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经典的动画电影改编研究
——以《闪闪的红星》影视改编作品为例*

2022-02-27 02:46灵,陈
赣南师范大学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红星动画电影红色

肖 灵,陈 慧

(1.广州体育学院 体育传媒学院,广州 510000;2.赣南师范大学 新闻与传播学院,江西 赣州 341000)

自红色经典诞生以来,有关红色经典影视改编与传播的实践和研究就一直没有停止。李华伟等人对红色经典影视化改编与传播进行综合性研究,全面总结红色经典影视化改编的概况以及策略方法,探讨了红色经典影视改编存在的问题;[1]王爱侠等人则对红色经典影视化改编与传播进行实例研究,研究某一部影视改编作品的方向、特点以及拍摄制作手法,总结作品的成功或失败原因;[2]胡玲等人对红色经典影视化改编与传播进行比较研究,从时间的角度,对某一部作品的不同版本进行比较研究,以探寻它们的共性与差异。[3]这些学人的探讨,使红色经典影视改编与传播研究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相比于红色经典的一般影视改编研究,对红色经典动画电影改编的研究则显得不足。现有成果,如赵梦飞等人从动画形象设计角度对英雄人物形象塑造进行简要分析,[4]赫边远等人则从儿童叙事语言风格方面进行探究。[5]从总体上看,关于红色经典的动画改编研究内容较单一,仍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本文以电影版《闪闪的红星》(1974)以及其动画版《闪闪的红星之红星小勇士》为例,对红色经典的动画改编进行比较和实例分析,继而总结红色经典影视改编在面向低龄受众群体时的改编策略和内容安排特点,分析改编作品的可取之处以及不足的地方,为红色经典动画改编与传播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红色文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群众,在实现中华民族解放和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的革命文化。“红色经典”主要是指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叙事性革命历史题材文艺作品,其始终站在无产阶级立场,以大众文化形式传承弘扬伟大的革命文化,以鲜明的民族风格和民族气派培育民族精神和社会风尚。习近平曾深刻指出:“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在五千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沉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6]

动画电影用新的思维模式讲述中国故事,在儿童受众群体中,“红色经典”与“动画电影”的结合成为传播民族文化、讲好民族故事、传承民族精神的重要方式。因此,红色经典中的文化精神能否在改编中得到继承与发展,是非常值得我们关注的问题。1974年根据李心田小说《闪闪的红星》改编的同名电影借鉴革命样板戏的成功经验,在对原著进行深入挖掘的基础上,围绕尖锐的复辟与反复辟主题,对原著中的故事情节、时空背景、人物关系以及性格做了部分改编,让电影版《闪闪的红星》(1974)更加贴近斗争主题,也使得影片的主题结构和审美风格发生相应的变化。《闪闪的红星》(1974)深刻展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社会政治运动和军民一心的生活状态,反映了以“坚定信念、求真务实、一心为民、清正廉洁、艰苦奋斗、争创一流、无私奉献”为主要内涵的苏区精神。2007年为了传承弘扬伟大的革命精神,发挥红色经典的教育作用,八一电影制片厂联合深圳市方块动漫画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制作了动画电影《闪闪的红星之红星小勇士》。这部动画电影,除了展现敌我矛盾,突出斗争不易之外,还对人物的性格塑造和心理刻画等方面进行了更为深入的尝试。本文以这两部作品为对象,尝试对红色经典动画电影改编做些探析。

一、红色经典的动画电影改编特点

《闪闪的红星》(1974)诞生于“文化大革命”时期,这一阶段的影视作品追求强烈的政治美学,故事片几乎是空白,而描绘赣南苏区山水人情的电影更是少之又少。1974年上映的,反映赣南苏区革命斗争的故事片《闪闪的红星》改变了这一局面,影片成功地在政治与艺术间找到了平衡点,在国庆节当天上映后收获一致好评。但受到当时“三突出”文艺创作原则的影响,影片还是采取了大量的电影语言来表现“无产阶级”政治色彩,对观众进行直白式的思想和情感上的洗礼。新世纪的动画电影改编则主张在坚持正确政治导向的基础上,适当淡化政治色彩,突出强调人物个性化,叙事人性化,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空间构造鲜明化

意大利导演帕索里尼在《诗与电影》中指出:电影在本质上是一种新语言。他认为电影使用的是一种“表情符号系统”,[7]2这一符号系统是先于语法而存在的。导演要先创造形象符号,才能进入美的创造。造型是电影视觉语言的重要元素之一,影片中的空间造型甚至可以为整部影片奠定基调。[7]8受媒介与技术的影响,空间造型是老片与动画电影最大的不同之处。影片《闪闪的红星》(1974)在整体的空间造型中光影偏暗,尤其是影片中反面人物的呈现始终是在黑暗之中,相比于动画中鲜亮的色彩渲染,电影版的情感偏向则更加明显。明丽的色彩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影片的历史感,增加了距离感。空间造型在对人物性格的塑造上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偏暗的影片基调与主人公较为严肃的人物形象一脉相承,而动画中的鲜亮色彩也是暗示了主人公性格的活泼,内景的构置与人物的性格可谓是相辅相成。老片中的潘冬子是“文革”时期“高大全”的少年英雄形象,是受当时意识形态影响所创作出来的“理想个体”,而动画片中色彩鲜明的潘冬子则活泼调皮,是一个立体鲜活的普通少年形象。

(二) 情节叙事人性化

原作主题关注报仇、救国,主人公才10岁就时刻关注红军革命进程,关注党的指挥,作品整体充斥着抗争救国的宏大主题。不论是红军战士还是普通百姓,都是舍小家取大义的赤胆英雄。冬子母亲为掩护群众不幸牺牲,年少的冬子以一种超出同龄人的冷静与成熟,正义凛然地说:“妈妈是党的人,决不让群众吃亏”。改革开放以来,市场经济浪潮推动社会关注“小我”,重新将“人”带到社会之中。动画围绕主人公冬子的家庭亲情线展开,多次回忆父亲的离去,着重展示冬子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失去母亲的悲痛之情,将焦点聚集在个人的“小情感”之中。影片结尾将小家与大义结合起来,申明个人与集体并不是矛盾对立的。从影片中日常生活内容的呈现可以看出,影片所表现出来的主题所具有的人性化特征,尊重真实体验的情感叙述更加贴近受众,更能引发受众的情感共鸣。

(三)情节讲述奇观化

在原版影片中,对敌我力量的描述存在鲜明的政治取向,这表现在轻易就抓住了地主“胡汉三”、英勇顽强的留守红军、映山红花开红军胜利归来等故事情节的描述之中。同时,该版影片中对敌我交锋的描述以“暗斗”为主,主要是展现主人公潘冬子的机智勇敢,对敌我正面战场则是一笔带过。但动画电影在展现敌人与留守红军斗争场面时,用了大量的动画特效来将战斗场景奇观化。在这里红军不是“高大全”的金刚形象,而是在各种困境下历经艰险的普通战士形象。动画电影的改编让红军的“神话”消失了,影片中对红军穿越枪林弹雨场面的描写不仅表现了红军所处环境的危险和困苦,而且通过这种奇观化的手段,使动画电影更加吸引受众,惊心动魄的场景描写也真实地展现了红军革命的艰辛,是对革命不易的真实刻画,使受众更加深刻地体验到如今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

(四)叙事策略创新性

红色经典电影融入了伟大的革命精神,作品具有高度的意识形态倾向。阿尔都塞在《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明确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概念。其认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呈现为各种专门化的机构,主要集中在宗教、教育、文化等机构。[8]它具有非暴力的特征,发挥功能的方式是通过整合和提供合理化论述,区别于具有暴力强制作用的国家机器。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具有一种隐蔽和象征性的特点。在鲍德里亚看来,电影可以视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重要装置。借助电影,意识形态并不通过直接言说,而是以一种成功的机制隐藏了它的不断讲述,使其成为不被感知的言说,也就是鲍德里亚所说的“意识形态腹术语”。

原版电影在叙事语言上将意识形态表露得一览无遗,台词设计和角色行动意图都有着鲜明的政治倾向。如冬子妈入党时的经典台词,“我已经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党,以后我就是党的人了,党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冬子的经典台词“妈妈是党的人,我就是党的孩子”等。说教式的宣传是一种自我有意暴露的意识形态,有可能成为了一种无效的意识形态。[7]173要想宣传教育行之有效,就必须将宣传用语保持在隐蔽状态。动画电影立足当下,认识到了该种叙事的局限,并尝试改进电影叙事策略,将电影叙事风格整体小品化,将电影人物的举止和对话进行适当的加工,使作品呈现幽默诙谐的效果。例如影片中“椿伢子”形象的憨态可掬,为影片带来了很多笑点。此外,宣传教育策略的创新处理也体现在影片的叙事语言设计中。动画的叙事语言采用的是通俗化的表达方式,符合人们日常生活的语言表达习惯,并适当结合人物特点制造个性化的语言表达,而不刻意使用“又红又专”这样的台词。

正如福柯所说,“重要的是讲述神话的年代,而不是神话讲述的年代”,用现代化的电影语言探索红色经典创新传承的新路径,是“主旋律”作品在新时代生存发展的必然要求。

二、红色经典的动画电影改编问题

作为红色经典电影类型之一的红色经典动画电影,其改编还存在一些问题,主要是:

(一)人物形象刻画脸谱化

刻板印象主要指人们对某一个或是某一类事物形成的一种固定的看法,并将这种看法推广,忽视个体差异性。红色经典动画改编创作,也存在着形塑人物形象的刻板化,尤其是对反派人物的刻画,存在着严重的脸谱化问题。无论是原版电影还是新世纪的动画电影,《闪闪的红星》影视化改编对反派人物胡汉三的刻画,都是传统恶霸形象——肥头大耳、奸诈狡猾,该类反派角色形象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惯习符号。动画这一特殊的图像视觉媒介,可以凭借自身独特的图像和视觉语言符号传播优势,轻易地让情景角色深入人心,并形成人物形象的符号化和脸谱化。尤其是在青少年群体中,更容易将影视中的符号化形象与实际生活联系起来,在实施沉浸式意象传播时,更容易造成受众的刻板印象。由于时代局限,为了突出地主恶贯满盈的政治需要,让广大人民群众坚定地站在国家正义的立场上,原版电影对反派人物进行脸谱化是必需的。但是在新时代的艺术创作环境下,人民群众对文艺作品以及人物的理解已不再是站在过去“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简单二元对立视角。因此,创作出富含美学价值、鲜明艺术形象的文艺作品是时代和受众对创作者们的要求,这就必须摒弃以惯习的眼光看待事物,而尝试多角度、多层次、立体化地打造艺术作品和人物形象。

(二)忽视历史使得作品艺术价值降低

革命历史主义题材作品,尊重历史是首要前提。20世纪初的红色经典改编具有浓厚的社会历史意义,因此在影片中主创始终是在真实的历史场景中讲述故事。常见的手法就是借助“画外音”,用真实人物的口吻,以讲故事的形式展开影片故事情节。进入新世纪的影片改编也多借用此手法,如2014年徐克导演的《智取威虎山》,目的是让历史故事更能为受众相信,拉近与受众的距离。

红色经典在动画改编传承中却将故事的时代背景进行部分改编和置换,甚至是直接讲故事情节丝毫不涉及历史背景。《闪闪的红星》(1974)对原著小说的历史事件背景,也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置换,将原著小说中冬子的15年成长故事进行了压缩,但原版电影以回忆的方式巧妙地衔接了故事的历史背景,突出历史背景意义,并与历史现实贴近。但动画电影在创作时则完全抛弃历史背景,侧重描写人物的具体经历,讲述主人公冬子与胡汉三斗智斗勇,在历经各种磨难之后最终获得成长的故事。但是影片全程没有介绍甚至是提及故事发生的社会历史背景,只是将冬子的生活和成长故事单独拎出来,没有背景依靠。红色文化的价值之一就是传承历史,让后辈铭记历史,珍惜现在。而要彰显红色经典故事背后深厚的历史价值,就必须以历史为根本,对历史心存敬畏,在保证历史现实的基础上进行合理创作。想象可以丰富戏剧情节,但不可随意更改更不能直接忽视历史在红色经典影视改编中的重要地位。在亟需增强历史底蕴的今天,红色经典改编中历史背景的缺席,将最终影响红色经典价值的传承,而且会有误导受众、扭曲历史的风险。因此,强调历史在系列改编剧中的重要地位,是改编剧生命力之所在。

(三)解构过度化使得作品韵味消散

哲学家德里达提出“解构主义”以批判语言学中的结构主义,强调对于个体的研究比整体结构的研究更为重要。解构主义是对现代主义正统原则和标准的批判继承,主张颠倒重构既有的关系并由此产生出新的意义。

20世纪初,随着消费主义文化的流行,大众的消费和娱乐心理、民间文化传统、精英艺术追求等共同构成了红色经典改编的多样价值诉求,尽管情节千变万化,主题丰富多样,但我们仍可以在共同的意义单元里解读出一个共同的意义内核,[7]69始终不变的是“红色经典”所蕴含的革命精神以及教育价值。

当前,红色经典影视改编还存在一种不良趋向,即为了迎合现代市场和受众需求,强调用分解的观念叠加重组本身,重视个体,对作品整体有意去政治化,这在动画电影中表现得尤为突出。原版电影中的主人公虽然是一名儿童,但人小志气高,有着超高的革命思想和意志觉悟,以及超越其同龄人的成熟稳重,是革命理想主义与爱国主义的整体象征。他总是一脸正气地表达对党的尊崇,对那颗闪闪红星的向往,有着成为一名合格的无产阶级红军战士的高傲志气。在市场主导的当下,由于儿童电影受众群体的低龄化以及艺术的市场化,要求红色经典在改编时适度放弃政治化和过度深刻倾向,对故事进行解构。于是动画电影将原版的“红星”的含义进行了另一种意义的赋能,它象征的是一种父亲对孩子的榜样力量。影片聚焦冬子个人成长故事时,强调家庭教育和挫折磨难所带来的成长,将冬子个人对红军的精神向往选择忽视,而这种个人理想也是冬子成长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红星”这一特殊的象征符号进行意义转化与过度解构,其实质上就改变了影片基本主题。因此,一味地过度解构甚至是直接抛弃红色经典中所蕴含的政治性和思想内涵,将损害经典作品的核心价值,导致红色经典传承价值的降低。

(四)个人英雄致使作品内涵扭曲

红色经典改编的总体取向是突出个人英雄主义,例如现代作家曲波创作的《林海雪原》在后续的数次改编中,总体倾向将主人公杨子荣塑造成一个革命斗争经验丰富、智勇双全但独来独往的“孤胆英雄”形象,通过一系列精彩纷呈的英雄壮举,揭示其坚定崇高的精神信仰和革命信念,赋予该角色极强的个人英雄色彩。动画电影《闪闪的红星之红星小勇士》为了突出冬子机智勇敢、坚强无畏的小英雄形象,使用大量镜头表现冬子在米仓与胡汉三斗智斗勇的情节,极具戏剧张力,但是却淡化了其他配角的力量,例如老版电影“椿伢子”勇敢独立的革命伙伴形象在动画电影中被完全抹去,甚至将人物形象向负面方向引导。此外,对比《闪闪的红星》(1974)后半部分的“群众截米”,可以看出当时电影主题对群众阶层的重视,在突出主角的同时,也没有忽略对“群众力量”的强调。而动画电影中虽然有少量描写群众为红军藏米的片段,展现了军民关系友爱、团结合作以及对地主阶级的憎恶,但忽视了突出群众革命斗争的强大力量。红色经典影视剧改编如果一味地宣扬个人英雄主义,迷信依靠个人力量去完成某种社会任务,过度强调个人在社会历史中的作用,容易歪曲红色经典作品所具有的丰富革命内涵。人民性应当是红色题材文艺作品不可忽视的重要特性,群众是革命取得胜利的关键,文艺创作要始终秉承群众路线。

三、红色经典的动画电影改编路径

面对存在的问题,红色经典动画电影改编要守正创新,守正就是要坚守红色经典作品的历史背景、价值取向和主要故事情节,创新就是要在守正的前提下,积极适应新时代受众的心理特点,创新动画电影改编传播路径。具体来说,要做到以下几点:

(一)勇于突破刻板印象并深入挖掘人物故事

文艺创作脸谱化所导致的对人物的刻板印象,是造成作品千篇一律的重要原因,勇于破除艺术创作中心理与审美的固有成见,是新时代对电影创作提出的基本要求。近年来票房与口碑都不错的影视改编作品,不论是在对正面英雄人物的刻画、还是对反派人物的解读上,都不再是以简单的善恶美丑为价值判断标准,例如,《哪吒之魔童降世》中亦正亦邪的“魔童”哪吒、《姜子牙》中重新为自己正名的申公豹等。艺术创作在保持人物内核不变的基础上,要勇于打破传统,深入挖掘每一个人物背后的艺术价值,重新建立起对人性的多维思考。现代语境下红色经典作品的艺术创作,不仅要展现每一个人物最真实的生活,更要破除视野局限,看到边缘人物的多样性,深入挖掘人物背后的故事,展现更加丰富立体的人物形象,发现小人物身上蕴含着的个性细节。

(二)宏观叙述与微观讲述相结合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电影创作风格发生极大的转变,放弃了宏大叙事,从回避个人主义转向关注个人成长与情感,红色经典开始走温情路线。大量富有人文情怀的红色电影将伟大的革命事业、爱国情感与个人的情感经历进行有机结合,开创新的美学风格叙事。在动画电影中,“红星”符号隐喻“父亲”“家庭”和“正义”。对比《闪闪的红星》(1974)对党和毛主席的重点强调,动画电影的改编从普通、具体的视角出发,聚焦小人物,以小人物的成长和命运,以小见大地传递作品核心价值和意义。这种微观讲述更加贴近大众审美取向,符合受众的心理。但是我们不应当在讲述小人物故事时完全离开了人物所在社会及历史背景。传承红色文化,首先就是要正确理解经典价值、传承经典作品的深刻内涵,对深层思想内涵的忽视必然会导致红色经典文化精髓的流失。由于视听媒介本身的特点以及社会转型时期的价值重构,经典文化在创新与传承时必定会有一定程度上的娱乐化和个人化转向。因此,我们要增加一定的宏观历史与政治思想因素在其中,避免红色经典改编作品完全陷入讲述个人故事、聚焦个人小情小爱,而要使“文艺创作不仅要有当代生活的底蕴,而且要有文化传统的血脉”。[9]

(三)英雄主义与集体主义相交融

围绕主人公“冬子”这样的小人物的冒险故事,突出“冬子”的“小勇士”形象,着重刻画他机智勇敢的一面是动画电影的核心,影片的大部分内容都在讲述他的机智勇敢,从而导致了对配角人物形象描写不够深刻、对周围环境表现不够细致紧张,当然也不能排除动画制作技术条件的限制。聚焦具体人物的成长与命运是大部分红色经典改编的策略方法,但这样过于突出个人的微观叙事,必然会导致个人英雄主义盛行。宣扬英雄主义是红色经典文化的内在要求,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完全忽视群众在其中的作用及力量。我们要倡导的是“革命英雄主义”而不是“个人英雄主义”。文化来源于群众,要创造为人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文化,就必须时刻坚持文化传承的人民性。脱离人民群众的艺术创作不仅不会受到大众的欢迎,其本身的艺术价值也一定会大打折扣,更不用说对大众发挥的教育意义了。红色经典改编影视剧如果一味地将个人作为历史的载体,简单地宣扬个人英雄主义,那么其所宣扬的精神内涵将会显得生硬僵化。必须让这种精神内涵深入个体的生活当中,促进英雄主义和集体主义相交融,才会起到“润物细无声”的教育意义。

(四)宣扬主旋律与兼顾娱乐化相结合

1961年,周恩来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与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要重视文艺的娱乐作用,主张文艺审美实践“要对生活有所调剂”“必须有些抒情、轻松的东西”,[10]邓小平《在中国文学艺术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祝词》中也强调,“只要能够使人们得到教育和启发,得到娱乐和美的享受,都应该在我们文艺的园地里占自己的位置”,[11]再次肯定了文艺的娱乐作用。

当前,随着市场经济发展以及数字信息技术的不断更新,媒介生态环境也发生了极大的变革,视听媒介在传承红色经典时为了符合市场潮流,要对经典文本进行必要的娱乐化改编。在动画电影媒介下,为了契合媒介特征和满足受众需求而进行的娱乐化改编更是不可或缺。例如动画电影中“椿伢子”形象的设计改编,为动画增添了许多看点。首先在外观上,夸张的、憨态可掬的形象设计为这个角色加入了许多喜剧元素,“拉弹弓就放屁”的设计引得人捧腹大笑,对反派人物“胡汉三”滑稽搞笑的小丑形象展现,更是许多影视作品中反派角色处理的常用手段,对人物和情节的娱乐化改编,也是解构经典严肃性的手段。但“接受美学”认为,读者对文本有一定的期待,如果仅仅是停留在满足受众期待层面,文本反而会缺乏吸引力。[12]预留恰当的“空白”,让受众去填补,更可以引起文本与受众的相互作用。因此,红色经典在“去博物馆化”过程中,适当的奇观化处理能吸引观众注意力,放大视觉效果。但创作者们也要时刻警惕,在对红色经典作品进行娱乐化包装的同时,绝对不能完全抛弃作品本身应有的严肃性和思想性,更不能忽视对作品核心价值的传承,要留下恰当的教育价值传播空间。泛娱乐化的警钟应该长鸣,不要让我们的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13]红色经典动画电影始终要以传播正能量,弘扬主旋律为己任,始终坚持将红色文化精髓融入其中,勇于抵制恶搞文化。

四、结语

动画电影作为媒介形态之一,要通过对信息的加工和传播,形成一种以其为主导的人类记忆的平台和核心,并以此来影响人类的个体记忆、集体记忆以及社会记忆。“红色经典”承载了数代人的记忆,红色经典作品改编的动画电影不仅要继承前辈的记忆,也要记录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新时代传承革命精神,让红色文化的教育意义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渗透进受众的心灵,是红色经典改编的主要任务。在今后的“红色经典”动画电影改编与创作过程中,要吸取前人经验,积极守正创新,在传承红色经典时要有宏大叙事,也要关注平凡个体,体现人文关怀;要立足当下,贴近受众心理。在弘扬伟大的爱国主义、英雄主义精神的同时,也要尽可能满足市场需求,塑造多维立体的动画人物形象,从不同的视角深入刻画真实可感的动画人物性格和心理,在不脱离历史实际的基础上,生动地展现动画人物的精神面貌。红色经典动画电影要善于将红色文化的丰富内涵由内向外地综合呈现,不断促进红色基因代代相传,不断繁荣红色文化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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