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爱琳 王 晓
(四川民族学院,四川 康定 626001)
乡村是城市以外的一个由人文、经济、资源与环境多要素综合作用下形成的空间地域系统,即乡村地域系统[1-2]。在快速工业化和城镇化发展的大背景下,新时代中国乡村正在不断转型发展,从而导致构成乡村地域系统的各项要素和地域功能的转变。随着2018年国家“乡村振兴战略规划”的提出和实施,乡村转型发展成为学界研究的焦点议题[3-4]。国内学界关于乡村转型发展的内涵、转型过程、演变机理、驱动机制的研究,大多停留在宏观研究层面,多数基于单一尺度从经济结构、政策支持、资源禀赋、地理环境等视角探究乡村地域空间系统的演变及分异格局。以上研究能够在宏观层面较好地描述和解释乡村地域系统转型类型与过程,但未能对乡村转型发展的内在复杂驱动机制给予合理阐释[5-6]。
乡村转型发展是指在多重因素的综合推动下,乡村的“要素-功能-空间”的重构,微观农户生计策略、生计资本、生活方式以及消费理念的变化,从而导致乡村社会结构、经济形态、生态环境等经历显著变化和重构的过程[7-12]。近期,源于国际恢复力联盟提出的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研究为重新探究乡村地域系统转型发展提供了新的理论框架。该理论认为人类与自然环境是相互依存的并呈现动态变化又紧密相连的耦合系统,即社会-生态系统(Social-Ecological Sysems,简称为SESs)[13-18]。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研究关注人类社会在生态环境发生变化时的适应与调整能力,强调系统在应对外界环境风险或压力时的适应、调整并保持其基本功能和结构的能力,从而降低风险的适应过程。适应环境是日益突出的人地关系问题的重要内容之一[19-23]。适应性概念最早起源和发展于自然科学,如种群生物学和进化生态学。20 世纪 50 年代以来,适应外界压力已经从单纯的生物物理环境系统拓展到人类系统等更大范围。Steward较早将适应性概念引入人类系统研究,其描述“文化核心”即一个区域社会是根据周围自然环境的变化来调整自身行为模式,目前已成为可持续性研究的前沿领域之一[24-26]。
乡村社会-生态系统(Rural Social-Ecological Sysems,简称为RSESs )是一个多要素相互联系、相互作用长期演化重构的复杂开放系统,该系统在自然系统变化、社会系统管理及其它多方面因素的扰动下发生适应演化,从而实现乡村系统的转型发展。农户作为乡村社会—生态系统最小的农业生产和社会消费单元,在外力扰动下利用自身各项资本响应环境的变化,以减少外界变化的负面影响而提高其生计水平。由此农户是乡村社会—生态系统微观尺度的适应主体,是乡村转型的直接驱动者。基于微观尺度的农户家庭单元适应性分析为乡村转型发展研究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因此,运用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理论,选取四川省丹巴县甲居藏寨民族旅游社区,将其界定为一个开放的地方性旅游社会—生态系统。从村域尺度(社区)与农户家庭尺度两个角度的适应演化来揭示当地乡村转型(体制转换)的宏观背景与农户生计的适应效果,从而厘清基于旅游发展扰动的民族旅游村寨实现转型发展的适应路径、模式与驱动机制,以期为当地政府对乡村社区与农户的适应性管理提供科学依据,降低当地乡村地域系统在适应演化过程中发生不可逆的、灾难性转换,提高系统的稳健性,促进当地乡村社会—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
甲居藏寨位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丹巴县聂呷乡,距县城约8公里,距成都约368公里。地势西高东低,海拔介于1800M-2600M之间;属于青藏高原季风性气候,垂直变化十分明显,平均气温为12.7℃,年变幅小;年总降水量较少,一般在500-1000毫米之间,相对湿度小,干燥度大。区域内植被类型丰富、垂直梯度较为明显,从干热河谷灌丛向暖温带阔叶林以及温带针叶林过渡。甲居藏寨核心景区由甲居一村、甲居二村、甲居三村三个行政村构成,总面积约5平方公里,农户160户。2019年三个村耕地总面积约450亩,主要农作物包括旱地玉米、小麦、核桃、梨、花椒、苹果、竹子以及蔬菜等,主要牲畜有猪、牛等。丹巴县是环贡嘎山重点旅游发展区的重要组成部分,甲居藏寨作为丹巴县最主要的旅游景区之一,有近270余户藏寨分布于山腰,被誉为“中国最美丽的乡村古镇”,是川西旅游环线上的重要承接点和主要景区之一,已成为甘孜州民俗风情游的示范点。
1998年以前,丹巴县经济主要以林业和矿业(云母矿)开发为主,产业结构较为单一。随着矿业资源储藏量的逐步减少,尤其是1998年国家禁止天然林砍伐后,这两大支柱产业受到严重影响,丹巴县的经济发展暂时陷入了困境,需寻找新的产业增长点。在相关政策的支持下,丹巴县加大旅游开发力度,按照“以文促旅、以旅兴文、文旅促农”的旅游发展思路,充分整合“古碉、藏寨、美人谷”“东女国故都”“嘉绒风情”等生态文化旅游品牌,大力发展生态旅游业。作为丹巴县核心旅游景区的甲居藏寨,民族社区旅游快速发展(见表1),大量的农户参与到旅游接待行业,三个村旅游总接待户为88户,占总户数的55%。
本文数据主要来源于实地调研数据和统计数据。实地调研数据来源于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化访谈。统计数据包括各村村史(主要通过对村长以及部分村干部等关键人物的深度访谈获取)和社会经济统计数据(通过各村统计年鉴及村委会提供的资料获取)。
表1 甲居藏寨景区旅游发展历程
实地调研数据的获取采取参与式农村评估(PRA)法,通过分层抽样对不同生计策略类型的农户进行半结构式访谈,户均访谈实践约为30min。以甲居藏寨景区范围内的三个行政村,即甲居一村、甲居二村、甲居三村为调查范围展开入户访谈调研。共计回收有效问卷65份(其中一村22份、二村20份、三村23份),访谈的农户数量占三个村农户总数的40.6%。问卷内容主要包括农户家庭基本信息(含性别、年龄、职业、教育程度、家庭总人口、交通条件等)、生计策略、生计资本、 参与民居旅游接待情况、土地利用状况、乡村旅游影响(适应措施及旅游发开发对乡村发展影响的感知)六大部分。
1.农户生计适应性分析框架构建
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研究作为可持续性科学研究的重要范式,其研究主要以借鉴脆弱性、恢复力研究方法为主。通过对适应性概念和内涵的梳理表明人的系统研究已广泛应用适应性概念,即适应都是个体或者系统为应对外界环境变化而做出响应、调整的过程。通过综合归纳各学科领域概念内涵,本文认为适应性内涵主要包括四个方面:①适应对象:系统自身社会、生态、经济等环境的变化,适应主体会根据自身结构特征和资源通过调整系统结构、功能以响应适应对象,从而降低脆弱性以提高生存能力;②适应主体:不同系统的适应主体具有差异性,同一系统可能存在对尺度的适应主体;③适应过程(演化路径:体制的转换过程):适应主体根据面临的风险或扰动因素不断调整行为模式和改变发展方向的过程,说明系统在不断变化的环境扰动下的动态演化过程;④适应效果:系统通过对环境风险的响应达到的适应结果,体现为系统体制的转换、行为模式的变化及系统适应能力的变化。
图1 乡村旅游社区农户生计适应性分析框架
Chen等[27]将生计系统适应性界定为生计主体应对外界环境风险(压力)、运用自身可接近或储备的资源(资产)动态适应并保持适当生计状态的适应过程。本文借鉴Chen等、Nelson等[27-28]关于生计适应性分析框架的研究,构建乡村旅游社区农户生计适应性分析框架(图1)。民族村寨旅游开发是系统的主要扰动因素,即适应对象;社区自身和农户为宏观尺度和微观尺度的适应主体;乡村系统体制的转换过程与农户系统生计策略的转型过程体现了系统的适应演化过程;通过农户生计适应能力反应系统的适应效果,即乡村经济结构的转变与农户的生计输出等,如图1。
2. 球盆模型
为探究甲居藏寨乡村转型过程与社会—生态系统动态变化与系统特征,本文借鉴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理论,将乡村转型过程视为系统调整与体制转换的过程。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理论认为,在内外部扰动因子的驱动下系统可跨越阈值,进而发生体制的转换(regime shift),系统体制转换发生的可能性是由系统变量(控制变量)和系统参数(状态变量)共同决定。转换的结果是系统进入一种新的体制状态。因此,本文引入球—盆模型(如图2)来刻画甲居藏寨乡村社会—乡村社会-生态系统体制之间的转换过程,即乡村转型的适应演化过程。其中小球表示甲居藏寨乡村尺度和农户尺度的社会—生态系统,盆地表示该系统的状态或背景条件。系统管理者的目标就是使系统维持在理想的盆地中,防止系统进入非预期的盆地中。
图2 球盆模型
3.农户生计适应能力评估指标体系构建
农户是乡村最小的生产单元,也是乡村转型的推动者和被影响者,在乡村转型演化的过程中,农户的生计策略和生计资本发生变迁。为探究在民族村寨旅游发展扰动下农户的生计适应调整能力,本文通过借鉴Chen等、Nelson等[27-28]以往学者的研究成果从缓冲能力、自组织、学习能力三个维度构建农户尺度的生计适应力评价指标体系,如表2。
表2 农户生计适应力评价指标体系
4.农户生计适应力指数测算方法
本文采用极差正规化变换对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以消除数据量纲差异影响。采用熵值法确定农户生计适应力各个评价指标的权重。然后采用综合指数法测算农户生计适应力。综合评价指数法利用数理统计方法量化适应能力指数,来表示适应能力的大小,操作简单、易于理解,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ACI=∑ wixi
式中:ACI为农户适应能力指数;xi为第i个指标的标准化值;wi为该指标权重。
本文主要通过乡村社区主要生计活动的变迁来探究案例区乡村尺度社会—生态系统的适应过程与体制转换。通过田野调查和关键人物访谈的统计分析发现在多要素扰动下甲居藏寨社会—生态系统体制的转变经历了三个阶段,如表3。
表3 甲居藏寨社会—生态系统体制变化
从农户生计策略的变迁视角发现整个甲居藏寨社会—生态系统体制的转变经历了三个阶段:①1998年以前,甲居藏寨农户生计主要以矿业开采和林业为主。丹巴县甲居藏寨的白云母国家矿山公园,是我国开发最早的白云母矿之一,白云母矿产资源丰富,公园内分布9处规模较大的工区即云母加工厂,1951年,丹巴建成了新中国第一个白云母厂,是我国乃至世界上重要的白云母生产基地。加之甲居藏寨地处川西高原地区,耕地资源较为匮乏,景区内植被资源丰富,垂直梯度较为明显,故在20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前期,以矿业开采和林业资源开发为主导的生计模式是甲居藏寨应对当地耕地资源匮乏而白云母矿与林业资源丰富的主动适应策略,即采掘工业体制(R1);②20世纪90年代后期至2009年这一阶段,随着云母资源的枯竭和世界云母消费结构的变化,当地大多数白云母矿坑停采,加之国家实行“退耕还林、封山育林”政策,甲居藏寨必须实现产业转型发展以维持农户的生计水平。甲居藏寨拥有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加之交通可达性较好,成为当地政府重点投资的旅游开发对象。按照巴特勒旅游目的地生命周期模型,该时期甲居藏寨的旅游开发属起步阶段,当地拥有较多社会资本的文化精英和政府部门退休干部家庭是参与民居旅游接待的大户,如宝生家、曾国华家等。而大部分农户家庭的生计模式以通过开发地势较为平整的土地发展种植业、畜牧养殖以及外出务工为主,主要农作物包括玉米、小麦、土豆、元根等,外出务工家庭近百户。分析发现这一阶段甲居的社会—生态系统体制为传统农业种植业和务工为主导、畜牧养殖和部分个体户旅游参与为生计补充的民族村寨旅游体制(R2S1)③2009年以后,随着政府投资力度的加大和大众旅游的发展,通过在旅游开发中获益并提升生计水平的接待大户示范驱动下,更多农户家庭加入旅游接待行业,截至2016年,甲居一村从事旅游接待业的农户达到52户(甲居一村共55户)。可以看出这一阶段甲居的社会—生态系统体制已经转换为新型的民族村寨旅游体制(R2S2)。
综上,在资源因素、政策因素以及旅游发展等多项要素扰动下甲居藏寨社会—社会生态系统经历了从采掘工业体制R1到民族村寨旅游体制R2的转换,如图3。
图3 甲居藏寨社会—生态系统体制转换过程
随着乡村社会—生态系统体制的转换,农户基于自身内外部资源对乡村适应演化进行响应,使其系统体制发生调整或转换。本文对农户系统的生计适应演化过程采用农户生计策略的变迁来进行探究,并通过适应行为和适应效果两个方面进行表征。
1.适应行为分析
基于问卷调查数据和访谈数据,通过梳理统计旅游开发前后甲居藏寨农户生计策略的动态变化,进而划分农户系统生计适应行为类型。经统计分析并借鉴以往农户生计类型划分方法,本文将甲居藏寨农户系统生计适应行为划分为三种类型,即民居旅游接待主导型、混合兼业型、工农复合型以及传统农业主导型(表4)。其中,民居旅游接待主导型和混合兼业型农户的家庭体制发生了转换,将其定义为旅游生计型体制(Tourism livelihood systerm,Tls),占样本总量的78.46%。民居接待是该类家庭重要的生计策略,而传统农业种植和务工作为补充生计策略,农产品主要为自己食用和供应游客,其家庭总收入为户均9.25万元。Tls型农户主要分布在甲居一村和甲居二村,距离公路较近,具有地理区位优势,且一村、二村均有较为宽阔的观景台可供游客观赏甲居藏寨全貌;除了优越的区位外部条件,Tls型农户拥有较多可转化为经济资本的社会资本和信息资源,在甲居旅游业发展初级阶段,参与民居接待的都是政府退休干部或文化精英,如一村旅游接待大户甲居三姐妹桂花家(其妹妹在丹巴选美中评选为石榴花),二村旅游接待大户宝生家、曾国华家(政府部门退休干部)。其中桂花家通过民居接待服务从曾经的“贫困者”转变为“扶贫者”,其民宿酒店吸纳了附近村落大量闲散劳动力。工农复合型和传统农业主导型农户的家庭体制并未发生转换,其生计模式以传统的务农或务工为主导,增加了从事旅游接待的机会(在旅游接待大户打工、民族风情演艺,如跳锅庄舞等),仅生计多样性提高,将其定义为传统生计型体制(Farming livelihood system,Fls),占样本总量的21.54%。该类型农户主要分布在甲居三村,因距离公路较远、无观景台,发展旅游业的区位条件较差,目前旅游发展仍处在初级阶段,远落后于一村、二村。
总体而言,基于资源、政策及旅游业开发等要素干扰下,随着甲居藏寨乡村社会—生态系统的适应演化,农户系统生计体制发生转换和调整,生计模式发生变迁,生计多样性提高。
表4 农户适应行为组合方式
2.农户系统生计适应效果(适应能力)
根据农户生计适应力指数测算结果,如表5,不同适应行为下农户系统生计适应效果存在显著差异。从适应力三大维度能力来看旅游生计型体制农户的学习能力、缓冲能力和自组织能力均高于传统生计型农户,而甲居农户缓冲能力显著高于学习能力和自组织能力;从适应能力指数来看,民居旅游接待主导型和混合兼业型农户系统生计适应能力指数较高,均值高于0.8,工农复合型农户系统适应能够力处于中等水平,而传统农户主导型农户系统的适应能力等级最低,适应能力指数仅为0.442。经调查和统计分析发现,甲居藏寨农户文化教育水平普遍较低,当地居民教育程度在高中及以上的仅占人口总量的四分之一,且当地政府组织的针对旅游行业从业人员的相关培训较少,当地民居接待农户的整体素质有待提升;在参与社区旅游决策方面,当地居民的话语权较少,这些是导致当地农户学习能力较低的原因。在访谈过程中大部分农户反映向政府或银行贷款较难,很难获得经营民宿的装修费用,且较多农户比较反对企业进一步对甲居的旅游开发,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旅游发展的机遇。综合来看,当地农户的自组织能力较低。经调查和统计分析可知,旅游生计型农户的户均家庭年收入约为10万元,距离公路较近,在政府部分和企事业单位工作的亲戚较多,且该类农户中具有特殊技艺和能力的居民较多(手工艺制作、导游讲解、民族风情表演等);而传统生计型农户家庭年收入不到4万元,距离公路较远,社会网络资源较为匮乏,拥有特殊技能的农户较少。因此,在相同因素的扰动下,不同生计背景的农户适应行为和适应能力呈现显著差异,旅游接待型农户的学习能力、缓冲能力和自组织能力高于传统型农户,其适应效果等级较高,家庭体制较为稳定。
表5 不同适应类型农户适应能力评价结果
本文选取甲居藏寨为研究案例区,采用田野调查数据,运用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理论和体制转换理论,基于政策和旅游扰动下的乡村适应演化过程和农户生计变迁及适应效果,从乡村社区和微观农户两个尺度分析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在资源、政策、旅游开发等多因素影响下,从1998年至2018年甲居藏寨乡村社会—生态系统呈现“采掘工业体制—民族村寨旅游体制初期—民族村寨旅游体制后期”的适应演化路径,其体制发生明显转换,当地的产业经济发生转型,农户的生计方式发生变迁,并呈现多元化组合模式。
2.农户系统生计适应行为与适应能力:随着乡村社会—生态系统的适应演化与转型发展,农户系统体制发生转换与调整,根据农户生计策略的变迁特征,在相同因素的扰动下甲居藏寨农户适应行为与适应能力呈现显著差异,具体演化为四种类型,即民居旅游接待主导型、混合兼业型、工农复合型和传统农业主导型。不同适应行为农户的适应能力呈现显著差异,旅游生计型农户的适应效果较高,其适应能力等级较高,农户系统体制发生转换;而传统生计型农户的适应能力较低,农户系统体制仅是进行了调整,未实现彻底的转换。总体而言,旅游生计适应路径有利于提高农户生计多样性,促进农户家庭体制的稳定性。
基于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理论探究乡村适应演化路径与转型发展机理,通过构建农户生计适应性分析框架,将民族村寨旅游开发作为适应对象,乡村社区与农户作为适应主体,通过农户生计策略变迁特征的表征来分析适应行为,通过构建适应能力指标体系,阐释不同适应路径农户的适应效果,初步构建了基于社会—生态系统适应性理论的乡村转型发展分析框架,丰富了SESs适应性理论。囿于农户尺度时间序列统计数据获取难度,本文仅对乡村系统和农户系统的适应演化路径通过统计数据的梳理进行了定性分析,通过构建适应能力评价指标体系,对农户系统适应行为效果进行了评价;而对于如何定量分析乡村社会—生态系统体制转换的程度,辨析乡村系统与农户系统体制转换的影响因素与驱动机制方面还需进一步探究;此外,本文的适应性分析框架和指标体系构建仅是借鉴以往研究成果与案例区背景,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还需进一步完善和修正。