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腾飞
(中国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 100083)
电视剧《觉醒年代》截取了自《青年杂志》诞生到《新青年》成为中国共产党机关刊物的历史区间,以1915年至1921年间新文化运动理论方向的发展转变与影响传播为主要推进脉络,以陈独秀、李大钊二人为代表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的思想觉醒为主要标志,将波折多舛的个人前程、风雨飘摇的国家命运与波谲云诡的时代浪潮相互杂糅,真切还原了这一时期特殊的社会人文景观和历史风貌。该剧在影像主题处理关系上,贯彻以情入景、以景融情原则的同时,将叙事主体与表达意愿较好地贴合,强化了底层运作框架和终极目标指认,完成了电视剧影像叙事、逻辑建构与价值传导的归纳呈现。
“电影仅仅描绘外部结果——由动机、思想或者愿望所产生的动作反映。”[1]影视作品以人的生活经历、情感波动及动作行为等外显性现象入镜,通过对景别、拍摄方式及画面处理技巧的把握,展现拍摄者意图表达的内容主旨。电视剧《觉醒年代》强调在镜头表达中实现对人物主体及其外围细节的精准把控,借助于不同社会场域转换之间的镜头语言加持,呈现出对历史人物生活习惯、性格特征、行为秉性及精神追求的形象刻画与深层挖掘。剧中在对陈独秀的人物塑造上,镜头语言跟随人物身处的不同社会情境进行连续的适应性调整,在陈独秀家、《新青年》编辑部、北大校园和北京街头等具体场景的来回切换和反复跳转中,镜头通过摄入其个体行为的差异化表现及与周遭人物的信息交流回馈,实现了小范围故事场景及人物行动的前后对照,将多重社会身份交叠于一人之上,塑造了一个在家庭生活中耳训面命、望子成龙的传统家长,在编辑工作中学富五车、潜精积思的学术巨擘,在教学生涯中锐意进取、旗帜鲜明的名校文科学长及在社会思潮中独领风骚、风采超然的思想领袖形象。剧中围绕着人物社会身份转换的镜头语言过渡自然柔和,多用跟随镜头,通过镜头的摇移跟拉,体现出人物身上社会身份的多面性和复杂性,避免了单向度的人物塑造,展现出历史人物形象的真实与生动。
在镜头语言表达方式的选取中,《觉醒年代》并未通过低角度仰拍、远景拉近、区域近景对焦和长镜头跟拍的方式展露某一特定主体人物的活动轨迹、行为特质或外部特征,刻意凸显伟大人物的伟大功绩、伟大事业和伟大成就,营造“伟光正”的“英雄史观”或“精英史观”,而是将个体生活叙事与英雄史诗叙事完美融合,传达平和而理性的“人民史观”和“平民史观”。电视剧突破了以往影视剧中市井百姓与英雄人物之间“二分”的界限,将充满烟火气的生活化镜头语言与融合表情细节的情绪性镜头语言充实进应用场景中,将社会身份融汇于人物主体之上,实现了人物个体精神活动与生活现实的跨层次交接。在剧中,作为社会名流的陈独秀吃羊肉火锅时全无半点知识分子的清高,竟被黄包车夫地道的“老北京”吃法所吸引;李大钊学成归国后,为替素不相识的长辛店工人葛树贵筹集孩子的医药费,竟当街典当自己的衣物;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担任助理馆员期间,为了熬夜看书,竟靠吃家乡湖南带来的红辣椒提神解乏。人物行为乍看之下出乎意料,深思之后却又在情理之中。一系列小情节的摄入,浓重描绘出英雄人物的日常生活细节,借助于镜头语言的内容呈现,拉近了与观众之间的审美距离,“通过平民化的叙事视角、情感化的细节刻画和生活化的叙事模式,以小见大地实现了对这些文化大师和革命先驱的崇高书写”[2],塑造了历史情境下伟大人物有血有肉的光辉形象。
一般认为,宏大叙事“与总体性、宏观理论、共识、普遍性实证(证明合法性)具有部分相同的内涵,而与细节、解构、分析、差异性、多元性、悖谬推理具有相对立的意义”[3]。《觉醒年代》并未一味营造宏大的叙事场景与完美主义的人物塑造,而是反其道而行。剧中在重大政治事件及社会运动发生时,鲜有对宏大场景的直接表现,而是借助于人的情感反应呈现出事件在头脑中的“思想引爆”效果,继而展现社会舆论思潮的风雷激荡。如袁世凯签署“二十一条”、割让青岛的卖国行径引发了留日学生的群情激奋;“张勋复辟”朝迁市变的政治闹剧导致大群先进知识分子丧失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巴黎和会”中国外交失败引发了全体中国人的不满与愤慨。在生活细节的铺陈上,小到一张纸、一支笔、一个动作的出场都有其特殊蕴意。陈延年在码头扛包时,放生碗里一只小蚂蚁的大特写镜头率先表明了其善良温和的品性;鲁迅创作《狂人日记》完结时,俯拍的下降镜头表明了其创作过程的投入、放空与心力交瘁;毛泽东出场时,通过对瓢泼大雨、街道上躲雨的纷乱人群与冒雨大踏步而来的主体人物的蒙太奇镜头组合,在暗合了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的同时,强调人物形象塑造的持续性和广延性,突出青年人突破一切旧社会阻挡的蓬勃生气。剧中把一些固有意向与人物紧密勾连,在宏大叙事中勾勒出与个体相关的影像指代,如激辩中的辜鸿铭与精致的茶碗、创作中的鲁迅与颤动的笔尖、身陷囹圄的陈独秀与放飞的白鸽等,多次精当的细节特写塑造出对宏大叙事的细节填充。剧中在对正面人物的塑造上,为迎合人物发展的特质,多采用大光圈的环境采光,营造集体主义的全景、小全景和中景的视野布局,如会场、礼堂、编辑部、校园、街头等,符合“君子坦荡荡”的外部心理特征;在对反面人物的塑造上,则对场景、光线、声音的应用都相对消极保守,如张丰载、张长礼及吴炳湘出场时,大多在烛影摇曳的妓院、灯光昏暗的大烟房和阴暗潮湿的牢房等,人物间交流窃窃私语,节奏急促且时断时续,营造出“小人长戚戚”的环境氛围。
主旋律电视剧基本遵循“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创作传统,采用虚实结合的表现手法,既包含对历史事实的客观描绘,也融入适度的艺术加工。限制性叙事通过对个人基本情况和构成要素的渐次展开,层层递进,表现出对个体成长与发展的关切。开放性叙事则撇开固有现实元素对艺术呈现的限制,打破了叙事结构与叙事逻辑之间的藩篱,实现对宏大叙事的“个体性超越”。《觉醒年代》中有几个重要场景对人物的塑造十分精妙。如在街头行刑的场景中,行刑官兵手里的馒头蘸血时,影像画面瞬间由彩色切为黑白,而后手拿盛着蘸血馒头的破碗的妇女以近乎疯癫的姿态在街头奔跑,高声大喊“我儿子有救了”,形成一幅荒诞与恐怖色彩兼有的画面情景,极具视觉冲击;再如张勋复辟“辫子军”深夜入城时,面无表情的行进官兵的面部特写、惨淡挤笑的卖艺老人与身边惊惶哭泣的小女孩的画面穿插形成巨大的情绪反差;又如陈李二人乘车躲避搜捕抵达海河边时,大量广角镜头的介入,营造出饿殍千里、流民遍地的凄惨氛围,同时打破了陈李二人所处的固有时空象限,扩大了叙事呈现的场域边界,引申出“南陈北李,相约建党”这一历史事实对中华民族发展的深远影响。三个场景运用了后现代主义的摄影手法,强调社会发展状态变动对人的穿透性影响的多维表现,展现出大时代动荡背景下个体的迷失与无所适从。开放性叙事使人物慢慢淡出观众视野,剧情并未交代他们最后的命运指向何处,而是把结果交给观众,在提升观众审美兴趣的同时,成功营造了影像语言的“留白”,含蓄隽永,意味深长。
“正如同结构主义的共时性分析所寻求的系统结构实际上是由于压制意义游戏而产生的一种幻觉,历时性分析所产生的明显的时间延续性同样是有效假定的人为效果。不仅语言及其文本自身是开放的和多义的,而且它们的产生、接受以及相互影响的历史不能按照某种连续的或没有断裂的弧形来勾勒。”[4]要通过逻辑塑造对叙事脉络进行整体把握和调整,进而深度还原历史现实,营造出一种跨越时空的叙事呈现,必然不能局限于一种或几种固有的模式范畴。《觉醒年代》中的叙事逻辑,以陈独秀、李大钊等人为代表的中国先进知识分子领导的新文化运动的成功为明线,以辜鸿铭为代表的封建守旧派和以张丰载为代表的官僚顽固派的失败为暗线,以《新青年》杂志引领社会舆论的发展和中国人民的觉醒为主线,以个体思维的斗争、社会舆论的反复及时代浪潮的奔涌为支线,形成了大小相继、明暗相依、主次分明的叙事逻辑。
在时间逻辑基础之上,历时性分析的方法主要是穿插事物发展、情节转换与思维进步的逻辑,将时间发展的线索应用到更多事件发生场域之中,借用脉络演进营造出一种大时代中变幻格局的知觉体验,如个人思想观念的转变过程、社会舆论的发展历程及时代浪潮的奔涌进程等。与此同时,共时性分析则围绕着几个重点人物的情节发展同时进行,在镜头语言的切换中寻找主题之间的平衡拿捏,映现出一种跨越地域与空间的氛围营造。剧中在五四运动高潮时期,毛泽东在湖南组织声势浩大的“驱张运动”,周恩来在天津组建“觉悟社”,陈延年、陈乔年走上街头参与游行示威,陈独秀与李大钊在北京声援学生运动,顾维钧在法国巴黎和会上为中国外交作不屈不挠的斗争。正是这种构筑于时间维度协同拓展之上的主题串联方式,营造了一种立体式的逻辑推进体系,全方位影响并主导着后期情节的阐发,也为社会运动的发展即五四运动的成功与中国共产党的诞生做好逻辑铺垫。
“社会科学的真正对象并非个体。场域才是基本性的,必须作为研究操作的焦点。”[5]《觉醒年代》剧中事件发生的地点主要围绕在几个固有空间,如上海的远东图书馆、北大校园、箭杆胡同的《新青年》编辑部、北大红楼的走廊等,通过叙事逻辑的演进与空间转变相交融,构筑了宏大的认知场域和系统性的叙事逻辑。如《新青年》编辑部由上海迁往北京又迁回上海的历史过程,即是新文化运动由开端、发展、高潮到又转入下一轮斗争的过程。北京大学校园“新旧”思想的激烈论战、改革派与官僚派舆论战场上或明或暗的交锋、《新青年》杂志社同人编辑间的观念探讨,及陈延年、陈乔年组建“互助社”的积极尝试等,都通过镜头语言将事件发展渐次呈现,体现出社会场域间的逻辑转换与场景构建。
从本质上看,认知场域是建立在影像呈现基础之上的一种对人的头脑中思维映像的再组合。《觉醒年代》通过场景语言的勾画、情节逻辑的推进和矛盾焦点的转移,将剧情的表达主题与国家历史和民族记忆相呼应,在影像信息经由观众自身的消化理解后,由观众自发地在头脑中建构起一套相对合理、形象与稳固的认知场域体系。观众认知场域的内生型建构,并不是单纯出于提升电视剧影像信息的传播效果和发展质量的目的,而是为了更好地帮助观众树立起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国家观和文化观。这不仅迎合了提升观众艺术鉴赏能力和审美素养的迫切要求,同时满足了文化宣传阵线上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巩固意识形态主阵地的现实需要。剧中出现的几次矛盾爆发烘托出气氛高潮,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强烈的矛盾聚焦和立场对立,给人以深刻的思维印象及强烈的情感冲击。如日本留学生听闻袁世凯签署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后对中国道路的激烈争论、北大礼堂陈独秀与辜鸿铭的大论战、国会法庭上陈独秀对张丰载等人的犀利批驳、五四运动高潮时期陈、李二人与胡适在革命理论道路上的分道扬镳等,都是借助于戏剧化的艺术呈现加深对观众的认知影响,在场域建构的逻辑中拓宽电视剧影像传导的表达渠道,将主流意识形态巧妙融入艺术作品中,提升影像信息的传播效果及衍生质量。
郭沫若先生明确提出“先欲制今而后鉴于古”[6]的文艺创作理论,强调在历史剧的创作中,要以今人之思寓古时之变,不拘泥于历史的框架,在艺术领地内自如地传承精神教化的功用。在此原则的指导下,当代革命历史题材剧秉持现实主义传统,在人物语言对话、服装造型、场景布置等方面力求贴近历史原景,在充分考虑作品社会影响的同时,融入生动的红色记忆与远大的革命理想。《觉醒年代》剧中涉及的人物按其阶级构成大致可分为6类,分别是以辜鸿铭、黄侃、刘师培等守旧派知识分子为代表的传统封建地主阶级,以张丰载、张长礼、刘炳湘等顽固派为代表的反动封建官僚阶级,以黎元洪、徐世昌等政坛高官为代表的带有资产阶级性质的封建官僚阶级,以柳眉的父亲柳文耀为代表的民族资产阶级,以胡适为代表的大资产阶级和以葛树贵、陈独秀、李大钊等人为代表的早期无产阶级,营造出历史场景中对社会阶级格局的整体刻画。在万马齐喑的动荡年代,各大阶级次第粉墨登场的同时,都在自身利益分配取舍的驱动下,力图影响到中华民族的道路选择和前途走向。基于此项前提,剧中早期的共产主义者及无数青年人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行为表现才愈发显示出其存在价值和传播能力,如“以命醒民”的北大学生郭心钢、“蹈海殉国”的爱国志士易白沙等人。爱国热血青年为民族觉醒前赴后继,在革命理想的感召下,展现出大无畏的爱国情怀和奉献精神,重复唤起了观众的情绪代入,观众的心潮思绪也依托于故事情节发展和人物行为表现得到不断加强。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对文艺来讲,思想和价值观念是灵魂,一切表现形式都是表达一定思想和价值观念的载体。文艺的性质决定了它必须以反映时代精神为神圣使命。”[7]《觉醒年代》描述的时代场景至今跨越百年,对历史事实的浪漫描绘体现出电视剧表现方法的层次性与丰富性。革命年代的理想主义感召着无数青年秉持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实现了将影像表达的抽象意义具象化和理论意义现实化。从李大钊无私帮助高辛店的贫苦劳工,到陈独秀冒死入狱声援学生运动,再到“南陈北李”二人目睹了海河边流民的生活惨状之后,坚定共产主义信仰,相约建党,无不充满人本主义的价值取向和爱国主义情怀的理想召唤。
“作品不能脱离于受众接触的其他媒介背景,事实反而是,作品正在与其他的媒介进行对话。你越了解自己的观众,就越能更多地发掘文化和视觉媒体的关联意义。”[8]《觉醒年代》在普及革命历史年代中国共产党从无到有的艰辛历程的基础之上,以知识分子掷地有声的爱国话语、飞扬的青春气息、热切的浪漫情怀构筑起一条牢不可破的情绪纽带,激发起观众的情感共鸣。构成要素上镜间旁白、音效、光线、色彩等元素运用和背景音乐上小提琴、钢琴、小号、萨克斯等乐器的加入恰如其分,增强了环境氛围的营造,升华了革命主题。无论是陈独秀归国轮船上对故土的亲切呼唤,还是李大钊北京街头的激昂演说,抑或顾维钧在巴黎和会上“誓死不做卖国贼”的决绝抗争,均展现了近代知识分子改天换地的勇气,迎合了观众观影情绪的上升体验。
《觉醒年代》剧中的大量素材在史料文献中都有其现实出处,如老北京的黄沙天、街上行人的服饰装扮、室内的物品陈设、主要人物的言语神态等,可谓“大小道具都经过历史考据,主要历史人物塑造都力求神似”[9]。这种立足于史料考证基础上的情节设置和思想表达,尽可能还原了历史原景原貌,在观众面前呈现出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的历史人物、历史场景和历史事件。在思想文化方面,陈独秀与李大钊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毛泽东与周恩来发动学生运动的斗争路线、陈延年与陈乔年对社会发展形态的积极探索等,都在新文化运动的浪潮中经受住了真理的考验,同时以生动鲜明的形象深刻烙印在观众心中,达成了在普及革命历史教育的同时,强化文化知识传导的目标成效。剧中从陈独秀归国之初两个儿子对父亲产生不虞之隙,到历经了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之后与父亲冰释前嫌,一道家乡菜“荷叶黄牛蹄”的两次出场,道出了陈氏父子割舍不断的骨肉亲情,道出了一个特殊年代里一段特殊家庭关系的离散波折,也道出了新文化运动时期广大青年学子对共产主义思想由因误解而抵触、到因探求而理解再到因向往而追随的心路历程。剧中陈乔年、陈延年赴法前与陈独秀告别时的画面同两人几年后牺牲的场景进行跨时空的“闪前”交迭,唤起了无数观众的情感共鸣,并将观影体验延展到现实生活视域之中。有记者发现,自《觉醒年代》热播之后,在合肥“延乔路”的路牌下每天都有大量爱国市民自发前来献花。“在花束丛中,一张卡片上写道:‘谢谢你们为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青年足迹,我辈将一往无前!’署名‘中国青年’”[10],从而通过影像信息的传导实现革命精神价值的跨时空交流,荧幕前的观众成为荧幕中革命先烈们的革命事迹的倾听者、革命思想的继承者和革命事业的捍卫者。思想蕴含价值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强化了教育价值的引导和共产主义思想的感召,通过影像作品价值选取将“党史”学习教育落地,最终完成对影视作品终极价值的指认与回归。
电视剧《觉醒年代》展示了一代仁人志士在摸索中创立中国共产党的筚路蓝缕的艰辛历程,全景式地再现了近代中华民族救亡图存的历史图景和波澜壮阔的时代画卷。纵观全剧,其镜头语言之灵动、表现手法之多样、情节设计之精妙、逻辑脉络之严密、人物塑造之丰满、场景铺设之恢宏、音乐旋律之婉转、教育意蕴之厚重,皆值得进一步研究和挖掘。该剧在完成了早期中国共产党发展历史知识普及的同时,达成了对观众的价值传播、情感唤醒及理想感召的教育效果,在观影群体中引发强烈的社会反响,成为革命历史题材剧的“现象级”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