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波
(中共宿州市委党校,安徽 宿州 234000)
合肥都市圈作为长三角五大都市圈之一,经过多年发展,其一体化水平有了显著提高,但也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与长三角其他都市圈相比,其整体一体化水平还存在明显的差距。“十四五”期间,大力推动合肥都市圈发展,不仅有利于提高该区域一体化水平,也有利于增强安徽省核心增长极。
近年来,合肥都市圈从“省会经济圈”升级到“合肥经济圈”,又从“合肥经济圈”升级到“合肥都市圈”,其战略地位越来越高。2016年,合肥都市圈又被纳入长三角城市群发展规划;2018年11月,长三角一体化上升为国家战略,合肥都市圈作为长三角五大都市圈之一进入国家重大发展战略,跻身于配置全球资源的开放门户。2019年,国家发展改革委出台了《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培育发展现代化都市圈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推动都市圈同城化发展,培育一批现代化都市圈。2020年安徽省政府相继印发了《安徽省实施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行动计划》和《合肥都市圈一体化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1年)》,提出要增强合肥省会城市能级,加快推进都市圈一体化步伐,形成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都市圈品牌。
合肥都市圈区位条件优越、交通便利,是“一带一路”、长江经济带等国家重要节点城市,也是长三角城市群的创新型都市圈、长江经济带创新驱动重要集聚区。合肥都市圈向东全面融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向西链接长江经济带中下游城市群和都市圈,向北与中原城市群相近,具有得天独厚的政策优势和区位优势。合肥市作为长三角世界级城市群副中心城市、合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国家创新创业示范城市、全国性综合交通枢纽、合芜蚌自主创新及皖江城市带产业转移示范区核心城市,具备较好的交通、创新以及产业优势,总体实力不断增强。
近年来,国内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其进行了全方位的研究,形成了不少研究成果。部分学者研究了都市圈的内涵、界定标准、属性以及特征。如马燕坤等(2020)分析了日本、中国都市圈概念的演变过程,认为都市圈是以超、特大城市为核心,以中心城市辐射距离为半径,所形成的经济社会联系比较紧密的区域[1];傅娟等(2020)通过研究各国对都市圈的界定标准,认为其标准有两大类,第一类是衡量中心城市的界定标准,第二类是外围地区的界定标准,中国学者多采用第二类[2];汪光焘等(2019)认为都市圈具有4个方面的属性、6个方面的特征,并从功能联系的空间形态、服务要素配置、产业空间重构等方面提出了政策措施[3]。
有部分学者选取了都市圈一体化的某一角度进行研究。如潘昭宇等(2020)分析了都市圈多层次交通体系的必要性及紧迫性,并指出目前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在此基础上,提出了都市圈发展趋势及对轨道交通的要求[4];邵汉华等(2020)基于2003—2017年我国29个都市圈的城市面板数据,利用数学模型对都市圈市场一体化的地区差异及空间溢出效应进行了统计分析和检验,研究表明我国都市圈市场一体化水平总体呈波动上升趋势[5];武义青等(2017)构建了基本公共服务一体化水平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测度了长三角和京津冀地区的公共服务一体化水平[6];陆军等(2020)从理论层面概括了都市圈协同创新的空间演化特征,基于此,从都市圈创新政策协同性、创新资源互联互通和开放共享、产业集群协同创新、创新型都市圈试点示范等角度提出了政策建议[7]。
还有部分学者为研究都市圈一体化发展进程,从都市圈一体化的多维度着手,构建一体化评价综合指标体系。如胡艳等(2021)从经济、社会、空间等五个维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对长三角五大都市圈一体化水平进行测度与比较,研究显示合肥都市圈一体化整体水平较低,且呈下降趋势[8];徐德等(2020)通过对南京都市圈的城市规模、综合经济、科技人才、产业发展、公共服务和对外开放的分项首位度综合研究,提出战略统筹规划创新、资源协同融合创新、产业集群政策创新等策略,以提升南京都市圈中心城市的创新首位度[9]。另有少数学者分析了我国都市圈发展面临的问题及挑战,如陶希东(2020)分析了我国建设现代化都市圈面临的问题,提出了构筑大都市圈统计单元、推行都市圈立法、健全跨界协调机制等建设现代化都市圈的基本思路与策略[10]。也有学者研究了日本都市圈的经验,如张季风(2020)通过研究日本城市体系的基本格局,分析了“东京一级集中”存在的弊端和风险,并提出通过均衡综合开发、首都圈内部综合治理来缓解首都圈的压力[11]。
综上所述,既有研究为本课题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但当前相关研究多为基于都市圈某一角度的研究,多维度研究较少,且在研究过程中,只注重定性研究,而定量研究较少。基于此,本文将以深入调研为基础,通过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对长三角五大都市圈进行比较研究,以找出合肥都市圈存在的问题及短板,从而提出操作性较强的政策建议。
合肥都市圈位于长三角城市群西端,是区域内五大都市圈之一,也是长三角向中西部延伸的重要枢纽和西大门,区位优势明显。目前,合肥都市圈包括安徽省合肥、淮南、六安、滁州、芜湖、马鞍山、蚌埠、桐城八市,区域圈面积、人口、常住人口占全省比重均在45%以下,但其GDP、财政收入、固定资产投资、规上工业增加值、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等主要经济指标占全省比重均在50%以上,进出口总额接近70%。尤其是合肥市经济规模、人口规模进一步增大,对周边各市的辐射带动能力进一步增强。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圈内有合肥绕城高速、芜合高速、合宁高速等12条高速公路;拥有合福高铁、沪汉蓉高铁、宁安高铁等多条高铁线路,目前已初步形成“1小时通勤圈”和“1小时生活圈”。在项目合作方面,合肥都市圈多次召开重大合作项目谋划工作会,围绕基础设施、产业、旅游、环境治理等方面开展合作。目前,合肥都市圈已谋划了一批重大合作事项,共104个,总投资6 242.1亿元。在科技创新方面,合肥市拥有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国家科技创新型试点城市、合芜蚌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等多张王牌,合肥都市圈已成为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最为密集的区域之一。在生态补偿机制方面,合肥都市圈正在加大对巢湖及长江水源地保护的有效投入,全力支持建设巢湖生态文明示范区,生态联保联防新格局已经初步形成。
本研究在他人研究的基础上,根据《合肥都市圈一体化发展行动计划(2019—2021年)》,借鉴胡艳等[8](2021)的做法,按照指标科学性、代表性、可获得性等选取原则,从基础设施、科技创新、经济发展、要素市场、生态文明、公共服务等方面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并在指标体系构建的基础上,选取2020年度长三角五大都市圈相关数据进行变异系数测算,以便进行都市圈一体化水平比较。
基础设施是都市圈一体化的硬件基础,可以提高区域联系紧密程度,本文采用城市建成区道路面积率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区域基础设施一体化程度;科技创新是都市圈一体化发展的不竭动力,是区域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举措,本文采用科技创新发展指数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区域科技创新一体化程度;经济发展是都市圈一体化进程中的核心内容,经济发展互补、产业联系度强,是都市圈产业一体化的重要体现,本文采用人均GDP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区域经济一体化程度;要素市场是都市圈一体化的重要内容,生产要素能够自由流动是区域一体化的核心要求之一,本文采用职工平均工资水平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区域内的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生态环境是都市圈一体化的必然要求,生态环境一体化需要域内相互合作、协同推进,本文采用各市污水处理率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区域内生态环境一体化程度;公共服务是都市圈民生建设的重要内容,也是区域经济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关系到人民群众的福祉,本文采用每万人拥有医疗机构床位数的变异系数来衡量区域内公共服务一体程度。同时,为了反映长三角五大都市圈的人口集中程度,本文引用了“城市首位度”。城市首位度是指该都市圈第一大城市城区人口数量与该都市圈第二大城市城区人口数量的比值,反映了该地区的城市规模结构和人口集中程度。当首位度小于2时,表示结构正常、集中适当;大于2时,则存在结构失衡、过度。
鉴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及一体化水平测度标准并不完善,本文采用变异系数法测算指标的离散程度。变异系数是指原始数据标准差与原始数据平均数的比,能够比较两组数据离散程度大小。当变异系数越大时,其表示指标的离散程度越大,一体化程度越低;反之当变异系数越小,其表示指标的离散程度越小,一体化程度越高。为保证科学性、真实性,本文相关数据从国家以及各省的2021年统计年鉴中选取,其测算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长三角五大都市圈评价指标指数变异系数表
合肥都市圈基础设施指标变异系数在五大都市圈中排名居中,区域内基础设施离散程度高于杭州都市圈和宁波都市圈,但低于南京都市圈和苏州都市圈。在科技创新方面,合肥都市圈科技创新变异系数排名靠前,说明合肥都市圈科技创新离散程度较大。合肥市作为国家科技创新型试点城市,创新能力较强,而其他区域创新能力不高,导致合肥都市圈科技创新一体化程度不高,在经济发展一体化方面,合肥都市圈经济发展变异系数最大,说明圈内各市经济发展水平差距较大,合肥市、芜湖市、马鞍山市经济发展水平远远高于其他五个地市,导致都市圈经济发展一体化水平落后。在要素市场方面,合肥都市圈要素市场变异系数在五大都市圈内居中,高于苏州都市圈和宁波都市圈,低于南京都市圈和杭州都市圈,其市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排在中间位置。在生态环境方面,虽然五大都市圈生态环境一体化程度都比较高,但合肥都市圈区域内环境保护差异不大,再加上近几年都市圈内部加强了环境协作治理,使得合肥都市圈环境一体化程度明显高于其他四个都市圈。在公共服务方面,合肥都市圈公共服务变异系数高于南京都市圈、苏州都市圈和宁波都市圈,仅仅低于杭州都市圈,其离散程度较高。
综合来看,合肥都市圈基础设施一体化、要素市场一体化排名居中,而科技创新一体化、经济发展一体化、公共服务一体化程度排名靠后,其中最好的生态环境一体化程度排名靠前。结合都市圈核心城市的城市首位度来看,合肥都市圈、宁波都市圈目前已经形成了以中心城市和次中心城市为核心的都市圈;南京都市圈和杭州都市圈核心城市首位度较大,经济、人口更多地集中于南京、杭州这两个超大城市,属于超大中心城市辐射带动发展模式;而苏州都市圈核心城市首位度接近1.5,属于都市圈双中心模式,圈内有两个核心城市,对区域内其他城市的辐射带动性更强,所以苏州都市圈是长三角五大都市圈一体化程度最高的都市圈。
经济固根基,促进圈内经济发展一体化水平稳步提升。合肥都市圈整体经济发展水平不高,圈内人均GDP只有73 760元,而其他四个都市圈人均GDP均超过了10万元,其中苏州都市圈人均GDP达到了18万元。加快区域经济发展,第一,要深入融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进程,完善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提升发展规划,研究出台皖北承接产业转移集聚区专项支持政策,对接长三角地区,加大项目、人才引进力度。第二,要充分利用“一带一路”重要节点城市、全域纳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战略和安徽自由贸易试验区等的政策优势,发挥圈内各市比较优势,推动区域内经济发展水平提档升级。第三,要加快区域内各市经济合作协同,建立圈内重大项目合作机制,加快产业投资步伐,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
生态扬优势,推动圈内生态一体化优化升级。合肥都市圈生态环境一体化水平相对较高,其得益于圈内各市环境保护力度较大,再加上近年来圈内在生态环境方面的协作治理,生态环境一体化程度有了明显提高。为推动圈内生态环境一体化水平优化升级,第一,区域内要继续加大环境污染治理力度,提高污水、固体废弃物处理率,实施打赢蓝天保卫战持续行动计划。同时,要提高城市绿化水平,稳步提高城市建成区绿化覆盖率,努力实现“300米见绿,500米见园”的目标。第二,要落实中央、省市的节能减排“能耗双控”目标,通过技术创新、设备升级,降低区域内单位GDP用电量和用能量,实现单位GDP废水排放量、二氧化碳排放量、固体废弃物排放量“三降低”。第三,要建立圈内生态环境保护和治理协作机制,加快建设长江、淮河生态廊道生态屏障,开展大气、水污染联防联治。统筹推进湖长制、河长制、林长制、田长制生态保护专项监督制度,推动圈内生态环境一体化再上新台阶。
科技创新、要素市场补短板,提高合肥都市圈科技创新、要素市场一体化水平。合肥都市圈科技创新一体化水平落后,其根本原因是区域内科技创新发展指数离散程度较大。合肥市、芜湖市作为都市圈中心城市及次中心城市,科技创新发展指数在长三角区域排名靠前,但其他六个地市科技创新发展指数整体偏低,导致区域内科技创新一体化水平不高。针对当前的问题,合肥都市圈一是要利用合肥科技创新资源优势,继续加大科研经费、人才投入力度,优化科技创新政策,把“科技创新”这块招牌擦得更亮。二是要充分利用合芜蚌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发挥各地市比较优势,加强区域创新合作,带动其他地市创新发展。同时,圈内要素市场一体化程度还存在一定的障碍,生产要素和产品自由流动与苏州都市圈、宁波都市圈相比还存在一定的差距。下一步区域内要加强市场政策衔接,打破市场壁垒,畅通生产要素和产品流通渠道,构建统一开放有序的现代市场体系。
基础设施、公共服务强弱项,加快区域内基础设施一体化和公共服务均等化。合肥都市圈基础设施一体化水平整体居中,低于杭州都市圈和宁波都市圈。虽然区域内建成区道路面积率不低,但是各市的基础设施建设差异较大,导致圈内基础设施一体化水平整体不高。推动区域内基础设施一体化水平快速提升,一是要加大各市基础设施投资,补齐城市发展的短板;二是要加快区内高速公路、城际铁路建设,加强运输组织和管理,全面提高综合运输能力,增强快捷便利性。同时,要推进区域内公共服务均等化。合肥都市圈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整体水平靠后,历史欠账较多。为形成高水平、均等化的公共服务体系,区域内一是要加大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的投入力度,提高社会保障水平;二是要推动医疗教育资源共享,推动公共服务均等化;三是要推动社会保障业务互认、互通及相互衔接,实现社保转移接续畅通,满足区域内人员自由流动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