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堂凯,李 波
(山东农业大学,山东 泰安 271018)
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包含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文化振兴、生态振兴、组织振兴五个方面。其中,乡村文化振兴作为关键一环,渗透在其他四个“振兴”当中,是乡村振兴的价值引领与精神动力源泉。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作为乡村文化振兴的伦理本源,探寻优秀农耕文化助力乡村振兴之路,对于国家发展具有重大意义。农耕文化是中华文化重要组成部分,2022年中央一号文件明确提出,要加强农耕文化传承保护,启动实施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计划,创新农村精神文明建设有效平台载体[1]。这一方面体现了党和国家对“三农”工作的高度重视,另一方面体现了对农耕文化传承保护、进而发展创新助力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要求。中华民族用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历经数千年而不衰的农耕文化和农耕文明,这不仅保护了我国的粮食安全,也为世界农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农耕文化是我国农业的宝贵财富,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不仅不能丢,而且要不断发扬光大。”[2]中华优秀农耕文化是我国先民在长期农业生产实践中创造的优秀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其传承发展有助于培养乡村人才、重塑淳朴民风、建设生态乡村,进而推动乡村振兴的进程。
乡村人才是乡村振兴的重要支撑点,乡村振兴首先需要人才振兴。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中蕴含着离乡游子致力于回报桑梓的文化情感。
一方面会有具备号召力和影响力的乡贤参与乡村振兴实践。我国传统社会中就存在乡贤治理乡村的优良传统,当代社会中各级政府在乡村振兴过程中积极整合乡村人才资源,出台各种政策措施支持引导退休专家和干部服务乡村振兴,再加上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城市退休人员,这些退休人员不仅拥有高等学历,还掌握着大量人脉资源和资金技术,他们回归乡村并参与乡村振兴建设,将大大解决乡村振兴缺少人才的困难,并推动乡村振兴的进程。
另一方面体现在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弘扬发展会吸引高校毕业生选择回乡创业等方式参与乡村振兴。如何唤起高校青年学生致力于从事乡村振兴工作的热情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要让青年学生主动了解和研究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背后蕴含的优秀价值观念和人生哲理,感悟数千年来生活在农业社会的民众所传承的优秀农耕文化的魅力。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不仅影响了数千年来生活在农业社会的民众,形成了中华民族所独有的民族特性、生活方式和社会习俗,更深刻影响着当代社会人们的生产生活习惯。中华优秀农耕文化是华夏儿女割舍不断的文化传统,已经成为我们的文化基因。通过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熏陶,激发青年学生振兴乡村、为国家和民族发展而努力奋斗的情感,进而树立振兴乡村的理想,自愿投身乡村振兴工作。
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中蕴含着乡邻之间同甘共苦、守望相助的文化情感。我国传统农业社会在长期的生产生活过程中形成了精耕细作、男耕女织的生产生活习惯,邻里之间、同乡之间人们的互帮互助、团结协作共同解决问题、共同抵御风险,共同形成了乡村命运共同体。这种命运共同体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当时农业自身的脆弱性和不确定性导致的,而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农业生产技术水平得以提高,这种乡邻之间的依赖关系减弱。
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经济快速发展带给人们丰富物质生产资料的同时,也带来了思想文化的冲击碰撞,出现了道德滑坡、诚信缺失和“陌生人社会”的问题。社会逐渐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呼唤团结协作、互帮互助的传统社会风气的复归,呼唤着道德高尚、诚实守信、和谐互助的优秀品格的复归,呼唤着淳朴民风的复归。淳朴民风是社会兴盛的象征之一,而民风代表着这一地区的风俗习惯和社会治理水平,将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融入乡村文化教育中,可以有效实现把优秀农耕文化中蕴含的团结合作、诚实守信等优良品质浸润人心,实现以文育人的价值功效,提高村民的综合素养,助力实现重塑淳朴民风。通过弘扬传承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中固有的淳朴民风的道德规范,可以有力推动移风易俗,打造出崇尚文明、社会安定的经济发展环境,提升乡村社会的吸引力。淳朴民风的培育能够推动建设文明乡风,这样乡村的经济发展才能够拥有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农民才能够获得生活在乡村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乡村振兴才能更进一步发展。
在乡村现代化和工业化快速推进的过程中,我国乡村生态环境遭到了破坏,一方面是农药、化肥的过度使用造成了土壤质量下降;另一方面是乱砍滥伐、毁林开荒等行为造成了水土流失、农业生态系统遭到破坏。随着新发展理念的提出,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总体布局中,党的十九大提出要“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我们要建设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3]。
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中蕴含着生态伦理思想,蕴含着中华民族对自然界、人与自然关系和人的本质的深刻理解,将生态伦理思想运用于乡村振兴过程中,从传统智慧中找寻构建美丽乡村的路径,会有力推动乡村生态建设。在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农业生产生活中,农民群众在与自然界的不断相处中,总结出二十四节气、“不违农时”等自然规律,朴素地认识到人的实践活动和自然界的辩证关系,形成了“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伦理思想体系。这些生态思想是建设生态乡村、美丽乡村的重要思想支撑,在日常生产生活中大力弘扬这些优秀农耕文化中所蕴含的生态智慧,学习亲近自然、敬畏自然、顺应自然的生态思想,进而建设生态乡村、美丽乡村,不断满足人民群众对美丽生态环境和美丽乡村的需求,将会提高乡村居民的文化素养和生态自觉,进而在乡村建设中更加注重生态保护,更加坚定中华民族传承已久的人与自然“交往”的默契,共同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乡村。
文化依赖于传播与传承才能够发展,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保护和传承离不开农民群众的参与。但是,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主体正在逐渐流失,导致中华优秀农耕文化面临着无人传承的困境。城市化与市场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一方面把以农业为主的乡村拉进了现代化建设的浪潮中,土地的生产要素职能逐渐弱化,农民对于土地的依赖程度减弱;另一方面,造就了城市拥有大量就业岗位,仅仅依靠城市居民根本无法满足就业岗位的需求,国家政策对于人口流动就业也放宽了限制,同时单纯的依赖农耕活动已经无法满足广大农民群众的物质生活需求。因此,大批农民开始进入城市务工成为农民工,从而形成了农村人口的大规模转移和跨区域流动的“民工潮”,与此同时也导致了农村人才的大量流失。
农民工大量涌入城市,导致乡村“空心化”和乡村社会的凋敝,乡村地区的发展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主体逐渐流失,优秀农耕文化在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现代化道路中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被逐渐边缘化。在“乡土中国”到“离土中国”演变进程中,社会流动削弱了地方文化的根基力量,这种乡村意义上的坍塌带来了乡村文化的困境[4]。中华优秀农耕文化失去了传承发展的主体,进一步限制了乡村文化建设。
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发展离不开专业的话语体系来传播,其话语体系缺失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在城市经济发展优于乡村的现实背景下,城市中心主义话语体系占据重要地位,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话语体系难以立足,限制了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发展。另一方面是在城乡融合发展的进程中,所谓传统的优秀农耕文化话语体系已经过时,无法适应当今社会传播媒介的发展,应该加快推进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话语体系的完善。
第一,乡村经济模式发生改变,乡村不再单纯依靠种植粮食来获取经济收入,而城乡不断融合发展,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话语体系不能仅仅局限在乡村特定的文化场域中,应该跨入更加广阔的话语场域。由于长期以来城乡二元对立所演变而成的城市中心话语体系已经阻碍了中华优秀农耕文化在城市中的弘扬发展。我们在弘扬传播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过程中,不能仅仅通过以地域为依据来划分边界,应通过从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核心定义出发,突破乡村的地域限制,在城市和乡村共同弘扬发展,以打破城市中心主义的旧思维,唤醒城市居民的乡土文化记忆,让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话语体系在城市中拥有一席之地。
第二,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核心思想并不明确,基本文化内容包罗万象,难以确定出其稳定的发展目标与行动路径,再加上优秀农耕文化中存在许多特定实践活动,这样就难以进行广泛的宣传,造成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说不出”“找不到”“研究不精”的困境。中华优秀农耕文化应该区别于其他文化,如果没有一个合理清晰的认识,就会在继承发展优秀农耕文化的过程中,面临“是我”与“非我”的两难境地。
文化的本质是流变的动态过程,在社会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必然存在激活的现象,同时也有些不可避免地被重构或消解[5]。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乡村长期处于被动的地位。伴随着市场经济和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乡村地区越来越具有了城市的生活气息,传统农耕文化中蕴含的优良道德规范、价值观念和礼仪制度等在城市化进程中日益消解,中华优秀农耕文化逐渐失去了物质基础和制度保证,其文化价值与功能受损将日益严重。
面对民族复兴、乡村振兴的大趋势,必须妥善解决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价值认同危机,助力实现乡村文化振兴。在工业化、城镇化的浪潮中,城市开始成为国家经济发展的中心,“城市优于乡村、城市优先发展”的思想开始出现,造成了乡村建设进展缓慢,优秀农耕文化不断被排挤、被贬低,其在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现代化框架中逐渐式微,间接造成了大量年轻人逃离乡村,导致优秀农耕文化的衰落,农耕文化价值认同出现危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价值认同危机的根源在于优秀农耕文化得不到应有的传承和发展。我们应该传承发展优秀农耕文化,挖掘其社会价值,进而实现优秀农耕文化价值得到民众认同,乡村文化实现振兴,否则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播力度就会逐渐降低,最终失去应有的文化载体,陷入优秀农耕文化价值难以认同的危机。
任何一种文化形态的形成和演进,都离不开文化主体的参与和创造。农民不仅在乡村振兴中承担着重要责任,而且在传承发展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过程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在乡村社会中,中华优秀农耕文化是农民群众在长期农事生产生活过程中的积淀,充分体现了中国农耕社会所独有的乡土性。《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指出,繁荣发展乡村文化要“培育挖掘乡土文化本土人才,支持乡村文化能人。”[6]农民群众要想成为文化能人,就需要不断强化农民在中华优秀农耕文化传承发展过程中的主体作用,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为达到发挥农民在农耕文化传承发展中主体作用的目标,需要努力提高农民的文化素养和道德水平。通过在乡村地区举办农耕科学知识讲堂、中华优秀农耕文化宣讲等活动,促进农民提升自身综合素养,成为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者和乡村振兴的推动者、践行者。通过提高农民群众的综合素养,培养成具有高知识水平的乡村人才,培养出具有优秀农耕文化传承发展“主人翁”意识的乡村人才。一方面充分带动村民传承和发展优秀农耕文化,促进优良家风、淳朴民风和文明乡风的复归,共同建设生态乡村、美丽乡村、文明乡村;另一方面重新构建乡土社会的文化认同和价值认同的场域与氛围,增强优秀农耕文化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进而在文化实践中增强弘扬传承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能力,最终让农民群众成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振兴的主体力量。
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农民工进城务工与大批人才流失直接导致了农村常住人口逐年递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消失的村落”。村落作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生存空间,其消失就导致优秀农耕文化生存空间逐渐衰落。“作为一种空间的存在,人们一生都在塑造着空间,同时,各种空间也在以各种方式塑造着人们的公共性生活。”[7]乡村村落的消失与乡村人口减少共同造成了优秀农耕文化载体的流失和传承断代的危机。与此同时,乡村村落数量的减少也间接导致了乡村凝聚力的弱化、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保护工作难以为继、传统的礼仪风俗与淳朴民风失去了根基、村民的农耕文化认同感和文化自信遭到破坏,这都导致了优秀农耕文化生存空间的衰落。
“文化的发展与演进离不开具体的物质载体”[8]。乡村地区作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重要生存空间,保护好村落文化发展环境,对于传承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至关重要。中华优秀农耕文化需要一定的空间载体来实现对文化的传承和重塑,而乡村是农耕文化的活态载体,通过保护好村落空间格局,进而塑造中华优秀农耕文化场域,可以使村落空间成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重要传承发展地。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空间主要包括文化活动场所和文化活动事件。重塑优秀农耕文化空间需要建构文化存在载体,可以通过保护具有农耕文化气息的传统村落、特色古镇、古建筑等蕴含农耕文化的乡村风貌遗存来实现。对于乡村地区所特有的节日风俗习惯、民间艺术、民俗文化表演等文化活动,需要在日常生活中予以保留并传承创新,这样可以在具体的文化实践活动中彰显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价值。
习近平指出,“传承发展提升农耕文明,走乡村文化兴盛之路”“要把保护传承和开发利用有机结合起来……让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生生不息,让我国历史悠久的农耕文明在新时代展现其魅力和风采。”[9]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发展不仅需要村落空间布局等物质载体和精神文化发挥铸魂作用,更需要乡村中文明风气来推动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落地生花。
提高乡村社会文明程度可以通过文明乡风建设来实现。乡风文明作为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重要抓手,重点是促进实现广大农民群众在物质和精神层面获得更多的满足感和幸福感,通过中华优秀农耕文化来营造良好家风、淳朴乡风,塑造新时代农民特有的精神面貌,使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主体在精神思想层面获得极大提升,这样可以在乡村营造一种风清气正的良好环境,更加有利于中华优秀农耕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第一,引导农民的思想观念与乡村振兴建设的要求相适应。积极继承发展优秀农耕文化,守正创新,让优秀农耕文化发挥出其应有的价值;对于消极的农耕文化要去其糟粕,破除农民群众的封建迷信,推进移风易俗,为繁荣发展中华优秀农耕文化营造良好的社会风气,帮助他们增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和文化的认同和自信。第二,充分发挥榜样示范作用。各地应该深入开展精神文明创建活动,发挥中华优秀农耕文化对优良家风、淳朴民风和文明乡风的引领作用,同时通过树立模范家庭、模范乡村等文明典型来促进文明乡风的复归,进一步提高乡村社会的文明程度。
农耕文化是中国劳动人民几千年生产生活智慧的结晶,是中华文化的瑰宝,也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保护农耕文化、传承农耕文化、让子孙后代受益农耕文化财富,是一个任重道远的实践过程。我们应该积极行动起来,留下农耕记忆、弘扬传统文化、教育子孙后代、传承中华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