子及第”,就是明王朝特为王原祁先祖王锡爵(1534—1614)、王鼎爵及王衡(1561—1609)等兄弟、父子们建立的。王锡爵在明嘉靖时官至内阁首辅,具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政治地位;其子王衡官至翰林编修。王衡之子王时敏(1592—1680)亦为进士出身,明崇祯时官至太常寺少卿,后托病辞职,退隐太仓,专心绘事,成为娄东画派开山、清初 “四王”之首。王时敏育有九子,次子王揆(1619—1696)虽系顺治十二年(1655)乙未科进士,却以奉养双亲而不仕。

王原祁即王揆之子,王时敏长孙。康熙九年(1670),将近而立之年的王原祁与其八叔王掞受王时敏之命,结伴进京赶考,得中同榜进士。但其叔侄命运不同,王掞得授翰林院庶吉士,有了实职,且一路官运亨通,自此历官工、刑、兵、礼四部尚书,晋升大学士;王原祁最初仅得观政吏部。当时,未得实职的王原祁不愿仅作官场看客,郁闷之中返回太仓候补。对此,王原祁曾赋《颛庵叔有阁学之命赋以贺之》,其中有句曰:“流庆及曾元,宜乎绵世泽。家塾少追随,长而共通籍。叔入承明庐,时号登瀛客。既以扇枕归,东山自偃陌。”[1]P39颛庵,乃王掞雅号。

王原祁进士及第未得实职的原因,很可能因其面有残疾,即文献所记,他虽然“体貌环伟,虬髯丰颐”却“多麻,人呼‘麻石狮子’”。王原祁虽因此自号“石师道人”[2]P17,吏部要员却很可能是看到他的一脸麻子后,唯恐有碍朝廷观瞻而将其打入了候补者之列。

王时敏因此安慰、教诲自幼酷爱绘画的长孙王原祁:“汝幸成进士,宜专心画理,以继吾学。”[3]P108“元季四家,首推子久,学之者得其形,未得其神,尔其勉之。”[3]P409并亲为绘制《仿自李成以下宋元名家山水册》30开,供其研习。王原祁日后所以能与乃祖及王鉴、王翚共称“四王”,成为清初画坛领袖,就源于其祖的躬亲传授,以及他自己候补期间“十日一山,五日一水”的潜心研习。

二、令任县:鞅掌簿书劳

(一)修筑长堤,积极防灾

康熙二十年(1681),已经家居候补十年的王原祁经人举荐(或曰举荐者即其八叔王掞,但无从确考),以“吏部诠选进士”得任顺天府乡试同考官,随即便因称职除授顺德府任县知县,进入仕途。上任之前,王原祁对于任县之历史地理可谓作足了功课,所以才会在其诗《渡江》中一语双关,信心满满的宣示:“蛟龙窟宅虽云险,自信平生捩柁行。”[1]P1

王原祁之父王揆所作《渚阳行》,则对当时任县(曾名渚阳)险恶的地理环境进行了形象而又客观的描述:“襄国之渚阳,土壤半硗确。东北指大陆,形如釜底落。滏洺与百泉,牛尾与鸡蹠,支条九派分,水势相犄角。由来失故道,疏浚罕方略。旱则遏上流,涝则为邻壑。”所以王揆又说:“于兹守土者,往往望而却”[4]P512,即历任任县知县大多会面对治理大陆泽的诸多问题,知难而退。

“自信平生捩柁行”的王原祁面对大陆泽这一险象丛生的“蛟龙窟宅”,却是知难而上,即王揆《渚阳行》中所谓“吾儿捧檄来,夙夜尚不怍。”对此,王原祁所作《重建大宋桥碑记》如此表述:“《禹贡》开田赋功,莫先于疏河导江;大司徒稻人所掌,专修浍川以洩水。而史迁则书《河渠》,孟坚亦志《沟洫》,盖以田赋皆出乎水利。水得其利,则农田乃可无虞,夫然后菽粟丰而租赋足,衣食裕而礼义兴,其所关岂细故哉!故大者足以遍天下,垂无穷;其次亦利一方,泽数世。田赋不可一日不治,则水利必不可一日不讲也。渚阳之大陆泽为九河下流。每遇秋霖,则九河汇于大陆,大陆泛滥于平畴沃野间,禾苗尽成巨浸。而百泉河至大宋村又冲决民田数千亩,共淹粮地三分之二。是以民日穷,财日尽,当事为之束手无策。不知大陆本皆耕作之地,向有洩水二道:一自西北流至古滏河,经隆平、宁晋,入卫河而入于海。明嘉靖间,正(定)、顺(德)二府起夫合濬,而民赖其利;一自东北鸡爪河出新滏河,以达天津,明时尚通。顺治十八年(1661)邑令吴怀忠复为修浚,所以大陆乃可耕作,而农田不至淹没也。今则隆平之河尽塞,民皆筑室以居,新滏河亦淤成高地。彼此牵制,俱难议浚。余不得已,于癸亥岁筑澧河长堤二十里,可救二三千顷之良田。”[1]P197—198

毫无疑问,王原祁的这一论述,是其实地调查研究后,并尽可能的采取了防范措施后所发。王原祁所说汇于大陆的九河,特指漳、澧、沙、洺、蔡、马、百泉、达活、滏阳九河。其中百泉河发源于顺德府东南葫芦套,至南和县贾宋村东入任县地至王村后,西有牛尾等河合入,至塔圪台入鸡爪河;东南有澧河、殷陈沟河合入,至邢家湾合入滏阳河。澧河发源自顺德府西路罗诸山,其源有二,一自朱庄之北川来者曰乌梅河,一自温泉之南川来者乃洪河,分流至南和郝桥北五里入任县地,至塔圪台前西合百泉入鸡爪河。滏阳河发源磁州,至平乡县忠义覃入任县地,统泄大陆诸河之水。但当时已被沙土淤高,水反内溢。鸡爪河在大陆泽,为诸河尾闾,通滏阳河,直北有沟名小鸡爪,亦可去水,当时因滏水内溢而随浚随淤。古滏河在任县东北四十里穆家口村北,原能统泄诸河之水,去五里许接隆平县崔家楼,当时已被淤为平地,“民皆筑室以居”,故水不得泄。由于任县时属顺德府(今邢台市)辖,隆平县(后与尧山县合并为隆尧县,今属邢台市)时属正定府赵州辖,故曰“彼此牵制,俱难议浚”。

所以,王原祁既无法效仿明嘉靖时的陈玑、清顺治时的吴怀忠等任县知县,在朝廷与上司的协调支持下,发动顺德、正定二府的民力财力,对大陆泽水域诸河进行大规模的修浚治理,只好于到任后的次年,即康熙二十二年(1683)积极组织本县百姓,修筑澧河长堤二十里,以救二三千顷之良田,防灾减灾。

(二)抗洪救灾,力争蠲赋

王原祁上任后的第三、第四年,即康熙二十三、二十四年(1684、1685),任县连续两年遭遇巨大天灾。对此,其父王揆《渚阳行》慨叹:“甲子当鞠凶,春夏患流铄。麦苗尽槁枯,沟浍胥干涸”; “久晴向时雨,过时雨更恶。七月布阴霾,延至九月朔,连旬少日光,狂霖恣喷薄。决堤奔怒涛,谁能共挽缚?”在王揆笔下,这场天灾造成的人间惨景更是目不忍睹:“野哭动村墟,人牛都废阁。渺渺坷塔台,茫茫刘累泊。尘土变江湖,田庐浸浑浊。”

王揆因此顿首疾呼:“自古厄尧汤,一岁乃并作!”但他更为儿子王原祁面临的两难处境而担忧,即“行将报雨灾,惧或干批驳;愚民见催科,无知易谣诼。县官处其间,心神暗焦灼。不敢罢征输,何忍事敲扑?宽猛总无济,此苦人未觉。”[4]P512

处此困境,王原祁却当机立断,即王揆《渚阳行》所说:“发赈倾仓储,施糜倒钱橐”,不但把官仓储粮全部救济给了灾民,还自掏腰包购粮救济灾民。可惜杯水车薪,灾民依然“鸠鹄如堵墙,千百群嗷嗷。叟媪齐唏嘘,泋羸强跳跃。有时顽悍儿,一二相搏攫。”王揆因此为灾民而忧虑:“秋冬已如此,三春命谁托?百里断炊烟,何处食藜藿?”且因灾民以“腐草漫充肠,枯杨皮尽剥。相与争菜根,辄欲试砍剒”,而其子身为知县却 “竭蹶计抚循,仅是弥掠卤”而感不安,以至于发出“老夫卧荒署,父子共悲愕”,“亲朋话夜半,搔首费筹度”的呻吟。

王原祁的存心莫及之处,就是他面临任县如此严重的灾情,甘冒遭受上级批驳的风险,勇于担当,开始为民请命。他先是实地踏勘,画出了一幅详尽、直观的《大陆泽图》,然后附上自己所撰《大陆泽图说》,从历史到现实,客观分析了大陆泽的变迁、利害后,一针见血地指出:“今古滏之故道阻塞在隆平、宁晋,难议疏通,新滏阳亦淤高丈余,鸡爪河水反内溢,故泽中之水有来无去,积而为泊。向日输租纳税之田,尽淹水底。是以赋税无出,人民离散。若不请蠲水中粮额,则束手待毙,民困无再甦之日矣。”[1]P195为此,他向上级申请,蠲免大陆泽淹没农田两税三千余两,著为常例。

幸运的是,当时的直隶巡抚恰是以治水著称,体恤民情的小于成龙(关于大、小于成龙,后文详述)。王揆《渚阳行》所咏:“太息民命轻,忽荷君恩渥。赐蠲去年逋,下令停追捉。新粮三免一,宽征蒙再酌。万户戴皇仁,不死便为乐”,即小于成龙接到王原祁的申请并《大陆泽图说》后,经转达朝廷批准,首先据实免除了康熙二十三年(1684)被大陆泽淹没农田所欠钱粮两税,同时免征这些农田次年的规定税额三分之一,并同意就免除这些农田年征两税三千余两,著为常例一事再作奏请。

可惜天不作美,康熙二十四年(1685)七夕前十日,任县又开始连降大雨,致使诸河泛滥成灾,即王揆《渚阳行》所吟:“岂意夏秋交,横流甚于左。烟波接混茫,骎骎逼城郭。哀此饥饿余,望洋失魂魄。呼天天不言,人谋叹力索。”这时,有人劝王原祁面临巨额农税的赔累风险知难而退。王揆为此吟咏:“有客谓吾儿,君才遇盘错。清贫众所知,赔累将安著?”深明大义的王揆对客人的善意提醒不以为然,而对王原祁则给予正能量,鼓励他继续抗灾救灾:“余曰公勿言,壮子行幼学。我民若稍苏,焉用辞艰剧。考成幸无罪,且亟求民瘼。何以集丁徒?堤防更疏瀹。何以格神灵?阳侯勿肆虐。士庶勉急公,雨旸望时若!”所谓“壮子”,是说王原祁当年已经四十岁;所谓“行幼学”,是要王原祁秉承家教,不畏艰难,践行治国安民的远大理想。

(三)修桥通流,消除隐患

大灾过后,王原祁痛定思痛,又投入到了消除造成大陆泽水灾主要隐患的行动之中。对此,其作《重建大宋桥碑记》说,他殚精竭虑,领导任县百姓修筑的澧河长堤 “乃以子、丑连潦,水势汹涌,堤既成而复坏,人咸惜之”。而导致这一憾事的客观原因,就是发源于太行山的百泉河 “经邢台、南和之境,而环任之东南,为大宋村废石桥所淤遏,遂横决,杜科等村被患最剧”。为消除这一危害,他率人在这里封堵决口两年,但“于兹屡合而屡决”。康熙二十四年(1685)冬,他召集有关乡村代表,共议“撤石桥以达其流于大陆,而大宋(村)士民执风水之说物而不化”,经他“再三开陈其利害,于是翻然乐从”。

据该碑记,康熙二十五年(1686)正月,重修大宋桥之举由王原祁捐俸,在士民积极响应下兴工,“尽发桥石之陷于地者,重建高石桥一座,梁高一丈,阔倍之,其规模视昔有加,五阅月而告竣”。当其应百姓之请撰文树碑,以为纪念时,所述除前引兴修水利“大者足以遍天下,垂无穷;其次亦利一方,泽数世”云云,又谆谆曰:“余惟为民牧者惟问田赋之所从入,而不问田赋之所从出,因循成习,委天地之大利而不知,视斯民之疾苦而莫之救,可胜浩叹。昔大禹治河,首凿龙门而水性始顺。今通此桥,其功之大小不同,而顺水之性则一也。但桥下河沙易积,每岁水涸时,必常加疏浚,不致复陷于淤泥中,则为功易而为利久。后有为国计民生考渚阳水利,因此桥而并议大陆之疏凿者,庶几信而有征。东坡谓‘水利不可诿之于天,专咎人事之不修。’真千古知本之论哉!余因记是桥并推言水利之宜兴,后之吏斯土者能先问赋所从出,而后问赋所从入,斯可矣。”[1]197

大宋分为前、后二村,在明清任县城东南六里。王原祁领导重修的大宋石桥,则在前大宋村东南。今已废,碑亦失。但王原祁关于兴修水利对于农业发展之重要,及其对于地方官员行政之期望,高瞻远瞩,忧国忧民,意味深长,掷地有声,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四)修志存史,述往开来

今所知者,《任县志》梓版于明隆庆元年(1567),由知县卫钧主持创修;康熙十二年(1673)版由知县季芷主持重修;康熙二十五年(1686),王原祁再次主持重修并为之作序。在序中,王原祁念念在心者,仍是其欲对大陆泽水域进行全面治理而不得之遗憾,及其对因大陆泽泛滥成灾后灾民的深切关怀。他说:“余视篆者四载于兹,而三遇水旱,催科抚宇,备极艰难。欲开洩水之故道,而古滏河牵制于隆平、宁晋。不得已,筑澧河长堤二十里,亦可救水患之七八。又遭连岁大潦,堤既成而复坏,人咸惜之。今年春,抚宪于公下条陈之令,余以大陆泽之积水灾田千余顷,请照江左淮扬例豁免灾粮,绘图上陈,蒙允具题。如将来得邀浩荡之恩,任之民应有癆乎?然俟得请之后,以灾粮载入邑乘,俾为之后者知有父母之责,必不可不为民而请命也。乃抚宪谬列余名于荐剡,五月下浣奉行取之命,又弗获如愿,此余之所偲偲然而不去诸怀者也。但邑乘之缺而未补者,自庚申至今又不知凡几。于是即前邑侯季公之所修而续补之,并余义学之设,大宋桥之重建,乡饮酒礼之举行,咸载入焉。”[4]P515

庚申,即康熙十二年(1673);前邑侯季公,即首次主持重修《任县志》的知县季芷。笔者说王原祁述往,是其不仅在旧志中领略,并在重修的新志中保留了其前任、明嘉靖四年(1525)知县陈玑目睹大陆泽水潦淹没农田千余顷,导致三十余村百姓因灾苦难不堪,流离失所后,直言上疏,为民请命,得到先后两任直隶巡抚的重视和支持,并于嘉靖六年(1527)调动顺德府民夫七千、真定府民夫三千,在当年九、十两月疏浚、治理了穆家口至羊毛圪塔之间四十里的泄洪河道的历史,以及清顺治十八年(1661),知县吴怀忠在上司支持下,完成普浚大陆泽水系各河的巨大工程,及其《十七河疏浚记》《疏河纪略》《疏河总详》《疏澧河详》《疏三河下流详》《疏蔡河详》《疏澧河故道议》《疏河劝》等一系列文献。但令王原祁遗憾的是,其疏浚古滏河的动议却因受牵制于隆平、宁晋二县,无法实现。

说王原祁开来,是其“俾为之后者知有父母之责,必不可不为民而请命”的期望很快便得到了其后任贺勋的响应。康熙三十年(1691)贺勋主持重修《任县志》并为之作序说:“余筮任兹土,披读邑乘,阅前任王公‘志序’,以任之泽水为忧。旋膺内擢,未终厥事。噫!昔羊叔子谓:‘谋可自我而定,功不必自我而成。’余视篆踵王公后,非余之事而谁事耶!”“幸于丙寅岁祭,抚军于公才不世出,寄膺心膂,揽畿辅之纲,任天下之重,甫褰车帏,旋勤咨访。已溺已饥,情殷拯救,此千载一时也。时又巡历郡县,周查民隐,旌指任邑。余即历阶而前,袖出详文,首举水泊。而郡尊鲁公轸此一方痌瘝尤切,为民痛哭,披陈疾苦,力赞题蠲。于公再三太息,讶所请晚,亲为环视灾所,秉烛飞章,不可稍缓须臾者。乃不旬日而圣恩下被矣,共计灾田七百八十余顷,免赋二千七百余两。父老垂泣,士女欢呼。斯固天子之仁,于公之惠,鲁公之勷其功,王公之发其议也。而余也,缘供厥宰职,亦得奔走厥事焉。今而后,任民其获济乎?”[4]P516

贺勋笔下的王公,即王原祁;丙寅,即康熙二十五年(1686);岁祭,当指该年秋之社祭,时王原祁已自任县离任赴京;抚军于公,与王原祁序中的“抚宪于公”均指时任直隶巡抚的小于成龙;郡尊鲁公,即顺德府知府鲁僖。亦步亦趋,与王原祁序中“俾为之后者知有父母之责,必不可不为民而请命”异曲同工,贺勋序中所呼吁的是“今而后,任民其获济乎?”

唐孙华撰《王原祁墓志铭》说,大陆泽水淹民田经王原祁申详,小于成龙疏奏得免康熙二十三年(1684)钱粮二税后,王原祁 “念邑小民贫,今虽暂免,后患无已,力请于巡抚于公,疏请得允,永免岁供三千余金,民困得纾,至今尸祝焉”,则与王自言“如将来得邀浩荡之恩,任之民应有癆乎”似有不同,或许唐孙华另有所据。

(五)兴学缉盗,改良民风

乾隆版《顺德府志》记载,上述而外,王原祁在任任县知县期间还曾“毙盗贼以安民命,明僎介以昭典礼”;王为重修《任县志》所撰序言亦说其曾有 “义学之设”,“乡饮酒礼之举行”。

关于当时任县的民风,王原祁在重修《任县志》序中这样说:“任邑古为晋地,其人尚俭朴,敦礼义,犹有先王之遗风焉。比年以来,民贫而俗悍。考厥所由,皆因九河下流,失其故道,大陆泛滥而成壑,田庐漂没,人民离散。今日之任,大非昔日之任矣。”[4]P515

王原祁面对灾情造成的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应急之策:一是甘冒赔累风险,开仓放粮,救济灾民;二是申请蠲税,减轻百姓负担;三是筑堤修桥,抗灾排险。而其移风易俗的长远之策,则是将“周官《周礼》之所重,可以裨益于世道人心者,(在)一篇之中不啻三致意”。具体地说,一是从教育入手,兴办义学;二是“明僎介以昭典礼”,或曰举行乡饮酒礼。义学,系由官员捐俸、士绅捐资,免费为贫寒儿童提供的开蒙学校。乡饮酒礼最初流行于周代,由乡大夫设宴,后演化为由地方官设宴招待应举之士,主要目的是为国家推荐贤者。乡饮酒礼具有很多繁文缛节,但其教化意义则如《礼记·射义》所说:“乡饮酒礼者,所以明长幼之序也。”《乡饮酒义》则说:“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悌。民入孝悌,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概言之,举行乡饮酒礼,就是以一种普及性的道德实践,成就孝悌、尊贤,敬长养老的社会道德风尚,从而达到德治之目的。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王原祁还自作表率,在县衙后自筑南轩,并于康熙二十二年(1683)春把自己的父母接到了任县奉养。为此他特作《署中南轩落成敬和家大人韵二首》,其一曰:“板屋新泥草草成,窗前槐叶绿初生。绳床棐几堪留客,话尽巴山夜雨情。”[1]P1对此,与王原祁父子交好的毛师柱曾赋五律《癸亥春次韵王芝廛先生赴渚阳兼柬茂京明府》四首,其四不但述及王原祁在任县的清廉有为及所得口碑,且对其孝道表示赞赏,诗曰:

此地吾频到,传闻政一新。

几曾临事易,只似在家贫。

县僻科条简,官闲翰墨亲。

古来惟禄养,堪慰白头人。[5]P272

诗后自注:“往曾三过渚阳,戊午冬遇茂(京)兄,聚首三宿。”戊午,应为“壬戌”刊误。戊午为康熙十七年(1678),王原祁当时尚在家候补;壬戌为康熙二十一年(1682),王原祁正任职任县。王揆字端士,号芝廛。

王原祁缉盗追凶之事,则可通过其友曹煜康熙二十四年给其的两封复信略知一二。一曰《复王茂京》,中有“见尊示,即刻差人同贵役遍索四关,绝无其人。年暮岁迫,先此关复。弟差役尚未销票,倘得其踪,即专差解送,不烦挂念也。”二曰《与任县王明府茂京》,中有“兹获贵治一人,手有杻迹,讯之则人命干连耳。恐或非然,则重烦台虑矣。特差押送,祈即录收。”[1]P312-313其一说王原祁为缉拿罪犯,在年关之际特派差役前往山东莘县,请时任莘县知县的曹煜协助。曹煜遂命专人协助,经在莘县四关搜查却无其人。但曹煜表示,将继续命人查办,协同破案。其二说曹煜在莘县缉获任县疑犯一人,经审讯系有人命在身的逃犯。但为慎重起见,曹煜特差专人将该犯押送至任县,请王原祁录收定案。

曹煜字亮采,金坛人,举人出身,初任太仓学正,康熙二十三年(1684)升任莘县知县,著有《绣虎轩尺牍》。王原祁与其交往,应始于其任太仓学正时。

三、寄性情,议与古今通

(一)文以载道,情寄民生

王原祁以诗、文、画著名当时,且在乡试中“以《春秋》举”。故吴伟业作《王茂京稿序》,认为文以载道,而道是质朴的,“是道也,孰有大于《春秋者乎》?自《易》之精微,《诗》之温厚,《书》之浑噩,《礼》之广博,至《春秋》一变而为纪事之书,其为言也,简矣而不详,直矣而不肆,可以谓之质矣”[1]P309。

这本《王茂京稿》今已不见。今可散见之王原祁文,多是画学理论(包括其大量画作题跋),而独立成文的经世致用之作,仅有《大陆泽图说》《重修大宋石桥记》《重修任县志序》三篇。这三篇文章均作于任县,均以语言质朴,纪事陈情,以古通今见长。

其中,《大陆泽图说》以古鉴今,旨在使朝廷及督抚大员充分了解:“然则昔之大陆,始从古滏而远达天津,继从鸡爪而近泻滏阳,泽中之水有所来,亦有所去,可耕可稼,财不匮而赋亦足。今古滏之故道阻塞在隆平、宁晋,难议疏通,新滏阳亦淤高丈余,鸡爪河反内溢,故泽中之水有来无去,积而为泊。向日输租纳税之田,尽渰水底。是以赋税无出,人民离散。若不请蠲水中粮额,则束手待毙,民困无再甦之日矣。”[1]P195

时任直隶巡抚的小于成龙正是在观看研读了王原祁所绘《大陆泽图》和《大陆泽图说》,经过实地考察后,才题请朝廷,免除了被大陆泽水淹没农田的三千余两赋税,极大地缓解了灾民的生活困难。

在《重修大宋石桥记》中,王原祁仍旨在民生,继续把着眼点专注于治理大陆泽水患,并为此而强调:“田赋不可一日不治,则水利必不可一日不讲也。”同时警示为民牧者,不要“惟问田赋之所从入,而不问田赋之所从出,因循成习,委天地之大利而不知,视斯民之疾苦而莫之救”,并赞苏东坡“水利不可诿之于天,专咎人事之不修”为“千古知本之论”,掷地有声,振聋发聩,既用以励己,亦用以励人。

如前所述,《重修任县志序》一以贯之,所关怀的依然是大陆泽之治理,任县之民生。对于自己的为文之道,王原祁在蒙旨内召,自任县离任赴京,初得康熙帝接见垂问,所作的《保和殿御试二十韵》中这样表白:“趋从阊阖下,来自薄书丛。意取知民瘼,名惭达帝听。分题观素蕴,敷对竭丹衷。许国诚无术,临轩乃至公。是非千载上,利病万言中。必藉昌言益,毋矜勦说工。事期经史合,议与古今通。下吏瞻尧颡,芜词彻舜瞳。策惟求贾谊,赋不尚扬雄。”[1]P11由此可知,王原祁所为,是追求贾谊《治安策》那样切中时弊,能使君主居安思危的经世致用之文,而鄙视如扬雄《甘泉赋》那样铺张辞藻,因为帝王歌功颂德而忘乎所以的华丽之章。

(二)言搜道妙,语出天真

毛师柱曾作《小除日集王麓台中允求是堂话旧》二首,赞王原祁的诗文为“清言搜道要,软语出天真”;“雄文罗气象,便腹贮清虚”,王原祁则将自己的诗作命名为《罨画集》。罨画,意即色彩鲜明的绘画。诗言志,因知王原祁视己诗如己画,是诗如其人,画如其人的。

王原祁为《罨画集》自选的开卷诗《渡江》,即其远离家乡,至任县赴任之作。在这首诗里,他意气风发,书写了“蛟龙窟宅虽云险,自信平生扐柁行”的壮志。次选绝句二首,即《署中南轩落成敬和家大人韵二首》,其一曰:

南轩两字孹窠成,对此能令道气生。

闭阁中宵思疾苦,敢将琴鹤寄闲情。[1]P1

南轩,是王原祁为其在任县官署中自建宅院之命名,是其奉养双亲及创作诗文画作之所在。“南轩”之典出于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之“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即所谓“南轩寄傲”。宋代散文大家曾巩著《南轩记》,理学家张栻自号“南轩”,皆本于此,王原祁名其宅为“南轩”,亦不例外。家大人,指原祁父王揆。道气,指为官之道、为人之道的气概。思疾苦,特指任县百姓之疾苦。琴鹤,据该绝句之二的“话尽巴山夜雨情”,典出于四川崇州官署中的罨画池(《罨画集》之名亦应出此)。该池系官署园林,唐名东亭,北宋赵抃出任蜀州江源县知县,作有《蜀杨瑜邀游罨画池》,名句即“占胜芳菲地,标名罨画池”;南宋陆游出任蜀州通判,居住于该池南岸怡斋,创作了大量诗作,“小阁东头罨画池,秋来常是忆幽明”,乃其离蜀后追忆该池名句。入明后,蜀人为纪念赵抃、陆游,特在该池畔创建赵陆二贤祠,以“琴鹤梅花”为额。琴鹤,代表赵抃之清正廉洁(相传赵抃入蜀为官,来去仅带一琴一鹤),以梅花代表陆游之风骨气节。

《罨画集》所选第三首诗《闻比部奉命勘水感赋》,应为《闻比部奉命将至大陆泽勘水二首》。其一见乾隆版《顺德府志》,诗曰:

一官四载叹时穷,泽国千村杼柚空。

正喜绘图方抗疏,忽惊乘传又观风。

恩波纵使从天降,水势何由入地通。

最是鸥凫飞上下,忧劳无计集哀鸿。

其二则为入选《罨画集》者:

新纶捧出凤城东,下吏劳劳手版通。

雁叫寒汀秋水白,马嘶断渡夕阳红。

折腰今日思陶令,持节何人是汲公。

大陆几时疏故道,悲凉心事望洋中。[1]P1

但在《罨画集》中,“持节”改为“发粟”。比部,指时任直隶巡抚的小于成龙。据其一的“一官四载”,其二的“雁叫寒汀”,可知此诗作于康熙二十四年秋,小于成龙至任县视察灾情时。折腰,系王原祁自谓;陶令,指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汲公,指西汉时的廉官汲黯。所谓“忧劳无计集哀鸿”,“悲凉心事望洋中”,尤见王原祁面对任县灾民感同身受,忧心忡忡,焦虑万分之情状。据《畿辅通志》,当时王原祁还作有七律《秋日历台南诸村观水有感》,表达了同样的心情。

为了给任县灾民争取到免除大陆泽被水淹没之农田的钱粮两税,王原祁宁肯为此事折腰,作出《上于大中丞五十韵》,前半部赞颂小于成龙“仁声千里遍,民瘼一时痊”,“甘雨随朱毂,飞花拂锦鞯”,“周召今重见,皋夔实比肩”云云,随后笔锋一转曰:“渚阳为壑久,大陆尾闾堙。故道难疏浚,无方可泄宣。怀襄陵北渚,泛滥失南阡。赤县成芜没,苍生忍弃捐?哀鸿真可念,剜肉正堪悁。有泪含中夜,无关叩九天。爱民思请命,拯溺为题蠲。”同时感谢小于成龙使得灾区“人情欣再造,吏道脱屯邅”及其对自己的推荐。[1]P7

自任县离任前,王原祁作七律《别任邑士民二首》,其一如前所引,主旨在于“临别尚有低徊处,大陆沉沦赋未除”;其二则视任县为第二故乡,视其百姓为亲人曰:

征衣旋著泪痕斑,回首琴堂隔万山。

相送依然同子弟,临行浑似别乡关。

柳添离恨何须折,辕转羁心莫再攀。

此去旧游难挈置,耕桑愿尔各闲闲。[1]P6

四、报恩德,一祠双爱深

王原祁作有《别任邑士民二首》,其一曰:“襆被趋程拜命初,郊原父老拥行车。离情转恨征书急,谢事犹惭制锦疏。半绶五年劳缱绻,一祠双爱藉吹嘘。临分尚有低徊处,大陆沉沦赋未除。”[1]P6但此诗中的“半绶五年”和“一祠双爱”,却给后人造成了疑团,至今众说纷纭。故笔者试为析疑如下:

一是“半绶五年”,绶指系在官印上的绶带,以颜色、规格的不同区别品级的高低。半绶,即品级最低之知县的代称。王原祁自谓“半绶五年”,意即其作了五年任县知县。但在其所作重修《任县志序》中,又自称“余视篆者四载于兹”,这就造成了其在任县之任期的疑团。王昶作《王侍郎原祁传》,称其于康熙二十年(1681)得除任县令,“在任四年”;嘉庆版《直隶太仓州志》亦循此说。

究其实,应以2019年12月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所编《王原祁集》的出版说明为准,即王原祁于“康熙二十年(1681),充顺天乡试同考官,称得士,除任县令”,“康熙二十五年(1686),奉命行取擢谏垣,改翰林,累官少司农”。据此,自康熙二十年(1681)至二十五年(1686),王原祁在任县知县任上共历六个年头。那么,其本人为何自称“半绶五年”?

按清制,乡试又称秋闱,三年一次,于甲子纪年的子、午、卯、酉年之八月举行。因知王原祁得除任县知县,是在康熙二十年(1681)八月其任顺天府乡试同考官之后。王所作康熙二十五年(1686)重修《任县志序》自称:“乃抚宪谬列余名于荐剡,五月下浣奉行取之命”,即其得小于成龙举荐,接到朝廷行取之命是在当年五月下旬;另据其《重建大宋桥碑记》,其主持重修大宋村石桥兴工于康熙二十五年(1686)正月,“五阅月而告竣”;其《大陆泽图说》亦有“丙寅五月,余放棹泽中,周行细访,乃知旧图多舛,因详加校正,并系之以说”,丙寅,即指康熙二十五年(1686)。据此,则其于康熙二十年(1681)八月后到任,康熙二十五年(1686)五月后离任无疑,虽经六个年头,实则“半绶五年”。

二是“一祠双爱”,应指任县士民动议要为小于成龙、王原祁建立双爱祠事。但据民国《任县志》,位于任县文庙之东的于、王二公祠直到雍正十二年(1734)才建成。至于该志所记该祠“祀巡抚于清端公成龙、知县王原祁”中的“于清端公”,应属张冠李戴。导致这一谬误的原因,是在清初政坛有两位于成龙,二人俱以清廉著称且都曾出任过直隶巡抚。为避免混淆,当时人分别称谥“清端”者为“大于成龙”,谥“襄勤”者为“小于成龙”。

但这两位于成龙的祖籍、年龄、出身、经历均不同。据《清史稿》卷二百七十七《于成龙传》,谥 “清端”之于成龙(1617—1684)字北溟,山西永济州(今吕梁市方山县)人,顺治十八年(1661)以贡生出仕,初任广西罗城县知县,此后历任四川合州知州、湖广黄州府同知、知府、福建按察使,至康熙十九年(1680)擢任直隶巡抚,次年蒙康熙帝召对,被赞为“清官第一”,旋升两江(江南、江西)总督。康熙二十三年(1684)四月卒于任所,追赠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谥“清端”。而王原祁作《大陆泽图说》,申请为大陆泽洪水淹没农田免除两税,事在康熙二十三年(1684)之后,当时这位谥“清端”的大于成龙已经逝世。

《清史稿》卷二百七十九《于成龙传》所记谥 “襄勤”之于成龙(1638—1700)字振甲,汉军镶红旗人,祖籍辽东盖平,初任直隶乐亭县知县,后历官通州知州、江宁府知府、江南安徽按察使、直隶巡抚等职,康熙三十九年(1690)病逝于河道总督任所。另据出土于北京石景山区杨庄于氏墓地,由王士祯所撰这位小《于成龙墓志铭》,康熙二十四年(1685),小于成龙以佥都御史巡抚直隶时,曾“请豁任县被水地亩、宁晋县水荒钱粮,先后得旨允行”。

据上述可以断定,在任县与王原祁共祀一祠者应是谥 “襄勤”之小于成龙。但在五十余年后的雍正十二年(1734),任县于、王二公祠建成,巡按使李裕应请所撰碑记却误记为谥“清端”之大于成龙。该碑文曰:“初,少司农娄东王公当康熙之二十年出宰任邑,又三年而太保于清端公以大中丞巡抚畿甸。王公之治任也,政简刑清,吏畏民怀,尤以兴利除弊为孳孳。于公严重有威,虚怀下问,甫下车即檄郡县,咨求民瘼及利所宜兴,弊所当去者。王公喜其志之得行,凡所奏记甚悉。二公志同道合,其去民之所苦而还其所乐者,指不胜屈矣。县东北有大陆泽,其初皆民田也。当九河之下,委下无所宣泄,廻薄停蓄,衍为巨浸,延袤十余里,废地七百余顷,两税无所出,民皆流离。王公曰:‘弊有大于是者乎?’亟请于公而题豁之,于是任无逋赋者,皆曰:‘二公活我。’夫负痼疾者之滨于死而得苏也,其为有生之庆,可胜言哉!然王公寻以课最,内召去;于公亦迁两河总制去,今五十余年矣。”[4]P411-412

碑文中的“又三年”,当然是康熙二十三年(1684),亦即于清端公逝世于两江总督任所之年,其怎能“以大中丞巡抚畿甸”,又何来机会与王原祁“志同道合”,题豁当年大陆泽洪水淹没农田之钱粮两税?更何况,大于成龙由直隶巡抚擢任两江(江南、江西)总督,时在康熙二十年(1681),为王原祁莅任任县之始,任县亦无水灾;而此后由直隶巡抚擢任两河(黄、淮二河)总制即河道总督者,则是谥“襄勤”的小于成龙无疑。

再有,即康熙二十五年(1686)向朝廷举荐王原祁可当大任者,还有时任刑部尚书的魏象枢。魏奉命视察畿南,考课地方官员,发现了王原祁的过人才干,“凡大案必委以鞠焉”。回京后,魏即以在任政绩最为突出,向朝廷举荐王原祁。此即李裕撰任县于、王二公祠碑记所称:“王公寻以课最,内召去。”课最,即经考课品行、政绩诸方面最优。

入朝后,王原祁历任刑、礼二部给事中,至康熙三十九年(1700)被特旨擢升中允大夫,入值南书房,成为康熙帝身边的亲近之臣。康熙五十一年(1712),王原祁由詹事府掌院学士晋升户部左侍郎,主管国家农政,尽心竭力为民请命,一如其在任县时,此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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