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一位女士的画像》中,伊莎贝尔一心向往个人的独立和自由,是一个典型的爱默生式个人主义者,在经历了婚姻的不幸,洞察了人性的幽微之后,她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自立观,选择了另一条在承担社会责任中实现自立的道路。詹姆斯通过对伊莎贝尔自立之路的刻画,一方面肯定了爱默生对人的信心,另一方面也对爱默生式自立脱离现实的吁求进行了反思和重构。
关键词:《一位女士的画像》 爱默生 自立
《一位女士的画像》成书于1879年,是美国作家亨利·詹姆斯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中,美国少女伊莎贝尔一心向往自由与独立,却被精于世故的梅尔夫人和奥斯蒙德所骗,陷入了一段不幸的婚姻。在经历了痛苦和反思后,伊莎贝尔毅然回到丈夫身边,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
在当时的美国,爱默生的自立观念深入人心,伊莎贝尔便是典型的爱默生式个人主义者。在爱默生看来,人有能力不借助外物寻求真理,实现价值。爱默生肯定了人的价值,宣告了人的独立,使美国人沉浸在对自我与未来的乐观之中。但是,这种乐观引起了很多学者的不安。詹姆斯曾说,爱默生认为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完善的思想似乎是“对黑暗,丑陋,邪恶的事情”、对“某些复杂的东西缺乏一种必要的警惕和敏感”a。能力有限又盲目乐观的美国人在面对复杂的社会时,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欺骗和伤害,甚至个人的心智也会遭到荼毒。伊莎贝尔的受骗正体现了他对这种自立观的质疑。除此之外,通过伊莎贝尔的反思和最后的回归,詹姆斯也思考了人如何从盲目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立,走向一种更成熟、更能实现个人价值的自立。本文将梳理伊莎贝尔自立观的三个发展阶段,从中探讨詹姆斯对自立的思考。
一、爱默生意义上的自立: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在《论自助》中,爱默生肯定了个人的价值,号召人摆脱外界的束缚,实现独立自主:
别有求于人,在千变万化之中,只要你立稳了台柱,不久就会有人出现,支持你周围的一切。谁如果知道力量是与生俱来的,知道他之所以软弱,是因为他从自身之外别的地方寻求善,谁有了这种领悟,谁就会毫不迟疑地依赖自己的思想,立即纠正自己,挺身而立,驾驭自己的躯体,创造奇迹。b
爱默生所提倡的独立自主、不假外物的自立观在伊莎贝尔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伊莎贝尔看来,任何外物都不能成为衡量自己的尺度,相反,“那是一种限制,一种障碍,一种完全带有偶然性的东西”c。为此她拒绝了沃伯顿勋爵的求婚,因为她感受到勋爵“要把她拉进他所生存和活动的体系中去,而这种生存和活动的方式不如说是令人反感的”d。成为勋爵夫人意味着荣誉与优雅的生活,代价却是她从此会囿于“勋爵夫人”这一头衔,而这有悖于她的理想。同时,伊莎贝尔格外看重独立的判断,因为不愿随波逐流,像大多数女孩所追求的那样嫁给一个“有钱的单身汉”,她拒绝了戈德伍德的求婚。在她看来“哪怕我自己判断错了,也比没有自己的判断光荣一些”e。
在花园山庄时,伊莎贝尔理想中的自立是可以实现的,原因有二:首先,花园山庄的环境单纯且充满善意,这里的屋主慈爱好客,这里的访客正直善良,表里如一,面对这样的人,伊莎贝尔依靠自己的聪明可以做出正确的判断。其次,当时的伊莎贝尔无忧无虑,在接触梅尔夫人和奥斯蒙德之前,她并没有刻意地想成为怎样的人,也没有被爱情和崇拜之情蒙蔽双眼,保持着相对理性和客观的判断。这段快乐的时光使她更坚定了对理想化的自立追求,直到陷入不幸的婚姻,她才开始反思。
二、自立理想的破灭:人心难测,自立难求
伊莎贝尔之后的经历揭示出,理想化的自立只有在理想化的环境中才是美好的,脱离花园山庄那样的乌托邦,这种自立只会处处碰壁。
现实中不止有鲜花,还有像奥斯蒙德那样“花丛中的蛇”。伊莎贝尔凭借自己敏锐的判断力可以公正地评判对她坦诚相待的人,比如亨利埃塔或者戈德伍德,而当她碰到梅尔夫人和奥斯蒙德这样的伪善者时,她就无法看清真相了。奥斯蒙德居住的环境跟花园山庄很类似,二者都坐落在山上,俯瞰着河水,但是,与花园山庄不同,奥斯蒙德的住所是封闭的,这里的窗户“不是为了与外界沟通,而是为了防止外界的窥探。窗上装着笨重的铁条,而且高得使人哪怕踮起脚尖也满足不了好奇心”f。戒备森严的宅邸暗示其主人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在伊莎贝尔面前,奥斯蒙德装出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婚后伊莎贝尔才发现,在“他的文化修养,他的聪明能干,他的优雅风度,他的温和仪表,他的老成练达,他的生活阅历下,却隐藏着他的自私自利,就像是在遍地鲜花中隐藏着的一条毒蛇”g。阅历贫乏的伊莎贝尔没有能力看穿他的层层伪装,等到幡然悔悟的时候,她已走入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后来,伊莎贝尔又从伯爵夫人那里确认,自己引为生活榜样的梅尔夫人,其实是自己丈夫的情妇,在她完美无缺的社交风度下,隐藏着一颗冷酷的心。奥斯蒙德和梅尔夫人其实是复杂社会中幽微人性的缩影,在詹姆斯看来,“没有足够的知识和分辨力的美国人面对神秘莫测的欧洲文化和吞噬人性的商业文化时,如果不警惕人性的自私、丑恶和贪婪,他们很容易低估周围人自私贪婪的意图,从而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h。
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由于自身的弱点,人无法只凭自己看到真相。造成伊莎贝尔婚姻悲剧的根本原因不是奥斯蒙德和梅尔夫人的奸诈狡猾,而是她自身的弱点。首先,伊莎贝尔刚愎自用,无视周围人的劝告。在她决定嫁给奥斯蒙德时,杜歇夫人、拉尔夫和戈德伍德都曾善意地提醒过她,拉尔夫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应该有更好的命运,而不是去迎合一个一无成就的半吊子艺术家的爱好。”i而这只使伊莎贝尔感到“仿佛他发出了挑战,或者侮辱了她”j。当自己的决定受到质疑时,伊莎贝尔的第一反应不是反思,而是辩白,他人的质疑甚至使她的决定更加坚定,因为越是受到质疑,就越显示出她不依附于他人的“自立”,而她越是激烈地去维护这种自立,她就越无法理性地看问题。其次,人往往会被各种幻象蒙蔽,而这些幻象有时是人自己织就的。第四十二章中,伊莎贝尔反思奥斯蒙德与她的不和,“她记得很清楚,他在这方面发出的第一个信号……一天他对她说,她的想法太多了,她必须抛弃它们……在他们结婚以前,他已经对他说过这话,只是那时她没有重视……她曾经是虚伪的,因为她太爱他了”! 1。爱情遮住了她的双眼,使她忽视了这些不幸的预兆。而且她的爱情更像一種自恋,她之所以爱上奥斯蒙德,其实“主要是为了她在他身上看到的一切,但同样也是为了她所赋予他的一切,为了她能给予他的一切”! 2。可以说奥斯蒙德的伪装一方面靠自己,另一方面靠伊莎贝尔的想象力。归根结底,伊莎贝尔爱上的只是奥斯蒙德身上的某几个她愿意看到的特点,加上她自己理想的投射所组成的幻象。由于她坚信独立的洞察力,拒绝参照外物去判断,她越接近这个幻象,就越确信他符合自己的理想。然而幻象终归要破灭,当伊莎贝尔从自恋的大梦中醒来,等待她的就只有痛苦与黑暗。
痛定思痛,伊莎贝尔发现,她所向往的自立并不能带来幸福,这种自立的极致是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的隔绝,这在杜歇夫人那里有所体现。杜歇夫人我行我素,丝毫不考虑其他人,叙述人写道:“她像圆规一样正直……她自己的事,她从不疏忽,但别人的事,她并不妄加干预……任何温柔和同情……都没有机会附着在这上面。”! 3丈夫和儿子的病情丝毫不耽误她的欧洲旅行,甚至他们的死亡也不能让她悲伤。拉尔夫死后,“她站得笔直,眼睛里没有一点泪水,那张精明的苍白的脸,显得那么可怕”! 4。她拒绝同他人有情感上的联系,在这种长期的回避中,亲情、爱情都变得苍白。杜歇夫人实现了伊莎贝尔向往的那种自立,然而在伊莎贝尔看来,她并不幸福。曾经的杜歇夫人很像伊莎贝尔,在杜歇先生看来:“她那时也是朝气蓬勃,天真烂漫,头脑灵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跟他的外甥女有许多相似之处,正因为这样,他才爱上了杜歇夫人。”! 5这里我们可以猜测,假如伊莎贝尔没有反思,而是一味追寻她向往的那种自立,她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杜歇夫人。
由此可见,伊莎贝尔之前的自立观,在碰上冷酷的现实和幽微的人性时,显得格外无力,它既不能带来人格的完善,也不能通向幸福。
三、健康的自立:承担责任,完善自我
如果小说截止到伊莎贝尔发现真相,陷入痛苦,那么这部小说就完全是对爱默生之自立观的消极方面的批判了。但詹姆斯一方面批判了这种自立观在现实中难以避免的问题,另一方面也对这种自立观的深层内涵做了挖掘和补充。
自立的目的并不是与他人和外界隔绝的、彻底的自我中心,而是完善自己,成为一个大写的人。如爱默生所言:“世界上最光辉最宏伟的事业就是使个人站立起来。”爱默生提倡个人自立,主要是由于他相信人的可完善性,但是,在人如何完善自己的问题上,爱默生的观点就过于理想化了。他认为人是神圣的,每个人都“包含着其他一切人的天性”,而且,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为迎合社会和他人而牺牲自己的个性,个人应该摆脱外界对自我的影响,“发现和观察从内部闪过他心灵的微光”! 6。这种观念在实践的时候极容易陷入误区,“脱离了对传统和社会关系的观照,过分强调个人的需要和发展……在文化生活领域里容易发展成一种唯我独尊、不食人间烟火的理想型个人主义”! 7,人是社会的人,脱离社会寻求人格完善是不切实际的,也是空洞的。
在小说倒数第二章,伊莎贝尔通过对杜歇夫人的观察,重新审视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伊莎贝尔可以看到,她已经隐隐意识到她失去了什么,她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只是一个空虚地度过了一生的老妇人。她那小小的严峻的脸笼罩着一层悲惨的阴影。”! 8
杜歇夫人“压根儿不把自己的责任放在心上”,然而,她无牵无挂的生活在伊莎贝尔眼中是空虚的,笼罩着悲惨的阴影,毫无幸福可言。而在伊莎贝尔的心灵深处存在着一种意识:
这是一种力量的证明——证明她有一天还会重新获得幸福。她生到世上来,不可能只是为了受苦,为了持续不断地、越来越多地感受生活的灾难,这不是她的命运,她毕竟还是有价值的,有才能的。! 9
可以说,她的自立观支持着她,让她在经历磨难后依然相信自己有能力寻求幸福,但是,她已经开始反思自己生活的意义:她活着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她的价值不是像杜歇夫人那样与世隔绝,而是在观照社会的过程中完善自己,实现真正的人格独立。
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她为何要回到丈夫身边了。一方面,一个完善的人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正是爱默生自立观的要求:“自立并非仅仅摆脱束缚,卸下重担,它同时也把沉重的责任加于个人……他必须自立自救,自己做出抉择,用自己的头脑思索,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0踏入婚姻就意味着一份责任,如托克维尔在《论美国民主》中所言:
在他们看来,婚姻就是一种双方都要负责任的契约,既然双方事先都仔细研究了所有的规定和义务,而且都完全享有不必达成一致或克制自己不用走到这一步的自由,那么一旦结婚,双方无论如何都必须履行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1
于伊莎贝尔而言,回归婚姻并不是父权压制下的无奈之举,也不是懦弱的体现,而是契约和责任的吁求,文中多次提到伊莎贝尔认为婚姻是神圣的,神圣的不是婚姻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契约精神和自由选择之后承担后果的责任。所以,戈德伍德提出要带她离开惨淡的婚姻时,她拒绝了,因为在逃避中,她无法找到立足点。我们不难想到当初伊莎贝尔在拒绝沃伯顿勋爵时的理由:“我不能靠任何特殊的途径来获得幸福,不能靠躲避来获得它……逃避一般的遭遇和危险,逃避大多数人的经历和痛苦。”@ 2讽刺的是,伊莎贝尔后来的错误选择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她逃避对生活阴暗面的思考。如果说之前她拒绝沃伯顿勋爵只是一种仪式性的操演,那么此时,她对自立有了更深层的理解,因此这一次她不能再逃避了,她必须直面自己的命运,承担错误选择的后果。
另一方面,她要承担起对帕西的责任。伊莎贝尔对帕西的感情首先是母爱,另外,也是一种对弱者的责任感:
她对帕西非常好,这不完全是由于她决心公正行事的缘故,这也是出于她对一切纯洁弱者的同情。她喜爱帕西,这位少女对她的依恋是正当的……这给了她一种温柔的感觉,仿佛一只小手伸进了她的手里。@ 3
对弱者不求回报的关爱,尽力地去帮助他人,是人性美好的一面。拉尔夫曾说:“你不会失去我,你会保留着我,保留在你心中……生活中有爱,死虽然好,但死中没有爱。”@ 4拉尔夫不求回报的爱滋养鼓舞着她,她意识到,爱的滋养也是人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她要把爱传递给帕西,就像拉尔夫为她引路一样,她也要为帕西引路。在意识到奥斯蒙德的冷酷无情以及不幸的婚姻对人的摧残后,她不能让帕西,让下一个家庭也受到这样的摧残。伊莎贝尔的爱和善意可以冲淡奥斯蒙德的冷漠给帕西带来的伤害,而在帕西对伊莎贝尔的信任和依恋中,伊莎贝尔能感受到自我价值的实现。
当伊莎贝尔下定决心回到丈夫身边时,“屋里的窗口已亮起灯光,照明了一大片草地……一条康庄大道就在她面前”@ 5。这是一条在责任与爱中完善自我,追求幸福的康庄大道。因此,读者们不必为伊莎贝尔最终的回归扼腕,因为在她决定回去的那一刻,奥斯蒙德已经无法“使他手接触到的一切变得萎谢,使他眼睛看到的一切在她眼前失去光彩”@ 6。她选择回去,是为了完善自己的人格,实现真正的自立。其实,爱默生所强调的自立是一种“我即无我”的状态,“一个人只有真正达到‘无我’的境界——既不迎合社会外界的潮流,也不追求外界的認可,个性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 7。此时的伊莎贝尔不再关注外在的事物是否会影响她的独立,而是将生活的目标放在对自我的完善上,而她完善自我的方式,是直面生活的苦难,并承担社会赋予的责任。可以说,伊莎贝尔的选择是对爱默生自立观的回归和超越,一方面,她的经历能证明爱默生对人的信心:人有无限的潜力,个人拥有对自己的自治权;另一方面,对于如何完善自己这一核心问题,与爱默生那种高高在上,有如神谕般的“向内寻理”相比,她的回答更有人间烟火气,也更具可实践性。
四、结语
伊莎贝尔的自立观从幼稚走向成熟的过程,展现了詹姆斯对爱默生自立观的批判与重构。爱默生的自立观将美国人从神和社会的双重压迫下解放出来,宣告了人的神圣性和潜力的无限性,为美国人勾勒出一幅充满希望的图景。这样的图景固然美好,但是,缺乏对社会之复杂和人性之幽微的洞察,這种美好的向往只能是空中楼阁。同时,如果单方面的强调个人的发展而忽视对社会的观照,人无法实现自我完善,也无法得到幸福。通过伊莎贝尔的反思和回归,詹姆斯向我们展示了一种更为成熟的自立,那就是在承担责任和对观照他人中完善自我,健全人格,实现自己的价值。
abhq代显梅:《亨利·詹姆斯笔下的美国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2页,第11页,第12页,第12页。
cdefgijklmno! 8 s@ 2 @ 3 xyz〔美〕 亨利·詹姆斯:《一位女士的画像》,项星耀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240页,第95页,第105页,第218页,第424页,第339页,第339页,第423页,第422页,第211页,第573页,第49页,第564页,第554页,第123页,第401页,第569页,第583页,第4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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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下)》,周明圣译,中华书局2018年版,第7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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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托克维尔. 论美国的民主(下)[M].周明圣译.北京:中华书局,2018.
作 者: 王盈秋 ,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在读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编 辑: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