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寅,焦晨阳
(兰州财经大学 a.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b.甘肃商务发展研究中心,兰州 730020)
基础设施是国民经济赖以发展的基础,是国民经济基础性、先导性、战略性、引领性产业。由于地理环境、发展历史等因素的影响,西部地区经济和社会发展长期滞后于东部和中部地区。尤其是西部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严重制约了西部经济的快速发展,成为西部大开发整体战略实施的瓶颈。面对百年变局叠加世纪疫情,西部经济发展的关键依然在于补齐短板,大力发展基础设施建设。甘肃省地处“丝绸之路黄金路段”,是西部重要的综合性交通枢纽和物流集散中心,也是联系全国并通向中亚、西亚的交通枢纽、邮电通信枢纽和能源运输大通道、欧亚大陆桥的重要支撑点,在西部经济发展中发挥着“承东启西、联南济北”的作用。因此,以甘肃省为例,合理评价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选择典型省份进行对标分析,厘清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差距与短板,对甘肃省大力加强基础设施建设、集中发力补短板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也对西部地区其他省份补齐基础设施领域的短板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学术界关于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评价研究的文献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评价方法的选择。在综合评价研究中,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是非常关键的。现有的赋权方法可以分为主观赋权法、客观赋权法和组合赋权法3类。主观赋权法主要包括层次分析法、德尔菲法等[1],是决策者根据专家或自己过去的经验和知识以及对当前决策背景的主观把握,对各指标进行赋权的方法。运用主观赋值法确定权重,有效地运用专家或决策者的经验和知识,但因主要依赖专家或决策者经验,赋权结果受人为因素影响较大且无法体现指标的数据信息[2]。客观赋权法包括熵值法[3]、主成分分析法[4]、加权平均[5]、均方差决策[6]、标准分方法[7]、灰色关联分类法[8]、DEA方法[9]等,是利用各个指标所蕴含的数据信息来确定指标权重的方法。客观赋权法完全由样本数据决定,赋权结果更为客观,但结果的稳定性较主观赋权法弱,一般会随被评价对象的变化而变化,且未考虑专家的经验,可能会出现赋权结果与指标实际重要程度相悖[10]。组合赋权法包括加法合成法[11]、乘法合成法[12]、级差最大化组合赋权法[13]等,是综合考虑主客观赋权法、计算评价指标的主客观组合权重方法。组合赋权的初衷是要兼顾主观赋权法和客观赋权法的优点,但由于主客观的赋权依据不同,主客观权重能否直接组合、组合权重是否兼顾主观权重和客观权重的优点,目前尚没有一个认可度较高的合理性解释[14]。二是评价指标的选取。大部分研究者按照世界银行对基础设施系统的分类,选取交通设施、供排水设施、能源设施、邮电设施和环境设施5个维度构建基础设施评估体系[15]。近期的一些研究基于既有研究成果补充了科教文卫设施、信息技术发展、环保设施等方面的二级指标[16]。
现有研究文献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进行了评价,但评价体系不统一,评价指标未充分考虑信息基础设施的发展,缺少对评价结果、结论的运用。基于此,本文基于甘肃省基础设施建设的实际情况,构建交通基础设施、能源基础设施、信息基础设施、基本公共服务设施与生态环境设施5个维度19个二级指标的评价体系,利用2014—2020年中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采用熵值法对中国各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并选择典型省份对标分析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的差距和短板,提出促进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的相关政策建议。
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本文依据科学性、系统性、可得性、可操作性以及相对独立性等原则,结合评价的需要和基础设施的发展事实,按照交通基础设施、能源基础设施、信息基础设施、基本公共服务设施与生态环境设施5个维度,选取了19个评价指标,构建一个综合反映中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
表1 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交通基础设施主要包括铁路、公路、航空、轨道、邮政5个方面。随着城市化建设水平不断提高,轨道交通在日常生活中逐渐开始发挥重要作用,同时物流业的日益发展对邮路建设水平也提出了更高要求。在构建评价指标时,在传统的铁路营业密度和公路密度两个指标的基础上加入轨道交通营业密度、邮路密度及人均道路面积3个指标,由于航空里程以省为单位的数据不可得,故本文去除航空相关指标。
在中国的能源结构体系中,电力、天然气、液化石油气、水库发挥着重要作用,因此,本文采用发电量、天然气供气总量、液化石油气供气总量和水库总库容量4个指标来衡量中国能源基础设施的发展水平。
信息经济时代人们对移动网络的应用质量和数据传输的速度、网购商品的运输速度都提出了新的要求,中国新基建的主要着力点在于提升通信质量和信息传输速度,提高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的整体质量。本文以4G移动电话用户、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邮政营业网点密度和光缆线路长度4个指标来衡量信息基础设施的发展水平。
党的十八大报告明确提出了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总体实现的目标,卫生、文化、教育成为现阶段我国基本公共服务的主要内容。因此,本文选择卫生机构总数、文化服务企业单位数和普通高等学校数量3个指标衡量基本公共服务设施发展水平。
生态文明建设是推动绿色发展、改善环境的重要举措。本文选择自然保护区个数、排水管道密度与人均公园绿地面积3个指标衡量生态环境设施的发展水平。
在多指标综合评价研究中,主观赋权法、客观赋权法和组合赋权法各有利弊,但总体而言,客观赋权法测算结果更为有效和科学,加之基础设施系统本身就存在客观的不确定性[17],因此在对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时,在现有研究基础上选择合适指标后,采用更为客观的方法对各指标进行赋权,尽量避免主观因素干扰造成的误差,充分做到让数据说话[18]。在客观赋权法中,熵值法根据各评价指标数据本身的离散程度进行赋值,既能准确衡量指标所蕴含的信息量大小,又能避免赋权过程中人为因素的干扰,使评价结果更为客观有效,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经济等研究领域[19]。此外,采用基于面板数据的熵值法,因加入时间因素,使评价结果更加合理[20]。因此,本文采用熵值法确定所构建的基础设施综合评价指标权重,进而对中国各省份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具体思路是:首先,利用5年以来的数据确定出中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各省份的权重;其次,通过整体的权重来推出每年各省份每个指标的具体权重,保证数据能够更加准确、直观地反映出中国各省份基础设施建设的真实情况。
依据综合评价原理计算综合指数,具体步骤如下。
第一,数据标准化处理。根据选择的指标,对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假设i为第i个省份,共n个省份;j为第j个评价指标,共m个评价指标;t为第t年,共r年。评价指标则标准化公式为
(1)
其中,Xijt为第t年第i个省份第j个评价指标的原始值,X′ijt为标准化之后的值,max{Xj}为所有年份中指标j的最大值,min{Xj}为所有年份中指标j的最小值。
第二,计算指标j的熵值Ej:
(2)
(3)
其中,Pijt为第t年第i个省份第j个指标所占比重;关于k的计算,采用面板数据的部分研究文献[21],使用的是样本年份乘以样本个体数,即k=1/ln rn,但大部分研究文献使用年份数[22],即k=1/ln r。本文沿用王军等[23]的做法,选用k=1/ln r。
第三,计算指标j的信息熵冗余度Dj:
Dj=1-Ej。
(4)
第四,计算指标j的权重Wj:
(5)
最后,计算各个省份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得分Ui。利用第四步计算出2014—2020年中国各省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各指标的权重后,计算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综合得分,即
(6)
为了更加准确全面地反映中国各省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本文从交通、能源、信息、基本公共服务设施、生态环境5个维度构建评价模型,基于全国31个省份2014—2020年的面板数据,用熵值法测算全国31个省份以及甘肃省12个地级市(临夏回族自治州和甘南藏族自治州因数据缺失而删除)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全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所涵盖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15—2021年)、《中国电力年鉴》(2015—2021年),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所涵盖的指标数据来源于《甘肃统计年鉴》(2015—2021年)及《甘肃发展年鉴》(2015—2021年)。
在评价甘肃省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时,由于指标体系中的部分指标所需的数据在地市级层面无法获得,包括铁路营业密度、轨道交通营业里程、邮路密度、人均道路面积、发电总量、水库总库容量、4G移动电话用户、邮政营业网点分布密度、光缆线路长度以及自然保护区个数10个指标。本文依据《甘肃发展年鉴》的相关数据,选取供热面积、农业机械总动力、农村用电量、耕地灌溉面积、城市建设用地面积、城市污水处理厂日处理能力、废水治理设施数以及建成区绿化覆盖率8个指标,从各角度对甘肃省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进行评价。由于存在数据可获得性问题,甘肃省12个地级市的评价指标与全国有所差异,但并不影响最终的结论。这里对甘肃省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评价,目的在于说明甘肃省各地级市之间基础设施发展不均衡,而不会与其他省份的综合评价值进行比较。
1.指标权重的确定
在所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中,核心问题是如何确定评价指标的权重。按照熵值法的步骤,笔者测算得到5个一级指标和19个二级指标的权重值(见表2)。表2显示,交通、信息、能源、公共服务和生态5个一级指标的权重分别为0.245、0.215、0.213、0.168和0.159。其中交通基础设施的权重最大,这就意味着在该评价体系中,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水平对整体基础设施建设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近10年来,中国高铁、高速公路的快速发展,极大地提高了运输服务能力和水平,对优化综合运输体系结构、提高经济资源配置效率、降低全社会流通成本、拓展区域发展空间、促进产业合理布局和城市群健康发展提供了基础保障,而轨道交通、邮路以及城市道路建设都进一步提升了居民的生活质量和满足程度。此外,能源、信息基础设施的权重值也较高,说明能源的可持续合理应用以及现代信息网络的构成对中国基础设施建设的不断发展与完善都具有重要的意义。文化服务企业单位数、发电量、液化石油气供气总量、卫生机构总数、邮路密度、水库总库容量、光缆线路长度、人均公园绿地面积等二级指标的权重排名居前,说明这些指标对地区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影响较为显著。
2.中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
基于上述权重值,笔者计算出2014—2020年中国31个省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评价值和综合评价值(平均值)。表3显示,2014—2020年各省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保持平稳且略有上升趋势,同时呈现出东高西低的梯度分布格局,说明区域发展不平衡。基础设施发展水平高的区域集中在广东、山东、江苏等沿海经济发达省份,而西部地区的几个省份,包括甘肃、青海、西藏排名靠后。甘肃省在全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排名为第28位,说明甘肃省的整体基础设施建设较为落后。
3.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
基于表2的权重值,进一步单独计算2014—2020年甘肃省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值(见表4)。首先需要说明的是,此处的评价值仅代表甘肃省各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在甘肃整体发展水平中所占的比重,该数据与表3中各省份的综合评价值相互独立,不能进行对比。
表2 中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评价指标权重
表3 2014—2020年中国31个省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值
续表3
表4 2014—2020年甘肃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值
表4显示,2014—2020年甘肃省大部分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值有所上升,但上升幅度不大,主要原因可能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增长缓慢,需求不振,各国纷纷进行经济结构和发展模式调整,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镶嵌在世界经济格局中的中国传统增长模式也走到了尽头,从2012年开始中国经济增长速度结束近20年10%的高速增长,转而进入增速换档期,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由此也影响在基础设施方面的投资。从甘肃省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值来看,省会城市兰州最高,为0.587。在经历了2014—2016年的徘徊后,兰州市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值从2017年开始呈现明显增长,2020年达到0.646,相较于2014年增幅达到19.66%,这与2017年以来兰州市高度重视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补短板、大力完善城市公共交通设施、积极推动生态文明建设、提升城市建设水平密切相关。排名第2和第3的是张掖市与天水市,历年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测度值均低于0.4,其余城市这一指标更低,表明尽管中国基础设施发展水平不断提升,但位于西部地区的甘肃省总体发展水平偏低且各城市发展不均,基础设施发展状况亟待改善。
通过对全国31个省份和甘肃省12个地级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的评价可以初步推断出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落后,且存在区域发展不均衡问题。接下来笔者选择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值,对标分析甘肃省基础设施在发展中存在的差距和短板。
近年来,甘肃省围绕“6111”发展目标,通过“3341”项目工程和“1236”扶贫攻坚行动,积极实施交通提升和交通扶贫,交通运输固定资产投资持续增加,交通基础设施条件不断改善,集铁路、公路、内河、航空于一体的“东联、西出、南通、北拓”的现代化、立体式综合运输网络初步形成,交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取得长足发展。2010—2020年甘肃省铁路营业里程从0.24万千米增加到0.51万千米,公路里程从11.89万千米增加到15.60万千米,邮路总长度从8.79万千米增加到19.79万千米,道路面积从65.99平方千米增加到131.30平方千米,年均增长率分别为7.83%、2.75%、8.45%和7.12%。尽管甘肃省交通基础设施发展水平持续提升,但与典型省份或全国平均水平相比,仍存在较大的差距。表5显示,截至2020年年底甘肃省铁路营业密度112.27千米/万平方千米、公路密度3 434.07千米/万平方千米、邮路密度4 357.62千米/万平方千米,远低于广东省,也低于同处西部内陆省份的四川省和陕西省,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分别低39.66千米/万平方千米、11 964.20千米/万平方千米、7 974.06千米/万平方千米。显然,与全国和典型省份相比,甘肃省铁路网、公路网、邮路网覆盖面严重不足,甘肃省尚未形成立体化布局的综合客运枢纽,具体表现在对外与周边省份、对内省会城市与各地级市之间缺少直达便捷通道;地级市之间连接公路的等级较低,高等级公路(包括高速公路和一级公路)里程占比仅为3.91%,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5.47%,尚有个别县(区)未通高速公路。
表5 2020年甘肃省与典型省份交通基础设施密度分布
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不足,导致甘肃省在货运量和客运量方面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如图1所示,2010—2020年,甘肃省各类运输方式完成的货运量、客运量均呈逐年上升趋势,其中公路是最主要的完成客货运输的方式,占甘肃省总客货运量的90%左右,但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仍存在较大差距。2020年,甘肃省公路货运量6.13亿吨、客运量2.25亿人,仅占全国公路货运量和客运量的1.79%和3.26%;与广东(23.12亿吨、5.49亿人)、四川(15.76亿吨、4.53亿人)和陕西(11.61亿吨、2.96亿人)等省份相比,也存在很大差距;相应的货物周转量2 516.71亿(吨·千米)和旅客周转量378.72亿(人·千米),分别位居全国的第22位和16位。
图1 2010—2020年甘肃省货运量和客运量分布变动趋势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1—2021年)
可见,甘肃省经过近几年的发展,初步形成了立体式综合交通运输网络,但与全国和典型省份相比,其铁路网、公路网、邮路网覆盖面严重不足,且交通基础设施运输效率较低,无法充分发挥其在通道经济方面的优势。
甘肃省地处西北内陆,山地和丘陵占总土地面积的78.2%,是一个周期性和资源性用水紧张的省份。据统计,2020年甘肃省水资源总量408亿立方米,占全国的1.29%;人均水资源量1 628.7立方米/人,远低于全国人均水资源量2 239.8立方米/人。为了解决制约经济发展的水利基础设施短板,甘肃省针对黄河流域治理与保护进行持续的理论与实践探索,同时加大对水利工程方面的投资。图2显示,2010—2020年甘肃省水利建设项目完成投资额从61.8亿元增加到160.22亿元,增加了98.42亿元,年均增长9.99%。水利工程供水能力明显提高,从2010年的143.84亿立方米增加到2020年的152.3亿立方米,水利工程灌溉面积也从2010年的143.25万公顷增加到155.58万公顷,但与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甘肃省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滞后。2020年,甘肃省水利工程项目固定投资额仅占全国的1.96%,只有陕西省的45.28%,仅高于青海和宁夏,与云南、贵州、广西也存在较大差距,从而导致甘肃省水资源利用开发程度仅达到26.94%。
图2 2010—2020年甘肃省能源基础设施建设主要指标变动趋势资料来源:《甘肃发展年鉴》(2011—2021年)和《甘肃水利发展统计公报》(2020年)
甘肃省在煤炭、石油、电力、热力及燃气的生产和供应领域的固定投资也一直维持在比较低的水平,特别是与居民生活和工业生产密切相关的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额从2014年以后连续下降,2018年达到10年最低值,仅为300.38亿元,虽然2019年增加到382.38亿元,但仅占全国同期该行业固定资产投资的1.32%。受能源基础设施投资不足的影响,2020年甘肃省发电量(1 762.35亿千瓦时)仅占全国总发电量的2.27%,液化石油气供气总量(3.4亿吨)占全国的0.41%,天然气供气总量(25.44亿立方米)占全国的1.63%,分别只有四川省的42.14%、16.59%和29.40%,陕西省的74.07%、91.64%和45.72%。
可见,由于甘肃省先天的自然条件所限,加之在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投入严重不足,资源配置能力较低,能源基础设施发展滞后制约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2007年以来,甘肃省信息社会建设进入发展快车道。2017年,甘肃省信息社会指数(ISI)达到0.391,位居全国第30位;2020年甘肃省数字经济发展指数为19.30,位居全国第24位,可见甘肃省仍处于从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的转型阶段。
2010—2020年,甘肃省在传统邮电业务方面取得长足发展。图3显示,甘肃省邮政业务总量从2010年的11.32亿元增加到2020年的47.13亿元,年均增长15.33%;邮政营业网点和邮政业营业网点密度从1 282处和0.302处/万公顷分别增加到5 991处和1.410处/万公顷,年均增长16.67%。但与典型省份和全国水平相比,甘肃省邮政业的发展仍然非常滞后。2020年,甘肃省邮政业务总量仅占全国的0.22%,位居全国第26位,是陕西的19.9%、四川的8.77%、广东的0.81%;邮政营业网点占全国的1.72%,位居全国第22位,是陕西的47.96%、四川的21.27%、广东的18.53%;邮政业营业网点密度也远低于全国(3.679处/万公顷)、陕西(6.067处/万公顷)、四川(5.815处/万公顷)和广东(18.260处/万公顷)。
图3 2011—2020年甘肃省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主要指标变动趋势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2—2021年)
在信息网络建设方面,2011—2020年甘肃省光缆线路长度从25.40万千米增加到93.88万千米,年均增长13.96%;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从133.6万户增加到931.4万户,年均增长21.43%;移动电话年末用户数从1 614.7万户增加到2 613.8万户,年均增长5.17%;移动电话普及率从63.07部/百人增加到106.87部/百人,年均增长5.42%。但与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甘肃省信息网络的发展同样存在较大差距。2020年,甘肃省光缆线路长度仅占全国的1.82%,位居全国第23位,是陕西的55.38%、四川的26.55%、广东的29.13%;互联网宽带接入用户数仅占全国的1.93%,位居全国第20位,是陕西的68.04%、四川的31.30%、广东的23.94%;移动电话年末用户数仅占全国的1.68%,位居全国第26位,是陕西的58.26%、四川的29.30%、广东的17.21%;移动电话普及率,不仅低于陕西116.11部/百人、四川109.05部/百人和广东123.3部/百人,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12.91部/百人。在信息经济时代,甘肃省信息网络覆盖深度广度、宽带普及水平、业务应用水平仍然处于较低水平。可见,甘肃省的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虽然在近几年有了相当程度的发展,但与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薄弱,新基建进展缓慢。滞后的信息化影响了工业化进程,甘肃省信息经济发展的潜能尚待发挥。
基本公共服务是维持经济社会稳定、保护个人最基本的生存权和发展权所需要的基本社会条件。经过多年的努力,甘肃省在文化、教育、科技、卫生、养老等公共服务质量和水平方面均有了很大提高,但与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基本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不足、利用效率低下,远不能满足社会公共需要。
根据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甘肃省人均受教育年限为9.13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9.91年),在全国31个省份中排名第27位。教育经费投入不足,一直是制约甘肃教育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图4显示,2010—2020年甘肃省一般公共预算教育经费支出逐年提高,从2010年的258.97亿元提高到2020年的662.99亿元,年均增长9.86%,但一般公共预算教育经费占一般公共预算的比例不高,多年来基本维持在16%左右,明显低于典型省份。2020年,甘肃省一般公共预算教育经费占一般公共预算的比例为15.92%,低于陕西的16.74%、贵州的18.71%和广东的20.3%。2010—2020年,甘肃省各级普通学校的生师比(教师人数=1)除高等学校外,均呈现下降趋势,整体生师比从2010年的17.39下降到2020年的13.61,说明教育资源的短缺问题得到较好的解决,但不同教育层次学校的生师比有较大差异。可见,甘肃省教育投入不足,教育资源短缺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图4 2012—2020年甘肃省教育经费支出及生师比变动趋势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2—2021年)
图5显示,2010—2020年,甘肃省每万人医疗机构床位数和每万人拥有卫生技术人员数均稳步上升,分别从2010年的33.3张床和37人增加到2020年的68.7张床和72人,年均增长7.51%和6.88%。但与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2020年,甘肃省每万人拥有卫生技术人员数均低于陕西、四川和全国平均水平,每万人医疗机构床位数低于陕西和四川,但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这说明甘肃省不仅卫生资源相对不足且配置不均匀,医疗卫生物质基础设施建设要快于人才队伍建设,人力资源的缺乏同样困扰着医疗卫生系统。造成甘肃省医疗卫生资源相对不足的重要原因是甘肃省地方财政医疗卫生支出较低,占地方财政一般财政预算支出的比例始终不足9%。2020年,甘肃省地方财政医疗卫生支出占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支出的比例为8.59%,低于陕西的8.99%、四川的9.21%和广东的10.17%,也低于全国平均水平8.96%,这体现出甘肃省政府的宏观调控以及对当地医疗卫生的支持力度有待提高。
图5 2010—2020年甘肃省卫生医疗发展变动趋势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1—2021年)
此外,甘肃省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滞后、文化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且区域发展不平衡,也是制约其基础设施发展水平滞后的重要原因。
甘肃省位于黄土高原、青藏高原、内蒙古高原三大高原和西北干旱区、青藏高寒区、东部季风区三大自然区域的交汇处,干旱范围广、水土资源不匹配、植被少而不均、承载力低、修复能力弱是其生态的基本特征,同时又是全国水土流失治理和防沙治沙的重点区域,生态安全在西北乃至全国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通过多年的水土流失治理和防沙治沙,甘肃生态建设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人均公园绿地面积持续增加,从2010年的8.12平方米/人增加到2020年的15.15平方米/人,年均增长6.44%,高于陕西、四川和全国平均水平。但受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制约、人口增长和经济规模扩张以及全球气候变化的大环境影响,加之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滞后、资源开发依赖程度强、生态环境的压力持续增加等因素的影响,甘肃省生态保护与建设面临着更为严峻的形势和挑战,存在“边治理边发生”“已治理又复发”的现象,2020年,甘肃省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占辖区面积比重虽然高于陕西、四川、广东和全国平均水平,但均低于2014年以来的其他年份,从2018年的16.31%降低到2020年的15.81%;城市排水管道密度从2010年的72.98千米/万平方千米提高到2020年的188.33千米/万平方千米,年均增长9.94%,但远低于陕西的603.01千米/万平方千米、四川的884.91千米/万平方千米、广东的6 805.25千米/万平方千米和全国平均水平833.40千米/万平方千米(见图6)。可见,甘肃省生态脆弱的特质没有改变,仍然是制约甘肃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生态瓶颈。
图6 2010—2020年甘肃省生态环境建设变动趋势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11—2021年)
本文通过构建交通基础设施、能源基础设施、信息基础设施、基本公共服务设施与生态环境设施5个维度19个二级指标的评价体系,利用2014—2020年中国31个省份和甘肃省12个地级市的面板数据,采用熵值法对中国各省份及甘肃省12个地级市的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并选择典型省份对标分析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的差距和短板,得出如下结论:(1)甘肃省整体基础设施发展滞后且各地级市间发展不均衡。2014—2020年,甘肃省整体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值为0.159,在31个省份中位居第28位,落后于绝大部分省份;兰州市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综合评价值为0.587,在甘肃省12个地级市中排名第一位,而排名第二位的张掖市(0.356)只有兰州的60.64%,排名第七位的陇南市(0.284)只有兰州的48.47%,排名第十二位的嘉峪关市(0.158)只有兰州的26.95%。(2)与典型省份和全国平均水平相比,甘肃省在交通基础设施、能源基础设施、信息基础设施、基本公共服务设施与生态环境设施5个方面均存在差距和短板。铁路网、公路网、邮路网覆盖面严重不足,且交通基础设施运输效率较低;能源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投入严重不足,资源配置能力较低;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薄弱,新基建进展缓慢;基本公共服务设施建设不足,利用效率低下,不能满足社会公共需要;生态脆弱的特质并没有实质改变。
基于上述研究结论,笔者认为要提升甘肃省基础设施发展水平,宜采取“政府推动、市场主导、资源共享、项目支撑”,聚焦基础设施领域突出短板和薄弱环节,抓紧启动一批符合国家和甘肃省经济发展战略、投资重点及方向的重大项目和重大工程。具体政策建议:(1)建设内通外畅、高效衔接的综合立体交通网络。加快打通陇东南地区与川、陕交界地区出口路,加快建设兰合铁路、西成铁路、合作至赛尔龙高速公路等,提升对南向开放的路网支撑能力;加快构建以兰州、白银、兰州新区为中心,以高速公路、高铁、机场为骨架,向外辐射延展的城市圈快速路网和与主要城市群间的快速通道。(2)立足甘肃省资源禀赋和区位优势,构建现代能源体系,打造国家重要能源基地。开拓省外电力消费市场,建设电力输送大通道,加大新能源基地式开发力度,持续提升电力外送能力;提升河西清洁能源基地供给能力和就地转化效率;加强油气煤炭勘探开发,加快陇东煤炭绿色开发利用及转化基地建设;推进“北煤南运”“蒙煤内运”通道建设;推动天然气、成品油运输通道建设,拓展天然气管网覆盖范围,积极向农村延伸。(3)围绕强化数字转型、智能升级、融合创新支撑,建设新型基础设施。加快5G网络规模化建设,构建全国一体化大数据中心体系,建设高速泛在、天地一体、集成互联、安全高效的信息基础设施;以需求为导向,加快交通、能源、市政、物流、水利等传统基础设施数字化改造,提升融合基础设施发展水平;超前谋划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加快推动国家产业创新中心、工程研究中心等产业创新平台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