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义,戴静
(南京邮电大学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42)
数字经济是农业经济与工业经济之后出现的新的社会经济形式,已成为世界各国对冲新冠疫情影响、转换经济增长动力、重塑经济体系的关键力量。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1]。据《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20)》[2]显示,截至2019年底,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达到35.8 万亿元,占GDP 比重达到36.2%,数字产业化稳步发展,产业数字化深入推进,数字经济成为国民经济高质量发展引擎。
数字经济演进与发展过程集中表现为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多模式耦合、转换与协调发展过程。二者之间耦合、转换与协调关系是否顺畅,是观察和评价不同国家与地区数字经济发展是否健康与可持续的重要指标。然而,当前一些国家或地区因为没有深刻认识并处理好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间耦合、转换与协调关系,进而导致数字经济发展存在产业定位不清、重复建设与同质化竞争严重、相关政策制定与落实效果差等问题。
作为全国制造业大省,江苏省数字经济发展具有产业体系完整、工业门类齐全、科教人才优势明显以及软件信息产业具有先发优势等特点,但江苏省数字经济发展仍然处于初级阶段,并集中体现为市场主体数字化发展缓慢、产业转型步履艰难、区域数字化鸿沟不断扩大以及与周边先进区域相比劣势不断扩大等问题。
基于此,本文深入研究数字经济产业及产业多模式耦合影响因素、内在机理与协调机制,构建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然后实证分析江苏数字经济的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整体水平,以及二者之间耦合与协调度发展水平,进而为江苏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建议,具有一定的理论研究与实践应用价值。
目前,我国数字经济总规模位居世界第二,仅次于美国。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已进入高速增长阶段。从数字经济内部结构看,数字产业化占比逐年减少、产业数字化占比逐年增加并在数字经济内部占据主引擎地位。当前我国数字经济发展面临着基础支撑能力薄弱、数字化发展不均衡、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融合不充分等问题。如何促使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双轮驱动”,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持续优化升级数字经济内部结构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问题。
“数字经济”(Digtal Economy)一词由美国商人Tapscott Don 提出,其内涵和框架仍在不断丰富。国内外学者对数字经济的研究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数字经济的概念与内涵。Brent R. Moulton(1999)[3]认为数字经济的范围主要包括电子商务、信息与通信技术(ICT)及其基础设施、信息技术(IT)产业、商品和服务的数字传输及IT 零售行业。Brynjolfsson & Kahin(2000)[4]提出数字经济是知识和信息的数字化及相配套的ICT 基础设施。何枭吟(2013)[5]认为数字经济是指在数字技术推动下,使得产品制造、管理、流通实现数字化。李长江(2017)[6]认为数字经济的本质是以数字技术方式进行生产。张春飞、范昕(2019)[7]认为数字经济是指以使用信息技术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2.数字经济的特征。Tapscott Don (1999)[8]认为数字经济具有12 个特征,分别是知识驱动、数字化、虚拟化、分子化、集成/互联工作、去中介化、聚合、创新、消费者也是生产者、及时、全球化、不一致性。孙德林(2004)[9]认为数字经济受卡梅特夫法则、摩尔定律、达维多定律这三大定律的支配,并呈现出快捷性、高渗透性、自我膨胀性、边际效益递增性、外部经济性、可持续性、直接性7 大基本特征。李晓华(2019)[10]认为数字经济具有颠覆性创新不断涌现、平台经济与超速成长、网络效应与“赢家通吃”“蒲公英效应”与生态竞争等新特征。杨佩卿(2020)[11]提出数字经济呈现出以数据为关键生产要素、以“云+网+端”为核心基础设施、以平台经济为主流商业模式、以知识智能为经济形态特征这四种新的特征。
3.数字经济发展的影响因素。何枭吟(2013)[12]、刘兵(2018)[13]、吴画斌(2019)[14]等人认为人才是国家经济发展中的重要驱动力量;L’Hoest(2001)[15]、Jehangir (2011)[16]、 李 波 (2017)[17]、 刘 淑 春(2019)[18]等人认为信息技术是数字经济的发展动力;Lazovié(2014)[19]、钟春平 (2017)[20]、廖茂林 (2018)[21]、 郭 朝 先 (2020)[22]、 郭 凯 明 (2020)[23]等 人认为数字基础设施投资是数字经济发展的物质基础条件;李向阳(2015)[24]、韩宝国(2018)[25]、张泽华(2019)[26]等认为数字产业促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从而提升经济总量。总的来说,数字人才、政府政策、信息技术、数字基础设施资金投入、数字产业等因素影响数字经济的发展。
4.作用机理。部分学者从不同角度对数字经济驱动产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内在机理进行了探讨。祝合良(2020)[27]认为数字经济从规模经济、成本节约、效率提升、精准配置和创新赋能五个方面驱动产业高质量发展。荆文君(2019)[28]认为一方面新兴数字技术带来了规模经济、范围经济及长尾效应,提高了经济的均衡水平;另一方面数字经济通过新的投入要素、新的资源配置效率和新的全要素生产率这三条路径促进经济增长。丁志帆(2020)[29]基于现有经济理论,从微观、中观、宏观三个层面总结了数字经济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机制。任保平(2020)[30]认为数字经济引领高质量发展的机制是由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三大机制来实现的。
“系统耦合”这一概念起源于物理学,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具有相似性质的系统之间通过各种相互作用、相互影响最终结合为新的高一级的耦合系统[31]。数字经济发展重心在于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占据数字经济系统的主要部分,两者互促共进推动数字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学者们就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耦合关系进行研究,李永红&黄瑞(2019)[32]认为一方面新一代信息技术与经济社会的深度融合产生了海量数据,数据成为新型生产要素和基础性战略资源,另一方面在生产过程中数据资源与劳动力、土地、资本等生产要素协同创造社会价值。左晓栋(2016)[33]认为信息流带动资金流、物资流、技术流、人才流发展,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推进互联网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促进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李晓华(2016)[34]认为,一方面,实体经济为互联网本身发展提供必要的物资设备,如计算机、通信设备、智能传感器等;另一方面,互联网不断发展,为实体经济提供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支持,提高了实体经济的发展水平。《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17)》[35]提出大数据产业自身催生出数据交易、数据租赁服务、分析预测服务、决策外包服务等新兴产业业态;大数据与行业应用领域深度融合和创新,使得传统产业在经营模式、盈利模式和服务模式等方面发生变革,涌现出新平台、新模式和新业态。
耦合这一概念源于物理学,用来描述系统间或系统内部要素间相互作用效应。协调是反映耦合相互关系中良性耦合程度的大小,表征系统从无序走向有序的一种趋势[36]。系统是由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的若干要素组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综合体,且这个综合体又是它从属的更大系统的组成部分[37]。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系统,相互作用、相互依赖,又同处于数字经济系统内。数字产业化是指通过现代信息技术的市场化应用形成数字产业链和产业集群。产业数字化是指利用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进行数字化改造升级,两者的耦合协调是指数字产业化的发展为传统产业数字化提供完备的技术支持,加速产业数字化进程。同时产业数字化的发展倒逼数字技术创新,促进数字产业化优化升级,通过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这两个子系统之间数据流动、技术渗透、资源争夺、产业链整合等推动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耦合系统整体效应提升。
数字产业化也称为数字经济基础部分,即信息产业,具体业态包括电子信息制造业、信息通信业、软件服务业等。数字产业化的核心要素是数据,互联网的普及使得社会各环节产生了海量、多样的数据,为了满足消费者碎片化、个性化需求,企业需要从这些数据中提取有效信息,进而对外部环境和市场需求进行精准预测,实现敏捷生产。这就需要利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处理海量数据,从而得到真实信息和新知识,帮助企业进行精准决策。对于一般企业而言,从成本和技术可行性角度出发,会选择第三方数据处理平台,这些数据处理平台利用数字技术对数据进行清洗、整理、分析,形成可视化的数据产品,企业在此基础上进行管理决策。第三方数据处理平台不仅发展数字技术和业务能力,为企业提供完备的大数据增值解决方案,同时还发展数据运营服务,推动数据产品市场流通,实施业务纵向拓展和横向扩张,形成数字产业链和产业集群,从而形成了数字产业化。
产业数字化也称为数字经济融合部分,是指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对传统产业进行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改造,从而提升生产效率。消费端数字化和数字技术进步是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动因[38],消费端数字化引发快速多变、高度个性化消费需求的形成,进一步刺激生产端柔性化升级;企业利用数字技术对业务流程数据进行采集、传输、存储、处理、反馈,实现整个产业链上下游数据实时交换,削弱信息不对称性,高效对接消费端和生产端,重塑传统产业生产流程,提高生产效率和生产力,最终实现柔性化生产。
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者相互作用、同频共振。一方面,数字技术的成熟及其市场化应用为传统产业的转型和数字化升级提供完备的技术支持和解决方案,促进了产业协同发展与转型升级,加快了产业数字化进程。同时,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会催生新的产业价值创造模式,新的产业价值创造模式对数字技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进而倒逼数字技术创新、数字产业化升级。只有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两者协同发展,才能推动数字经济持续、稳定、健康发展。另一方面,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相互促进的关系中存在着两个关键分配问题:一是生产要素分配,即数据、劳动力、资本、技术、土地等各生产要素在两系统之间的分配;二是创造财富的公平分配,即根据贡献量分别为两系统中的企业划分所创造的财富。分配关系由生产关系决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促进经济系统向更高层次发展。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内在驱动力,是数字经济的核心生产力,以生产要素所有权为核心的一系列产权关系是生产关系。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关于生产要素所有权和财富分配的矛盾运动促进两者更深层次的交叉、融合,促进数字经济向高质量发展。
图1 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耦合协调机制
1.数字产业化评价指标体系构建。通过对比现有理论与实证研究[39],同时为了准确、客观地反映数字产业化水平,本文从信息化水平、创新水平、规模水平、效益水平四个方面选取16 项指标,定量描述数字产业化发展水平。现有研究表明,一个地区的信息化水平是影响该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信息化水平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正向相关关系[40]。经济发展本质上是一个不断创新的过程,创新对产业结构高级化进程具有积极推进作用[41]。规模水平主要从经营规模和产出规模两个角度来衡量数字产业化发展水平,产业规模水平是政府在制定产业政策时重要的衡量标准。经济效益是一切经济活动的根本出发点,数字产业化的效益水平对数字产业的生存发展具有重要影响。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数字产业化评价指标体系
2.产业数字化评价指标体系构建。通过对比现有理论与实证研究,本文最终明确从基建水平、创新水平、应用水平、赋能水平四个方面选取20项指标定量描述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研究表明,基础设施建设水平与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存在正向关联关系,完善的基础设施会推动区域经济和相关产业的发展[42]。产业数字化的内涵是将数字技术应用于传统产业改造升级,因而从企业数字化应用能力和水平、电子商务规模两方面反映数字技术在传统产业中的渗透程度。赋能水平是从产业数字化规模和工业生产效益两方面来体现数字化赋能效益。指标体系如表2所示。
1.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综合发展水平测算。本文采用熵值法来测算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综合发展水平,计算步骤如下:
Step3: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年份指标值的比重,,得到数据的比重矩阵。
Step4: 计 算 第j项 的 信 息 熵 值,其中K为常数,。
Step5:某项指标的信息效用价值dj=1-ej。
Step6:计算第j项指标的权重
依照上述熵值法可分别得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每年的综合得分Us、Uc。
2.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测算。耦合度是对系统间相互作用程度的测度[43],计算出子系统的综合得分后,可利用公式(1 ) 计算两者在每一年的耦合度。二元系统耦合度C值在区间[0 ,1]中非均匀分布,且多集中于1这一端。为提高耦合度的使用效度,本文采用修正过的耦合度模型,此模型将C值尽可能分散分布于[0 ,1],加大C值的区分度[44],计算方式见公式( 2 )。
耦合度仅能反映子系统间的同步程度,无法表明系统间发展水平所处状态[45],会出现当两系统同步处于低水平发展阶段耦合度值却很高的情况,因此需要进一步使用耦合协调度来反映系统耦合协调发展水平。耦合协调度综合反映了子系统间的同步程度和发展水平,体现子系统间的良性耦合发展程度。利用公式( )3 计算耦合协调度,其中CSC为两系统的耦合度,Gsc为采用熵值法计算的两系统的综合发展水平,a和b为两系统的权重。由于数字产业化起基础性、先导性作用,为产业数字化的发展提供支撑作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规模均不断扩大,但相比较而言产业数字化规模的增速略快一点,故在实际计算中将a和b分别赋值0.4和0.6。
为了更直观地反映耦合协调发展水平,参考以往学者的研究成果[46],将耦合协调度划分为4个区间,利用测算出的耦合协调度对照表2进行评估。
以江苏省为研究单位,采用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高技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江苏省互联网发展状况报告》《深圳证券交易所市场统计年鉴》《江苏统计年鉴》政府部门网站等。
“十三五”期间,江苏省数字产业化发展水平实现稳步提升,全省数字产业化总体规模始终保持全国前列。从信息化水平来看,江苏省信息化发展总体水平一直居全国第一方阵。截至2018 年底,全省城镇和农村家庭宽带达千兆接入能力,4G 无线网络城乡全覆盖,互联网普及率达61.4%,移动互联网接入流量达50 亿GB,IPV4 地址数量超1600万个,同时加快IPV6规模部署,提升网络服务质量;从创新水平来看,2014 年至2018 年江苏省区域创新能力始终位居全国前3 位,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强度达2.7%,万人发明专利拥有量达26 件,同时大力发展大数据、云计算、移动通信、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从规模水平来看,江苏省数字产业规模持续扩大,2018年ICT产业固定资产投资额超2800亿元,ICT产业企业数超8800 家,从业人数达300 万人;从效益水平来看,江苏省数字产业效益稳步提升,江苏省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营业收入达1200 亿元,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业的营业收入增速始终保持在10%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进入升级换挡期,行业效益增长速度放缓。
表4 2014-2018年江苏省数字产业化综合得分
利用熵值法计算出2014-2018年江苏省数字产业化综合得分,如表1 所示。显然,2014-2018 年数字产业化的综合得分由0.094提高至0.896,发展速度逐年提高,且呈现出2014-2016年发展速度较为缓和,2017-2018 年期间发展较为快速的态势。其主要得益于2016 年发布的《江苏省大数据发展行动计划》《关于深入实施“互联网+流通”行动计划的意见》等政策,从数字产业化方面对数字经济发展提出了要求,为江苏数字经济营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江苏省产业数字化起步较早,发展速度较快。截至2018 年年底,江苏省产业数字化指数上升至全国第5,产业数字化成为拉动江苏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从基础设施建设水平来看,截至2018年底,信息基础设施指数上升至全国第4,信息基础设施规模全国领先,全省光缆路线长度达353万公里,移动通信基站数达39.2万个,固定宽带平均接入速率达113.45Mbps;从创新水平来看,江苏省工业创新意识不断增强,截至2018 年年底,江苏创业板企业数超90 家,规上工业企业R&D 经费内部支出逐年增长且年增长率保持在10%左右;从数字技术应用水平来看,截至2018年年底,江苏省企业两化融合发展指数连续5年列居全国第1位,在全国率先构建工业互联网平台发展体系,42 个省重点工业互联网平台接入企业14.3万家,关键工序数控化率达57%以上,关键管控软件普及率达55%以上,深入推进“企业上云”计划,加快管理、业务等方面的数字化转型;从赋能水平来看,江苏产业数字化规模逐年扩大,截至2018 年年底产业数字化占GDP 比重超25%,规上工业企业劳动生产率逐年提高,工业增加值平均能耗水平持续下降。
表5 2014-2018年江苏省产业数字化综合得分
表6 2014-2018年江苏省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耦合协调度
同样,利用熵值法计算江苏省产业数字化的综合得分。由表2 可知,2014-2018 年江苏数字产业化综合得分由0.089提高至0.912,总体上呈现增长速度逐年提高的态势,特别是2016 年之后发展速度上了一个新台阶。究其原因,2016 到2017 年开始江苏注重制造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出台《江苏省“十三五”智能制造发展规划》《江苏省智能制造示范工厂建设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等政策规划,大力推进产业数字化。
对比表1 和表2 可知,2014-2015 年江苏省数字产业化综合发展水平一直高于产业数字化综合发展水平,2016 年江苏省产业数字化综合发展水平首次超越数字产业化综合发展水平,并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其原因在于,数字产业发挥其基础性、先导性作用,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融合加速推进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加快了产业数字化进程。同时,传统产业本身规模庞大,数字技术的应用激发了传统产业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出,产业数字化逐渐成为数字经济增长的主引擎,也从另一个方向拉动数字产业化深入发展。
将江苏省的数字产业化综合得分和产业数字化综合得分依次代入公式( 2 )和( 3) ,得到江苏省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总体耦合协调度,计算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
2014-2018年江苏省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耦合协调度逐年提高。2014 年耦合协调度值为0.297,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处于较低水平的耦合协调阶段,表明该阶段江苏产业数字化发展水平较低,数字产业化发展相对较快,数字产业化在拉动产业数字化发展的同时被落后的产业数字化制约。这需要加快传统产业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推动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促使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协调发展。2015 年耦合协调度值快速上升至0.413,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处于中度耦合协调阶段,该阶段江苏产业数字化逐渐进入快速、稳定发展阶段,数字产业化的有限发展无法继续推动产业数字化进一步提升。2016-2017 年耦合协调度稳步提升至0.749,此时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处于较高水平的耦合协调阶段,该阶段江苏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开始步入磨合阶段,数字产业化的发展已处于新发展阶段,产业数字化综合得分首次超过数字产业化综合得分并逐渐占据数字经济的主导地位,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进入新的协调发展阶段。2018 年耦合协调度值为0.944,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处于高度耦合协调阶段,该阶段江苏数字经济全面均衡发展,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协同发展,向新的高一级的耦合系统迈进。
首先,为了进一步分析江苏数字经济数字产业化信息化水平、创新水平、规模水平和效益水平与数字经济产业数字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测算并绘制这四个一级指标系统与产业数字化之间的耦合度和协调度,如图2、图3所示。
图2 耦合度分析图
图3 协调度分析图
由图2、图3 可知,2014—2018 年江苏数字产业化信息化水平和创新水平这两个指标与产业数字化之间的耦合度起点低、增长快,并保持较高水平的耦合度,对应的协调度是从较低的协调度增长到较高协调度。这表明,江苏数字产业化信息化水平和创新水平这两个指标与产业数字化之间总是呈现高度相关性,但发展步调并不协调。2014 年到2016 年期间,在2014-2016 智慧江苏建设行动方案推进下,江苏信息化水平和创新水平发展速度较快,但江苏产业数字化发展相对较慢,产业数字化未能较好地与同期的信息化水平和创新水平相适应。2016 年至2018 年期间,江苏产业数字化发展速度加快,逐渐与同期的信息化水平和创新水平相适应。
2014 年至2018 年期间,江苏数字产业化规模水平和效益水平与产业数字化的耦合度起点较高、增长较慢,耦合度以及协调性都相对较弱。2014 年江苏数字产业化规模水平和效益水平与产业数字化呈现高度相关性,原因在于江苏作为全国ICT产业最发达的省份之一,其数字产业化发展起步较早,有一定的规模性和盈利性,有效地推动了产业数字化的发展。2015至2018年期间,江苏庞大的经济规模、健全的产业体系为数字产业化发展提供了巨大的数字红利,其数字产业化规模水平和效益水平与产业数字化水平之间关联性和协调性逐渐增强。
其次,为了进一步分析江苏产业数字化基建水平、创新水平、应用水平与赋能水平对江苏数字产业化的拉动影响,测算并绘制这四个一级指标系统与数字产业化之间的耦合度和协调度,如图4、5所示。
图4 耦合度分析图
图5 协调度分析图
由图4、5 可知,2015 年之前江苏产业数字化的基建水平、创新水平以及应用水平与同期江苏数字产业化之间开始呈现较低的耦合度和协调度。这表明2015 年之前江苏产业数字化的基建、创新以及赋能方面发展较快,但其对同期的数字产业化的拉动作用还未显现出来。在2015 年之后,江苏产业数字化的基建水平、创新水平以及应用水平与同期江苏产业数字化之间开始呈现较高的耦合度,且协调度从中水平逐渐增长为高水平,对产业数字化的拉动效应逐步凸显,逐渐与同期的产业数字化之间形成良好的耦合和协调。
通过测算江苏省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耦合度及协调度,发现江苏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综合发展水平逐年提高,数字产业化对产业数字化具有较强的支撑作用,产业数字化对数字产业化也具有较好的拉动效应,两者的耦合度及协调度逐年提高,向新的高一级的耦合系统迈进。基于此,针对江苏省数字经济发展状况,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加快完善新型基础设施,赋能高质量发展动能。一方面,发挥新基建作为固定资产的乘数效应,抓住基础设施建设的短期经济刺激作用,促进江苏经济增长;另一方面,新基建可以为产业数字化转型提供长期的底层支撑,为江苏省经济转型升级和现代产业体系构建夯实基础。总体来看,江苏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可以从以下几个方向入手:一是加快推进江苏省“云、网、端”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加快5G 网络、大型数据中心部署,形成高效的数据管理体系;二是因地制宜,围绕江苏省战略性新兴产业进行新型基础设施设,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三是补齐江苏基础设施的短板,统筹推进能源领域、医疗服务领域、交通运输领域、民生领域的建设力度,打造智慧江苏。
第二,聚焦卡脖子核心技术突破,提升企业创新能力。关键核心技术的根本性突破是经济强大的战略支撑,是打造新的经济增长引擎、实现动力转换的重要抓手,是构建自主可控创新体系的必备保障,是激发产业活力、经济竞争力的制胜法宝。助力关键核心技术突破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强化基础研究,加大基础研究的全社会研发投入,培养支持创新型科技人才和科研机构;二是发挥企业创新主体作用,鼓励引导企业参与关键核心技术突破,建立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三是完善知识产权保护机制,重点完善有关数字经济创新成果的知识产权保护机制,形成知识产权引领创新发展的良好营商氛围。
第三,推进智能化改造工程,实现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江苏省作为制造业大省,其制造业产值占全国制造业产值近七分之一,但目前江苏的制造业主要集中于产业链的中低端,处于一个高能耗低产出的状态。因此,加快制造业智能化改造和数字化升级是江苏推进产业数字化转型、构建现代产业体系重点、难点和关键点。开展江苏制造业数字化升级,政府要发挥统筹协调的作用,加快建设支持数字化转型的政策体系,以产业需求为导向进一步推进工业互联网的发展,促进两化深度融合发展。制造业企业要采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整合和打通企业内部生产、供应链、研发、市场、服务等企业价值链,实现数字化改造,同时高效利用外部的数字资源,激活数据价值并加速创新,助推江苏制造业向产业链中高端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